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聽王先生這么說,心里倒緊張起來,早上小陳要上觀音閣,他還來問、有什么事兒沒有?。
老黃心里很亂,上次老何拉馬回來時,只簡單說了一下,囑咐不得外說;他抽了幾口煙,最后把煙扔了,把它踩滅。看得出,他鼻尖已經(jīng)有了汗珠,他不能講前邊的事兒,只說后面的事。
老黃說:‘老何他們住在觀音閣,師父倒沒說話,妙常是菩薩心腸,一向仁慈寬厚,倒是老何他們感到十分地不便,就想在觀音閣旁邊立個茅草房’。
他說:‘老何一人在山上砍樹割茅草,老趙就上山去陪他,從八月十六上山,已經(jīng)半個月了。山上寒氣大,又是吃素,老何尚可忍受,老趙可有傷病,我很不放心,今天就叫陳玉珍和陳秀川去,勸老趙還是回城里來養(yǎng)傷。就這樣,二人就去了觀音閣’。
停了一會,老黃說:‘那幾個土匪,如果在觀音閣落腳,那倒好了,老何和老趙就住在觀音閣里,現(xiàn)在又去了陳大姐和小陳,更是人多勢眾,就怕那土匪不到觀音閣去呢!’。
胡管家說:‘這就怪了,他們一上山,這里就送信來,真是巧得很哪!’。老黃把臉一沉,他說:‘真是無巧不成書呢!,怎么?你們家有事兒?推到人家老何,老趙身上了?’。
王先生有些生氣,他對胡管家說:‘你別胡說,老何,老趙是老鄉(xiāng),為人仗義,不準亂猜’。
最后他問老黃:‘老何那里有沒有槍呀?’。老黃說:‘長短槍都有,還不止一支呢,老何和老趙都是行伍出身,上次挑桐油,中間遇到土匪,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解決了,只繳了槍,沒有傷人,只把土匪攆跑了,你們?nèi)齼菏怯H自看到的’。
老黃接著說:‘這山上,加上妙常師父、一共有五個人,又有長短槍,只要茍三兒到那里,一定沒有好果子吃,就怕藏在林子里呢!’。胡管家說:‘會不會藏在陳家溝呢?’。
老黃說:‘那是不可能的,陳家溝的人,好多是下力的,多是挑夫,抬滑竿的,強悍得很,那三四個人,怎么罩得住一個村子呢?你有槍,人家還有銃呢!。要藏,只有藏在上梯子巖繞走后山,那右邊的林子,方圓幾里地沒有人家,隨便找個山凹藏起來,你到哪去找?’。
王先生兩手搓來搓去,他說:‘你找到有什么用呢?,一陣亂槍,我們家里的人就沒有命了’。
王先生焦躁不安,他站起身來,在房里來回走著,他說:‘黃老師,要不這樣,還是想辦法湊足錢,先贖人’。
他說話的嘴、有點不聽使喚了,有點走調(diào):‘兩…兩,千,那不是個小,小,數(shù)目,誰家有那么多錢放著呢?那錢就這么好湊?’。
黃老師說:‘自家不夠,就去借嘛!’。王先生說:‘到哪兒去借呀?,別人有也不一定會拿出來,還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呢!’。
黃老師說:‘是啊,不好借,這樣,清理一下你的資產(chǎn),看手上有多少錢,明天能收回多少賬,倉庫有多少貨明天能變成錢,最后看缺多少,我們再想辦法去借’。
王先生搓著手,在屋里來回走著,他也不吭氣,還時不時地用手帕去擦額頭上的汗,大凡這商人,都是唯利是圖,把錢看得重,叫他拿錢出來,等于割他身上的肉;他那么大的生意,要湊兩千塊錢,是沒有問題的,但還要全衡一下。
王先生很為難,別人放在他這里的錢,不能全用出去,如果人家來索要怎么辦,別人欠他的錢,也不能催討太急,催討急了,人家要懷疑你生意上出了什么問題,庫房的貨不少,也不能出急了,出急了又賺不到錢,怪只怪這次事情來得太突然,真是禍從天降呀!。
