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官不與匪斗,俗話又說,善的怕楞的,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李太守原本打算好好當官博個富貴前程,沒曾想竟連家人都遭到生命威脅,申請調(diào)離,卻被駁回,李太守一狠心,干脆直接辭官掛印,回家養(yǎng)老而去。
這讓原本離任后需賦閑一年才能重新上任的我,得以補缺五原太守。由于晉國富庶,想當官的人太多,故而才會有任期滿后賦閑一年補缺的規(guī)定,不過我雖然在土城略有微功,卻不至于連升三級,從縣令到太守。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應(yīng)該是五原四豪。
接到任命后,我開心的帶著家小,來到五原上任。
五原城外,四大豪紳和一眾鄉(xiāng)紳門在東門迎接,一群人浩浩蕩蕩,從眾多豪紳們的排場就看出家底如何,我騎馬迎面打量著這些豪紳,最前面四位身著華服穿金戴銀,騎著寶馬良駒,隨從一大堆的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五原四豪,后面一堆零零散散的鄉(xiāng)紳,只帶一兩個隨從,騎著普通好馬的,就是五原一般大戶。
“恭迎白太守駕臨五原,舟車勞頓,請入城!”當先四人拱手行禮,帶領(lǐng)下眾鄉(xiāng)紳客套迎接我入城,在五原酒樓之中,大家喝酒寒暄認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四大豪紳交頭接耳在議論,我端著酒杯假裝飲酒,豎起耳朵傾聽,只聽其中一人說道:“果不出所料,白太守是個好官,聽說其在土城三年,與民與紳都秋毫無傷,看來是個混資歷撈錢撈名聲的,我等這下可放心了?!甭犨@口氣,這四人似乎并不像什么惡人,我皺起眉頭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酒宴散后,一家子在五原城太守府安頓好,我派人往紫竹林送信,約定明年三月初五開春之日去接月兒,辦完這件事,我稍微松了口氣,真是不可多得英雄氣,最難消受美人恩,這美人一旦遇到負心郎,恐怕負心郎的臭名聲要傳幾千年,我可不想因為負心而名傳千古。歷史上這樣的“名人”比比皆是。
來五原上任前,傳令的特使已經(jīng)私下跟我露了底,他告訴我,這五原四大豪門稱霸一方,仗著勢大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看見漂亮女子就先送上厚禮求親,若不成,過不久此女子就會莫名其妙失蹤,還使盡手段兼并牧場,蓄養(yǎng)私兵,屢有仗勢欺人之舉,是那種會文化的壞人。
如強搶民女,雖然把人搶走,但扔下一大筆錢,再加上生米都煮成熟飯,大多數(shù)人也就選擇收錢了事,被搶走的女子去了四大豪門后,吃香的喝辣的過著奢華的生活,一段時間后,也已逸不思勞,樂不思家。
私兵方面,四大豪門每家都有不少于兩千人的私兵,甲胄齊全,還經(jīng)常跑出五原轄區(qū)草原上四處溜達溜達,遇到好馬奪之,扔下一筆錢了事,遇到看上眼的小牧場,奪之,扔下一筆錢了事,遇到看不順眼的,揍之,揍完扔下一筆錢了事,受欺負的百姓們畏懼四大豪門勢大,加之又有金錢安慰,故而大都忍氣吞聲。這讓四大豪門越來越放肆。畢竟民不舉官不究。
這次我前來的任務(wù)就是摸清這四個家族的底細,必要時可用玉牌調(diào)動駐扎在太原的十萬軍隊剿滅之,二十年前五原可沒什么家族,這四大家族也就是最近十年突然崛起,抱團相互照應(yīng),資產(chǎn)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
太守府大堂,我手上拿著這枚玉牌端詳,看起來似乎很眼熟,只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玉牌是駐扎在太原的十萬兵馬的信物,而不是駐扎在五原的十萬兵馬,難道說擔(dān)憂五原兵紳勾結(jié),或者是防止有漏消息?使者說過,晉王看溫和的辦法不行,李太守都被嚇得辭職,故而才給我兵符。讓我放開手腳施為,一邊端詳玉牌,一邊思考者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不動聲色調(diào)查清楚!
