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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逝韶華

第一百零二章 俘虜

不逝韶華 洛雪城 3082 2020-03-23 16:53:26

  只一晃神,檐角的黑影又消失了。

  丁若羽用力揉了揉眼睛,對面依舊什么也沒有,就好像方才出現(xiàn)了幻覺。

  按住怦怦直跳的心口,她合上窗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陣,連夜出城。

  再這么下去,她怕自己遲早會被那個怪東西給逼瘋。

  三更出了烈火城,座下是普通的馬匹,行進不快,又花了四五天的時間來到大漠邊緣。

  行李不多,早在前一個小鎮(zhèn)她就把馬賣了,此刻徒步行走在荒漠順著風(fēng)勢,外加用上了風(fēng)系術(shù)法,步履如飛。

  途中多次環(huán)顧四周,都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人,再未見到那黑衣怪人。大漠胡天,殘陽如血,兩日后,迅速抵達煜國境內(nèi)。

  長長的山脈向前延伸,這已不是她第一次經(jīng)過這里了,每次都帶著不同的心情。越過山道,牛掌柜的客棧仍舊酒旗招展,迎來送往在這座邊城的大客棧里已成了最普通的一件事。

  接過賬本,牛掌柜瞧她滿身風(fēng)沙又依稀有些面善,不由問道:“姑娘可是打西域而來?”

  丁若羽見他神神秘秘的,低聲道:“西域來的怎么了?”

  牛掌柜靠近了悄悄告訴她:“前幾日官兵來查,抓走了幾個自炎國趕來投宿的年輕人,說是天羅地網(wǎng)的死士,要被關(guān)起來細(xì)細(xì)盤問?!?p>  丁若羽笑了笑:“掌柜的看我像哪里人?”

  仔細(xì)一瞧,牛掌柜才得以看出,眼前的少女瞳仁中隱隱透出幾分綠意,驚得往后一縮道:“雪、雪國?”

  未作解釋,在賬簿上留下自己的姓氏,丁若羽接過鑰匙進了客房。

  剛把一身的風(fēng)沙打理干凈,就聽到樓下官兵找來的聲音。

  各個房間查看了一番,并無所獲,這些人坐在大堂內(nèi)要了酒菜,邊飲酒邊道:“都這么久了,你說還會不會有逃往煜國的死士?”

  “上頭未發(fā)話,繼續(xù)守著總沒錯?!绷硪蝗说溃骸澳切┤私苹翗O不走大道,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就鉆出來了。太子說了,他們奔波數(shù)日后必會來這城里最大的客棧休整,咱們就守著這大門,更何況還有段統(tǒng)領(lǐng)在,叫他們插翅難逃?!?p>  丁若羽半掩著門,將他們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幾日客棧里人并不多,也不知是不是有官兵在的緣故。

  一盞茶的時間后,堂里的官兵起身去迎接門口走來的一位青年,口里恭敬地叫著對方段統(tǒng)領(lǐng)。

  腳步聲雜亂無章,外間來的顯然不止那統(tǒng)領(lǐng)一人。丁若羽透過門縫一看,居然是段良弓。有他這員猛將在,其余死士營的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身后,官兵們推搡著一名雙手被綁到背后的女子。段良弓坐到酒桌前,他們也將那女子推了過去,強迫她跪下,剛?cè)サ羧斓钠撇?,那女子就破口大罵起來,唾沫星子濺了段良弓一臉。

  走廊上安安靜靜,住客們都乖乖躲在房內(nèi),不敢出來多管閑事。丁若羽也起身去關(guān)門,下方堂內(nèi)的女子十八九歲其貌不揚,但生得牙尖嘴利,一看就極不好惹,不是幽蘭還能是誰?

  她那么精明潑辣的人,沒想到也被抓了。

  關(guān)好門又去關(guān)窗,這些天她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鎖上門窗前必要到處查看一番,生怕再撞上什么怪物。

  她本來就比較謹(jǐn)慎,此刻更變得草木皆兵。

  可是卻不知,此刻她最怕看到的那個東西,正躺在客棧頂層的天臺上,曬著冷冷的月光一動不動,像堆稍微一觸碰便會散架的枯骨。

  門合上后,丁若羽對大堂里發(fā)生的事仍繼續(xù)關(guān)注著。聽響動,官兵們沒有要幽蘭性命的打算,只是將她鎖進了一間客房,不讓其逃走。

  看她只能通過罵人來反抗的模樣,定是被人下了麻藥。這又勾起了丁若羽不好的回憶,她決定再在客棧內(nèi)留幾天,想方設(shè)法要將幽蘭救走。

  計劃永遠(yuǎn)沒有變化快,第二天一早,段良弓就押著幽蘭準(zhǔn)備離開前往祥云城,原來上頭下達命令讓他們不用再這么守株待兔了。

  丁若羽也匆匆退了房,購了匹馬遠(yuǎn)遠(yuǎn)吊在官兵的后面。

  過了幾個鎮(zhèn)子,來到一座大城,又出現(xiàn)更多的官兵,一同押著幾名死士,推他們?nèi)チ松浇家蛔鶑U棄的城隍廟外。

  幽蘭亦在其列,被他們同其余俘虜一起按跪在地上,擺成一長條。

  隨后,有人進廟通報,里頭走出個錦衣少年,容貌俊秀,明眸皓齒,讓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歡喜。

  可見到此人后,幽蘭立即罵罵咧咧起來,若非此刻無力反抗,真恨不得沖上去狠狠揍他一頓。

  幽蘭還沒罵幾句,便被旁邊的官兵一腳踹趴下了。錦衣少年走上前,一只手重新將她提起身,湊近后不知說了句什么,幽蘭面上的神色立時變得憤怒而恐懼。

  為了折辱這些不肯歸順自己的死士,不顧曾經(jīng)同僚的情誼,甚至還從祥云城不遠(yuǎn)千里趕來親自動手……郁飛瓊竟成了這樣的人?

