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瑜回到公寓的時候,杰克已經回來了,正在臥室里調試新音響。
她閉著眼躺在沙發(fā)上,翹個腿,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不一會,杰克走回客廳,按了一下手里的搖控器。
江小瑜聽到有舒緩的音樂流出,真好聽!真想睡!
“你的小李哥,對你真是不錯嘛,這音響,不便宜?!?p> “才七萬多,他有錢!”
“我有也錢,給你買個兩萬的耳機,你都不要?!?p> “關系不一樣嘛?!?p> “是??!關系不一樣!”杰克這句話,語氣有些怪怪的。
江小瑜睜開眼,發(fā)現杰克臉上好大一塊青紫。
“你怎么了?”關心的問。
“被驢踢的!”沒好氣的回答。
“哪來的驢?”好奇怪的問。
“我閑得沒事干,去西湖邊轉了一圈。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瘋老頭。他牽了一頭驢,說他是張果老,下凡給世人指點迷津來了。我就走過去,請他指點一二,那驢瞪我一眼,翹起蹄子就踢了我一腳?!?p> 江小瑜盯著杰克看了幾秒,“哈哈哈”大笑起來。
“杰克,你怎么這么逗,才見了小李哥一面,就學會他說笑話了!”
“很好笑嗎?我以為你會幫我罵那頭驢。”杰克略略皺了皺眉。
江小瑜坐起身,盤著腿,說:“杰克,你有什么迷津,來來來,我給你指點一二,我是仙女?!?p> “我就是好奇,哪跑來的瘋老頭,什么人都敢冒充世外高人,吃飽撐的!”
“就是,太壞了,以后我也不和他玩了!”
江小瑜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找出醫(yī)藥箱,翻了又翻,沒翻到有用的。
她拿起手機,換個鞋就跑出去了。
杰克不知道她要干嘛,怕她又惹出什么事,更怕她出事,趕緊追了出去。
江小瑜跑得飛快,等杰克追上的時候,她已經進了小區(qū)門口的藥店,正在買紅花油。
回到公寓,江小瑜讓杰克在沙發(fā)上坐好,她往手心里倒了點紅花油,慢慢在他臉上揉著。
“我剛才跑出去,你干嘛那么緊張?”
“我以為你要幫我去打驢?!?p> “忘跟你說了,他請的教練,拿過全國散打冠軍?!?p> 江小瑜說得風輕云淡,杰克面色有些尷尬。
原來她知道,他說的是誰,只是不揭穿罷了。
那兩個男人愛她矢志不渝,不是沒有道理。
她不只是天真爛漫,還是朵體貼入微的解語花。
然而這朵花有毒,一但靠得太近,就會沉迷,無法自撥。
江小瑜給杰克抹完紅花油,把醫(yī)藥箱收好,坐在沙發(fā)上擺弄新手機。
杰克背著手走到她身邊,悄悄往她頭上戴了一樣東西,一陣美妙的音樂聲,傳入她的耳朵里。
江小瑜把頭上的東西取下來一看,正是那個貓耳朵耳機。
歡喜地笑,問杰克:“你什么時候悄悄買的呀?”
杰克說:“看你戴著挺合適的,像個貓一樣。就當提前送的生日禮物吧?!?p> “奇怪,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怎么一下就找到了?”
江小瑜那有小李哥那洞察力,能窺到買耳機時,有兩個人,在不動聲色地交換眼神。
她又哈哈笑著說:“杰克,你給我送這么貴的禮物,我又不能以身相許,你笨死了!”
