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章 有所保留,有所不留
他被止了血,說話也開始順暢起來:
“有一日不知哪里來的人找到我,讓我?guī)兔ψミ@沐河村的青壯年?!?p> 他被趙誠抬到了座位上,“跟你們一樣拿刀傷了我的臉,不管不做?!?p> 趙誠即刻拿出狀紙開始抄口供,一刻也不敢怠慢。
“我一開始也沒敢問到底做什么,只是幫忙抓?!彼终七^,狠狠的朝桌子上砸去,“后來他們需要的人越來越多,我就問了,結(jié)果他們告訴我做實驗,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一段時間后,這些人沒有再來找我,我以為此事結(jié)束了,結(jié)果在一天下午又找上我說讓我?guī)兔?,我一看,那哪是幫忙,就是搬運尸體,一開始是一具,兩具……后來越來越多,我不敢干了?!?p> 凌霄一同人都已經(jīng)聽的入了迷,兩眼冒光全神貫注。
“他們告訴我,村民是我抓的,我也跑不了責任,若是不干,即刻把我殺掉,我當時一想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就開始跟著他們抓人,因為死的人太多,便將這些尸體傍晚隔日丟到街上?!?p> 故事結(jié)束了,他的話凌霄不敢全信,但也不可不信,他輕聲問道:
“那他們到底做什么實驗?”
他仰天長嘯,好似在嘲笑他們無知,“這我哪里知道,我只負責搬運尸體,抓人,然后就沒有了?!?p> “那你們怎么交換人?”凌霄冷眼相對,他停止大笑開始慢慢解讀他眼睛里的敵意。
他不茍言笑,和盤托出:
“我將抓的人打暈扔進麻袋,在指定地方等著他們來,然后他們將尸體運到那木板地下,我就投尸就好了?!?p> 凌霄覺得此人話并非是假的,“你難道不好奇他們做什么?”
“我自然好奇,我曾經(jīng)跟上去一次,發(fā)現(xiàn)后差點被打死還什么都沒看到?!?p> 凌霄深思熟慮,趙誠將他的腿用紗布纏好,
“那你協(xié)助我們,今天該在哪兒等還是在哪兒?!?p> “你們要抓他們?”
“怎么?”
“我看著你們抓不到也打不過,最后我還得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這不劃算。”
“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凌霄反問道。
“我就看到他們身上掛著令牌,指定是官員,你們怎”
凌霄將令牌砸到地上,亮給他看,他一下子栽倒地上,連連求饒,“你們也是……”
凌霄從他身邊經(jīng)過,嚇的他哆嗦起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他接著自己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指著他們,“我怎么知道你們可以保我一命?”
“我只知道你不幫一定沒命?!绷柘龊莺莸貋G下一句話剩下的全部交給袁芫處理。
“那好,我們都是傍晚行動,既然這樣,子時之前你們來那墳堆吧。”
袁芫兩手扣在這人的肩膀上,狠狠的抓捏兩下,“你應(yīng)該不會打小報告吧?”
他嬉皮笑臉的說道:“我有那心也沒那膽?!?p> “那好,一言為定。”
袁芫自然明白大人什么意思,于是假裝揚長而去,實則躲在一個小地方暗自觀察他,如果見到那群人再去報信為時已晚,只能沿途留下秘密標記。
“大人,夏參事不在屋內(nèi)?!壁w誠真是什么角落都看了一遍。
姜仵作自然不在這里,他與夏參事一開始便不和,兩人在一塊指不定把這屋子都翻個底朝天,姜仵作喜歡安靜的地方,這會兒不知道鉆到那個旮旯里去了。
“這時候能去哪?”凌霄看到地上那干巴巴的野兔,血液早已干涸成烏紫色的了。
從夏參事屋內(nèi)的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張泛黃的紙,“大人,這是夏參事留下的?!?p> 信上寫著:
“凌大人,李大人盛情難卻,卑職不可不去,不過就算凌大人不來救場,卑職也一定能夠脫身。”
凌霄一點都讀不出夏溪畫對他的期待,這女人果然說到做到啊。
“大人,我們要去嗎?”趙誠看到凌霄失神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凌霄深思熟慮后說道:“我們一會兒去暗地里看著彭稚謝,若是耍花樣,立刻殺掉?!?p> “是,大人。”
凌霄單手撐在門框上,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讓夏參事多待一會兒,現(xiàn)在用不上她,李大人那里也安全。
“對方是官員,你覺得會是誰?”沿途而走,趙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絕對不敢怠慢分毫。
趙誠聽到這一問題,立刻請罪:“卑職不敢猜。”
“我讓你說,你就說?!?p> “大人,卑職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每個人都被毒殺,而害人者最終也服毒自殺,甚至連辯解也沒用,這不符合常理啊?!?p> 凌霄淺淺的笑了,拍了拍趙誠的肩膀,“你說的沒錯,我甚至覺得那個死了的持箭之人也許是被派來的替代品?!?p> “每次都是官員,能指使官員還能指使尚書將軍這樣的人物也就只有皇子公主還有王爺了?!?p> 趙誠接上凌霄的話,分析道:“而且卑職相信就算這些人被抓住,應(yīng)該下場都是一樣的,最終都有可能服毒自殺。”
“果然有進步,以后跟我單獨在一塊,沒必要這樣拘謹,好兄弟之間哪這么見外?”
果然凌霄與趙誠在一起悠閑自在,可以暢言。
“大人,卑職不敢。”
“我身邊就你一個待我最忠厚的,雖說袁芫也跟我時間長久,但并不是知根知底之人,而且半路殺上來的人,不知是不是安插進來的奸細?!?p> 趙誠持一種不敢相信的神色,“大人還對袁芫不相信?”
“我對他有所保留,不敢全信?!绷柘鰣远ǖ狞c點頭。
“那夏參事大人覺得可信嗎?”趙誠覺得凌大人對夏參事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說不清道不明。
趙誠自己對夏溪畫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不知能持續(xù)多久。
“我不知道,有時候覺得她胡鬧,有時候又十分負責,她的雙面太多,不能確定?!?p> 趙誠看到前方的土地上有三根立起的柴木,“大人,這是袁芫留下的標記,應(yīng)該就在不遠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