內(nèi)室,蓉兒正在給仙兒扎辮子,手指如影穿花繞鰈般三下五除二就給仙兒扎了個漂亮的羊角辮,見狀,正思考對策的我雙眼一亮,好功夫,就扎頭發(fā)這個動作,蓉兒至少使用了三種功夫,一,絕頂輕功,二,絕頂內(nèi)力,三,無影手,我嘖嘖嘆道:“好功夫,就這功夫,以后就算夫君金銀散盡恐怕都餓不死,蓉兒走到街上玉手一伸,眾多錢袋還不輕松到手!不錯,不錯!”
蓉兒聽聞我的調(diào)侃,一個踉蹌,回頭嗔我一眼邁步而出,仙兒噔噔噔跑來我面前,仰著頭問我:“巴巴,辮子好看嘛?”
“辮子好看,仙兒更好看。木…啊……”抱著香噴噴的仙兒,我靈機一動,有了!跟蓉兒學(xué)習(xí)一下輕功,然后潛入四大豪門探查虛實,既不會打草驚蛇,也能打探到第一手資料,不錯的想法,就這么辦!
是夜,內(nèi)室,剛想跟蓉兒說學(xué)輕功的打算,蓉兒就從床頭拿過一篇口訣遞過來,三個嬌妻中,就數(shù)和蓉兒在一起的時間最少,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另外兩個妻子處,感情反而和蓉兒最深,往往一個眼神,她便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接過輕功口訣放在一邊,看著如花嬌顏,好奇的向蓉兒問道:“蓉兒年歲幾何?”剛認識的時候,她扮作中年婦人帶著三歲的仙兒,看上去風(fēng)塵仆仆,熟悉之后,看上去她約莫有三十多歲,跟我之后,反而像二十歲,這四五年過去,還是二十歲的樣子,就連小張氏都變化頗大,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珠圓玉潤風(fēng)情十足,蓉兒居然還一點變化都沒有,青春靚麗,少言寡語,文靜優(yōu)雅。
蓉兒依偎著我,一手擺出五個手指,一只手擺出兩根手指,見此,我猜測道:“52歲?不像,25歲嗎,果然是芊芊妙齡,如花年紀,怪不得皮膚這么好?!痹拕傉f完,懷里佳人微微一笑,獻上香吻……。
翌日,太守府后院,我按照蓉兒給的口訣從頭練習(xí),沒想到異常順利,瞬間一口氣就練到十層,這一下我吃驚不小,趕緊喚蓉兒過來告訴她,實際上我是一個被埋沒的習(xí)武天才,然后便要展示出剛學(xué)習(xí)的十層輕功,蓉兒笑吟吟看著我,也不言語。
為了證明所言不假,我便運氣發(fā)功,使出棲鳳十變展示給她看,但沒控制住火候,嗖的一下竄出去老遠,“嘭”的一聲撞在院里的單面假墻,撞出一個人形大洞穿墻而過,只聽見嘩啦啦一陣塵土飛揚,我灰頭灰臉搞了一身土,雖然站在墻的那邊略顯尷尬,但興奮的對跑過來的蓉兒說道:“看到?jīng)],不但瞬間輕功學(xué)到滿級,還領(lǐng)悟了鐵布衫,穿墻而過都沒事,怎么樣,夫君我算不算練武奇才!”
