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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為漢土

第十八章 符箓

皆為漢土 造物者的夢囈 2126 2020-03-08 08:28:03

  顧廠公。

  這一聲淡淡的稱呼,像是微渺的火花,雖算不得猛烈,卻足夠扎眼熱切。

  若顧盼沒有記錯,自他推門而入、與何太后碰面起,到如今這一聲顧廠公。

  還未有人將東廠之事說與何太后。

  顧盼一瞬間恍然。

  與其說東廠之人出了內(nèi)鬼,不如說何太后確如她所言,在后宮、在朝堂,甚至在天下,都有著不俗影響。

  再聯(lián)想到那位協(xié)助除去邱常侍的隊率,本就出身何家,自從光祿寺事變后,他便成了東廠的重點發(fā)展對象,交從過密不說,但至少是關(guān)系相近,為東廠之興起,相互勾結(jié)著提供了不少助力。

  難怪東廠發(fā)展如此迅速。

  何太后一直都知道。

  甚至不止是知道,還給予了幫助,至少沒有下絆子、橫加阻撓。

  顧盼也曾懷疑,為何東廠在后宮能這般星火燎原,只是后來歸因于自己乃天選之人,外加上七武海的非凡。

  卻沒想到,若無這位名義上后宮之主的縱容、協(xié)助,東廠怕不會如此順利起步。

  “我知你看似隨性率真,但實則卻心思深沉、頗有謀略……”

  東廠的存在,自己的存在,何太后心如明鏡,只是剛剛……沒有認得罷了。

  顧盼深吸一口氣,心道聲,終究還是小覷了這些人物。

  抬頭,看著何太后緩和下來的眼神,顧盼沉聲道:“除卻已被西涼軍控制的平成門、小苑門、津門、夏門、谷門、耗門,我已差人打點好剩余六處城門令?!?p>  “明日城門會開早些,關(guān)門,則盡量放緩些,如此一來,城外流民必定蜂涌廣進,同時招致守衛(wèi)壓制,我東廠之人趁機于其中鼓動、制造亂象,為我等潛出創(chuàng)造條件?!?p>  “在場眾人,我們明日巳時兵分三路,分別自中東門、開陽門、廣陽門而出,于城外洛水太學(xué)方向相聚,這便是計劃?!?p>  曉星漸漸隱去,天色迅速變化著,由魚白色,變成暗藍色,又變得明亮透藍。

  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霧交融在一起,點染了山山水水。

  除卻枕在何太后懷里睡著的劉辮,眾人皆是枕戈待旦,不見絲毫困意。

  如若事敗,自會長眠。

  顧盼戴著蛤蟆鏡,雙臂抱在胸前,神情冷峻地靠著花壇,模樣似是胸有成竹、指點江山,給人一種極大的信任感。

  如果沒有不時傳出的鼾聲的話。

  很快地,卯時已過,辰時將至。

  蒼髯白首的史子眇踏入了院門。

  完成營救任務(wù)、實力又有精進的顧盼自然也隨之醒來,抬頭見他這副相貌,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史子眇見劉辮睡得正香,躬身向何太后行了一禮,又輕聲對顧盼道:

  “他會出手,不過也許只是一劍?!?p>  “一劍?”

  “劍圣一劍,滿城光寒?!?p>  顧盼凝眸望著他,“你身體……”

  “你這一夜,想來比貧道更加坎坷,能營救出太后,足可謂大忠大勇,倒是貧道該向廠公賠不是了。”

  顧盼看看眼前的老人,幾日前分明還是那副目不視人、眼高于頂模樣的臭牛鼻子,如今卻如風(fēng)中之燭,搖搖欲滅。

  “道長何至于此?!?p>  “雖死不悔。”

  史子眇笑笑,左手掏出一堆符箓來,“這些符箓,是這幾日貧道趕制,共二十四張引雷符、一十八張定身符、一十五張避水符、一十三張祛火符、一十二張斂息符、各十張毒符與解毒符?!?p>  說罷,右手又取出五張明顯更為精致的符箓,每一張都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

  “第一張,傀儡符,可使武者受你驅(qū)使,時間視其意志而定,八品以下高手最多一炷香,九品一下高手至多盞茶,不過不可使之過分違背本心;第二張,天雷符,威力比引雷符強大十倍,謹慎使用;第三張……撥云見日符,第四張,風(fēng)云變色符,第五張?zhí)旃吠倘辗?。?p>  說到這三張符,史子眇的語氣鄭重如山岳,而顧盼好像也有些神情恍惚。

  “撥云見日符,可在白日里當(dāng)前天氣轉(zhuǎn)為晴晝,半個時辰。”

  “風(fēng)云變色符,咳咳,可以、可以行云布雨。”

  “天狗吞日,則蒼穹為墨云所蓋,白晝?nèi)缫?。?p>  以肉體凡胎生奪天地之造化,如此方才不負帝都第一道士之名!

  原來,這才是史子眇的真實實力。

  可惜,終究強奪天意,惹得天怨。

  顧盼朝他深深一拜,“道長高義,容盼道歉。”

  史子眇呵呵一笑,將這厚重氛圍沖淡了些,抬眼看了看如今時辰,又笑著對顧盼悄聲道:“廠公——”

  “您喚我盼盼,或小友便是?!?p>  “哈哈,好,盼盼可想,治好此疾否?”

  “疾?”

  “莫非盼盼不知?貧道觀你乃是天閹,如今卻生得氣血旺盛、行勢堂堂,未必不可以用那法子……”

  “天閹?什么法子!”

  ……

  南宮外,司徒府。

  后院閨房中,素手沾淚痕。

  “……你哥此次出城,已有足夠謀劃,吾妹大可放心,莫教花容失色、芳心失火……”

  “噗嗤!”

  貂蟬破涕為笑,可淚水仍是不停。

  這一幕若讓人見到,莫說這天下大半男子具都心碎,如此美人垂淚,便是月亮見了,也要掩簾避見不忍看了。

  “臭兄長……還是這般,輕薄灑脫……”

  “……小妹安好,小心王允,吾妹之婚事由哥不由他,定要等你哥回來再定!”

  “噗……”

  貂蟬捂住了嘴唇,眉目輕輕彎成了月牙兒,“蟬兒的事,兄長竟是比自己的安危還要掛心么……”

  信箋看罷,貂蟬將其折好,放入了柜中。

  起身,看著今日明媚暖陽,佳人雙手合十,頷首祈禱。

  ……

  “稟大人,屬下無能,我方暗探一共六路……皆無所獲?!?p>  “嗯?”

  “第一路暗探,在那二人躍下上東門宮墻后跟丟,第二路在耗門外拐角處落下,第三路在小苑門西十里閭中追散,第四路在金市之外被甩掉……第六路則是在三公府附近。”

  李儒皺著眉,看著案上鋪開的洛陽城平面圖沉思。

  “幾個時辰,竟將洛陽內(nèi)城繞了一圈?”

  “唯!”

  “這種輕功,是何水準?!?p>  “我西涼暗衛(wèi)中人可相提并論者,最多五指之?dāng)?shù)……不過若是胡車兒將軍,當(dāng)是可以。”

  “是只小狐貍呢?!崩钊逍π?,“聲東擊西、故布疑陣?”

  “只是,麻雀或能飛出某的大網(wǎng),可大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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