第十八話 里外黑白
從白切換到黑,魯小本從白色的元蛋內(nèi)掉出來,掉到黑色背景的始元夢境。黑色背景中蛋定(淡定)地飄著各種大小不一的白色元蛋和淡淡(魂淡),最遠的那些蛋和淡看起來就像是一閃一閃的星星。
咦?好像哪里不對!平躺在白妹紙“卷紙”上的魯小本看著自己的元蛋蛋底,若有所思。對了,上次從元蛋站著掉落出來的時候,明明像是踩到了很軟的東西,且聽到噗通一聲像是落水的聲音,而這次他卻沒感覺到背部撞到什么東西,也沒聽到噗通聲。第二次和第一次穿越不一樣嗎?
魯小本透過眼前半透明的白紙(白妹紙),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元蛋蛋底外殼出現(xiàn)指紋漩渦一樣的波紋,范圍并不大,像是發(fā)著金色的光,亮金亮金的,只閃了一下,一晃眼就變黑,然后很快就消失了。上一次——第一次從元蛋內(nèi)掉到這里,魯小本印象中,蛋底外殼好像沒有出現(xiàn)指紋漩渦。
或許第一次比較特別吧,又或許他當(dāng)時掉下去由于沒有心理準備,被嚇著了,慌得一批,根本就沒注意到元蛋這樣的細微變化,這變化持續(xù)的時間又很短,他當(dāng)時有可能剛好閉上眼——不,他記得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沒有閉眼。又或者,他當(dāng)時一掉到這個始元夢境就被這個黑色的大空間吸引了注意力,而沒有留意元蛋外層的變化吧。而這次他是想親眼見識自己怎么會憑空從元蛋內(nèi)穿越出來而元蛋卻毫發(fā)無損,甚至沒有任何痕跡,而有意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蛋底會怎么變化,所以才注意到這樣的變化吧。
“紙張·滾蛋復(fù)元模式!”白妹紙喊出復(fù)原口號。覆蓋在魯小本身前的半透明白紙一點點向外散開。
之前小嬸神說,有什么問題,出了元蛋可以問黑哥白妹。魯小本本想問黑哥筆和白妹紙,剛蛋底外殼出現(xiàn)的那個指紋漩渦是怎么回事,但想了想,之前自己跟小嬸神扯了那么多話,如果再問的話,顯得自己廢話多,啰嗦,就打住了,沒問。再說了,這第一次是否跟第二次一樣都會出現(xiàn)指紋漩渦,又不是什么必須知道的事。
魯小本平躺在白妹紙飛毯上,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元蛋的白色蛋底發(fā)呆,感覺像睡在自家床上看著天花板——只是沒有枕頭。一想到,再過幾小時,在人間的他就要起床去面試,而現(xiàn)在,在夢中的他正準備去童花島,拯救游世。而他在人間醒來后卻想不起來在這個夢境和在游世所發(fā)生的所有事。
“在想什么呢,小菜頭?”白妹紙問正在看蛋發(fā)呆的魯小本。與上次一樣,在始元夢境中,白妹紙又通過腦電波跟他交流。
“沒什么。”魯小本想了想又問道,“我是不是必須要在我人間的我醒來之前回到我的元蛋?”
“是的。你最好這樣。否則,可能會給你人間的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比耘c上次一樣插在魯小本右手邊的黑哥筆說道——也是通過腦電波跟他交流。
“嗐,人家還以為你要問剛才元蛋出現(xiàn)的‘金指紋’呢?!卑酌眉堬@得很失望地嘆道。
“金指紋?”魯小本腦子內(nèi)靈光一現(xiàn)。他猜對了這個詞。
“就是你的‘金手指指紋’?!焙诟绻P解釋說,“你首次從元蛋掉出來,也會閃現(xiàn)金手指指紋。自你用金手指在陰陽靈腦完成注冊,指紋就相當(dāng)于你穿越‘出入’元蛋——出入‘夢元心境’的鑰匙,不過首次是錄入金指紋,在元蛋內(nèi)部出現(xiàn),因為是‘入’嘛;而第二次也就是這次,以及以后的穿越是將金指紋讀取出來,‘出’嘛,所以在元蛋外部出現(xiàn)。無論是錄入還是讀取,元蛋都會出現(xiàn)金指紋,跟你金手指一樣紋路的金色指紋,只是內(nèi)外不一,你右手的食指——金手指的指紋也會閃現(xiàn)一瞬間的金光?!?p> 魯小本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低頭看向自己的金手指——食指指頭肚子。由于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白色,他看著自己毫無血色的白色手指頭,根本很難看出其指紋具體紋路,樣子煞是恐怖——當(dāng)然,這又不是第一次見,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指紋密碼的意思啊?那你們是怎么進去的?”魯小本豎起金手指,指向“天”(這里不分天地),指向“天”上“蛋定”飄著的自己的元蛋。
“嘻嘻,這難不倒我們,雖然對你來說我們都是‘客’,都是陌生‘客人’——不對,我們不是人——但是人家和黑哥筆可是‘白客’和‘黑客’哦,輕輕松松就能將你的元蛋解鎖。嘻嘻。”白妹紙樂呵呵解釋道。
“客——咳?!焙诟绻P“咳客”了兩聲,像是在提醒白妹紙什么。
“當(dāng)然,主要還是黑哥筆這個‘黑客’身上的‘地下黑科技’發(fā)揮的作用,跟人家‘白客’沒多大關(guān)系?!?p> “還洗還洗,你這‘地上洗白技’!撒謊可不好,白妹紙?!?p> “嗯?”魯小本疑惑。
“菜頭,第一次出入根本就不需要指紋,別聽白妹紙胡說?!焙诟绻P糾正道。
魯小本轉(zhuǎn)而問道:“那假如我注冊后,第一次并不是從元蛋內(nèi)掉出來,而是從外邊進到元蛋內(nèi),是元蛋外殼金指紋亮,還是內(nèi)部亮?”
