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洛千憂睜開眼睛終于清醒,夏子月松了口氣,尷尬地收起了仙符,斂去仙力:“你總算醒過來了,嚇?biāo)牢伊?。?p> 說罷,似乎又覺得不妥,眨了眨眼加了幾句:“我不是想要對你使用仙符,只是用來對付你的眼淚?!?p> “眼淚?”洛千憂伸手碰了碰眼角,并沒有濕意,不像是哭過的樣子。
“別摸了。”夏子月一臉生無可戀,眉頭和眼睛都皺到一塊去了,“我也不知道你夢見了什么,仙力突然暴動,掉下的眼淚還燃起了火焰,我用符也是為你好,我這不是怕火把你那風(fēng)華絕代的絕美容顏毀了嗎?”
洛千憂聞言更是一頭霧水。
仙力暴動?
原來夢里的淚水化作火焰是真的,可是…她記得自己的眼淚是擁有著再生的奇效,是難得一見的圣物…怎么可能化作火焰呢?
“你還別不信。”夏子月白眼一翻,隨意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衫,撞墻的心思都有了,“不過這股火焰好像并不能傷你。你看看你的枕頭?!?p> 洛千憂聽話地動了動,果然見到枕頭被焚毀的差不多了,就連掛在軟榻上方的流蘇簾子,都已經(jīng)被焚燒得將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了。
她默不作聲地眨了眨眼睛,眼里滿是無辜。
自己的臉,貌似真的沒有事。
“這個還給你?!毕淖釉抡f著,把右的幾根銀針朝著一旁遞過去。
洛千憂順著她伸手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寂月一聲不響地從夏子月手里接過銀針收起來。
寂月在這里,還距離她這樣近,她竟然沒有感受到?
夏子月看出洛千憂的思緒,大言不慚地嘆口氣:“別覺得奇怪,你的仙力暴動太嚇人,我就用銀針把你的仙脈封住了。”
洛千憂迷茫地看著她,一副沒太懂的模樣:……
“這都沒有察覺?”夏子月嘴角抽搐,“你自己試試,你還能感受到體內(nèi)有仙力的存在嗎?”
夏子月的神情極為張揚(yáng),看起來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讓她很是自豪。
縱使洛千憂不太清醒,也能感受到她這種赤裸裸地炫耀,心底一陣氣結(jié):“銀針拔下來?!?p> 真是奇怪,封住了別人的仙力,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嗎?!
夏子月幾乎在她每個脈門都下了銀針,才勉強(qiáng)止住她仙力的暴動。抑制住仙力暴動的同時,怕洛千憂不拿這個當(dāng)回事,自己拔掉銀針,她就自作主張順帶限制了她的行動。
“不行。”聽到她的要求,夏子月在心里稱贊自己料事如神,同時也沒忘了果斷搖頭,“現(xiàn)在還不行,才剛剛下好針,過一會再說?!?p> 洛千憂聞言狠瞪了她一眼,看起來十分狠厲,氣勢十足。
可是她的氣勢僅僅是持續(xù)了不到一秒,眼里的狠厲之色就消失殆盡,眼神無辜地看著夏子月,給人一種怯怯的感覺。
……奶兇,紙老虎。
現(xiàn)在的她,除了可以開口講話之外,根本沒法做出任何別的動作,也就是因?yàn)檫@樣,夏子月才比平時更加肆無忌憚。
“好了好了,沒你的事了寂月大小姐?!毕淖釉卵壑橐晦D(zhuǎn)嘿嘿一笑,當(dāng)機(jī)立斷拉住寂月把她推出門外,“你先忙你的去吧?!?p> “你做什么?”寂月暗暗慍怒。
“清理無關(guān)人員?!毕淖釉旅碱^一挑,“你這個人過了這么久,怎么還是這樣無聊呢?快走快走,做你的事去,身為護(hù)法不至于這樣閑吧?昨天鬧事的人查出來了嗎?嗯?”
“不閑?!奔旁吕溲劭粗淖釉?,沉聲道,“是被你叫過來的。”
這樣一句話,實(shí)在是談不上好聽,夏子月嘴角習(xí)慣性抽搐了一下:“哈哈…我是很閑。不過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會說話呢?!?p> “你的變化,倒是很大。”寂月面無表情道。
“去去去,趕緊走趕緊走?!?p> 夏子月被這素有“花中罌粟”之稱的寂月氣得跳出了老遠(yuǎn),不斷揮手讓她趕緊走,自己轉(zhuǎn)身進(jìn)入房間門內(nèi),還不忘挑釁一句:“我陪洛神女說心里話去了,你滾吧!”
正準(zhǔn)備離開的寂月腳下一個娘蹌,差點(diǎn)沒忍住直接回去打人。
夏子月回到了洛千憂的身邊,展顏一笑,笑容美麗妖冶,:卻怎么都談不上美好:“你就沒有什么想要同我講的?”
洛千憂未語,還是一臉無辜。
夏子月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前者已經(jīng)完全糊涂了,根本就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不過,這樣也好。
“你既然不打算主動開口,那么我就問你幾個問題好嗎?”夏子月有意放柔了聲調(diào),像哄三歲小孩一樣循環(huán)善誘,“對于蘇罕天那只九條尾巴的白狐貍,你真的想開了,打算放手了嗎?”
這個問題成功讓洛千憂有了反應(yīng),她想了好久,才猶猶豫豫緩緩嘀咕出幾個字,神情也頗為痛苦:
“我…我也不清楚…”
要是換做夢境之前,她或許還會有理智尚存,昧著自己的心告訴別人她放手了,可是這夢境之后,在這樣的刺激下沒有讓她的精神崩潰,反而倒是讓她徹底冷靜了下來。
她去找蘇罕天的時候,剛見到她的時候,他還對自己那般溫柔,一念之間變了態(tài)度,這不太可能。
先前太過傷心欲絕,思緒一團(tuán)亂,根本就沒有想過事情的前因后果,現(xiàn)在冷靜下來,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勁。
她也想過,是因?yàn)樽约盒膬?nèi)的不甘,所以才有了這個夢境。
可是…她最終還是不甘心,也許,是因?yàn)樾枰粋€讓她就此放手的理由吧。
想到了這里,她本是該去找蘇罕天問清楚的,可是,她又猶豫了。
思來想去,她不過僅剩下了百十年的光景。
如果蘇罕天真的那么愛她的話,她就更不該去打擾他,免得讓他得到又失去,留下他一個人可憐兮兮在這世間。
——當(dāng)一個人的所愛之人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剩下的一個人卻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即便是他坐擁天下所有,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神謫,也仍然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那是她深愛的狐貍,她怎么舍得讓他忍受這樣的痛苦呢?
“天耀,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聰明?!毕淖釉抡驹诼迩n床頭,目光投射在了桌子上的茶具之上,輕聲細(xì)語打斷了她的思緒,“無論你作出任何決定,我都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我的要求,只有一點(diǎn),就是不希望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