只見蓉兒忍著笑,眼神示意我看后面,我回頭一看,雯兒張氏和王五,還有兩個孩子都聞聲而來,站在遠處圍觀,其他沒什么異常,我疑問的看向蓉兒道:“沒什么不妥??!”蓉兒憋不住,“哧”的一聲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指著我肩膀,我低頭一看,兩個肩膀都出血了,血順著胳膊流下來直流到手上,順著手嘀嗒嘀嗒往下淌血呢,并且沿路浸濕透衣衫。頭上也感覺有點痛的麻木,手一抹,好大一個包,還很疼!噢,原來是讓我看肩膀,不是看后面。
“哎呦,蓉兒,我頭有點暈,哎呦,疼。疼,疼!”我軟綿綿靠在蓉兒身上,身體一接觸,兩臂火辣辣的疼,頭也有點暈,看來是剛才用力過猛穿墻而過時,額頭和雙肩撞在墻上造成的,娘的!還以為自己是練武奇才,沒想到還是血肉之軀,“疼,疼,疼,”蓉兒剪開我衣服擦藥的時候,疼痛實在忍不住,我絲嗬著涼氣喊著,三個老婆都忍著笑意給我捏腿捶背擦藥揉胸口。唉!這下丟人丟大發(fā)了。我干脆頭一歪,靠在蓉兒手上裝死,這下三個老婆都忍不住全掩嘴偷笑,
兩歲的寶貝靈兒不嫌事大,在邊上叫著“巴巴好厲害啊,墻壁都撞個大窟窿,我都沒看到,巴巴下次撞墻的時候一定要叫我,我也要看一看?!甭劼牬搜?,正在蓉兒懷里裝死的我,抽噎一下,差點給氣的真暈過去。說好的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呢,看看仙兒多暖,靈兒你怕是黑心棉吧!就這撞墻絕技,再來一次老爹命都沒了。
靈兒奶聲奶氣的繼續(xù)說道:“巴巴你可快點好,我還想舉高高,還想么么噠,還想要騎木馬?!甭劼牬搜裕腋纱嘌b作昏睡過去,心里卻在想,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祖訓(xùn)要發(fā)揚光大,一味溺愛只會帶壞孩子。嗯,就這么愉快的定了,反正我的戒尺閑著也是閑著。寶貝靈兒,看我傷好后怎么修理你!
“啪,啪,啪,”身體剛好,沒顧上去四大豪門探聽消息,就先用戒尺好好修理一頓靈兒,借口她早上吃飯掉了些飯粒,從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訓(xùn)到賺錢養(yǎng)家不容易,從賺錢養(yǎng)家不易講到棍棒底下出孝子,沒想到靈兒奶聲奶氣來了一句“爸爸,我才兩歲,路都走不穩(wěn),犯錯是難免的嘛!”
好家伙,這句話噎得我無話可說,不過你兩歲都知道頂嘴,還有理有據(jù),言辭犀利,那就更應(yīng)該修理,我直接把小丫頭提過來擺在腿上,拿著戒尺開始板子炒肉。三板子下去,小丫頭吃痛,哇哇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看小張氏,待看到她娘扭著頭不理她,哭聲漸漸變小,含著淚大眼睛怯生生看看我說道:“巴巴,靈兒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p> “嗯,知道錯在哪了嗎?”我板著臉問道:
“錯在不該掉飯粒,錯在不該跟巴巴頂嘴?!膘`兒說道。
“啪,啪,啪?!蔽矣质侨遄酉氯ィ贿^這次打的輕了許多,靈兒剛止住哭聲,又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著:“巴巴不要打我了,我知道錯了?!币姞睿覞M意的點點頭說道:“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巴巴還是愛你的,好了,讓你母親給你看看,給你揉揉?!?p> 舒服,暢快!松開靈兒,我吁一口氣,心中郁悶一掃而光,打孩子要趁小,既能出氣,她還不記仇,此話果然有道理。