“錄入,就是內(nèi)部亮;讀取出來,就是外部亮。你注冊后第一次如果是從這里進入元蛋,是錄入,你覺得是哪邊亮?”黑哥筆挺了挺身板。
“里邊亮!”魯小本手指著元蛋蛋底。
“錯,是外邊亮。”
“嗯?外邊是內(nèi)部?”
“內(nèi)外都是相對而言,是相對于你這個人而言。上回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始元夢境是‘零次元’,不分前后、上下、左右,而元蛋是‘一次元’,是夢元心境,不分內(nèi)外——如同‘一次元’的‘一’字,只是一條邊,不分內(nèi)外。就好比,你在人間,你可以睜開眼看到現(xiàn)實的實在的東西,也能從意識中清晰或模糊感受或者‘看到’你的心境,對吧?而至于夢境——你閉上眼做夢,你的意識在游蕩,在夢境中你能真切分清前后、上下、左右嗎?或者說,你會覺得很多夢里的前后、上下、左右比較凌亂,甚至連時間都是混亂的,對吧?有很多夢,你甚至?xí)X得毫無邏輯可言。因為你在夢境中,你自己本身也許就在旋轉(zhuǎn),你自己的方向就是亂的。身處這個始元夢境當(dāng)中,其實你也可以把自己當(dāng)成是一個‘旋轉(zhuǎn)體’,正在旋轉(zhuǎn),其他所有元蛋和淡淡(魂淡),甚至始元夢境的零也都在圍繞你轉(zhuǎn),你就是被圍繞的‘自我中心’,但你這個中心參照物卻是相對靜止的。你們‘類人’所住的‘水球’是圍繞著太陽轉(zhuǎn)的,對吧?但你卻感覺‘水球’和你都是靜止的——因為水球吸引力‘重力’的作用,你和水球相對靜止,你和水球就像是成了一體,而你感受不到你和水球圍繞太陽轉(zhuǎn),甚至覺得太陽在圍繞你和水球轉(zhuǎn)。只有絕對的運動,都是相對的靜止,很多運動和靜止都是相對而言。在這個始元夢境中,你身上的‘小零兒’與這個始元夢境的‘零’呼應(yīng),幫你調(diào)整平衡,你已與這個始元夢境緊密融為一體,就跟人間的你通過重力與水球緊緊貼合融為一體差不多,你會覺得你與水球都是靜止的,太陽是移動的,是運動的,但其實太陽是‘靜止’的,你們‘類人’和水球是圍繞著太陽轉(zhuǎn),你們和水球‘自己’也在自轉(zhuǎn)。當(dāng)然了,太陽也不是真的靜止,他也在自轉(zhuǎn),也在公轉(zhuǎn),也在圍繞著比他更大的星體轉(zhuǎn)動。另外,你平時做的夢,是閉眼看到的想象,是‘意象’;而你現(xiàn)在是張開眼看到的感知,是為‘意境’。而意境就是‘外夢境’,意象就是‘里夢境’,也可以叫‘內(nèi)夢境’。你現(xiàn)在的這個狀態(tài)就是里外不是人,你現(xiàn)在是個零魂,而零魂——”
“喂喂,黑哥筆,黑哥筆!打住,打住!”白妹紙打斷了黑哥筆的長篇解說大論,“你廢話太多了吧!你話匣子一開,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吧?小菜頭只是疑惑內(nèi)外金指紋怎么亮,你這里里外外,外外里里,又里又外,又外里內(nèi)里的,說了這么一大通,小菜頭會更迷糊的。是不是,小菜頭?”
黑哥筆的啰嗦勁確實跟小嬸神有得一拼。
“——額,還好,略懂。我想象力比較豐富,有時候也是不著邊際?!濒斝”菊f完又問道,“對了,上次我自由落體從元蛋掉出來,明明像是踩到元蛋的軟軟的蛋殼,聽到了像是落水的噗通聲,怎么這次沒有?”