最后他嘆了口氣,他說:‘哎!我的兩個鋪面,只有兩百五的現(xiàn)錢,東挪西湊,也就是一千,還差得遠呢!’。
王先生說了,他又是嘆氣,又是擦汗;老黃看他難受,就說:‘命比錢財重要,有了人,錢還可以賺回來,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現(xiàn)在還缺一千,就趕緊去借吧!’。
王先生知道,不只是自己把錢看得重,別人也一樣,他說:‘哎!,借一千塊,談何容易,數(shù)目小,也許還有人借,數(shù)目大了,有的有,也許死活也不愿意借呢!’。
想到借不到錢的后果,明年的明日就是…,王先生從著急轉(zhuǎn)為悲傷,他悲從心起,不覺掉下淚來。
老黃看王先生難過,就安慰他說:‘你也不用著急和難過,還有一天時間,我們不能自己亂了方寸,不就是缺一千嗎,我給你分擔一點,我出去給你借六百,你自已還得出去借四百,人命關(guān)天,我這個老臉也不要了,一定要想辦法籌措到錢。
王先生對老黃能不能籌措到這筆錢,心里沒有底兒,他心想,可不要把事情給耽擱了,老黃的底他是知道的,只是一個有四個班級、五個老師、幾十個學生的初級小學的校長,一個月才一二十塊錢;王先生疑惑是有道理的。
躊躇了半晌,王先生問:‘黃老師,你借錢就那么有把握,能不能說詳細一點呀?’。
黃老師知道他的猜忌,他說:‘窮苦人,借錢借物是常事,他有困難、沒有錢過日子了,你能說不借給他,你給他解決了困難,你也不受什么影響,反正還是受窮,你看,老何他們來時,和叫花子差不多,我們就把舊衣服借給他們,其實,幫助是互相的,你看上次販桐油,他就帶著我們,我和小陳去,一人還賺了五十塊錢’。
王先生聽了,他點了點頭,老黃接著說:‘我和陳秀川,可以拿出一百五,其中五十是過去結(jié)存的,這次挑桐油、挑百貨,我和秀川、老何一人給了五十,加起來就是一百五,老何那里有三百,妙常師父那里一百五還是拿得出來的’。
胡管家說:‘妙常都靠化緣吃飯,哪來錢財呀?’。
老黃說:‘照說出家人不存錢財,這也是一戒,但廟里有功德銀子香火錢,除了給廟里買香添油、遇到災年怎么辦?,遇到災荒,還可應急。所以,廟里有些積存’。
胡管家說:‘不知人家肯不肯呢?’。
黃老師說:‘這妙常師父,心地實在是善良,老何他們?nèi)肆髀渲链?,師父看他們可憐,硬是收留下他們,你想,這觀音閣是尼姑廟子,收留三個落難的男人,沒有菩薩心腸,能做到嗎?’。
他說:‘常言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祖大慈大悲,普渡眾生,妙常師父也是一樣,平時王太太,拜佛敬香,最是虔誠,王太太有難,師父必然心急如焚,只要是有,她定會傾其全部,那是不容懷疑的’。
王先生聽了,點了點頭,他說:‘全仗黃老師了’。黃老師說:‘我們就分頭辦事兒,現(xiàn)在就得走,到梯子巖那里天就黑了,我一個人怕不行,叫三兒跟我去吧!。我把錢連夜帶回來。明天送錢的人,你考慮一下,一般的人,聽到土匪就尿褲子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不見到人就不交錢,要有膽識的,像老何那樣的才夠格呢!’。
王先生同意黃老師的意見,他就朝門外喊:‘三兒’,張遠順馬上進來,站在門口聽吩咐。王先生說:‘你帶十個大洋,和黃老師到梯子巖去’。
