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有什么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
唐攸坐在副駕駛座上發(fā)著呆，許安安靜地開了一段路，問，“送你回家還是去剛才那里？”
“剛才那里吧…不想回家讓我爸媽看到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碧曝÷暤恼f。
“好?！痹S安應了一聲，繼續(xù)開車。車里放著交通之聲的頻道，聽著熱鬧，女孩全程都很安靜。
到了樓下，許安停下車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還在發(fā)呆的小姑娘，心里有點不太放心，“你還好嗎？”
小姑娘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許安，眼睛忽然就紅了。扭過頭揉了一下眼睛，“抱歉，我現(xiàn)在還有點失控，馬上就會好的…”
“對自己寬容一點，想哭就哭吧，哭出來也許能好點。憋著會越來越難受壓抑?！?p> 唐攸只是咬著唇不說話。
許安看了一眼時間，覺得不放心，決定把唐攸送進家門?！拔宜湍闵蠘前?，你早點休息?！?p> “我想吃燒烤，還想吃小龍蝦?！惫媚锖鋈婚_口，可憐巴巴的樣子。
“?。俊痹S安一愣，忽然有點想笑，看唐攸有點委屈的樣子，忍住了，“行，我?guī)闳?。?p> “不，我?guī)闳€地方?！碧曝f完就給許安大致講了一下路，是南城的一個小鎮(zhèn)，蘭里。許安之前聽盛燁提過，盛燁的外婆家在那邊，可是一直知道卻沒有機會去過，聽到唐攸說去那兒雖然有些意外，但記起那邊也有有名的小吃街倒也不覺得奇怪。
蘭里和南財都在城市的西邊，所以距離并不遠，許安和唐攸到的時候正是夜宵攤亮燈營業(yè)最熱鬧的光景。
小吃街都是流動攤位，日落而出，日出而息，沿著小鎮(zhèn)的河邊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長龍，空氣里充斥著各種食物的味道，還有當?shù)厝藷狒[的方言侃大山的聲音。
唐攸走到一個烤串攤位前熟門熟路用當?shù)胤窖渣c了單，看許安跟在身邊沒聲音，一歪頭，“你不想吃？嫌不干凈么？”
“看你這么熟悉的樣子，我的那份就交給你決定吧～”許安嘴角噙著笑。
小姑娘回頭又加了一些東西，然后就臨河找了位置讓許安先坐下，自己又跑去隔壁攤位點了份小龍蝦讓送過來。
回來之后眼睛亮亮的看著燒烤攤的攤主手腳快速地取串刷油擺上燒烤架，整個狀態(tài)和之前截然不同。
“你對這里很熟？”許安看了一會兒周圍，繞鎮(zhèn)的小河并不寬，河水安安靜靜的流淌，河面上橫跨著一座看起來年代非常悠久的石拱橋。
“我在這里出生長大的?！碧曝栈囟⒅敬囊暰€，頓了頓，“我們高中也在這里。秦唯與和我是高中同學?！?p> 許安靜靜的看著唐攸，“想聊一下嗎？”
唐攸低頭擺弄了一下面前的一次性杯子，開口說，“我和他不同班，誤打誤撞認識的。后來文理科分班，我有兩個當時的好朋友去了他們班，慢慢接觸就多了，因緣巧合就在一起了。他原本成績很好，年級排前幾，后來越來越不穩(wěn)定，直到高考失利。也許，”唐攸抿了抿嘴，笑了一下，“如果沒有和我在一起對他來說更好吧，他就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了?！?p> 許安打斷唐攸，“這和你沒有關系，是他自己的問題，每個人該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因為你，不過是他在為自己的失敗找的借口?！?p> 唐攸“嗯”了一聲，“也許吧。和他在一起總覺得自己做錯很多事，有時候自己也不明白怎么會變成這樣。也越來越不像自己。不喜歡這樣的自己?！?p> 第一批烤串上桌，同時還有冰鎮(zhèn)的啤酒和雪碧。唐攸把手伸向酒，許安伸手阻止，“為一個人灌醉自己是很傻的事?！?p> “后面的事剛才你應該也聽明白了，狗血的結局?！碧曝聪蛟S安，“我只再喝這一次，過了今天，我不會再去想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一絲一毫。我不想也不會沉溺在這些不快樂里面把自己關起來，雖然現(xiàn)在我真的很難過，雖然這樣的結局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從不強求誰留在我身邊。我希望自己只記得一些美好的東西。我想讓我的世界里，只有美好?！?p> 許安放下手，唐攸把雪碧遞給許安，“我隨意點的，你不用陪我喝酒，飲酒傷身，醉酒還傷心?！?p> 許安拿起酒瓶，“我們不是酒友嗎？有人一起喝是求之不得?！闭f完兩瓶酒互相一蹭，便開了瓶蓋。
