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門口傳來腳步聲,青童端著早膳來了。
月念心安安靜靜地用了早膳,在青童的悉心打理下,梳妝整齊。
辰時,姬若塵習慣性地走到了隱月軒,卻發(fā)覺心里有些忐忑。
現(xiàn)在已然無需為她輸送元力,護持元魂了。
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望著她、守著她了,也不知見了面該說些什么?
盡管這樣思忖著,他的腳步卻不受控制地朝大門踱去,身體很誠實地順勢進了廳堂。
青童見到主人來了,行了個禮,向月念心告退。
留下屋內的二人,氣氛又有些尷尬。
“感謝殿下的救命之恩,這些時日添了過多的煩擾。”月念心鄭重地感謝道。
自從她蘇醒,青童便邀功似地一直碎碎念著他家主人的竭盡心力,弄得她如果不知感恩,就不近人情、忘恩負義了。
“我現(xiàn)在已無礙了,也想著和您告辭呢!”
“念心姑娘,無需介懷,你身體虛弱,還需謹慎調養(yǎng),方可恢復如初,莫不如安心留在這里?!?p> 月念心面露猶豫,自己確實受了恩惠,卻還不知如何報答。
姬若塵似乎是長在她心尖上的精靈一般,洞悉了她的心思。
隨即,他拿出來一支通體翠綠的玉笛,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支笛子可是念心姑娘的?不知是否為失傳已久的百獸笛?”
月念心看了看,果然是她的笛子,落崖之時別在腰際,這些時日竟把它忘得干干凈凈。
“這四方之內,兇獸泛濫,相傳百獸笛可降服世間一切兇獸,有通靈之法,不知可否借來一用?”
“這只笛子贈予恩人吧!”
“這等上古傳承的寶物,與主人神念相通,還是留在念心姑娘身邊吧!”
這笛子確實是寶物,月念心用了原世界師傅教她的音陣、符陣、引靈術、攝魂術和一件上古法寶融合才煉制而出。
當然其中也有著她的神念烙印,而她的方法,在這個世界早就失傳了。
“我可將煉制的方法告之?!?p>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月念心覺得這樣會更好些。
“那自然好,待念心姑娘養(yǎng)好了身體,我再討教這煉器之法。”
月念心清楚這個說辭只是留她的借口,一來她真心地想做些什么來答謝他,二來她確實也不知何去何從,便默許下來了。
姬若塵見她答應留下,心中松了口氣,甚至有些竊喜。
他也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讓她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他糾結過原因,可能是好奇吧!很久沒有出現(xiàn)牽引他情緒的人或事了。
每日,青童都會向姬若塵報告月念心的狀況。
這日,青童傳話說:“月姑娘憂思過重,昨夜被夢魘驚醒。”
當下,姬若塵便喚來了他的兩個隨侍奕安和奕歌。
吩咐他們召集人手,去脫扈山上采新鮮的植楮,它的果實可治夢魘。
去霍山抓朏朏,這種像山貓樣子的靈獸可治憂郁。
奕安、奕歌領命之后,倒是見怪不怪了。
因為,自從救了月念心后,他們的主人似乎可人起來,一下子懂得體貼關心人了。
這月余下來,沒少折騰他們去尋靈草、靈藥的,這回連靈獸都要抓了。
不知道再過些時日,又要上天入地的去尋什么了。
他們只覺得這老話說得不錯,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看他們殿下,平日里散發(fā)著凜若冰霜、生人勿進的氣場,仿佛時刻提醒周圍的人:
“我是一座冰山,都給我滾遠點!”
現(xiàn)在呢?似乎是冰川變溫泉了,還是呼呼冒氣的那種。
這姑娘從天而降,好似專門來讓他們的殿下噓寒問暖供著的。
其實,這世上總有一個人的出現(xiàn),是為了讓你改變,只是你不知道方向是對是錯,結局是好是壞。
但出現(xiàn)的那個人,就如同你生命路上分叉口的那塊石碑,會永遠定格在那里,紀念著你的改變。
而此時的姬若塵還沒意識到,見到月念心從懸崖落馬的一瞬間,已然化為了那塊定格在他生命里的石碑。
當夜,奕安、奕歌便帶回了新鮮的植楮果實和一只與白貓十分相似的靈獸,模樣機靈、討喜得很。
姬若塵吩咐將植楮果實入藥,讓青童送去給月念心喝下。
朏朏則被清洗了一番,畢竟山林里待久了身上總有些臟污。
第二日,剛過早膳,姬若塵便抱著朏朏出現(xiàn)在隱月軒。
“養(yǎng)在你這里,可以清憂解郁?!?p> 月念心看著他懷里那白絨絨的一團,心里松軟了些,眼底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
她接過后順著它的毛發(fā),朏朏身上散發(fā)出一種舒爽的氣息,令人感到心底清涼、暢快了許多。
青童也上前細細地瞧著:“好可愛呀,月姑娘給起個名字吧!”
“就叫棉花團吧!”
這小家伙似乎聽懂了,往月念心的懷里蹭了蹭,用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她。
“看來,你很喜歡這個名字了!”月念心輕輕地撫摸著它的小腦袋。
姬若塵本不確定她會喜歡,看到了這個瞬間,心里忽然想把這一刻的時間調得慢些,讓這個畫面的每一幀、每一幕,從自己的眼中慢慢地流過。
“殿下!”
“殿下!”
兩聲急促的聲音傳進隱月軒。
“何事?”
思源、思齊,兩人先后站定,屏息后回復到。
“殿下,太山傳來消息,大批的蜚獸現(xiàn)世,河水干涸,草木枯亡,瘟疫橫行?!?p> “整片的太山、鉤水都被侵襲了,很多百姓都逃往其他地域了?!彼箭R補充說道。
“魏家呢?”
“魏家沒有動靜,只知他們的護山法陣被破了?!?p> “何來如此變故?”姬若塵略有驚異。
魏家是專門守衛(wèi)太山的世家,鎮(zhèn)守千年不曾有失。
而蜚獸為災獸,一直被圏禁在山林之中,從未現(xiàn)世驚擾過百姓。
“看來蜚獸是被人故意放出了?”姬若塵意有所指。
“殿下,我們是否派人前去查探?”
“媯家可有動作?”
“未有?!?p> 姬若塵眉峰微挑,“按兵不動?”
“奕安,奕歌留守,你二人隨我前去東界。”
“殿下,要不要知會媯家?”
“不必?!?p> “我也一同前往吧!”月念心大體聽懂了原委。
畢竟,她也在這世界呆了一段時間,其中的利害,世家之間的明爭暗斗她也有所耳聞。
“正好我的百獸笛可以幫襯一二,既然還未煉制出新的,就讓它發(fā)揮點作用吧!”
“你還在調養(yǎng)當中,奔波勞頓,怕……”
“我已無礙,正好趁著這機會走動走動,活活心智,盡些綿薄之力?!?p> “這……也好,讓青童隨行照顧你?!?p> 姬若塵倒也確實不想留下月念心一個人,他有著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