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大約又走了兩三日,終于到了靈汨鎮(zhèn)。
令明卿出發(fā)時,并未告訴白止她會來,但是快到鎮(zhèn)口時,還是看到了鎮(zhèn)口前站著的那人。
她看了一眼白琴,知道肯定是他給白止傳的信。
白琴低頭認錯,心中卻是沒有多少悔意。
令主來靈汨鎮(zhèn),怎么可能會不通知白止嘛,時間問題而已。
“還正想著說鎮(zhèn)里桃花開了,想讓你來看看呢,結(jié)果就接到消息說你要來了?!?p> 令明卿出了馬車,看到不遠處的他一襲白衣,頭上的簪子是去年她送的,身影依舊俊逸風華。
她倒是沒多大情緒,只是隨口道,“興趣所至?!毕肓讼牒螅挚聪蛩?,“這幾天很閑?”
白止笑了笑,“還好,不是很忙?!?p> 身后的白琴心中暗自腹誹,不是很……忙?您確定?
令明卿看了眼白琴,想了想,對著白止道,“本來也是你的丫頭,這次來,就給你還回去了?!?p> 白止笑道,“怎么了?這丫頭不合你心意?”
令明卿支吾了一聲,倒是沒說出真正原因,只是道,“我這次出來,可能不會太快回客棧,她一個女兒家,幫我照顧一下客棧還行,如今出來風餐露宿的,便是你舍得,我也不太放心?!彼仡^看向白止,語氣里頗有些感慨,“這次過來,一方面是來看看你,順帶著也把這丫頭還給你?!?p> 身后的白琴動作一僵,剛想出口反駁,又想到令主還在和白止說話,就硬生生止住了話語。
前方的白止倒是沒立即決定,只是道,“她跟了你許久,她想在哪我也無法決定,等臨走之際問問她的意見也好?!?p> 不遠處的三人看到此處情景。
言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里帶了幾分玩味。
子白眼里盡是驚訝,前方那位白衣男子,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與公子齊名的“四大公子”之一的白止公子,他竟然認識令明卿,看樣子,關(guān)系還不錯?
只有子墨一人,震驚地搖了搖身邊子白的手臂,“子白,你聽到?jīng)],他們倆說白琴是個丫頭哎,丫頭哎,女的……”
子白無奈地搖頭,“我沒聾啊……”
待令明卿幾人進了靈汨鎮(zhèn)后,子白問道,“公子,我們是繼續(xù)之前的行程,還是跟著令姑娘進鎮(zhèn)呢?”
言煜道,“遇到了好玩的事情,自然是探索完了再走?!?p> 子白低頭,明白了言煜的意思,道了聲“是”。
白止跟在令明卿身后,問,“蘭苑我已經(jīng)打掃好了,還住這個?”
令明卿道,“嗯?!?p> 白止又問道,“桃花這幾日開的最好,明日去看?”
令明卿點頭道,“嗯?!?p> 考慮了很久,白止才問道,“身后那人……是醫(yī)藥谷的言煜?”
令明卿道,“嗯。”想了想,又道,“前幾日他住客棧,然后路上又遇到了。”
白止笑了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倒真是緣分?!?p> 令明卿進了蘭苑,四處看了看后,發(fā)現(xiàn)屋內(nèi)陳設(shè)竟和自己離開當日一模一樣。
身后的白琴思索良久,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道,“令主,當日我離開公子跟了你之后,就是打算跟一輩子的,如今……”
令明卿回過頭去,問道,“不想回去?”
白琴道,“自然?!?p> 令明卿罷了罷手,聲音沒多少情緒,“等完了問問你家公子的意見,如果他同意你就繼續(xù)跟著吧?!?p> 白琴道了聲“是”便出去了。
另一邊,白止目送令明卿回了蘭苑后,低低地對身后小童耳語了幾聲,隨即那小童便出了院門。
不久后,言煜看著眼前的童子道,“你家公子請我去赴宴?”