唐攸眼前一亮，“哇好厲害！教我~”
“你什么都想學，這個就算了，不是只喝這一次了嗎？學來干什么用?！?p> 唐攸理所當然的回答，“學來耍帥??！”
許安細心看了一眼瓶口沒有玻璃破損，遞給唐攸，再拿起一串烤雞翅遞過去，“冷了就不好吃了?！?p> 唐攸到底沒抵過食物的誘惑，嘟嘟嘴啃了一口雞翅，“外層焦脆內里鮮嫩，豐富的油脂，味蕾要爆炸了，真是一口胖三斤啊～”唐攸忍不住感慨。
許安拿著雞翅剛遞到嘴邊的手聞言頓了頓，猶豫了一下，無奈地笑著還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滿口肉汁，真的是味蕾爆炸的口感……一口胖三斤這個問題現(xiàn)在就先丟開吧，反正…暫時也不工作。
“但是值得～這個攤老板可是整條小吃街上燒烤手藝最好的師傅~火候調味都掌握的很好，本地人才知道哦！”唐攸又得意洋洋起來，讓許安想起有一次拍攝慈善畫報時候合作的薩摩耶，完成主人指令時候傻萌傻萌一臉求表揚的得意勁。
“我要拍照給蘇容，這是她最愛的雞翅！還沒機會帶她來呢，我以前都不吃宵夜，還是有次秦…”唐攸忽然頓住了，發(fā)現(xiàn)自己又提到了他，“秦唯與和同學住校時候爬墻溜出來吃宵夜，才發(fā)現(xiàn)了這里帶我來的。不提了，這幾個月對自己情緒的放縱其實把自己搞的很狼狽，但過去有太多關于他的事…忽然感覺以前好沒有自己的世界?！?p> “也許是因為我父母很恩愛吧，我從小就很羨慕，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好像一個三千瓦的大燈泡，就一直很想擁有自己的愛情。小時候我想如果這輩子可以遇到初戀然后長長久久到結婚，幸福簡單的過完一輩子，多好。曾經以為可以，可惜實現(xiàn)不了了…這么簡單的事為什么會實現(xiàn)不了呢…明明只要兩個人不改變心意就好了……人為什么會變呢？我不明白。喜歡一樣東西，一件事，一個人，不可以長長久久的嗎？羨慕爸爸媽媽的婚姻，很平凡很日常，卻很溫馨有趣。我從不奢望談一場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是平淡簡單的幸福，原來也會這么難……也許是我太向往了，所以才會在感情里太過于投入和不斷退讓，以為這樣就能一直繼續(xù)下去，結果卻弄丟了自己。我剛才雖然和秦唯與說，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了，其實慢慢的，我何嘗不是變得不再像以前的自己了…”
許安耐心地聽著，時不時的給唐攸遞上烤串，好讓她少喝一些。然而酒量欠佳的唐攸已經醺醺然開始喃喃了，偶爾忍不住帶上哭腔。許安聽到唐攸說，“人為什么會變呢？”默默的拿起酒輕聲低語，“是啊，人為什么說變就會變呢？我也不明白…”
那邊唐攸喃喃完，拿手機歪歪扭扭拍了一張雞翅和啤酒的合影發(fā)給蘇容，“你的最愛，只是給你看看，唔嘛~”
蘇容剛洗漱完坐在電腦前面看課件，手機“叮咚”一聲進消息了，打開一看，無語。恨恨回復，“幼稚！別忘了你欠我好幾頓！記賬上！現(xiàn)在，和你的'新男友'好好瀟灑吧，別想我！”
剛放下手機想繼續(xù)看課件，手機有電話進來，蘇容以為唐攸要繼續(xù)勾引她的饞蟲，拿起手機就說，“專心吃你的宵夜長你的肉！姐姐不約！”
“…，蘇容？”清冷溫和的男聲，是蘇容每天最期待又緊張聽到的聲音----英語老師陸君珩。
額，蘇容“唰”的一下滿臉通紅，“啊，陸老師，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是唐攸的電話?！毙睦锵氚烟曝R一百遍?！坝惺裁词聠幔俊?p> 電話里，陸君珩頓了一頓，猶豫了一下開口，“剛才沒事吧？”