黃老師說:‘提上馬燈,拿根扁擔,在街上吃兩碗米粉就走’。
胡管家說:‘你請何先生連夜下山來,我們商量一下,救人要緊呢!,是不是把這封信帶給他們看看?,你們看要不要帶著槍去呀?’。
老黃擺擺手說:‘不用了,趕緊走,我們天黑前要趕到陳家溝’。他說完就帶著三兒,出了屋子。
王先生見黃老師走了,他對胡管家說:‘你以后嘴風嚴一點,再怎么說?,也是我們的船被扣在先,人家早就盯上我們了,是誰救的船,人家不管,受惠的是我們,人和船都回來了,那龍大爺來找我們尋仇,也有他的道理,誰在中間得了好處?,自然人家就找你尋仇’。
王先生拿了支煙,點著了,他像想起了什么,他說:‘三兒看到老何的小伙計,那也有可能,餓了幾天,天又快黑了,看走眼也是可能的;姓趙的腿不好,要到那里去,是不可能的。老何要去,四天也太緊湊,可能性也不大,三兒說有三四個人,也不對呀,人家七個人,三四個人怎么夠呢,估計人還要多一些’。
王先生抽了幾口煙,就咳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紅脖子粗的,他就把煙扔了,管家趕忙把茶杯遞給他,王先生喝了口茶,歇了一會,他才說:‘麻二你見過沒有?,啊呀!、滿臉橫肉,左臉還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刁滑奸詐、殺人如麻,能殺他的,不是一般的人,是高人’。
王先生把茶杯放到桌上,他嘆了口氣,‘哎!’,他說:‘這次來的茍三兒,我也見過,身高六尺,膀大腰圓,如不動槍,一般的人近他不得的,那胳膊,比我們的腿還粗呢,要說送錢去,只有請有膽識的,除了老何,其他人都不堪重任,就怕他不來呢!’。他說完又嘆了口氣。
胡管家說:‘不會吧?,你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太太每次送東西,都想到了他們?nèi)齻€人,你當妙常師父,真有那么多東西供他們吃呀,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他們知書識禮,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呀?’。
王先生嘆了一口氣,他說:‘上次挑百貨,給的錢太少,三十個人,四天,只夠路上開銷,后來給挑夫發(fā)錢,看他很生氣,你沒聽出來?’。
胡管家說:‘是有些怨氣,不過,老何還是很仗義的,不會計較,他們住在山上,妙常在那里,只會說好話的’。
胡管家又遞上香煙,點著了,王先生抽了一口,咳了一聲,他說:‘我們來商量一下借錢的事兒吧!,黃老師分派我們借四百塊錢倒是不多,我看,要湊齊也不容易,盡量吧!’。
胡管家說:‘怎么盡量呢?,人命關(guān)天呢!’。
王先生說,不是人家還有一些存放在我們這里的錢嗎?,不夠的話,只好借出來了。我如親自出馬,弄的動靜就太大了,人家就會猜,他家出了什么事兒了呀?,自然出手就緊了,我看你出馬,只說有筆買賣,差點錢,看能否周轉(zhuǎn)一?,如果少得多,就不借了,再到下家看看。由近到遠順著問’。
胡管家說:‘先從大戶借起吧!,那我就走了’。
吃晚飯了,往常是王先生,王太太,胡管家先吃。吃完后才是下人吃,今天只有王先生坐在那里,他不停的抽煙。
王先生平日是不抽煙的,這怎么受得了呢!,一抽就咳嗽,抽了幾口就把煙扔了,弄得地上到處是煙頭。