夜黑風(fēng)高,張府,我一身黑衣潛伏在張家內(nèi)院墻上一動不動,來之前,蓉兒把無影手傳了給我,練習(xí)之下感覺如臂使指,小石子彈出去像弓箭一樣快速有力,剛才摸進門的時候,張府幾條大狗都瞬間腦袋被穿透,一聲未發(fā)便一命嗚呼,我這才順利潛入里面沒有驚動任何人。
觀望之下,張府果然不是普通地主老財那般格局,院中十幾步一暗哨,每個院子一個崗樓,正堂隱約傳來鼓樂之聲,看來張家主張橫有客來,我拉上黑布蒙面,一個鴿子翻身上了房頂,沿著房頂踩著小碎步,悄無聲息接近張家正堂,掀開瓦片往下一瞅,乖乖,大堂內(nèi)十數(shù)個身材婀娜的美麗舞姬身披薄紗在跳舞,看的我口水嘀嗒嘀嗒往下掉,案幾邊坐著四大豪門的家主,正在高談闊論飲酒作樂。正是張薛王鄭四個結(jié)義兄弟,
張橫最大,外號張大,年約四十,人如其名,滿臉橫肉一身膘,
薛刀次之,外號薛二,年約三十七八,整天一身白衣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樣,
王立第三,外號王三,年約三十五六,三捋長須,面有慧目,眼色靈活,
鄭馬最小,外號鄭四。年約三十,長相英俊,性格踏實,
他四人名字被有學(xué)識的百姓編成順口溜:“張薛王鄭,橫刀立馬,名震晉北,五原四霸。大惡不犯,小惡不斷,私兵過千,家奴過萬,盤踞草原,以待時變,”
“大兄,這白太守上任月余,絲毫沒有作為,整日里就在太守府與家眷飲酒作樂,倒也瀟灑,如此看,此人不過是一尋常之輩,我等皆可放下心來,好好經(jīng)營積攢實力。也好不負魏王……魏兄所托啊,”薛刀說道,說完暗暗抹了一把汗,好險,差點說漏嘴!王立和鄭馬也都點頭符合道:“是啊大兄,二兄說的不錯,我們是時候加緊動作發(fā)展了,”
“啪!”只見張橫沉著臉,重重放下酒樽,揮手讓舞姬們退下后,說道:“事若不密,殺禍瞬至,我多次告誡你們,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等還是如此乖張行事。老二,你每次強搶民女都鬧出那么大動靜,我說過多少次,色字頭上一把刀,你看看這大堂上這些舞姬,唉!老四你也是,每次兼并別人牧場都要把人盡數(shù)收為奴隸,倘若萬一事情敗露,唉!我等身死道消事小,萬一牽連家小……唉!”說完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氣。
我在房頂聽到這些后一愣,這哥四個怕是腦袋進水了吧,就你們幾個爛番薯和手中那一二萬私兵,也想顛覆有四千萬民眾擁護的晉國?開玩笑的吧,就算可以顛覆,實力連晉國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曹操吃得下嗎,不怕?lián)嗡腊?,想到這,我繼續(xù)側(cè)耳傾聽,看他們說些什么。
“大兄,我們已經(jīng)來五原十年,到如今只有兩萬私兵,晉國光是正規(guī)軍都足足有一百五十萬兵馬,且民眾歸附,還不說近百萬治安軍,你覺得我們能成功嗎?”老三王立皺著眉頭說道:
“唉,自從被派到這里,每日里都膽戰(zhàn)心驚,深恐事情敗露,我又何嘗不知希望渺茫,但我等家小都在魏王手中,如之奈何?”張橫兩手一攤無奈說道:
“大兄不然,我等十年來已經(jīng)在此地又開枝散葉,許昌家小父老可以要挾的作用已經(jīng)大大降低,魏王是個智者,縱然我等無為,也必然不會責(zé)難于他們,我等十年來在五原,一事無成,家小在許昌不也穩(wěn)如泰山,若我等稍有成效,則家小則會被用來要挾,危若累卵。故而我早就勸過兄長,猥瑣發(fā)育不要起事,看情況而定。晉國早有鯨吞天下之勢,誰又知道會不會瞬間席卷中原,到那時我等家小自然獲救。況且就算晉國不席卷天下,以曹魏的實力,也吃不下晉國如此巨大的體量。因此,我等不若靜觀其變,收斂手腳。諸位兄長以為如何?”