那小童舉止落落大方地笑道,“正是,醫(yī)藥谷的公子來了,我家公子自然是要招待一番的?!?p> 身后的子墨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然后暗自腹誹道,怎么我老是感覺有人要暗害咱們公子?。侩S即,想到某人之前的所作所為之后,又想到,大概是今日沒有休息好,所以出現(xiàn)幻覺了吧,就自己家公子這腹黑樣,估計只有那人倒霉的份兒吧……
前方言煜嘴角勾起一抹很輕很淡的笑容,“白止公子相請,在下自當奉陪到底的。”
白止請言煜來的地方是自己在靈汨鎮(zhèn)的莊園,莊園很大,景色也頗為雅致,言煜跟在那童子身后,大約轉(zhuǎn)了幾個走廊,又經(jīng)過了幾處園子,這才看到了白止的身影。
白止聽到腳步聲后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這是兩個同樣在江湖上叱咤風云的公子第一次相遇。雖然早就聽聞過對方,但如今這樣見了,才忽然明白江湖上為何把他們一同并列在一起。
白止首先拱了拱手,笑道,“早就聽聞言公子盛名享譽江湖,如今見了,才知曉不負其名?!?p> 言煜也道,“哪里哪里,白兄說笑了,在下只不過是皮毛而已?!?p> 白止搭了搭言煜的肩膀。
言煜握了握白止的手。
掌心與掌心相對間,兩人忽然又齊齊笑了。
心下只有一個想法。
這人,不簡單。
翌日,白止陪令明卿去了桃園。
桃園距離他們所住的那個院子還有一段路程,白止本想陪令明卿坐馬車去,只是她說,“我甚久未來鎮(zhèn)子了,就走走吧。”
白止無奈搖頭,笑道,“好?!?p> 白止一路上都在問,“要不要糖葫蘆,吃不吃糖人,要不要紙鳶?”
身后的童子默默吐槽,平日里出來采購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熱情?。???
令明卿倒是仔細地想了想,然后道,“可以給白琴帶一點回去?!?p> 白止笑著吩咐墨夕,“墨夕,將這些都買兩份帶回去。
這兩份,自然一份給令明卿,一份給白琴。
身后的墨夕道了聲“是”。
幾人到達桃園的時候,正值晌午。
桃園前站著一老者,老者一看白止身后的令明卿,便迎上來,欣喜地道,“令主……”
令明卿淡淡地點了個頭,只是眼中有了幾分笑意,“沈伯,近來可好?”
沈伯笑道,“挺好的挺好的?!?p> 見令明卿和老者交談甚久,白止上前對著老者道,“沈伯,怎么我來之時就沒見你如此熱情啊?”
沈伯爽朗一笑,道,“你這小子來我這桃園還來得少?”
一聽這話,白止倒是沒反駁,只跟隨著令明卿的腳步前行。
令明卿已許久未來桃園,此時桃樹遍布,桃花飄飄飄散散落了滿園,鼻尖也是桃花的清幽。
她在前面走,笑得有些悵然若失,“當年,你說會給我一片桃園,今日竟是真的如愿了啊……”
白止跟在身后,緩緩道,“阿卿,日后若有需要,靈汨鎮(zhèn)永遠有你的一個家?!?p> 令明卿回過頭,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好?!?p> 想了想,令明卿還是告訴白止,“此行前來,一是為了看看你,二是答應(yīng)了青靈俞,要來賞賞桃花,如今兩件事都已完成,我可能不會待很久?!?p> 白止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阿卿……”
能不能多待幾日?能不能讓我再多看看你?
但是這話他沒說,一來他永遠不會反對她的想法,二來在他心中,她的分量永遠是第一位,他舍不得對她說任何讓她不開心的話。
誰都不行,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從桃園回來后,白止幾乎是日日都來蘭苑。
他想陪著她說說話,即便不說話,就看看也好。
令明卿心中倒是沒想什么,只是他日日都來,她難免有些無奈。
“白止,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白止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阿卿,那我來請教你一件事情?!?p> 令明卿詫異,白止從未拜托過她什么,如今倒是奇怪。
“你說。”
白止緩緩道,“帝京沈家之女沈落前不久來了靈汨鎮(zhèn)?!?p> “嗯?”
白止接下去,“品物閣近幾年太過引人注目,帝京沈家便是帝京最大的商行?!?p> 令明卿沉思片刻,道,“那沈落前來是來談判還是……”
“這倒沒有,她前來我也是偶然得知,她從未上門拜訪,也未下宴帖。但奇怪的是,她在品物閣對面也開了個商行,做的是布料生意。”
他又緩緩道,“我總覺得有些疑惑,不知她有何打算?”
令明卿問道,“你在擔心這個?”
白止笑了一下,掩飾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當然不是擔心這個,縱橫商場這些年,若是連這些都無法對付,那還怎么能活到現(xiàn)在。
只是他故意將情況說的嚴重了點,還被她懷疑……
令明卿也沒點破,只道,“兵法中有一計,叫欲擒故縱,是指遇則反兵;走則減勢;緊隨勿迫,累其氣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需,有孚,光。”
“我覺得對你應(yīng)該有用。”
白止緩緩笑道,“正有此意?!?p> 第二日晨間,白止又去蘭苑時,才發(fā)現(xiàn)門上已落了鎖。
他在門外站立許久,等到露珠深重時,才步行走了回去。
路上他想,她還是這樣,來看看老友,賞賞桃花,轉(zhuǎn)瞬又走得悄無聲息。
可是,他真的還想多見她幾面啊……
日日思卿,夜夜難眠。
長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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