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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逝韶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屠鬼

不逝韶華 洛雪城 2911 2020-05-14 00:00:01

  喜事定在明年春夏之交,他們有十分充足的時間可以去籌備。

  雞鳴時分,段紅燭醒了過來。滿屋閃爍不定的綠光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揉了揉躺得有些麻木的四肢,推開門,見到了許多熟悉的臉孔。

  大家七嘴八舌一哄而上,將她圍在當中,就差拋舉起來了。

  “別啊,姐姐可是病患!”段紅燭叫著阻止道。

  “阿紅你試著回想一下我們相遇時的事,看看會否像呂夫人那樣有哪段記憶缺失?!睒茄┓鲋€不大利索的身子急切道。

  “沒缺沒缺,連上把輸?shù)呐泼娑歼€記得清清楚楚!”段紅燭連忙回答,受不了她這親熱勁,將她往旁邊推了推。

  大堂內(nèi),還有十幾名直接醉倒在席上半夢半醒的姑娘,都是醉煙樓的人。

  哄鬧聲漸近,姑娘們陸續(xù)醒轉(zhuǎn),瞧是段紅燭,都如被潑了涼水般徹底清醒過來,互相攙扶著迎上去。

  錦娘頭上的花都簪歪了,搶在眾女最前頭,一把挽住段紅燭胳膊,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眉開眼笑的。

  她剛想說兩句好聽話道賀,驀地瞧見樓雪旁邊的丁若羽,臉上笑容立時僵住。昨晚只顧著同采卉斗詩斗酒,壓根沒注意到這最后出來的少女,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

  攙著段紅燭的手松開了,錦娘直直向丁若羽走去,近到咫尺方停下,驚疑不定道:“浮舟殿下?”

  丁若羽亦吃了一驚道:“老板娘認識浮舟?”

  她隨即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告訴對方自己只是碰巧長得像而已。

  人群安靜下來,皆望著她二人。

  錦娘強壓下心底的困惑,也笑著對眾人道:“人老了就眼花,一時瞧差了。”

  待一齊進入大堂后,她微顰的眉尖便一直未能放平。

  看過了熱鬧,繞開穿花蝴蝶般來來回回收拾大廳的丫鬟們,丁若羽一個人回了后院。

  空蕩蕩的長廊里,祿石和泠善堂而皇之地站在那交談著,絲毫不知道什么叫擅闖民宅,也不懂得避諱他人耳目。

  見丁若羽走來,兩人互相推讓著,終于祿石上前了一步,搓著手道:“丁夫人,你帶我們?nèi)ヒ娎献孀诳珊???p>  丁若羽隨手一指:“他的屋在那邊?!?p>  “不、不是,我們知道,”祿石有點拉不下臉道,“煩請夫人一同前去?!?p>  “你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丁若羽疑道,走在了最前。

  “唉,這……不好說?!便錾谱咴谧钅曇粜〉锚q如蚊子哼。

  離泓的屋門一如既往地忘了上閂,輕輕一推便開,他死狗般趴在地上,睡姿亂七八糟難看至極,手里抓著本書,身下漏出另一本書角,頭上還蓋了一本。柜子上的燈一夜未剪燭花,也不知何時滅的。

  丁若羽羞愧得臉上通紅,感覺格外丟人,恨不能現(xiàn)場在地上挖個縫鉆進去。

  “你們誰,去把他弄醒。”她甚至都不想靠近。

  泠善望向祿石,后者施放出魔族太子的霸氣眼神,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推了推睡在地上的人。

  離泓慢吞吞爬起來,書掉在腿上,他目光隨著下移,望著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三雙腳,冷冰冰道:“你們都不知道進我屋前要脫鞋?”

  光潔無塵的地板上多出數(shù)只臟兮兮的腳印,看得他額上青筋直跳。

  門口,有少女弱弱地道:“那個……我沒有進門。”

  離泓未理她,指著地上的痕跡,抬起臉分別掃了祿石和泠善一眼,語調(diào)平和道:“擦干凈。”

  兩人齊齊打了個寒噤,忙將鞋扔出去,跪下來用自己的袖子賣力地擦拭起地板來。

  丁若羽看得心里直發(fā)虛,她隱約覺得離泓在魔族中就不該是個普通角色,卻不敢想他竟可以讓堂堂太子都順從到這等程度。

  看著地上的印子差不多沒了,他方理齊散落的書籍,問來者所為何事。

  “昨夜據(jù)點外來了個怪形怪狀的東西,一個時辰內(nèi)就打敗了廢樓里的所有人,說給我們?nèi)鞎r間,若再找不到能與之一戰(zhàn)的,我們就得全部聽從他的調(diào)遣?!钡撌延錾系氖麓蟾琶枋隽艘槐?。

  “包括太子,都根本不是他對手?!便錾圃谝慌圆逶?,被對方狠瞪了眼。

  離泓將書堆在身旁,拿了一本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道:“那人是不是禿頂大腦袋,還在兩側(cè)和后邊編了三根鼠尾粗細的小辮?”

