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眨巴眨巴眼,現(xiàn)在的小朋友都這么剛的嗎?她還沒找過去,自己就送上門來啦。
不過來得剛好,正好省去自己摸過去找人的功夫。
魏殊放下手中的餐盤,打開洗漱池的水龍頭,搓搓手懂裝不懂地問道:“有事?”
事情當然不能自己提,得別人先把話題牽扯出來,以靜制動,借力打力的功夫,她玩兒的門兒清。
她語氣平靜,面上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一絲疑惑,裝得倒還像那么回事,如果裴水間沒看到她的祭祀舞蹈的話,還真被她蒙了過去。
“你跳的舞蹈,”裴水間頓了頓,隱去下半截要說的話,一雙棕褐色的眼睛直戳戳地盯著她,“你懂我意思吧?”
魏殊甩甩手上的水珠,在衣服上揩了兩把,把手擦干凈,偏過頭看向她,好似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嗯?我的舞蹈有什么問題嗎?”
“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呢?!憋@然裴水間是沒有準備把話攤開講,魏殊也就繼續(xù)裝作不知道,她拍拍裴水間的肩膀,彎下眉眼,“麻煩,借過一下?!?p>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非得擱這兒和我不懂裝懂?你跳的舞蹈是主寨的祈福祭祀巫舞吧?!迸崴g顯然被她的態(tài)度搞得沒忍住脾氣,刺喇喇地把話全說了出來,“當初西南苗寨覆滅的時候曾向主寨發(fā)送求援的信號,你們人呢?”
這件事魏殊確實不知道,她一個半路竄出來的人哪清楚這些,關于蠱的東西都是從原主小時候的記憶里扒拉出來繼承的。
“滿崽,怎么回事?”她緊急呼叫系統(tǒng),“好家伙,你還帶隱藏劇情的?”
滿崽也被問得一愣,趕緊調出控制面板,小胖手在面板上上下翻飛,查詢事情原由。
裴水間見她愣神,冷笑一聲,以為她是被問得無言以對,聲音里帶了一股刻骨的恨意,目光盯著她仿佛要從她的身上撕咬下一塊肉來,“不是說主寨不會放棄任何一支附庸的嗎?”
“蠱疫爆發(fā)的那天,鋪天蓋地的毒物從地底下爬了出來,那些養(yǎng)在我們身體里的蠱蟲啊,一只只的從身體里鉆出來,有些是從眉心,有些是從眼珠子,還有些是從心臟?!?p> 她的表情愈發(fā)平靜,好像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它們在那些共生的軀體上爬啊爬,吸干了骨血與皮肉,你知道嗎?”她驀得看向魏殊,舌尖被劃破一道口子,鮮血從唇齒間滲了出來,眼底瘋狂,“那么大的一個人,瞬間就沒了?!?p> “當年在蠱祠下立下誓言的是誰?種下連脈蠱的是誰?”她一把抓住魏殊的手腕,手勁兒大到白皙的手腕立馬出現(xiàn)一道青色的手印,“最后拋棄我們的又是誰?”
魏殊被她問得啞口無言,眼瞧這個小姑娘就處在崩潰的邊緣了,不由得催促系統(tǒng),“你磨嘰了半天,到底查出個什么東西沒有?”
滿崽從資料中抬頭,小奶音顫抖,“查到了,查到了?!?p> “魏魏你還記得原主十二歲那年,她奶奶去世,之后她生了一場大病嗎?當時西南革肆苗寨正值覆滅,她那場大病就是被連脈蠱反噬的。”
“當時原主大病,看遍了中外醫(yī)生都束手無策,最后原主奶奶拿命填了革肆苗寨的蠱蟲暴動,蠱動才平息,原主的病才得以痊愈,原主的黑胖也就是那時候連脈蠱留下來的后遺癥,只是她一直以為是當時大病吃藥導致的。不過當時原主奶奶去的太晚了,蠱動已經發(fā)動,就算最后平息,革肆苗寨也幾乎覆滅?!?p> 魏殊沉思,原來還有這么一層原由在。她一把反握住裴水間的手,把她的雙手反剪在背,張嘴剛準備解釋,“老妹兒,你聽我解釋——”
“既然是你們先違背誓約,那就陪我們一起死吧,拿你的命來祭奠我們革肆三百二十一號人的性命,也不虧?!?p> 裴水間垂下頭,吃吃地笑起來,沾滿血的嘴巴一張一合似在感慨,“主寨苗巫的命到底金貴啊?!?p> 她伸出舌頭,幽紫色的圖騰赫然印在其上,鮮血沾染上圖騰,圖騰的線條漸漸扭曲,化作一個咒語的符號,符號正中竄出一條燦金色的蠱蟲,猛地朝魏殊面門射去。
魏殊伸手一把抓住,蠱蟲碰到她的掌心之際,化為一灘水液融化她的掌上。
觸及到水液的掌心一團烏紫蔓延而上。
裴水間見她中了招,扭曲的臉上煥發(fā)光彩,吐出一口血水,快意地說:“一起死吧?!?p> ???
