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屁顛屁顛跟從,又是慶幸又是不安。
張碩有兩個顧慮,一是只要跟著圣女教少主韓羽,除了火神教,去闖哪里都不算事。
可萬一聲響鬧得太大,傳到師傅廖冉的耳朵里,他不被師傅廢了也不見得有好結(jié)局,誰叫他和圣女教的少主走得近呢。
再者說,跟著韓羽去不哭谷,小打小鬧搞些小動作還好,萬一不哭谷發(fā)現(xiàn)他們,韓羽全身而退不見得困難,自己嗎!恐怕要扔在不哭谷了。
“你怎么越走越慢?只要你好好引路,我不殺你?!表n羽。
張碩快走幾步跟上,客客氣氣的道“您對中原不熟,只要您想去哪,我都可以帶您去。到了地方后……能讓我走嗎?”
若不是為了包住性命,張碩怎能低三下四般說軟話。
韓羽不禁問“你雖是中原人,可你自幼在西域長大,你確定能找到不哭谷?”
“不瞞您說,我和其余一群火神教屬下,曾用近半年時間了解中原。后來一同繪制中原的地圖交給教主。實不相瞞,我們繪制的地圖上,連路邊的客棧小茶館都標記得清楚,何況是赫赫有名的不哭谷?!?p> 韓羽為此一驚“火神教有吞并中原江湖的打算?”
“這個真不清楚。不過,或許是吧。我也不清楚?!?p> “那我問你,這里到不哭谷之間,可有近路?路上可有客棧?”
“有近路,但不能走。因為走近路必然要通過一片沼澤林。凡是知道的都不會走那條路。客棧的話,有一家簡陋的酒館,是一對夫婦開的。是不哭谷的眼線。”
韓羽徑直向前不再說話。
張碩心有忐忑,試著輕聲道“您看,我要是事事幫你,萬一遇上危險的話。我……我能不能?您看?”
“我懂你的意思?!表n羽道“若不是擔(dān)心你故意壞事,你給我繪制一張圖紙即可。
這樣吧,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只要你乖乖順從,只要有我一口氣在,我包你安然無恙?!?p> 張碩不安中微微輕松。
這年頭,誰不是大難當頭各自飛,只能是有話總比沒話好。
為表忠心,張碩道“剛才說的那家酒館,是不哭谷的屬下,是夫婦,以開酒館的名義為不哭谷查看所有路過的人。
那家酒館是去不哭谷的必經(jīng)之路。也就是說,只要那對夫婦認為我們對不哭谷不利,他們會在酒菜里下毒?!?p> “也就是說,路過酒館后,除了不哭谷,沒有別的勢力?”韓羽問。
“沒有別的,只有不哭谷?!?p> 韓羽停下腳步,她覺得這樣路過酒館,十有八九會被懷疑。
“您看要不要這樣?”張碩做出“殺”的手勢。
換做過去,不必張碩提醒,不殺酒館夫婦必造懷疑,自然處置而后快。
這一刻的韓羽猶豫了。
“自古道不相同不相為謀。若不下狠手,我們一旦遭到懷疑,不光有那對夫婦,還有埋伏在暗處的弓箭手。”張碩提醒道。
遲遲沒有做出決定的韓羽,遠遠的望見張碩所說的簡陋酒館。此時已經(jīng)進入夜色。
借著酒館的亮光,不難看出那是一大間茅草屋。
一位中年男人,健壯得發(fā)胖,上身一件白色發(fā)黃的坎袖背心,手里一把芭蕉扇,坐在臥椅上乘涼。
走近后借著窗戶可以看到一個中年婦人坐在桌旁縫補衣裳,時而用針挑挑頭發(fā)。
“這位姑娘,這么晚了還趕路。不好意思,小店打烊了。”中年男人坐在臥椅上,語氣還算和善。
屋子里婦人聞聲看著韓羽和張碩,略顯張揚的喊著“死鬼,有生意不做啊?!眿D人笑臉相迎“二位客官,別理他個粗人,里面請?!?p> 韓羽走在前面,張碩跟著韓羽走進酒館,坐在桌邊。
“二位,不好意思,”婦人爽朗的大嗓門“小店確實打烊了,酒水好說,多得是,要什么酒有什么酒。就是這菜吧,有些菜都賣光了,也不知道二位能將一口不能?”