王三侃侃而談,說的有理有據(jù),說罷猶自還言道:“五原是晉國十大城市之一,老晉王府就在此地,我總覺得晉王早就掌握我們一舉一動,近十年來換了五任太守就是明證,我懷疑,晉王壓根就沒把我們幾個的小打小鬧放在眼里,要做的只是監(jiān)視我等而已。若我等不動,尚有一線生機!若動,頃刻間……”說著王三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王三說完,大堂內(nèi)陷入沉默,我聽不見下面動靜,便努力向下傾聽,不防腳下一滑,踩爛房頂一片瓦,發(fā)出“咔嚓”一聲,屋內(nèi)四人聽到都是一驚,齊聲道:“誰?”紛紛跑出來往房頂觀望,并派家將上來查看,家將上的房頂,看房頂空空如也,便拿著兩片碎瓦下來交給張橫。張橫四人看到后,都是一臉憂色。沉默不語。
我穿著夜行衣潛到張府內(nèi)室,坐在椅子上思考此行所見所聞,正想著呢,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美貌女子走進來,看到一身黑衣蒙面的我,先是一驚,啊的一聲,再是手一抖,手中茶碗瞬間掉落,眼看就要咔嚓一聲碎成兩半,說時遲那時快,我腳步一晃,瞬間移動到她面前,一手攬住她柳腰,一手往地下一抄接住茶杯,順手往案幾上一擲,只見茶杯平穩(wěn)飛越十尺,穩(wěn)穩(wěn)當當落在案幾之上,里面茶水絲毫未濺出,手再一抄一個公主抱,抱起女子就往塌上而去,那女子大驚失色正要叫喊,小嘴剛一張開就被扯下蒙面布塞住。
一個時辰后,她告訴我閨名叫張媛,十七歲,從許昌來,是張橫的女兒,我立在塌前,背對著張媛,準備離去,衣服剛整理好,手便被她拉住,張媛羞澀的問道:“公子可否告知名諱,也好讓父親派人去說媒提親。”我一愣,這就定了終身嘛,四大豪門的事情還不明朗,這又招惹了張橫的閨女,怎么辦!我踱步在張媛閨房里,大腦急速運轉(zhuǎn)思考對策,有了!拖字決。
想到這里,我不回頭拿著嗓門說道:“人事如風(fēng),他日自會再見,浮塵若夢,有緣自會相守,姑娘何必執(zhí)著?!闭f完邁步而出,身后傳來一聲追問:“公子名諱?”我只好回道:“**!”
