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笑什么啊,笑你傻呢
幽幽的風拂面而過,心有些森冷森冷的。
“是,李家就是他們在鳳柳國的臥底,從一開始,他們就在算計我,派人緊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稍有風吹草動,麟兒就沒命了……”皇后早已哭紅了那雙眼睛,腫腫的惹人心疼。
但是,輕鳶無心這些。
她滿腦子都是這些顛倒她世界觀的東西,盡管她接受能力遠遠強于一般人,這也太過匪夷所思。
這具身體,竟然從一開始就被人計劃好了一生,無論過得如何,她只是一具任由別人擺弄的傀儡,掙脫不開這詭異絕望的枷鎖。
“該說的都說了吧?”輕鳶微側(cè)頭,沒有再去看那個失了魂一般的尊貴之人。
太子是你的孩子,難道她不是人嗎?
為了你的孩子能活下去,甘愿犧牲與自己無關之人的性命?
是,她承認,她輕鳶不是什么好人,更別說大發(fā)善心去對什么無關緊要的人好,她不是做圣母的料。
但是,她也從來不會牽連別人的生命,哪怕是死,她也不欠別人一絲一毫。
“說……說完了……”皇后愣的一抽一抽,最后干脆保持沉默,無論輕鳶怎么罵她,怎么辱她欺她都無所謂。
可偏偏,輕鳶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這樣,那我便走了?!陛p鳶站起身,遙遙看了眼原來的方向,視線有些模糊,“您也收收眼淚吧,太子殿下看到了不定又說些什么,他可是從小就對我不太滿意。”
自顧自說完,她向前走了幾步,完全背對皇后,背影有些疏離淡漠,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只是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方向,不知該何去何從。
“鳶兒,你……你不怪我嗎?這個殘害你母親的兇手,你沒有半點恨意?”皇后驚愕的聲音傳來,不知是真是假,她隱隱聽出了期待和壓抑。
“為什么呢?”聽了前半句皇后的喜色尚未染上眉梢,后半句澆透了她的一刻火熱跳動的心臟,冰冰涼涼,“怎么會不恨?”
輕鳶無意識地搖頭,神色恍惚,呢喃,“但是,你確確實實在娘親過世后照顧我,時刻讓太子關注我的情況,這些也是你愧疚的表現(xiàn)嗎?皇后娘娘?!?p> 這回她沒有用顧姨稱呼,而是用回了那個象征著尊貴身份的榮譽,對她而言的。
話落不等回答又繼續(xù)道:“是呢,為什么總是讓我喊你顧姨呢?我不太清楚這里的制度如何嚴謹,但是讓我如此唐突地喊,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皇后最終還是閉了眼,沒有再接,或者是沒臉去接,而后沉沉垂下了頭,發(fā)絲紛亂垂落在臉邊,語氣飄忽帶著隱隱的哭腔,“那是你娘親經(jīng)常喊的……”
你是她的親人,是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唯一的也是最親近的人,也是她生前最后一刻,最恨的人。
輕鳶頭也不回,徑直走開。
“他們會殺了你,不要再回來……”
故人不惜情,旁人嘆氣,局中人苦不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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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繞過小池花邊,尋著蜿蜒的石路走去。
迎面碰上沉默的輕鳶。
眼底醞釀著極夜般黑暗不可見的情緒,被主人狠狠抵觸在底部升不起來。
塵的面色有些動容,薄唇尚未開,眼前一個人兒已然撲到他的胸膛間,一下子增加了不真實的重量。
他頭一次有了驚愕的感覺,情不自禁垂下頭去看,對方的亂發(fā)好像黏在他身上,頭也像他一樣垂落。
“讓我躺會兒,就一會兒?!睉阎兄似铺旎牡厥救酰Z氣卻悲涼得令人心底一揪。
“好?!眽m本不是一個多言的人,這回也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頓了幾秒后,有些遲疑地將手覆上了少女的背部,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原本沉靜的身體突然轉(zhuǎn)變的些許顫抖,他低眸失落,想要放開的下一秒手下的柔軟身體卻沒有動機,好像已經(jīng)默認了他的行為。
他自己卻僵了半刻,一直愣愣站著,以至于最后輕鳶調(diào)整好自己站起來了都沒有注意到。
“啪”的一聲,某個用完就扔的無良千面特工一轉(zhuǎn)之前有些沉悶肅穆的恐怖的臉色,笑嘻嘻地往那張臉稍下一點的脖子拍了一掌。
她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這一掌對普通人來說也只是不痛不癢的。
但是即便如此,因為某人的皮膚實在好到人神共憤,鼻血狂流的程度,別說是拍了一巴掌,感覺輕輕按一下都會出現(xiàn)紅印,就像久久無法消去的印記一樣。
“??!”塵果不其然回過神,輕呼一聲,委屈巴巴看著輕鳶,“為什么又要打我?”
“我樂意,誰讓你皮膚比我好?!陛p鳶哼哼,她也就隨口拋了一句。
“那多打幾次?”卻沒想到真有人應下還給自己找虐。
看著塵一本正經(jīng)的狀態(tài),輕鳶之前消沉的心理突然不見了,有些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太可了,她覺得可以。
“笑什么啊。”塵納悶。
不是實話實說嘛?
但是看見小人兒笑得花枝亂顫,還是禁不住抖了抖睫毛,罷了,笑就笑。
“笑你傻呢?!陛p鳶嗤笑,向他揮揮手,輕聲道:“走吧?!?p> “去哪?回家嗎?”塵問,后面跟上。
前面人兒卻突然停下來,回眸一笑,幽邃如滄海桑田的驚變,“沒有家了?!?p> *****千面*****
睡夢中的莫雨突然被冷風凍醒,扶著腰才起得來,這一覺睡得足夠沉。
醒來后卻清醒得很,不知是何原因,干脆傻愣愣坐在床上,腦子里亂成一團。
她看到了血。
一想到這個好像觸及了她的敏感細胞,一下子抖了抖身子,臉色遺留些許蒼白。
過不久輕鳶他們來了,就看見傻丫頭坐著發(fā)愣,連人來了都不知道。
“莫雨,醒了嗎?夢游呢?”輕鳶笑著用手晃了晃,把人心神給換回來了,一看見來人,沉默。
下一秒——
“小姐!”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直接使出起床的勁勒緊了床邊的人。
“脖子啊,有點酸?!陛p鳶戳戳莫雨,示意她放開先。
“哦哦?!蹦赀B忙依言松手。
她拋了了個驚雷:“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不是夫人的親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