韓羽索性道“不礙事。有什么上什么吧。不知能住店嗎?我們本來是游山玩水,走著走著,就走到這里來了,多虧有你們的酒館,不然,今晚就要餐風(fēng)露宿了。”
“有有有。只要二位不嫌棄,什么都不缺。二位等著,我去給你們拿去?!?p> 婦人說完,去了布簾遮擋的后屋。
張碩忐忑不安的目光,在韓羽面前貌似在說“你不怕有毒嗎?”
韓羽佯裝沒有看到張碩的疑問,望著門外中年男人,依然悠閑的在臥椅上乘涼。
大約一刻鐘后,婦人笑著端來一盤炒菜一盤手撕雞肉,兩碗米飯“二位別嫌棄,菜雖說是熱的,但絕對是干凈沒有動過的。我再去給二位做個湯?!?p> “等下。”韓羽忽然嚴肅“不好意思,老板娘,湯就不必了。您來陪著我們一起吃吧。”
門外男子頓時停下手里扇動的芭蕉扇,瞬間扭轉(zhuǎn)的腦袋對著門口看著韓羽。
婦人吃愣“……嗯……這怎么好那?”
“這有什么不好,難道夫人在飯菜里添了作料不成?”張碩不客氣的口吻夾雜著挑釁的味道。
婦人為難中瞄一眼門口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態(tài)度兇狠,吃呀咧嘴的瞪大圓溜溜的眼睛,兩條濃厚的眉毛跟著猙獰。站在門口:
“看你們不像來不哭谷找茬的,給你們點迷藥送你們離開也就算了??磥恚粍邮质遣恍辛??!?p> 這時,茅草屋的四周出現(xiàn)紅衣,疾馳的身影在中年男人說完話時,距離茅草屋三五米處,仍在逼近。
“小心!”婦人從柜臺的夾層里抽出利劍,疾馳的腳步向中年男子身后的紅衣們沖去。
中年男子回身間,見婦人揮起的利劍來不及放下,兩個紅衣以半蹲的姿勢已經(jīng)將短刃插進婦人的腹部。
隨后又是兩個紅衣的利劍毫不留余地的揮向婦人的頸部。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等中年男人緩過神,婦人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站在門口的張碩喜出望外,這些紅衣分明是為韓羽出氣的,張碩嘴上不說心里叫爽。
韓羽木然凝視,紅衣——代表無情的殺戳,代表母親的殘暴,和她已經(jīng)被母親發(fā)現(xiàn)的事實。
韓羽淡漠中看著中年男人雙拳難敵四手,顧此失彼得勢在為婦人復(fù)仇。
他盡力了,他必死無疑。他面對的是一群訓(xùn)練有素,殺戳如家常便飯的圣女教紅衣。
韓羽不是不想救,是無能為力。韓羽知道,母親就在附近,只要她阻止紅衣,母親必然現(xiàn)身,那對夫婦照舊逃脫不了死亡。
夫婦二人先后躺于血泊中后,所有紅衣,約有四五十人,全部在茅草屋門前的空地聚集,單腿跪地,手扶利劍,恭恭敬敬參拜韓羽:
“屬下參拜少主,二人已死,屬下告退?!?p> 隨后,全部紅衣撤退。
無語的冷艷笑意浮現(xiàn)在韓羽的嘴角。她不要再被母親利用,絕不!
自認了解母親的韓羽斷定,不哭谷二女一夫的用意,必是母親為了拆散她與莫軒。
她不會讓母親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