回到太守府,思考著五原四豪昨夜的對話,我知道,他們實際上并未做出對晉國不利的事情,但是兼并牧場,蓄養(yǎng)私兵,強搶民女也是大罪,我親耳聽到,證據(jù)確鑿,故而,我一邊令王五手持玉牌去太原,調(diào)動十萬兵馬來此,一邊不動聲色等待。
三日后兵馬來到,領(lǐng)兵的人三十多歲,自稱楊萬,是楊家子弟,相貌和晉國十大上將中的楊一很像,應(yīng)該是退休大將楊一的兒子輩,
我吩咐他分兵包圍張薛王鄭四家,將四人抓來后,開啟公審大會,這個公審大會是晉國的傳統(tǒng),晉國法律規(guī)定,但凡欺辱老百姓的,無論是鄉(xiāng)村惡霸,還是地主豪紳,都會以公審大會的形式宣判,并受萬民圍觀,但只要官做到有秩以上(鄉(xiāng)長以上),無論犯了什么罪行,都可以免除公審,官做到太守或以上犯了罪(叛國除外)可以從輕發(fā)落,官做到三公以上,犯了罪可以免死(叛國除外),這是國相審配制定法律,并有言在先,法律不外乎人情,法內(nèi)有情,四大豪都不是官員,故而還需要公審大會宣判,以正視聽。
張薛王鄭四個地主,被押到太守府外面的公審臺,王五一件件把他們的作惡的事跡念出后道:“四人罪行確鑿,念在四人尚有一分良知,故而判決四人流放滿洲,勞役五年,沒收五成家產(chǎn)充公,剩余家產(chǎn)由其子女代管直到四人刑滿歸來,若無子女者,官府代管,用以相顧其家小,待四人服刑完畢后在歸還于他們,基本上就是說,“汝妻子家小官府養(yǎng)之,汝服刑去吧,不要有憂慮。”這個判決讓老百姓們拍手稱快,張薛王鄭四人紛紛表示認罪,勞動改造重新做人。自此,盤踞五原十年的四大豪門一日之間不能再作惡。他們所蓄養(yǎng)的私兵也全部判罰勞役一年。
干凈利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平五原四豪,國相審配專程來嘉獎于我,親自來到五原,見面后緊緊握住我的手搖晃,眼有淚花閃爍,審配已經(jīng)六十六歲,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我被他的痛哭流涕的陣勢搞得有些懵,只好也握住他的手搖晃著,眼眶不覺有淚滑落。
審配沒有待太久,當天來當天就走了。五原毒瘤已除,晉國法律完善,縣令太守大多都處于無為而治的狀態(tài),維持官府衙門正常運營即可,五原又處于晉國正中靠北的位置,南距洛陽一千里,北距大漠也是一千里,西距德邦兩千里,東距滿洲兩千里,既無邊境之憂,也無生存之難,故而太守平時還真沒什么事,俗話說,飽暖思床底,人閑想初戀,我決定到紫竹林一趟,看一看寶貝月兒,許久不見,還蠻想的。
之前月兒說過,她和師妹雪兒是雙胞胎,小時候被師傅抱養(yǎng)回來,為了區(qū)分兩人,故而月兒白衣,雪兒紅衣,叮囑我千萬別認錯,雪兒脾氣火爆,功夫不下于她,以免我認錯人吃苦頭。也就是怕我發(fā)浪惹到雪兒,被她暴揍一頓,多沒面子,也劃不來。月兒當時叮囑的很用心,我也唯唯諾諾應(yīng)著記下。
出了五原往土城一路行來,不兩日就到土城西山,如今巨大的野豬林已經(jīng)沒有野豬,里面無數(shù)獵物藥材都成了土城人淘寶貝的地方,一路上隨處可見三三兩結(jié)伴進入野豬林挖藥材打獵的人。
大家看到我都行禮問好,我一邊策馬趕路一邊揮手致意,頗有一副領(lǐng)導(dǎo)視察鄉(xiāng)下的感覺,沒注意白馬一個跳躍過坑,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在空中落地時,使盡渾身解數(shù)依舊沒能避免落入水坑,瞬間一身拉風(fēng)的白衣白袍,全部濕透,且臟兮兮的,唉!果然帥不過三秒,裝筆就掉水坑!我郁悶的起身瞪著白馬,白馬瞪著銅鈴一般的大眼,無辜的望著我,仿佛在說:“不關(guān)我的事,那么大一個坑我不可能不跳過去,你自己裝筆不看路,不怪我!”
