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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逝韶華

第一百零三章 散架

不逝韶華 洛雪城 3072 2020-03-24 19:20:30

  山洞內(nèi),恢復(fù)行動力的眾人也散去各處獵了些山雞野兔來生火充饑。

  丁若羽看了看手上兩只烤熟的鳥,走到還在一個人趴在木墩邊刻石頭的離泓身旁,遞了一只給他。

  對方?jīng)]有接,瞧了她一眼,拿刀在地上寫道:“沒有內(nèi)臟?!?p>  就著月光看清楚地上的字后,丁若羽莫名嗆咳起來,轉(zhuǎn)身去了洞口邊,將那只還在冒熱氣的鳥給了幽蘭。

  “丁姑娘,我總覺著你很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姐妹?!庇奶m半點(diǎn)沒在客氣的,接過就啃,可能是真餓了,不一會兒就嚼光了兩條腿。

  “吃你的吧?!倍∪粲鸬?,坐在一邊斯斯文文地扯下一小塊肉放進(jìn)嘴里。

  “這語氣又不像了?!庇奶m瞅著她道,“話說,白天的時候丁姑娘與那位俠士為何要救我們?”

  “大概是看那群官兵不順眼?”丁若羽怕生事端,不想讓這話特別多的女子知道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

  幽蘭故作出一副思考神態(tài),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也能說得通?!?p>  見她看破不說破、極為配合的模樣,丁若羽端不住了,放下吃剩的肉道:“他們?yōu)槭裁匆ツ銈???p>  “別提了!”幽蘭三下五除二啃完了自己的,又開始垂涎丁若羽手上的半只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手道,“那個天殺的郁飛瓊,說要用我們給他的巧兒陪葬!”

  “怎么回事?”丁若羽臉上神色變了一變,原來荒郊破廟前他的所作所為并不是單純?yōu)榱藲⑷巳罚?p>  還有陪葬,她什么時候成了別人口中的“死人”了?

  “啊,忘了解釋,郁飛瓊就是破廟里頭那個穿得人模狗樣的小子,巧兒是他的心上人,我們之前都在天羅地網(wǎng)做死士?!庇奶m用袖子抹了抹嘴,對她細(xì)細(xì)道來。

  早在鎮(zhèn)魔塔坍塌時,巫教的兩位護(hù)法就帶著人手趕了過去。他們來到那片殘垣斷壁中開始搜救,廢墟里早已沒有活人的氣息,接連拖出幾頭渾身發(fā)綠正在腐爛的怪物尸體后,他們在一大塊坍塌的石墻下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

  那是名少女,被磚石砸得面目全非渾身是血,死之前還像經(jīng)歷過劇烈的掙扎,肢體皆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辨認(rèn)了一下身上的物件和衣飾,巫教人員判斷是黑曜殿的死士。黑曜殿中失了行蹤的唯李巧兒一人,于是他們喚來了與其最為熟識的陳嵐。

  翻開女尸背面,后項上有塊綠豆大的黑痣,陳嵐?jié)M臉沉痛地告訴他們,確認(rèn)為自己的好朋友。

  聽到這里,丁若羽也是頭一回知道自己脖子后還有痣。她不禁打斷了幽蘭,背轉(zhuǎn)過身問道:“你幫忙看看我有沒有痣?”

  幽蘭只道她聽事情聽入戲了,也不甚在意,拉下她的衣領(lǐng)本想草草回答繼續(xù)往后說,卻怔了半天。

  “丁姑娘,您這脖子后倒是沒長什么黑痣,只不過……”她吞了口唾沫,咕咚一聲,聽得丁若羽背后一涼。

  “只不過什么?”她催道。

  “刺青,還挺別致的……”幽蘭松開她的衣領(lǐng),還仔仔細(xì)細(xì)替她整理好,語氣都變得敬而遠(yuǎn)之起來。

  她自小走南闖北,知道身上有刺青的大多不好惹。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在背后紋東西,她還是頭一回見。

  丁若羽神情古怪了好一陣子,待平靜下來才轉(zhuǎn)回身,跳開這個問題讓幽蘭接著往后說。

  “后來,巫教的人就猜測其余人都進(jìn)入地上突然出現(xiàn)的大裂縫里了,全部順著繩子爬了下去,陳嵐也跟在里面,結(jié)果一個都沒有再回來?!庇奶m說到這也面帶悲哀。

  再之后,炎國皇帝借機(jī)派人來暗算,一小部分人得到消息見勢頭不對,有的去了渡口,有的單獨(dú)離開偷偷躲在角落處,準(zhǔn)備避過風(fēng)頭再重新集合、共商今后的去留,她便屬于后者。

  死士們能成功逃脫,也在于這最后一個月,巫教高層給他們所有人都發(fā)下了解藥。失去了控制力,才得以來去自如。

  本想著圣女都重新接回來了,走出炎國后該不會發(fā)生什么亂子了,卻剛來到煜國便被一大群人堵在道上。

  “我們誰也沒想到,段良弓竟是煜國太子的走狗?!庇奶m說著說著揪住了衣角,“他平日里與所有人都遠(yuǎn)遠(yuǎn)保持著距離,可以說黑曜殿之中無一人了解他?!?p>  “他和煜國太子,應(yīng)該很早以前就搭上線了?!倍∪粲鸩碌溃牧伺挠奶m的手背,扶她向洞窟內(nèi)走去。

  “丁姑娘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幽蘭被她安頓在洞內(nèi)一堆長著柔軟雜草剛好可供休息的空處,抓住了她的手問。