“哦，沒事，我們后來就走了，沒有打架您放心啊?！碧K容摸了摸額頭。陸君珩同時還是她們班的輔導員，上次英語課上唐攸情緒失控的事，下課之后她就被陸君珩叫到辦公室聊過幾句，這次也以為陸君珩是盡責的問問情況。
“我是說，你的手沒事吧？”
“??？”蘇容迷茫的看看自己的手掌，唔，手指纖細修長，骨節(jié)分明，看手就是一個美人~最近忙著復習，指甲油掉了還沒補，該找個時間去了…
蘇容的思路跑偏了，陸君珩在電話那端沒等到回應，又問了一遍，“你的手臂要不要緊？剛才看到有點紅了?！?p> 蘇容才后知后覺的想到剛才被秦唯與用力的一扯，看看手臂上有點泛青紫的指痕，意識到陸君珩是在關心她的手臂，“哦沒事，陸老師。”
“沒事就好，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煩，記得來找我，畢竟我是你們的輔導員?！标懢裨陔娫捓镉诸D了一頓，蘇容正想說好，陸君珩好像有什么急事忽然急急忙忙接下去說，“那你早點休息，晚安?！?p> “晚安?！碧K容看似淡定地掛了電話，生怕下一刻心臟就激動地跳出胸腔。
拿起手機指尖顫抖地給唐攸發(fā)消息，“啊啊啊啊啊啊剛才第一次和陸老師說晚安！晚安！誰說wanan是我愛你愛你的縮寫啊啊啊啊?。〗憬阄倚呐K現(xiàn)在都要跳出來了?。。?！還能不能好好說晚安了?。?！陸老師聲音太好聽了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
然而沒有等到唐攸的回復。因為唐攸已經喝多了，正在對著許安又哭又笑。
“你說提問，我說回答！提問！啊不對，你快說提問?！碧曝约河珠_了一瓶酒，哐一聲放桌子上。
許安很配合，“提問?！?p> “回答！”
“問什么？”
“嗯…回答！人為什么會變！因為不變怎么成為更好的自己?。‘斎恍枰獣儼。〔蛔兊哪莻€就是個傻子，會被人拋下的！我是不是很聰明！哈哈！我宣布！明天開始我要讓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越來越好！不開心的統(tǒng)統(tǒng)丟掉！我的世界我做主！我的世界里只有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相信別人，我以前這么相信身邊的人，都是我愛的人，為什么還會騙我，還一起騙我，我那么相信他們…嗚嗚嗚…”
喝醉的唐攸終于沒再憋住眼淚，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許安把椅子從唐攸的對面挪到了旁邊，安撫地輕拍她的背。
“嗚嗚嗚，我再也不要為他們哭了，都過去了，幸好都過去了，不去愛誰也不去恨誰，不用再因為別人改變自己。我被自己弄丟了，我要去找回來，就算我只是一個平凡普通得不得了的人，一只小螞蟻，一只小蝦米，我也只是我。我要過好我自己的人生！如果有什么問題是一頓燒烤解決不掉的，那就再來一頓小龍蝦！”
哭著哭著又坐起身揮著胳膊給自己打氣，許安看著小姑娘紅通通的眼睛和鼻子，像受傷的小動物，卻柔弱又堅韌。
聽到最后一句，又想笑，“嗯，過好你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頓燒烤解決不掉，我們再吃一頓?！?p> “我還要吃小龍蝦，對了，我的小龍蝦呢？”唐攸忽然想到一直沒上桌的小龍蝦，忽然左右扭頭開始找，晃晃悠悠站起來要去隔壁攤位問老板。許安忙按住她說，“我去問問，馬上就來，你坐好?！?p> 唐攸抬起朦朧的醉眼有點迷茫地看看許安，晃了晃腦袋似乎集中視線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乖巧地坐好了，點點頭，面帶傻笑，“好～”
許安回來時候端著小龍蝦，“老板生意太好了，剛出鍋，吃吧?！?p> 唐攸仍然乖乖坐著，不伸手，一臉幸福地傻笑著看著許安。
許安放下小龍蝦摸摸臉，“怎么了？”
“我竟然和Kay在一起喝酒吃小龍蝦誒…嘿嘿嘿，我一定是在做夢～”唐攸笑得一臉幸福，“這個夢好幸福啊…oppa你好帥啊~我真的好喜歡你的劇~每次你哭你笑我都忍不住會跟著一起哭一起笑，你是不是會魔法啊，像我喜歡的哈利波特一樣…其實你不是麻瓜？”
許安一開始聽到唐攸叫他Kay真正嚇了一跳，再聽后面幾句胡言亂語明白唐攸這是喝醉了，誤打誤撞認出了他。