就在我和白馬較勁的時候,邊上樹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抬頭一看,好家伙,一個白衣女子正看著我笑得前仰后合,再仔細一瞧,這不就是月兒嘛,月兒說過她好白衣,雪兒好紅衣,這一身白衣,那就是月兒無疑。
見到月兒我大喜過望,一個縱身也上了大樹,不由分說緊緊抱住她,照著櫻唇就是一通長達十八分鐘的擁抱,以解思念之情,直抱得懷中佳人瑟瑟發(fā)抖。
剛抱完,“啪”的一聲,左邊臉上挨了一記耳光,我一看,佳人怒目而視,氣的渾身發(fā)抖,看來是責(zé)怪我?guī)讉€月不來找她,心里有氣,哄美女這個我拿手,我扳過她再來一個十八分鐘的擁抱,這下懷里人終于開始回應(yīng),反手抱住我,揪住我衣服往外拉扯,如果一個擁抱不能解決佳人的怨氣,那就兩個,如果兩個不行那就三……。
“啪”的又是一個耳光,這次是右邊臉上,佳人還是怒目而視,這下我不樂意啦,干什么,打上癮了是嗎,我雙目圓睜注視著她,防止她再給我來一巴掌,她亦怒目圓睜瞪著我,空氣中似乎有火花四濺。不一會她頂不住我熱辣直接的目光,紅著臉扭頭看向一邊,一跺腳施展輕功,走了。
我只好施展輕功跟了上去,雖然我輕功比她好,但是她路比我熟,不一會就遠遠把我拋在后面,白馬一看我跑了,立馬撒丫子跟著上來,時候不大,紫竹林在望,月兒也不見蹤影,我只好停下來牽著白馬,一聲聲呼喚著月兒,正喚的起勁,月兒從穿林而來到我面前,不由分說撲在我懷里,仰著頭就要抱抱。
這次我有準備,抱完立馬雙手捂臉,防止再挨揍,月兒紅著臉疑問的看著我,我只好訕訕的解釋道:“這不是怕你再給我一巴掌嘛!”月兒聽完更加疑惑,說道:“我聽見夫君喚我,就立馬出來了,打你干嘛?”我一拍腦袋,哎呦,親錯了,剛才那姑娘雖然和月兒容貌相似,但火辣直接,明顯不是月兒,月兒多溫婉啊,怎么可能打我,兩次打我還是不認識的時候我強行抓她守被她當成和師妹練功誤傷,第二次給了我一掌還是因為我拉了她一把誤傷,兩次都是誤傷,說起來,溫婉的月兒還真沒有故意打過我,那么剛才那個丫頭就是雪兒了。
這個可不能跟月兒說,還沒上山就把她妹妹給拱了,讓她知道多不好意思,我正正神色說道:“那啥,第一次月兒一個過肩摔差點要了半條命,第二次一掌給我干吐血,這一次幾個月沒來看你,誰知道你會不會一巴掌給我扇成半身不遂。”
月兒聽我調(diào)侃她,立馬在我懷里撒嬌不依,我趕緊說道:“為夫當然是開玩笑的,我家月兒這么溫婉溫柔,是肯定不會揍我的。”這才逗的月兒笑出聲,開心的拉住我的手,穿過紫竹林,來到紫竹觀。
近望紫竹觀,雖然不大倒也清雅別致,月兒喚著雪兒的名字,想要讓我倆認識認識,卻沒有回應(yīng),便自言自語說道:“奇怪,雪兒去哪了,剛才還看見她跑進來呢。”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趕緊攬住月兒道:“親愛的,你看我一路思念你,慌不擇路掉進水坑,快幫我沐浴更衣吧,時間大長著呢,和雪兒總會見面的?!?p> 月兒一想是這個理,就安排我坐下休息,自己去燒水,不一會浴桶中熱水齊備,我衣衫盡去跨入桶中,坐在桶內(nèi)浴凳上洗浴。
在土城的時候,月兒衣不解帶照顧三天三夜,早就把我當做夫君,故而倒也不怎么扭捏,
這個澡足足洗一個多時辰,水都涼了才洗罷,躺在月兒鋪著鋪蓋綢緞的竹床之上,蓋上光滑的綢緞,這些綢緞還是上次月兒從土城走后,我擔(dān)心月兒吃苦,特地讓人送來的,如今倒也派上用場,不一會月兒沉沉睡去。