  “祥云城,去見我?guī)煾??!倍∪粲鹣肓讼?,覺得告訴她也無妨,即使知道自己去了祥云城,也不一定能猜到要住在樂坊里。

  與眾人告別,讓他們在這里先避上幾日再下山,丁若羽一個人向山麓行去。

  荒郊的破廟里,那些官兵已經(jīng)走了,丁若羽摸了摸堂里的柴火堆,尚有余溫,顯然剛走沒多久。

  銀輝遍地,黃土野草上仍殘留著交手后少許的斑駁血跡。

  她重新燃起那堆柴,夜色漸漸深沉,此刻即使進(jìn)了城,也很難尋到可供借宿的地方。烘了會兒火,她才意識到,方才走得太匆忙,忘了叫上離泓。

  算了……她本來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丁若羽抱著雙膝坐在火堆旁,將臉埋在臂彎里。

  “天亮前要是找來了,就讓他跟著;要是沒有……就永遠(yuǎn)也別再出現(xiàn)!”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著,不多時,歪在火堆旁睡著了。

  前一日奔波辛勞,次日日上三竿,她才醒過來。迷迷糊糊睜開眼,一只白花花的骷髏頭毫無預(yù)兆出現(xiàn)在面前咫尺處,嚇得她拼了命地飛踢一腳,將那東西直踹出廟門。

  砰的一聲,那東西被廟外的粗樹干撞掉一整條右臂,零碎的腕骨指骨從袖子里撒下來,亂七八糟滾落一地。

  丁若羽大驚失色,沖了過去,一一拾起那些小零件,笨手笨腳地想將其重新裝回草地上那兩節(jié)還勉強(qiáng)連在一起的臂骨上。

  一只骷髏手伸了過來,從她手里奪過上臂,按回肩上,連接處現(xiàn)出幾縷滋滋作響的魔氣,又接著拼好小臂和手骨。

  “我……那個,我……”丁若羽想好好道個歉,支吾半天,連句正常的話都沒法說出來。

  對著個連完整人形都沒有的白骨架子,她心慌個什么勁?

  發(fā)現(xiàn)自己狀態(tài)不對,丁若羽立刻站起身,破罐子破摔賭氣道:“誰讓你一大早就出來嚇人的!”

  稀里嘩啦,下一瞬,那骷髏徹底散架了,碎成兩百多塊,只有那顆頭顱里還亮著兩點(diǎn)幽光,看不出里頭是否藏有什么怨恨。

  丁若羽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悔不當(dāng)初,呼天搶地道:“老祖宗,求求你變回原樣吧,你這樣……我想裝也裝不起來??!”

  空洞眼眶內(nèi),鬼火似的幽光緩緩熄滅,只剩下兩團(tuán)陰影,仿佛那縷寄居的魂魄已然消逝。

  “離泓!”丁若羽慌亂無措,抱起骷髏頭,用力搖晃大聲呼喊,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她這次是徹底慌了,掀起地上散落的破袍子和黑斗篷,將這一大堆骨頭都裝起來,帶回破廟中。

  火堆邊,她原先躺著的空地旁,用炭條寫著一行字:把我拆掉,打包帶走。

  八個字后劃出一條黑印,他還想再寫點(diǎn)什么,已被醒來的她一腳踢飛。

  能寫出這句話來,說明他拆卸后也并無大礙。丁若羽將黑布包裹又里三層外三層地整理了一遍,直到同尋常包裹看不出什么區(qū)別,才背在身后向城里行去。

  取了馬和行李盤纏,丁若羽扛著那包沉甸甸的骨頭,一路哭喪著臉,終于趁著守城士兵交班的間隙悄悄混入了國都祥云城。

  天色大亮,城里這一帶的花街柳巷褪去了夜間的繁華,俱陷入安靜的酣眠中還未醒來。

  丁若羽在迷宮般的暗巷里轉(zhuǎn)了半天才尋到出口,穿過一座精致的小橋,被陽光鍍上一片金鱗的彩華樓就矗立在不遠(yuǎn)處。

  這座修建得美輪美奐的樓子白天有白天的氣派,夜晚有夜晚的輝煌。催馬前行,馬蹄輕快,連背上包裹里的白骨都似乎沒有先前那般重了。

  “嘿嘿,姑娘在這門口晃悠來晃悠去,是想進(jìn)來賣身還是賣藝?”大門口,一個小廝模樣的見丁若羽望著門上裝飾踟躕不前,歪起一邊嘴角壞笑著過來打趣道。

  “二者皆非,我找你們家頭牌樓雪?!倍∪粲鸢迤鹉槆?yán)肅道。

  驟然冰冷的態(tài)度,凍得小廝也不好再嬉皮笑臉自討沒趣,站在臺階上搓了搓手道:“樓姑娘傍晚才回來,說今兒中午醉煙樓的錦娘請她去吃酒聽?wèi)??!?p>  “住店?!倍∪粲鹑〕鰩琢=鸲棺?,在小廝面前晃了晃。

  這條街上一望無際的都是取樂的花樓,丁若羽背了一身大包小裹,走出這些蜿蜒曲折的巷子尋家正經(jīng)客棧投宿也實(shí)在麻煩,索性先花點(diǎn)錢,就在這樓里等人,大不了到時候再尋不差錢的樓雪要回來。

  “好嘞!”小廝道,領(lǐng)著丁若羽向樓里走去。

  搞半天這姑娘是來住店的,小廝一邊去找老板娘,一邊偷偷回頭瞟丁若羽,見她冷若冰霜望過來,立刻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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