胡管家回來了,他手里也夾著煙呢!。他說:“患難見真情呢!,第一家,是羅田的老張家,平時看他家生意不大,張老板說:‘有兩百多,你就拿兩百去吧!,把我喜歡得不得了,第二家,是漢川的趙老板家,他的生意不小,他說:‘柜臺上只有幾十塊錢,就拿五十吧!’,把我氣得!,但這是救命錢,少也要的,就陪著笑臉兒拿來了,都放在柜臺了。真是奸黃皮,狡孝感,又奸又狡是漢川呀!”。
王先生嘆了口氣,把煙扔了,他說:‘吃飯,反正也差不了多少,當今社會,世態(tài)悲涼,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那響當當?shù)脑箢^,才是真的’。
吃完飯,王先生說:‘我去吧!,這一兩百塊錢,找上兩三家就可以了’。
王先生走出門,他想起了張家藥鋪,上次去挑百貨,夾帶有他家的名貴藥材,價值至少千元以上,只收了十塊運費,就先到那里看看吧!。
到了北門,藥鋪伙計說:‘老板外出收藥去了’。
沒有見到人,吃了一個閉門羹。那就走下家吧!。
第二家,還是上次挑百貨,夾帶了煙館的鴉片,也是冒了很大風險,到了他家,他老婆說:‘收帳去了’。只好再找下家。
走了幾家,王先生才回過味兒來,那么巧,是不是有意躲著我呀?,走到上街,他到沔陽的王家,兩湖會館里,他的生意也算大的,一敲門,沒人應,再敲,像家里的人死絕了,沒有任何動靜。
王先生心里不是味兒,想到太太里命運,不知受了什么苦,心里著實難受,走了幾家,感覺別人像是開過會,像避瘟神一樣,避著自己,不覺眼淚奪眶而出。
平日里、對這些老鄉(xiāng),也多有照顧,今日有難,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像開過會一樣,一齊拒之門外,面都不見,想到這里,他心里甚是不平,他淚流滿面,差點兒哭出聲來。
回到家,胡管家問:‘回來了,借到?jīng)]有呀?’,王先生也不回答,徑直走到后面堂屋,一屁股坐在那藤椅上。
胡管家看他眼圈紅了,也不好再問。過了一會,王先生才說:‘他們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都躲著我,世態(tài)陰涼,真是人情薄如紙呀!’。
王先生在用袖子擦眼睛,他掉淚了,他小聲地說:‘你再出去問問,三五十塊也要,湊上兩百,實在不行,明天早上,把南門的鋪子典了出去。人命關(guān)天哪!,沒有人,還拿錢來做什么?’。
胡管家小聲說:‘不要急,我去問問’。于是他就默默的走了。
話分兩頭說,這黃老師帶著三兒出了城,三兒的肚子不爭氣,拉稀,又碰上陰天,他們還沒有走到陳家溝,天就黑了??斓疥惣覝蠒r,看見前面有一個人提著馬燈,后邊兒跟著幾乘滑竿。走近了,才看清,提馬燈的是陳秀川,老黃馬上叫侄兒:‘小陳,怎么啦?,要回城去!’。
小陳也看清了黃永生,連忙回答:‘是要回去,后面坐著王太太,丫頭和妙常師父,老何送我們下的山,他還沒走遠,我去叫他回來’。
老黃忙叫滑竿放下,他說:‘師傅、你們等一等’,滑竿兒就放下了。
看著遠處的火把,小陳和老黃,一邊兒走一邊喊,把老何追了回來。
三兒走上前來叫太太,那王太太一手吊在三兒的臂膀上,一邊兒擦著眼淚,就咽咽嗚嗚的哭了起來,三兒安慰她:‘嬸,沒有事兒,大家都放心了,先生在家著急呢,我要先回去報個平安’。
何青山?jīng)]走多遠,聽到后面的叫喊聲,他就折返回來。老何對抬滑竿的師傅們說:‘我們說幾句話就走’。