我卻精神正好,就四處打量這個屋子,卻發(fā)現(xiàn)窗口有個白影一閃,心里頓時一驚,再定睛看時,窗口已無蹤影。暗暗尋思,這白影恐怕就是今天親錯兩次的雪兒,好端端的不穿紅衣穿什么白衣,害的我親錯人還挨了兩巴掌。想著想著困意來襲,我便沉沉睡去。
結(jié)觀翠微紫竹林,借得瑤窗片浮云。
晚橋流水曲雅徑,朝霞布彩西山芩。
猿鶴似人聲喧囂,驚出群鳥賽兔奔。
與卿高臥幾忘還。桑榆叢中徐搖琴。
紫竹觀外有一塊大石,方方正正,上面用刀劍刻下龍飛鳳舞的“紫竹觀”三個字,聽月兒說這是她師傅刻下的,我一見就起了比試之心,揮起寶劍在大石頭下面刻上這首詩,月兒看罷,柔情似水望著我,雪兒看了之后卻撇撇嘴,不屑一顧,我一看她表情心中火起,暗想,我昨天雖然親錯你兩次,但你那么享受,完了卻給我兩巴掌,現(xiàn)在臉上還沒消腫呢,就問道:“怎么,雪兒看不上本太守這字?還是看不上這寫給月兒的詩?”
只見雪兒伸出青蔥白玉般的手指搖了搖道:“你完了,這是我?guī)煾悼痰淖郑瑤煾涤袃蓚€怪癖,一,最討厭男人離她三步以內(nèi),二,更討厭別人在她的東西上寫寫畫畫,因為這,我和姐姐小時候沒少挨揍,你覺得你武功比我?guī)煾颠€高嘛?你先看看我?guī)煾颠@字,刻的多深!內(nèi)功多高。還有三,你拐跑了姐姐,姐姐可是師傅的得意弟子。哼哼,你就等著……”
說完還得意的做個抹脖子的手勢,得,原來她師傅是母老虎,看著字體深透石骨,武功必定不凡,我趕緊望向月兒求證,月兒輕笑一聲說道:“妹妹小時候很皮,沒少被師傅揍……”說到這月兒笑吟吟看著雪兒,雪兒一跺腳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跑入竹林,人影不見。
“噢!原來是雪兒小時候調(diào)皮挨揍,我就說嘛,月兒這么溫婉可人,才不會被師傅教訓(xùn)呢……嗖……哈!”我忍著笑拉住月兒的手故意高聲調(diào)侃雪兒,剛說一半,林子內(nèi)飛出一個小石子又快又準,直奔我面門而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我運氣揮手,哈的一聲就把暗器給扇到一邊去,開玩笑,蓉兒用核桃砸我好幾年,別的不敢夸口,單就防暗器偷襲這一塊,我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更不用提雪兒射過來的石子從速度到力道到角度都和蓉兒差的很遠。
話剛說完,林中紅色一閃而逝,估計那雪兒丫頭被我氣的找地方哭了,誰叫她嘲諷我的字,還像個跟屁蟲,從起床后就一直跟著我和月兒,大燈泡明晃晃的,不但讓我和月兒都放不開手腳,她還被動吃了無數(shù)狗糧,撐得心酸才狼狽撤退。看她走了,我牽著月兒四處溜達。就往僻靜幽深的地方帶。
“月兒,你師傅要是知道把你拐走,會不會把我給……”我說著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月兒忍著笑搖了搖頭,我見狀松了口氣,再做一個揮刀切菜的手勢道:“那會不會……”月兒思考了一會,頑皮的搖搖頭又點點頭,看到月兒點頭,我有點慌,趕緊抓住月兒的手道:“那怎么辦,你師傅武功這么高,你總不想年紀輕輕就守活寡,我還是跑吧!不對,咱倆一起跑吧?!闭f完,我拉著月兒就往山下帶,準備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