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冬至
蘇妙臉帶嫌棄捏著銅錢,不知道該往哪里丟。
天哪,古代又沒有消毒液,這銅錢從哪里挖來的啊,洗干凈了嗎?
“爺,靜兒給您做了個香囊,把福錢放進(jìn)入,帶在身上,可保您平安?!?p> 方靜兒面帶羞澀的拿出一個繡著鴛鴦戲水的香囊,高舉到蘇妙跟前,偷偷的用余光瞄著她,目含殷切。
“呃...這福氣送你了。”蘇妙像扔燙手山芋一樣,將銅錢放到方靜兒高舉的香囊上,然后暗中從袖口拿出錦帕擦了擦手指。
“當(dāng)真?”方靜兒一臉欣喜的抬臉,一雙眼睛亮如明星。
“嗯,洗干凈收著吧?!?p> 得到了蘇妙的點頭肯定,方靜兒如獲至寶的將銅錢捏在手中,語氣激動的福身:
“靜兒謝爺賜福?!?p> 蘇妙看著她的動作眼皮一抖,頓了頓,提醒,“你...不洗一下嗎?”
方靜兒眼神真摯,握著銅錢的手放在胸懷,一臉鄭重:
“不可,洗了福氣就散了。”說完,她飛快的將銅錢裝入香囊,仔細(xì)的系在腰間。
蘇妙無語的看著她的動作,心中暗嘆了口氣,看來以后還得普及下衛(wèi)生常識。隨后不再多言,她拿起筷子,在盤中翻了翻,眼帶警惕道:
“包了幾個銅錢餃子?”
“只有一個,少爺放心吃吧?!鄙潭鹞⑿χ忉?,她看出了蘇妙眼中的嫌棄,聰明的保持了沉默。
“就是,整個侯府的福氣都是爺?shù)模膫€不開眼的敢去搶?!狈届o兒摸了摸腰間的香囊,看向商娥賀嘉的眼睛,略帶得意。
爺把福氣賜給了她,可見她在爺心中的地位。
蘇妙聽了商娥的話,放心的夾起餃子,慢慢吃了起來。
從昨天到今天,都沒怎么好好吃飯,幾個熱餃子下肚后,蘇妙才感覺到全身熨帖。
感覺到五分飽后,她停下了筷子,端起白粥喝了一小口,看向商娥道:
“讓后廚包些蘿卜肉餃,等章兒醒來再煮給他吃,蔥姜韭菜辛辣重,不利于發(fā)揮藥性。”
商娥眼中帶著感激,“勞少爺費心了,今生大恩,婢子都不知如何報答?!?p> 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章兒的病耗費銀子太大,當(dāng)初的二萬兩已經(jīng)用盡,侯爺將酒樓鋪子的進(jìn)項也搭了點進(jìn)去,更是放下身段去將軍去求血靈芝,商娥知道后都震驚萬分。
侯爺向來高傲,活得無所顧忌,從來只有別人求他,即便是跟自己親爹,都沒服軟低過頭,這次居然為了章兒破例,商娥心中既感動,又覺得慶幸。
能遇到少爺,是她一輩子的幸運。
“你多給我掙點銀子,就當(dāng)報恩了?!碧K妙眨了眨眼,貌似玩笑道。
“好,既是少爺所愿,婢子傾此一生,愿為您賺盡這天下的銀子?!鄙潭鸲俗谧狼埃抗鈭远?,許下這一輩子最鄭重的承諾。
蘇妙微笑著點頭,對商娥的話并沒有放在心上,愿望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不過有這個志氣還是值得贊揚的。
“喲,商妹妹可不要隨意許諾,小心風(fēng)大閃了舌頭。”方靜兒雖然年齡比商娥小,但她自詡進(jìn)門早,總是對商娥以妹妹相稱。
商娥不理會方靜兒語氣中的諷刺,她面帶淡笑的喝著白粥。
沒有人知道,這個看似安靜的女子,在心中已經(jīng)豁出了拼死的決心。
別人做生意拼的是活路,是希望,她做生意,拼的是命。
只為了一個比生命還重要的承諾,商娥將后半生,耗在了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鞠躬盡瘁,至死不悔。
“少爺,有一件事,還希望您拿主意?!鄙潭鸱畔轮嗤?,看著蘇妙目光慎重。
“什么事?”蘇妙用錦帕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商娥。
“半月前婢子去了趟安陽,發(fā)現(xiàn)那里難民涌動,城內(nèi)百姓莫名病倒,連坐診大夫都染上了,婢子特意派人去查詢了病癥,據(jù)那名病倒的大夫所言,只怕是......瘟疫?!鄙潭疬t疑了下,略帶謹(jǐn)慎道。
蘇妙擦嘴的手一頓,正色道:
“官府怎么說?”