“上次你是站著掉下來的,雙腳先碰到蛋底的蛋殼,蛋底濺起金手指波紋,像是波浪一般,所以就有落水聲,因為元蛋內(nèi)有傳播聲音的介質(zhì)‘蛋氣’嘛,所以能聽到,而這個始元夢境沒有傳播聲音的介質(zhì)。這次之所以你沒有踩到‘軟蛋殼’,是因為上次是錄入,這次是讀取,人家和你還沒觸碰到蛋殼這扇門,你的元蛋就自動感應(yīng)為你開啟了——人家和你以及黑哥筆就這么穿越出來了。另外,讀取的波紋是在蛋底蛋殼的外部出現(xiàn),是在始元夢境這邊出現(xiàn),無法傳播聲音,更何況你又是平躺著的,穿過蛋殼的時間本來就比站著穿越短很多,即使聲音能通過人家包裹著你的那些‘蛋氣’進行傳播或者通過人家和你自身的振動進行傳播,也近似于無了。因此,你穿越出來不會聽到像是落水的聲音。”
“白妹紙,你廢話也不少吧!”黑哥筆忍不住吐槽剛才白妹紙對自己“廢話多”的吐槽。
“嘻嘻哈!”
“哦,明白了,‘感應(yīng)門’的意思?!f起來,你們一個是地上洗白劑,一個是‘地下黑科技’?”魯小本轉(zhuǎn)移話題,金手指先是隨意指指白妹紙飛毯,然后指向黑哥筆。說到‘地上洗白劑’時沒感覺到靈光閃現(xiàn),他沒猜對這個詞。他猜,應(yīng)該是“洗白技”,與“黑科技”對應(yīng)。
“人家和黑哥筆是老嬸神在‘魂黑土地’里培育的高科技人工樹——‘陰陽因果樹’上長的‘花果’。人家長在地上,是樹枝上開的花,結(jié)的‘因’,由于經(jīng)常被風(fēng)吹雨淋,被澆水,洗白白,所以叫‘地上洗白技’;而黑哥筆是埋在黑土里的,是結(jié)在地下樹根上的‘果’,由于黑哥筆長期在黑不溜秋的土里思考人生,思想層面越來越深,這時間一長,黑哥筆的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深,后來由于思想無處安放,思慮過度,頭發(fā)變得越來越白,直到某一天——成熟的那天一夜白頭,最后就變成了他現(xiàn)在的這個黑毛筆的樣子。除了頭發(fā)——也就是他的筆毛是洗白白的之外,全身跟黑土一樣黑乎乎的,所以叫‘地下黑科技’?!?p> “前面說得好好的,怎么一說到我就話鋒變味了呢?”黑哥筆似乎有些不悅地說道。
“嘻哈哈,由白到黑,畫風(fēng)突變嘛!”白妹紙大笑著解釋。
“那黑哥筆頭上的筆帽——”魯小本本來想問白妹紙,轉(zhuǎn)念一想,黑哥筆這毛筆的身體結(jié)構(gòu),既然筆毛是黑哥筆的頭發(fā),那筆毛另一端的筆帽就不是黑哥筆的頭,因此轉(zhuǎn)頭盯著筆毛倒扎在白妹紙身上的黑哥筆問道,“不對,黑哥筆你另一頭——你的下面怎么是頂白帽子?”
“那是老嬸神給我穿的白褲子好不好?”黑哥筆似乎有些無語地應(yīng)道。
魯小本鬼魅一笑:“這么說的話,全身白溜溜的白妹紙豈不是全身沒穿衣服,一絲不掛?”
“小菜頭,你好流氓!”白妹紙害羞似的撇嘴,嗲嗲撒嬌一聲,又嘻嘻笑道,“嘻嘻,小菜頭,不要用你們?nèi)说挠^點代入我們精靈好嗎,我們勝似動物卻不是動物哦。”
“你自稱‘人家’,我把你當(dāng)‘人’看,有什么問題嗎?”魯小本詼諧反駁。
“這個嘛——小菜頭,你怎么也跟黑哥筆一樣呀,思維都這么敏捷啊。那個那個——如果你真要把人家當(dāng)成你們類人一樣的高等動物,那么人家就是——一出生就全身都是衣服,身體外部就是人家的衣服,就跟動物的毛發(fā)皮膚就是衣服一樣。嘻嘻。”
“既然全身都是衣服,那黑哥筆為什么非要穿條白褲子?”
“為了上下對稱??!頭頂和底部,白對白,中間一條黑,黑哥筆整個‘人’才協(xié)調(diào),才好看??!而且白白的,多好看??!你看你看,人家白皙白皙的,多漂亮!”白妹紙賣弄顯擺一般,左右上下斜向大幅度移動。由于這個始元夢境沒有慣性,他身上的小零兒在幫他調(diào)整平衡,魯小本根本不用擔(dān)心會從上下左右飛舞的白妹紙紙飛毯上滑掉下來。
“白妹紙,我的身體構(gòu)造應(yīng)該我來說才對,你別搶我臺詞好不?”黑哥筆一臉黑。
“人家作為你的委托代言人有什么問題嗎?嘻嘻哈——咦?這么快就看到‘零光’了?”白妹紙忽然興奮說道,“黑哥筆,這回你不用再轉(zhuǎn)圈,像指南針一樣,去感應(yīng)始元夢境的零的方位了?!思矣纸o你代言了,嘻哈哈!”
魯小本聞言坐起,抬頭又擺頭,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并未看到零光,一臉懵逼。莫非這白妹紙又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