老何對黃老師大聲說:‘王太太和丫頭,上山時,從半山腰摔下來,幸好沒摔壞,衣服掛破了,明天我和老趙去賠罪,是我們大意了,三兒,你先走,回去報個信兒,不要叫先生著急,他們還沒吃飯,弄點兒吃的,走吧!,走吧!’。三兒提起馬燈就跑了。
滑竿抬起來,又開始走了,還是像剛才那樣,小陳在前面提燈領路,陳大姐跟在后面。
老黃要跟著走,老何拉住他,他壓低了嗓子說:‘那三個人都做了,埋了,沒人看見,王太太,丫頭和師父是親眼看見的,人不知鬼不覺,沒人之知道。
接著老何分派進城的滑竿,他說:‘丫頭和師父在城邊兒下滑竿,就把這兩乘滑竿的師傅先打發(fā)回去,王太太的滑竿走河街,小陳提燈領路,丫頭在后面跟著,你和師父,陳大姐,從下街走,人要分開點’。
老黃問:‘剛才你說王太太摔了?’。老何說:‘那是說給抬滑竿的師傅聽的,身上有傷,是和茍三、賴四廝打時傷著的,走吧,走吧,明天我和老趙回城,走吧!’。老黃這才急急忙忙地往前追趕。
老何看黃老師走了,他才打著火把回觀音閣。
黃老師帶著大家,到達城邊時。遠處傳來了雷聲,他叫滑竿停下,叫丫頭和師父下來。就打發(fā)這兩乘滑竿回去;老黃叫丫頭跟著太太的滑竿走河街,他和師父、陳大姐從下街走前門。
小陳兒提著馬燈,領著太太的滑竿、快到后門時,他叫滑竿兒停下。
王太太路上一直沒有說話,到家了,她從身上搜出一塊錢,遞給轎夫,道了謝,她就朝后門走去。
小陳忙跑到前面去照亮,到了鹽號的后門,小陳敲了幾下,里頭沒有動靜,丫頭走上前來,提高嗓門喊了兩聲,里頭才有了回聲,‘來了來了’。
是王先生的聲音,他開了門,王太太就撲了過去,一頭倒在王先生懷里,大哭起來。王先生趕忙說:‘莫哭莫哭’,就攙著太太進去了。
到了客廳,王太太坐在藤椅上,王先生替她擦眼淚,王先生說:‘不要哭,這不是到家了嗎?,只要人在,就萬事大吉!’。
這時小伙計端來茶,一人一杯,丫頭也有,王太太抽泣了兩下,長嘆了口氣,王先生趕忙用手去抹她的胸膛,想給他順順氣。
王太太惡狠狠地罵道:‘那幾個挨千刀的…’。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她哭出了聲,屋里的人都甚為悲戚,尤其是女眷。老媽子、小丫頭都跟著擦眼抹淚。王先生遞給她一個手帕,她擦了眼淚,嘆了口氣說:‘要不是有何先生,今天就非死在那里不可’。
丫頭過來,替太太擦著眼淚,太太說:‘就像做了一場噩夢,算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你看見沒有?,那何先生,頭上有一道紅光,一定是菩薩指派他來的。那個茍三,多壯實呀!,兇神惡煞的,是妖魔,硬是打不著何先生,只有挨打的份兒’。
王太太擦了臉上的眼淚,她接著說:‘佛祖大慈大悲,普渡眾生,佛門子弟,是不殺生的,但那茍三他們?nèi)?,也是罪有應得,總得有人送他下地獄吧!,你說,這何先生為了不玷污佛門圣地的一方凈土,有刀有槍也不用,就用棍子打,最后是用繩子一個一個勒死的。
王先生不住地點頭,他轉(zhuǎn)過頭來問陳秀川:‘小陳,你們怎么在山上呢?’。小陳就把經(jīng)過情況說了一遍。
王先生說:‘你們?nèi)硕鄤荼?,怎么也不幫幫忙呢?’。小陳說:‘老何都布置好了,老趙和我大姐在山門外,在那個小山坡上趴著,用長槍封住大門,我在山門邊,用手槍守住門,就怕他們跑了,留下禍根,老何他一個人用打狗棍,呵!那棍子耍得,舞動起來,只見人站在那里,棍子卻看不見。都是打昏了,用繩子勒死的,地上一點血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