  “對,正是此人!”祿石和泠善面面相覷,隨后用力點了點頭。

  “他雖叫屠鬼,卻連天運閣的神都敢招惹。這次對你們只打不殺,看來是得到了某個人的授意?!彪x泓在書的一頁折了個角放下,又去拿別的書,慢悠悠道,“他就是想通過你們找到我,你們也真聽話,第一時間就趕來了。”

  “老祖宗難道也打不過那屠鬼?”祿石驚詫道。

  “我不擅長攻擊別人?!彪x泓瞥了他一眼,又繼續(xù)在書上找著什么,“你見過幾個文弱書生能提劍傷人的?”

  門邊的丁若羽差點笑出聲來,趕緊捂住了嘴。

  “那怎么辦,難道以后真的要跟屠鬼混了?”祿石如坐針氈,在地上扭來扭去,躁動難安。

  “他對戰(zhàn)斗過一次的人都再也提不來興趣,也就是說,他不會去殺你們當中的任何人……跟他混沒什么不好。”離泓道,翻了頁紙,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

  “不好,一點都不好!”祿石大著膽子上前按住他的書,狹長的眼里多出了紅色的光,滿臉堅定地表決心道,“天大地大,我祿石只服老祖宗你一人!”

  “服不服都沒意義,我不喜歡與人打斗?!彪x泓放開書,望著自己書生般的手,仍是搖頭拒絕。

  祿石轉(zhuǎn)過臉來,偷偷沖丁若羽使了個眼色求助。

  丁若羽無奈訕笑著,踩著門邊石塊上裝飾用的苔蘚道:“他大概是想讓你們先打入對方核心,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p>  “是這樣么?”祿石心內(nèi)那股被拋棄的怪異感覺終于消失了,面上也露出喜色來。

  手掌按住的書被離泓一把奪去,還指了指門外,一言不發(fā)地趕他們走。

  兩人喜笑顏開地消失在院中密道處,丁若羽走了進來,坐在他旁邊道:“方才推測得對不對?”

  “不對?!彪x泓扯了她頭上一根裝飾用的緞帶,系在自己剛好能束起的發(fā)上,踢開書道,“我根本就沒想那么多?!?p>  丁若羽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忽而垂下頭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心思太多?”

  “你就是你,怎樣都好?!彪x泓說得敷衍,卻讓她寬下心來,知道沒必要去刻意改變自己。

  院里的草皮又沒有整理妥當,二人相視嘆息,一同起身往外走去。

  風,也越來越?jīng)?,添上了北方的寒意?p>  “聽浮舟說,魔界尚且存活的族人都被祿石太子召集在了一起,怎么還會出現(xiàn)別的入侵者?”鋪好最后一塊地,丁若羽忍不住發(fā)問。

  他們走到池邊,望著水里穿梭的各類魚,離泓道:“八百年前,始君消失的時候,就同時帶走了一大批人。這么多人,數(shù)百年間毫無蹤跡可尋,三界都認為他們已徹底消失,卻不知暗地里發(fā)展到了何等地步?”

  這與巫教一眾巫師的離奇失蹤,又會否有所關聯(lián)?

  丁若羽聽著聽著,臉色一變道:“那天……浮舟將晶核給我的那天,你知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她終于提出了這幾個月來最想弄清楚的問題。

  “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已經(jīng)逃出了幽冥殿的封印,無論是浮舟,還是挑起這場爭斗的天界圣使,都未能見到?!彼麖牡厣夏槠鹨恍〈楹椭萑~的土,丟進魚池里,魚兒競相爭奪,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餌料,最后一哄而散。

  丁若羽看著那些魚,也撿了塊小石子投了進去,激起一圈圈漣漪。

  “巫教當天,亦失蹤了幾十人,我怕和魔族始君的出現(xiàn)有關?!彼p聲道。

  也許從呂夫人被奪走神識起,一些不為人知的計劃就已然開始進行。

  “巫教黑曜殿中,有無剛滿二十歲之人?”離泓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片刻后,丁若羽思索著道:“有個叫段良弓的。”

  “原來是他……”離泓抄了抄池水洗去指上沾染的泥土,見丁若羽不解,微微笑道,“段紅燭的娘親在二十年前獻祭,之后會出現(xiàn)她的繼承者。倘若沒猜錯,正是那位段良弓。”

  丁若羽憶起鄰城與段良弓戰(zhàn)斗后對方所說的話,一一轉(zhuǎn)述給離泓,問道:“他說過,那人待他年底辦完事后便會解除對他所設下的限制,重新選擇下一個目標還他自由,難道并非如此?”

  “十有八九會教其獻祭性命,使得下一個被標記的人出現(xiàn)?!彪x泓回道,“只是不知,他這么做,是為了完成哪一個陣法?”

  在院里透了會氣,他又返回屋中,到處翻書查找。

  狹小簡陋的房中,離泓掀開一塊靠墻的地板,底下裝了個奇形怪狀的機關旋鈕。

  他握著旋鈕按照某種規(guī)律轉(zhuǎn)了好幾下,被刷得雪白的墻壁緩慢無聲地向地底降落,露出后方另一堵打了木頭隔層的墻。

  墻上木格子里分門別類地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與花里胡哨的藥罐爐鼎。

  丁若羽在他身后看呆了,結結巴巴道:“這些……都是你來之后改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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