  就連藏在一棵冬青后的丁若羽也露出冷笑來,心里頭嘲了句“好威風(fēng)”。

  命官兵重新將俘虜排整齊后,他接過手下遞來的弓箭,一邊與段良弓等幾名統(tǒng)領(lǐng)退開十幾丈,一邊讓官兵們計數(shù)他們幾人誰射中的俘虜最多。

  箭在弦上,危在旦夕,丁若羽正欲不管不顧地沖出去救人,肩頭卻被人按住了。

  一只戴著黑手套的手隨處摸了塊尖銳的石頭,在她面前的空地上寫道:“我來?!?p>  丁若羽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嚇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此刻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見他跑了出去,赤手空拳地沖進箭雨中,也不知使了什么身法,擋下所有的箭,又趁機拽斷俘虜們身上的繩子,順手抓了幾個倒霉的官兵作盾,掩護著他們向另一邊的叢林里奔去。

  不一會兒他們便出了弓箭的射程,官兵跟在后面緊追不舍,黑衣人一回身,手上先前接住的數(shù)根箭向他們飛去,官兵們慌忙躲閃,一個撞一個,接連絆倒好幾批人。

  眼見黑衣人得手,丁若羽也不去多想被他嚇到好幾次的事,扶住因受了一踢而跑在最后的幽蘭,帶他們跟著黑衣人踏上一條崎嶇的山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走進一處山體上天然形成的寬敞洞窟。

  得知自己性命無虞后,幽蘭等人忙行禮拜謝,欲詢問他二人的名諱,盼著日后報恩。

  丁若羽沒打算先說,望向黑衣人,想等他開口。

  誰知黑衣人指了指自己面罩下嘴的位置,擺了擺手,表示說不了話。

  她只得無奈一嘆,對眾人道:“我姓丁,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知。”

  黑衣人瞧了瞧眾人發(fā)白的臉色,轉(zhuǎn)身向山里走去。不一會兒用斗篷下擺兜了一堆山上的藥草回來,用手勢示意他們各抓一把放在嘴里嚼一嚼。

  眾人服下藥汁后,再一運功,很快就將功力恢復(fù)得七七八八,各自在山洞內(nèi)活動開來。

  那黑衣人立在洞外的一塊石頭上,自側(cè)面看他的身子像塊薄薄的黑漆木板。丁若羽仿佛下了一個巨大的決心,攥著手心來到他身后問:“你為何總跟著我?”

  黑衣怪人跳下石頭轉(zhuǎn)過身,兩點血紅的瞳仁直盯著她,又成功地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到底是誰?”丁若羽忍無可忍,想避開他的視線,結(jié)果自己的目光反而像被黏住了,怎么也挪不動。

  黑衣人收回視線,撿了根枯枝,蹲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離泓!”

  丁若羽大叫道。

  叫過之后,才后知后覺自己響動太大,惹得山洞內(nèi)的死士們也驚恐萬狀地看了過來。

  她趕忙捂住嘴,伸腳抹掉地上的字跡,拖著黑衣人去了更遠(yuǎn)處。

  走在寂靜無人的山林內(nèi),丁若羽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她靠在一棵杉樹樹干上,望向緊跟在身側(cè)的黑衣人道:“你還是別再跟著我了?!?p>  黑衣人沉默地看著她,眼眶里的紅焰忽然黯淡下來。

  “我怕我一看到你的樣子,就會想起他……”他才剛剛幫了自己救出幽蘭等人,丁若羽有些過意不去,說話的時候別過了臉不好意思看他。

  黑衣人靜止了片刻,緩緩伸手,先是摘下斗篷,再一圈一圈除去頭上頸上纏繞多層的黑布。

  丁若羽望著他一寸寸露出的真容,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緊貼在了樹上再無法移動。

  他已不復(fù)活人模樣,成了一具白森森的枯骨。

  丁若羽滑坐在地,不知是驚懼還是悲傷,心口劇痛,雙肩顫抖,感覺氣都吸不上來了。

  沒有眼淚,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哭泣。

  “我和他,不一樣。”離泓在地上寫道。

  又像是怕再嚇到她,他飛快地重新裹好黑布,戴上了斗篷的帽子。

  丁若羽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等緩過勁來,天已經(jīng)開始變黑了。離泓在另一邊的巨石后,刻意避開了她,手里拿著把小刀,正在雕刻一塊小青石。

  她拍去身上的落葉,走到他旁邊,想認(rèn)輸又拉不開臉面似的道:“天黑了,你餓不餓?”

  離泓目光詭異地瞅了瞅她,收起手上的工具,同她一起向山洞走去。

  路上遇到歸巢的鳥,被他用石頭砸下兩只,拔光毛,到洞邊積著泉水的凹陷處洗干凈,直接用掌心魔火烤熟了,全都扔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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