杰克的耳根,一閃而過的紅了一下。
他默不作聲地打開新電腦,下載游戲客戶端,然后去廚房做晚飯。
是啊,他笨死了,他是彎的,不能讓她以身相許。
而送了她音響的那個人,她以身相許了。
吃完晚飯,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玩游戲。
已經好久沒有和杰克一起,同時上線打游戲了,江小瑜興致很高。
她玩得不高興了,就踢杰克一腳。
一會打個大怪樂開懷了,她又在杰克臉上親一口。
兩個合力打了個小BOSS,江小瑜又歡喜地扭過頭來親杰克。
正好杰克臉轉過來,兩人親了個嘴對嘴。
江小瑜臉紅了一下。
轉念一想,反正杰克是彎的,她也就無所謂了。
又繼續(xù)打游戲,但她心里隱隱覺得,杰克好像是故意的吧。
不可能,他是彎的。
玩得累了,關了電腦準備睡覺的時候,江小瑜說:“杰克,你抱著我睡吧,我想枕著你的胳膊?!?p> 杰克眉頭皺了一下,低著頭說:“我是彎的,抱著女的睡覺別扭?!?p> 江小瑜聽完,一陣哈哈大笑,自己洗個澡,回臥室睡覺去了。
杰克躺在沙發(fā)上睡不著,想著下午的事。
他走進酒店大堂,問前臺:“您好!我想找一下我的朋友江小瑜,請問她在哪個房間?!?p> 前臺查了一下電腦記錄,打了個電話。
他趁機瞄了一眼電腦屏幕,看到和江小瑜,登記在一個房間的那個名字——李睿涵。
剎時就血脈僨張了,難以抑制的憤怒!
前臺掛了電話之后,給他了房間號,說:“李先生他在房間里等您很久了?!?p> 等他很久了!他竟然知道他會來。
這么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房間的門,是虛掩的,給他留好了。
走進去后,杰克看到,里面只有一張大床,居然只有一張床,零亂著。
那個男人斜躺在床上,似乎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濕著,穿著睡袍,卻不是酒店里的那種睡袍,很高檔,像是自己帶過來的。
這是個套房,很大,里面物品很多,男人的,女人的都有,最多的是書。
衣架上掛了一排的女士睡裙,各色,各式,妖嬈著,嫵媚著,像待寵的妃子。
床頭桌上很顯眼的位置,擺著一只精致的水晶鞋,里面,放著套,像掛著的睡裙一樣,不同顏色的包裝,排成一排,待寵著。
這是他的長包房吧?他在這里睡過多少個女人?
江小瑜,你怎么能淪落成這樣!
在這樣的一個房間里,不覺得屈辱嗎?
就那么想被男人愛嗎?
憤怒,夾雜著痛惜,還有更為復雜的,無法言說的情感。
二話不說,杰克揮著拳就沖了過去。
那男人反應很敏捷,躲開了,他的拳落在木質的床頭上。
還沒來得及揮出第二拳,腹部就挨了一腳,但沒太大力道。
這男人也不怎么樣嘛,不知節(jié)制,終究是......
杰克一大意,在他腦子開小差的時候,臉上挨了狠狠的一拳,牙一松,吐了一口血。
他又揮起拳,朝那男人打過去,卻被對方很輕松地就擋開了,同時,他胸口挨了那男人一掌。
“我要是真用力,你肋骨這會已經斷幾根了。”
那男人轉了幾下肩,好像剛才他只是在做熱身運動一般。
杰克不服,又揮拳過去,對方頭一側,手一抬,抓住了他的手腕,順著他力道往前一帶,再一個反剪,他被那男人的膝,壓在了床上。
他很少打架,但卻是第一次,輸得這么慘。
這個男人僅僅是防守,就像他用眼神,瞬間迸發(fā)出的強大氣場一樣,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那男的如果用力一些,他的胳膊會脫臼,但他很快就放開了手。
“我小江妹妹說了,你對她好著呢,只要你對她好,我不為難你?!?p> 聽到他浪蕩的語氣,杰克又憤怒了。
江小瑜介紹時,說他是她男朋友。
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無恥!
居然能在他們倆剛剛云雨過的房間里,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根本不在乎,江小瑜同時和別的男人有關系!
他到底把江小瑜當成什么!