“薛縣令封鎖了消息,將重病患者集中關(guān)押了起來,還嚴(yán)令禁止病逝者發(fā)喪?!鄙潭鹧壑袔е鴳z憫,卻又無可奈何。
“那縣令不怕自己家人染病嗎?”蘇妙詫異,對這縣令的做法有些無法理解。
“據(jù)說那縣令已經(jīng)過了今年的考評,開年便要升遷,估計他怕此事影響他的績考,所以才隱瞞不報?!鄙潭鸹貞浿蚵爜淼膫餮曰貜?fù)道。
“想甩鍋給下一任縣令,真是無知可恨?!碧K妙憤慨的扔了擦嘴的錦帕,對這縣令的做法十分鄙夷。
古代醫(yī)療條件差,一個感冒都能要人命,更何況是瘟疫,若是大面積傳染后爆發(fā),得害死多少人。
從古今來,歷史上總有些自私自利的小人,為了一己之私,禍國殃民。
“少爺勿惱,婢子回京時,已寫了密信送至安陽縣所屬的慶州府衙,想來不出幾日,知府大人便會有所行動?!鄙潭饘捨康?。
“恩,你做得很好?!碧K妙贊揚的點了點頭,后疑惑道:
“你不是說讓我拿主意,就是這個事?”
“不是?!鄙潭饟u了搖頭,她沉吟了一下,道:
“少爺,這件事只是婢子的一個猜想,您斟酌著決定?!?p> “侯府名下的酒樓,有兩個在慶州城,目前生意較為紅火,是進(jìn)項最多的生意,但婢子最近看了賬本發(fā)現(xiàn),這兩月兩家酒樓的生意翻了十倍不止,整日客滿,即便到宵禁都有客人,婢子心中有些不安?!?p> 方靜兒輕哼了一聲,語氣泛酸道:
“妹妹莫不是糊涂了,酒樓生意好那可是喜事,誰還嫌銀子多?。 ?p> 商娥不理會方靜兒,繼續(xù)道:
“開始婢子以為是涼都難民,因為近來涼都遭了洪災(zāi),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多數(shù)逃入慶州討生活,但后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難民,他們哪里來銀子去酒樓花銷?!?p> “婢子留了個心眼,叫楊掌柜派人去鐵鋪,糧鋪蹲守,竟發(fā)現(xiàn)城內(nèi)糧草鐵鋪突然開了許多分號,家家滿倉,刀具滿庫,婢子心里愈發(fā)不安,想建議少爺趁機賣掉兩家酒樓,以避禍端。
“你瘋啦,這兩家酒樓現(xiàn)在生意這么好,你竟然要賣掉它,朝廷撥了百萬兩賑災(zāi)銀子給涼都,慶州離他這么近,多開些糧店有何稀奇,我要是糧店老板,也會這么做,屯糧賣到?jīng)龆脊俑?,至于鐵鋪,涼都人一下子去了這么多,生意自然會好,誰家還不用幾把菜刀?!狈届o兒聲音拔高,反駁著商娥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