魏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手腕上稍稍一使力,五指握拳,紫色慢慢從掌心褪了下去,金色的蠱蟲被她握在手中從掌心逼了出來。
“你是說這個?”她抽出一只手揪著小胖蟲提溜到裴水間眼前,裴水間目光一滯,眼眶睜大,目眥欲裂,明顯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喃喃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魏殊拿著死得不能再死的蠱蟲繼續(xù)在裴水間面前晃悠,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低下頭靠近,下巴離她的耳廓只余半寸,慢吞吞地陳述道:“知道背主的下場嗎?”
魏殊揚揚手里軟趴趴的蠱蟲,“只聽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刻入骨血的傳承還想噬主不成?”
蠱這玩意兒邪性的很,養(yǎng)蠱者以身飼蠱,如猛獸一般具有天然血脈壓制力,主蠱號令從蠱,從蠱不得傷害主蠱,主蠱又是從蠱的天然庇護傘,噬主者死。
裴水間這種寧愿犧牲自己也要拉著她一起死的行為,顯然是深仇大恨,沒有不死不休的恨意是做不出來這種行為的。
三百多號人確實是個大數字,但是——
這又和她有什么關系呢?任務只是拯救祁津這朵黑蓮花于苦海,其他人關她屁事喔。
“蠱動的原因查出來了嗎?”魏殊問滿崽。
蠱與苗巫世代共生,平穩(wěn)持續(xù)了千萬年一直都沒有出過問題,怎么可能突然發(fā)起蠱動,其中必有原因。
巫族秘史上也記錄過屈指可數的幾次蠱動,皆是人為,濫動本命蠱,以蠱噬蠱,企圖強大命蠱,最后無法控制,造成無法挽留的后果。
滿崽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鏡,一本正經地回答:“據資料顯示,主寨苗巫隱世多年,百年與各支都不曾聯(lián)系,名存實亡,由此一來,常年被壓制的各分支人心浮動。五年前,西南革肆苗寨寨主企圖割裂蠱祠誓約,壓下原主支,也就是干掉原主一家,成為新主,便發(fā)起本命蠱牽動想要吞噬主支烙印?!?p> “哪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命蠱感受到噬主,不受控制發(fā)狂,一發(fā)動全身,整個寨子都遭了殃,死了個干凈?!蔽菏馓嫠f完。
一寨人的命蠱同屬一源,寨主的蠱又最厲害,相當于頭頭的地位,老大帶頭發(fā)瘋,其他作為小弟的蠱紛紛響應,也瘋了。
就很絕。
為什么裴水間沒死呢?
大概率因為廢吧,廢物體質加上廢物天賦,命蠱有沒有基本上沒差,所以反噬也沒啥感覺,還能活蹦亂跳。
“你們西南一系除了你還有一個活了下來吧,”魏殊摸摸下巴,根據滿崽的描述得出結論,“估摸著現(xiàn)在差不多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不然你也不會變著法兒的收集能量救他?舞臺上被我捏碎的是子蠱,那母蠱大概率在他身上?!?p> 裴水間聽到她的話,呼吸一滯,原本還瘋癲發(fā)狂的狀態(tài)瞬間冷靜了下來,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你到底想怎么樣?”
魏殊眨眼,反問:“當然是救人啊,難道你不想救他?”
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壞啊,自己雖然打架斗毆,放火殺人,但是一看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啊。
當然要普渡眾生!
“條件?!迸崴g抿唇。
“害,談利益不就傷感情了嘛?!彼b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立馬打棍尾上,“給我當狗?!?p> “不多就二十年?!彼斐鰞筛种?,將狗字咬得賊重,勢要將身前的人傲骨一寸寸敲碎。
“好?!迸崴g點頭,眼里布滿血絲,“記住你說的?!?p> 魏殊放開她的手,從兜里摸出手機,“給我辦理個退賽手續(xù),對,我和裴水間的?!?p> 她掛掉電話,沖著身前人擺擺手,“走,跟爺去救苦救難?!?p>
Remirl
感謝夷光小可愛的推薦票,神明寶貝、夷光小可愛還有書友小天使的紅豆打賞,蟹蟹!作者現(xiàn)在在參加培訓,可能時間不太夠,但是會努力更新噠,大家多多評論和我互動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