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錦妤反倒愣住了,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你真姓蔡?”
花不落一瞪眼:“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本公子本來就姓蔡?!?p> “噗。”錦妤失笑,“那你會唱‘日不落’么?”
“日不落是什么曲兒?”
錦妤笑彎了腰,連忙岔開話題:“沒什么沒什么,只是想到了衙門前貼的那張追捕令,覺得十分,唔,傳神?!?p> 花不落頓時跳腳:“你是眼睛瞎了么?本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怎么會是那種鬼樣!”
錦妤笑得更歡:“你承認你是花不落了?”
花不落一撩長發(fā):“哼,你反正活不了,本公子有什么好怕的?!?p> 錦妤將花不落從上到下掃了一遍,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擺明了看不起他:“怎么,你一個惡貫滿盈的采花賊,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嘿,年紀不大,膽子倒挺大。不過恐怕想滅口的,不僅僅是我?!?p> 花不落這話是看著白衣男子說的,錦妤回頭,不想一把冷劍抵住了她的咽喉。她震驚,見過這人卓絕的劍術,卻沒想到會精湛到這種程度,她甚至都沒察覺出他是何時動手的。而且更恐怖的是,他還身中劇毒!
錦妤被震到,卻并不害怕,只定定地看著他,順便正大光明地欣賞下帥哥的顏值。
男子似乎沒料到錦妤非但不求饒,反而還色膽包天地直勾勾盯著他看,眉目頓時冷若冰霜。
“說,你到底是什么人派來的?”
錦妤奇怪:“我可以是誰派來的?有選項嗎?”
“為何跟蹤我?”
“咦,不是你讓我將那小女孩送到衙門去的嗎?這良辰美景,自然不能虛度年華,你來得了,我為何就不能來?再說了。”錦妤看了他一眼,“你打暈這兩位姑娘,又和花不落在一起,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倆是一伙的,我要揭榜賺賞銀?!?p> “噗?!币慌钥春脩虻幕ú宦湫Τ隽寺?,被男子一計冷眼掃過,立刻識趣地捂住了嘴。
錦妤忍不住扯了下嘴,這一扯,只感覺脖子一痛,似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她氣得想罵娘,恨恨地收起了袖中的銀針,暗自將某人咒了底朝天,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訣》,這才咬著牙說道:“你不會殺我的?!?p> “哦。”男子邪邪一勾嘴,眼神卻更為森冷,“說來聽聽?!?p> 錦妤沒好氣地指了指劍,男子冷哼,不為所動。
錦妤無語,這人也太軸了。她斜著眼淡道:“你強行壓下了‘煙花三月’,不出三日,必遭反噬?!?p> 周圍氣溫驟然下降,男子周身真氣迸發(fā),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令錦妤胸口一窒??只乓婚W而過,錦妤強自鎮(zhèn)定,不讓自己露出膽怯。在古代,殺人未必都能伏法呀。
好在不明就理的花不落一臉疑惑地插了句話,打破了冰冷的氣氛:“‘煙花三月’是什么?修遠,你中毒了?”
名為修遠的白衣男子未吱聲,深深看了錦妤一眼,然后手腕一抖,看都沒看,劍入鞘內,錦妤松了口氣。
男子復又坐下,手指撥動琴弦,云淡風輕地問錦妤:“你要什么?”
錦妤聞言笑了,知道男子妥協(xié)了:“銀子,和他。”
錦妤指著花不落,花不落滿臉的不可思議:“你要我?”
錦妤譏花不落:“你是被官府通緝的罪犯,抓你是為民除害。”
花不落表情扭曲:“只要你能救他,我……我隨你去官府。”
咦,錦妤睜大了眼:“你要去自首?”
“自首個屁,老子是被人陷害?!被ú宦錃夂鹾醯匾黄ü勺诎滓履凶由磉?,不滿地嚷嚷著,“你怎么中毒的?‘煙花三月’是什么鬼?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什么人對你下的毒?他說不出三日是真的假的?要不要我替你殺了這臭小子?”
錦妤掏了掏耳朵。
白衣男子仿如未聞,專心彈著他的琴,話卻是對錦妤說的:“一千兩,把他送官府,賞銀也歸你?!?p> 錦妤喜笑顏開:“成交。”
花不落一躍而起,不敢相信的指著男子,痛心疾首地大叫:“楚修遠,你落井下石。”
原來這男子的名子叫楚修遠。
楚修遠面無表情:“我點他穴,你去通知官府。”
錦妤:“沒問題?!?p> 花不落:“楚修遠,你你你,算你狠。”
說完,花不落一刻都沒有停留,直接破門而出,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花不落一走,琴聲也嘎然而止。錦妤唇邊笑意剛收,忽然,楚修遠“噗”的一聲,一口血飛濺而出,人就暈了過去。
錦妤慌忙扶楚修遠躺平,撕開胸前衣服一看,大片皮膚烏紫。傷口已清理干凈,然而在傷是周圍卻呈現(xiàn)出一朵花形的血痕,血痕和烏紫的皮膚詭異地融合在一起,就如同煙花綻放。故而,這種毒才取名為“煙花三月”。
已經這么嚴重了?
錦妤面色凝重,取出銀針對準楚修遠的心臟直接就扎了下去,一根銀針發(fā)黑,她又在心口周圍分別扎下了五根銀針,根根黑色盡染。
楚修遠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表情非常痛苦,錦妤一邊為他布針,一邊用余光瞄他的臉,感嘆老天爺?shù)牟还S腥思词乖诨杳灾校紟浀萌松窆矐?,單單蹙個眉都令人為之動容。
這男人,簡直是個妖孽,醒著時拒人千里,昏過去了,還勾人心魄。
九根銀針下去,錦妤額頭已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總算楚修遠心口的血痕開始消退,但皮膚仍舊烏紫,人也未醒。
錦妤又拿出小刀,在楚修遠的傷口上劃了個十字,楚修遠痛得悶哼了下,傷口撕裂,飄出一股濃郁的香味,風一吹就散了。然后烏黑的血就開始不斷往外涌,錦妤不斷按壓楚修遠的傷口,每按一次,楚修遠就顫栗一次。她心中有些佩服起楚修遠,這種鉆心刮骨般的劇痛他都沒有癲狂,這人的忍耐力已經無法想象了,也虧得他內力深厚,才能撐到現(xiàn)在,普通人早去閻王殿報道了。
楚修遠醒來時,只感覺自己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胸口仿佛被無數(shù)只螞蟻啃噬過一般,又麻又疼,但整個人卻比之前輕松了很多。
還是在畫舫上,耳邊有潺潺水流聲,艙內空無一人,連同被他打暈的兩個女子都消失不見了,唯有一盞昏暗的燭燈將熄未熄。他滿身是血地躺在案前,地上一團污穢,他的劍也不在了。
楚修遠記起自己暈過去的最后場面,蒼白的臉上風雨欲來,不顧虛弱無力,撐著案幾就要爬起。這時,門被人撞開,一個黑色的小東西正對著他被扔了進來。等楚修遠看清,頓時全身血液凍結,赤焰紅!常見于山野中的一種劇毒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