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苦澀真相

　　皇后特意讓人上了茶點，兩人坐在一旁石桌邊，相對著，卻各自無言。

　　“顧姨有什么事直說無妨?！弊詈筮€是輕鳶打破了這個奇怪的氣氛。

　　皇后有些緊張，還是惆悵，愣著做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不知道他們會直接找過來……”

　　這話聽著輕鳶忍不住挑了挑眉，皇后娘娘和那些人還認(rèn)識？

　　緊接著再次聽到她說：“十幾年，鳶兒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這件事我也憋得受不了了，我對不起你們……”

　　輕鳶驚詫，對不起，你們？不止她一個，那么可能是……

　　皇后眼角已經(jīng)冒出了淚花，下一句話開口頓時嘩啦啦留下來，“如若當(dāng)時沒有那個私心，你娘也不會因此喪命……”

　　什么？

　　輕鳶腦袋轟地一聲，好像思想也在此刻炸裂，沖擊力強大到無法自已，身體在下一瞬間不受控制地說出那句話：“為什么？”

　　“你說你害了娘親，可這么久以來一直都有照顧我，這又是為了什么？！”輕鳶幾乎是吼出來。

　　她從來沒有這么失態(tài)的時候，皇后也被嚇了一跳，怔愣望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皇后知道，該是真相公布的時候了，盡管輕鳶可能會恨她，甚至報復(fù)她，她也受了，她活該，她該死，多年來的愧疚讓她即便是面對著柳葉的牌位日日夜夜祈禱，也無法磨滅那股深根固蒂的悔恨。

　　“我和你母親并不是這個大陸的人，我們自同一個大家族出來，一起來到這個地方歷練，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當(dāng)時他深受重傷，眼看命不久矣，我們沒想那么多，只想著救人要緊，對方恢復(fù)能力太驚人，很快便蘇醒了，在之后他便給了我一個承諾，只要捏碎他給我們那個玉佩，他就會過來幫助我們，無論什么事?！?p>　　“當(dāng)時我們也沒當(dāng)真，只是笑著送人離開，玉佩最后還是被他塞進(jìn)了我手里，葉兒無心這些，便交給了我，在那之后一切很平靜?！?p>　　“后來我脫離家族嫁給了皇帝，他待我很好，即使是迫不得已納了妃子也不曾冷落過我?！?p>　　“那一年，麟兒出生，皇帝高興到舉國歡慶，所有人都很放松，連當(dāng)日的非死刑犯都被接連釋放?？墒菦]等我睜開眼好好看看這個孩子，御醫(yī)卻告訴我一個壞消息，對于那時的我，簡直是晴天霹靂?！?p>　　“孩子很可愛，在一出生就展現(xiàn)出淋漓盡致的修煉天賦，但是偏偏是個不久后就會夭折的死嬰！”

　　“我當(dāng)時急瘋了！不知道該怎么辦，突然間想起了那個男人的話，我顧不得信或不信，發(fā)瘋一樣敲碎了玉佩，他果真來了，卻給我?guī)Я艘粋€嬰兒，就是你，鳶兒?！?p>　　皇后有些苦澀地閉了眼，再次睜開，眼中已然被痛苦折磨的毫無波瀾。

　　輕鳶聽著，心中波濤越來越大，原來她不是娘親的親生孩子，那么宮寧巖如若知道這件事，對她不好情有可原。

　　畢竟幫別人養(yǎng)了這么久的孩子。

　　“我不知道為何，那個人卻對我說，這個孩子身上的力量能夠幫助麟兒，讓他重獲新生，于是他當(dāng)著我的面，劃了孩子的一滴心頭血，點在麟兒額頭上，他氣色果然好了很多，甚至咧開嘴對我笑了?！?p>　　“我真的不敢相信，但是自己的孩子就這么得救了我無疑高興的發(fā)狂，以至于沒注意那個嬰兒的情況，最后為防止她的力量流失，那個人設(shè)了一到封印，連樣貌都被改的徹徹底底，很普通?！?p>　　“他讓我將孩子撫養(yǎng)到大，只要和麟兒結(jié)合，麟兒體內(nèi)的死氣就會被徹底壓制住，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他們只要長大后的你?！?p>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是個不人不鬼的物種?！被屎笪嬷?，淚水流淌在指尖縫隙間。

　　“所以，”連輕鳶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多么蕭條，孤寂，“你三番五次和我提起成親這事，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也是為了太子能夠像個人一樣自由自在，真正地‘活著’，對嗎？”

　　“是?！被屎笃v地回答，“我一直以來都在榨干你的利用價值而已，因為皇宮是非太多，所以我將你交給了柳葉，她已經(jīng)嫁了人，最后卻因為照顧你，所以沒有生過一個孩子，我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愛你?！?p>　　“但是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卻想放棄你，因為她不想一個孩子間接性因她失了性命，這個忠烈的女子說一不二，跑到宮殿和我吵了一架，我當(dāng)時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被私欲擺弄的無法自已，竟然想著擺脫她自己親自來照顧你，確保萬無一失。”

　　“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害她！我只是想救麟兒，只是想救他！但是……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在暗中派人監(jiān)視我！得知葉兒的打算起了殺心，我甚至沒來得及看到她最后去路，她便憑空消失，再也找不到蹤影?！?p>　　“我質(zhì)問那個人，他卻輕描淡寫地說著‘敢背叛我們的人，就該死?！也恍判?，我整整幾個月，一直在派人去找，只要沒有消息我就相信她還活著，可是，可是老天從來都對我如此殘酷，暗衛(wèi)在外面找到了類似她身上的物件?！?p>　　“死狀何其凄慘，連面容都被毀的一干二凈，猙獰血腥，尸體已經(jīng)發(fā)臭了，我想極力去否認(rèn)，但是那個信物，只有我們家族的人才會有，我再也無法拼命拉動自己去質(zhì)疑?！?p>　　“我好后悔，早知如此，為什么當(dāng)初要這么自私？原本一個死嬰被救活了，卻還想要更多，想要更好，我害了她！”

　　那一天，她抱著柳葉的尸體哭了一整天，眼睛腫紅到差點瞎了，她身子本就弱，又染了風(fēng)寒，活生生躺了一個月才恢復(fù)如初。

　　后來她將尸體安葬，只是給了宮家一個半真半假的消息，讓他們知道柳葉是在野外被暗殺的。

　　她的葬禮舉行的如何她卻沒有去看了，真正的尸體已經(jīng)被她找地方安葬了，她每年第一個去的卻是那么個不吉利的地方，但是她卻固執(zhí)地一次次去道歉，盡管永遠(yuǎn)得不到回應(yīng)。

　　“原來是這樣……”輕鳶聽到自己的口中在呢喃，身體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脫離思想，是來自于原主身上的執(zhí)念嗎？

　　那么愛自己的娘親啊，被自己最親近的人間接性害死。

　　“他們回來，還是為了找我嗎？”輕鳶突然站起來，面無表情，眼中幽邃似深淵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