明知道打不過,杰克還是又一次沖上了去。
他看著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卻沒有躲閃。
那一拳,狠狠打在他的嘴角。
他明明可以躲開的,以他的身手。
杰克又揮了一拳上去,他看著他的拳,居然嘴角上揚,仍是沒有躲閃。
還是打在相同的位置,對準一個地方攻擊,才會更痛。
“為了我小江妹妹嘛,值!”
說完這一句,那男的眼中聚起一束光,射向他。
“但事不過三?。 ?p> 那目光凌厲,極具震懾力。
“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他問。
“你沒有說嗎?”杰克有些疑惑。
“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講。只要你好好照顧她,我不會怎么樣的?!?p> “我對她好,又不是因為你?!?p> “我知道。我們是今天才見嘛。你都跟她同吃同住那么久,還沒碰過她,是個男人!”
“她都和你說了?”
“臭丫頭!鬼著呢,怕我搞你,說已經和你睡了。很護著你嘛!”
杰克越發(fā)覺得,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
他和江小瑜在房間里都做了些什么,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江小瑜沒有說,他也沒有說,而他竟然什么都清楚。
他說江小瑜,很護著他。
杰克躺在沙發(fā)上,把這句話回味了很久。
他想起來三人一起吃飯的時候,那男人說,誰要是敢對江小瑜動心思,打殘了他。
憑他,有這個實力。
但他卻并沒有把自己怎么樣,何況他還知道自己的情況。
就是說完這句話,他才接到一個電話,提前離開。
難道,這就是江小瑜答應和他去酒店的條件?
“哥睡過的姑娘,哥會一輩子護著。她護著的男人,哥也會護著?!?p> 所以他才會這么說吧。
說完這句話,他斜靠在床上,表情很落寞。他說乏了,想睡會。
杰克又一次憤怒了,從身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空的紅酒瓶。
從他進門,打了他之后,那男人就開了瓶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最后一杯酒,還端在他的手上,在水晶的杯子里,明艷地搖曳著,如血如霞。
他看著杰克舉起酒瓶向他沖過去,笑著,把眼睛閉上了。
酒瓶碎在他的頭上,鮮血直流。
他浪蕩地笑著:“我就說嘛,今天差點味兒,原來是沒見血?!?p> 杰克被氣得渾身發(fā)抖,說不出話來。
“知道嗎?只有滴在男人心頭的一滴血,會讓男人記她一輩子。”
說完,他大笑不已,整個房間里,都回蕩著他無比浪蕩的笑聲。
他睡了她,竟然還嫌她不是處,如應招女郎般,讓她一個人,傷透了心獨自離開。
悲憤到了極點,他想繼續(xù)揍他,轉身要掄起椅子時,他厲聲說了一句話,震住了他。
“說了,事不過三啊。你再敢動一下,我不搞你,但我會搞誰,你很清楚?!?p> ***********
杰克痛苦地從沙發(fā)上坐起來,雙手抱著頭。
下午,離開酒店的時候,他只想著“哥睡過的姑娘”這半句話。
那時他的心情很憤怒,江小瑜怎么會是這樣一個姑娘,如此隨便的放縱自己。
他憤怒得,連買給她的耳機都不愿意拿出來。
他憋著火,安裝音響。
他想讓她心里好受點,以為那個男人,還是對她挺好的。
可是她看到他臉上的傷,那么著急的跑出去給他買藥。
她溫軟的手,撫著他的臉,他的心,就隨著她的手,顫動了。
她不是想要愛嗎?她說他是彎的,他給不了。
但他能以別的方式,好好照顧好這個姑娘。
為了護他,竟然肯犧牲自己的傻姑娘。
在這一晚,江小瑜也沒有睡好。
她終于深刻理解了,江子昂反復跟她說過的話。
最痛的傷,不要輕易說出來,哪怕對方是善意的安慰,也會把你的傷口,撕得鮮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