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服下了夏子月的藥,洛千憂的體溫愈發(fā)的高,整個人不知道到底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
眼看著她終于安定下來,夏子月再次嘆息,手背貼上她的額頭。
好燙!
某女心下一驚,暗道怎么會燒得這么嚴重?…這樣下去,她不會燒傻了吧?
這么想著,她陷入了沉思。
洛千憂雖是在昏睡中,也仍然覺得不大舒服,不由自主發(fā)出了一聲微弱地嬰寧。
夏子月細聽,發(fā)現(xiàn)她是在模模糊糊喊著什么,只是聽不清。
“…狐貍……”
夏子月這次聽懂了,卻在聽懂的那一剎直接紅了眼睛,同時把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天殺的死狐貍!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智商被豬啃了?
——憂兒,你說不在意,說看開了,果不其然只是“說”而已。
夏子月不是洛千憂,她可以隨心而活,不至于活得像那般偉岸。
她一直視洛千憂為畢生知己好友,同她無話不談,既把她當做妹妹,又把她當做自己要追隨的主子,更是交情過命的朋友。
她能理解洛千憂身為一方仙首的身不由已,也知道洛千憂心性極為堅韌??墒橇私鈿w了解,每當看到她因為身份而獨自一人吞下所有的痛楚,就會覺得心疼和憤怒。
沒錯,古月神女的身份和血脈,是不允許她軟弱的!
她夏子月不是圣母,不至于瑕疵必報,同樣也做不到像洛千憂那樣對所有人都忍讓。
她為洛千憂鳴不平,對于她的處事方式不能認同。
——就算是你對所有人都有所忍讓,他們也不會感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會成為他們攻擊你的資本,反而會認為你本該如此,理所當然。
這就是為什么好人做錯一件事,就為天理所不容,而壞人做了一件好事,就能被人永世稱贊為英雄而流傳千古的原因。
她了解洛千憂,知道她理智,卻心疼她的身不由己。
她知道洛千憂不在意一切,所擁有的一切都可以拱手相讓給別人,可是…向來不爭不搶又無欲無求的她,歸根結底,想要的只有那只狐貍,僅此而已啊。
洛千憂深明大義,可是她的大義,是她心中的大義,而每個人心中對所謂的大義都有自己的定律,夏子月覺得洛千憂很傻。
“狐貍……”
洛千憂小唇微動,秀眉蹙起,模模糊糊地哼唧聲打斷了夏子月思緒,也讓她禁不住低頭仔細去看她。
睡著的洛千憂,相比平日里的冷清,更為軟萌可欺了一些,配合著軟軟糯糯地聲調,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惹人憐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所拋棄的小動物。
風光如洛千憂,也有這樣可憐又無助的一面。
夏子月果斷偏過頭不忍再看,只一眼,自己的心都碎了,握緊的粉拳慢慢松開,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臂,眼神看向房頂,卻刻意放柔了聲音:“好了憂兒,乖乖睡,有姐姐在呢,誰也欺負不了你?!?p> 嘖…憂兒這樣美得讓人心驚的尤物,死狐貍怎么能忍心傷她至此呢?
她同蘇狐貍也算是半個摯友,就算是不完全了解他,也清楚他的為人。
蘇狐貍對憂兒的愛,不似有假,夏子月覺得事情有鬼,不希望洛千憂就此退出他的感情,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提起。
她和洛千憂的關系,是完全不用考慮避嫌不避嫌的問題,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想刻意提起,生怕徒增她的混亂心緒,讓她傷神。
洛千憂并沒有因為她的安撫而平靜下來,反倒是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狐貍……”
“…不要走…”
“不要……”
“不…不要離開……”
“…唔…狐貍……狐貍……”
她不安分地不斷呢喃著某只心心念的蘇狐貍,呼吸時而滯澀時而緩慢,因為高燒而泛起紅云的臉頰,也逐漸蒼白了下去。
在夢中,蘇罕天對她的背叛再次重演了一遍,還變成了她并沒有離開,而是和他撕破了臉,刀劍相向。
她眼見著他伸長手臂沖著他撲過來,周身閃動著的銀色仙力何其強勁,足可撕破蒼穹,是她不敢想象的高度。
那一刻,她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要……
她站在原地,忘了要躲開…
他絲毫沒有理會她心痛的神情,仿佛是天地之間最為絕情的人,一個眼神都吝嗇于給她。
這樣的他,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讓她難過到有些害怕。他一點也不念著那段時間的感情,最終還是將手重重的拍在了她的胸口。
她的身子頓時飛倒出去,就像是狂風駭狼中的一片葉子,不知會落到何方。
最為奇怪的是,他的手在碰到她胸口的那一刻,長長的指甲縮了回去,打在她身上的手也并沒有一絲仙力進入她的體內…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故意把她推出去的一樣。
狐貍?!!
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趕忙掙扎著抬頭在天空的云端之中尋找他的身影。
——剛剛明明在地上打斗,怎么轉眼之間就來到了云端了?
可是,她卻沒有看到他完整的身影……天地之間突然燃起一股大火,那個令她日思夜想的少年。
身子不停地向后飛倒,她距離烈火燃燒的地點愈來愈遠,可是周身的熱浪卻并沒有散退,讓她如同已經(jīng)置身在烈火之中。
不要……
她想要回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仙力不知何時消失殆盡,只能看著他在熊熊烈火中掙扎…任由自己飄去不知名的地方。
不要……
…狐貍
?。。?!
忍了很久的眼淚,終于在這一刻滴了下來。
滾燙的熱淚劃過臉頰,滴在白的纖塵不染的云端,化成了一縷縷的火焰……
……
“憂兒…憂兒你醒醒!”
是誰?是誰在喚本殿……
“天耀!”
是…子月?
我這是…夢境?
意識慢慢回籠,洛千憂蝶翅輕顫,緩緩地睜開了雙目。
她張開眼睛,雙目逐漸聚焦,入目的,就是左手捏著幾張仙符,右手捏著幾根銀針,周身紅色仙力繚繞,一臉戒備的…夏子月?
這銀針看著眼熟呢?
這符明顯是剛畫好的,筆跡還沒有干涸。
????
這是怎么了?
她沒有主動發(fā)問,而是習慣性等著夏子月主動跟她解釋。
她了解夏子月,知道她是藏不住這種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