許安并沒有想瞞著，但現(xiàn)在并不是解釋自己身份的時候，周圍也還有很多食客，唐攸剛才哭的時候吸引了些許目光，許安扶著唐攸的胳膊想要扶她起來，邊提高了一些音量說，“小攸你喝多了，我是許安。我先送你回去。”沒注意到隔壁不遠桌有兩個年輕女孩一直頻頻看向他們這里，其中一個姑娘還拿手機偷偷拍下了他們的側面照片。
“我不，我要吃小龍蝦！”唐攸扭開胳膊，伸手去抓還泡在湯汁里的小龍蝦，“嘶，好燙…”
許安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剛出鍋的小龍蝦帶著香氣和熱氣泡在十三香的湯汁里。
許安忙遞給小攸一瓶冰啤酒給她降溫燙到的手指，自己用筷子夾出小龍蝦放涼后開始剝，細心地不忘去蝦線。
唐攸乖乖地抱著啤酒瓶坐著看許安每剝好一只小龍蝦就放到自己的盤子里，看了一會兒扁著嘴說，“oppa你真好，我以為以后再也沒人給我剝蝦了…”說著說著又帶上了哭腔。
許安遞上筷子，“吃吧。吃完回家睡一覺?！?p> “嗯！等夢醒了就是新的一天！”唐攸打著雞血，乖乖吃著許安的投喂。
許安剝完了一整盆小龍蝦，看唐攸吃得差不多了，終于說服她上車回家。剛扶進副駕駛座，小姑娘摸著手機說，“我要改個QQ簽名！我是一只打不倒的小怪獸~”話音落下，捧著手機摁了兩下的醉鬼就歪著腦袋蹭了下椅背蜷起來睡著了…
許安無語的幫她系上安全帶，放倒了椅背，一個念頭慢慢把車開到自家小區(qū)附近的西湖邊。
車停穩(wěn)，唐攸還睡得香甜，手機掉在身邊，兩手摟著安全帶貼著臉頰，少女的臉頰還帶這點嬰兒肥，嘟嘟地可愛。馬尾有些松散了，散落的發(fā)絲碰到了鼻子，似乎有點癢，唐攸總是試圖想蹭開發(fā)尖。許安見狀，輕輕幫她把發(fā)絲撥到耳后，指尖觸及的一片細膩，讓許安再次意識到面前的小姑娘也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許安打開車窗，又拿了自己放在車里的運動衛(wèi)衣給唐攸蓋上，放倒了自己的椅背，枕著胳膊從天窗里看著天空。
半夜的湖風吹進車里，驅散了車里沉悶的氣息。
在城市里的西湖湖面開闊，星星似乎也比別的地方多一些，許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終于能靜下來看看天空，感受微風。
一個多月前金明旭瞞著他做的事情剛敗露的時候，許安一直把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里，摔砸一地，紅了雙眼，甚至拿著刀差點自殘。無法面對最信任的人的背叛，無法相信昨天還若無其事陪在自己身邊的人，一起躊躇滿志地規(guī)劃未來的戰(zhàn)友，一夜之間面目全非，甚至面臨對薄公堂。
被挪用騙走的那些錢，即將面臨的違約起訴與賠償其實許安并沒有放在心上。錢沒了努力工作再賺就好?？墒潜撑炎约弘x去的人，自己交付真心完全信賴當作兄長的人，是如何都無法原諒和接受的。
父親強行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看著滿目蒼夷的房間，到處都是刀砍過的痕跡，說他看起來就像一頭紅了眼失了神智的困獸。強行將他帶離了那個環(huán)境。只是，即便父親將自己送回來換一個環(huán)境和心情，但自己仍然陷在黑暗絕望的情緒里無法自拔，幾乎沒有出門。
直到昨晚心血來潮的邀酒?；蛘哒f鬼使神差吧。原本好不容易等兒時的好友盛燁忙完了一個項目有空可以聚聚，結果又臨時遇到突發(fā)狀況被派出差，放了他這頓鴿子，就這么意外的遇到了唐攸。
剛才唐攸說，不想讓自己沉溺在難過的情緒里把自己關起來。他之前就是把自己關起來了吧。其實自己心里明白，任何事都需要去面對解決，逃避并不能讓已經發(fā)生存在的問題被解決。
也許，是時候去收拾之前被他丟在一邊的爛攤子了。
讓一切重新開始吧。
他的人生也才開始，并不想就此止步。
許安一直都知道，只有站得越高，才能看到更多別人看不見的美麗風景。所以，他從沒有滿足于現(xiàn)有的成績，而是一直仰望著這個行業(yè)的巔峰，并以此為努力的目標。
終于做下決定去面對處理那一個個棘手的問題，許安心里也像是放下了一塊壓抑已久的石頭，側過身看了一眼旁邊副駕駛座上唐攸無防備的睡顏，閉上眼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