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言走了十幾步,他還是好奇的往回望了望,只見小白狐獨自坐了起來,耷拉著兩只毛茸茸的耳朵,眼中似含淚般的看著他。
少年不敢再瞧它多看一眼,害怕自己心一軟,于剛才所說的話就全不當(dāng)數(shù)!
......
他又兀自向前行了百十步,這心里還是放不下可憐的小狐貍,想著想著便停了下來。他又無奈的朝著小狐貍走了過去。
余下的人看到少年又折返回去,這心里啊,又豁然的亮堂了起來。
白言來到小狐貍的身旁,蹲下之后,用一只手撈起了它,捧在手心,對它說道:“我只收留你幾個月,等到你長大了,我就放你回山。在這一段時間里,你休得給我生事,否則我便立馬將你趕走!”
少年說完就從身上拿出了小梅給他的竹球,這次正好把它當(dāng)做一個籠子。
他撕開一個口子,想著把小狐貍?cè)M(jìn)去。
可沒想到,小白狐呲溜一下便跑進(jìn)了白言的上衣里。然后在里面翻來覆去,弄的白言身癢難忍,眾人大笑起來。
白言將手伸了進(jìn)去,摸到它了之后,將其拽了出來,然后用一只手捏著它兇狠的說道:“你想呆在我的衣服里可以,可是如果你在里面亂跑,就休怪我無情了。”
聲音隱去,少年便把小狐貍放進(jìn)了上衣之中,這一次它好像聽懂了白言的話,竟一點也不亂竄,趴在里面,不一會就睡著了。
眾人也尋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一直走到官道上拴馬的地方。看著日頭已過正中,松了拴馬的韁繩之后便急忙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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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個時辰,他們幾個趕路之人覺得口渴難耐,一摸自帶的水囊,都干癟空瑟,無一滴水了。
連續(xù)奔跑的馬兒也聲嘶力竭,口吐白沫。
白言四下望去,那官道周圍竟是光禿禿的,連一條溪流也沒有。
少年又往前看了看,見前方有一座高山,瞧著那山巔已然嵌入了云端之上。
他想著興許在那座大山的腳下,能找到一條山澗的溪流,如果沒有溪流,說不定有農(nóng)家可以借一些水來喝。
于是他們又騎著疲憊的馬兒,一步一顛的行至那山腳之下。
少年立于馬上,凝了神,細(xì)察之下也不見一戶農(nóng)家和和一彎溪澗,就連一個在雨天能儲水的小水洼也不見一個。
他的眼前只有一座巍峨的高山!
官道到此也被大山所阻擋,只能向右延伸,而直走向上的,是通向山里的石階。
見日頭快要西沉,眾人不知道是該沿著向右的官道一直西行,還是順著眼前這古樸的石階之路上山。倘若選錯,今晚便得露宿野外。
這天氣一天天的向暖,若晚上睡在野外,只要燒上一堆火就凍不死人。可這天黑了以后,去哪尋找水源呢?這如果喝不到水,豈不是要被活活的渴死?
就在他們躊躇不前的時候,幾聲洪亮的鐘聲從山巔之上奪云而出。
......
胖福聽到鐘聲,精神也不再萎靡不振,扯著嗓子說道:
“聽這鐘聲,這山里莫不是藏著一座道觀!我們何不上山去,尋一些水來解渴?說不定那里的道士極為和善,還能予我們一些飯食享用,然后再騰出幾間干凈的廂房給我們晚上歇息,豈不美哉?”
胖子越說這嘴角咧的越厲害,他所期盼的好事,就差從山里下來幾個慈眉善目的道士,將他抬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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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立馬駁道:“死胖子,你怎知這撞鐘的一定就是道士?”
胖福在馬上歪著身子,斜眼看著少年,不屑的回道:“不是道士,難道是猴子嗎?”
少年被這一句話問得心里甚是不快,卻不知該說什么,只是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生氣了。
...
胖福知道他家少爺是在生他的氣,而他也只是開了一句玩笑而已。
他一臉不解的轉(zhuǎn)過頭,看著田多,他想著田多心思機敏,一定能知曉少爺剛才的話是何用意。問道:“我家少爺剛才那樣問我是什么意思?”
田多靠近胖福,輕聲的回道:“白公子的意思是藏于山中的不一定是道觀,興許是一座寺廟!因為和尚也會撞鐘......”
胖?;腥淮笪?,連連點頭道:“說得極其在理,不過這道士跟和尚都是樂善好施之人。少爺,我們要不要過去過去,給他們施舍一些雨露之情!”
少年頓生慍色,用離笙敲打了他仆人幾下怒道:“你這位胖施主,如果去了人家那里,依著你的肚量,怕是要吃光人家半個月的口糧哩!這明擺著去叨擾別人,還怎敢好意思說去給他人施舍雨露之情?真是好生無禮?!?p> 說完之后白言牽著馬,朝著山上走去。
沒上幾步石階,他便回頭看著胖福說道:“一會到了那里,你最好別亂說話,你一張嘴,我擔(dān)心我們會被人給攆出來。”
...
......
這石階一開始一直向上,待走了四五十步,竟忽向左,然后又向右。
雖然走得步數(shù)要比直上的多,可這樣的石階走起來很是平緩,能省下不少力氣。
石階的兩邊多是一些蒼郁的古松,越往上走,石階之上灑落的松針也就越多,想來是很久沒有人下山打掃的緣故。
每往上多行一步石階,這身邊的霧氣就濃了很多。山中啼叫的鳥兒也多了起來,行在其間,不禁的讓人想起鳥鳴山更幽。
等到他們行至半山腰處,這頭頂?shù)拿l(fā)之處凝結(jié)的都有水珠。
不多久時,他們便聽到了轟轟隆隆的水聲。
白言忽然明白了,這座山上的水氣為何如此之盛!聽到了聲響,想必這山里肯定有一座偌大的瀑布,激起的水花分裂成細(xì)小的水氣,被山風(fēng)這么一吹,紛飛各處。
鳥鳴之聲漸休,霧氣沉沉,沾滿全身,不知不覺,白衫已濕。
......
石階忽而向右拐了一個大彎,走到那彎處,只覺轟隆的水聲響徹云霄。
再往上,見一個亭子,亭上寫著三個字——尋霧亭。
眾人來到尋霧亭,只覺得這水幕的聲響達(dá)到了最盛,而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見那條宛如銀河倒懸的千丈飛流。
田多觀后嘆道:“好一個尋霧亭,這名字起的真是恰如其分,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