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都市

三月桐子花

第七十四章 朝陽社三爺撞著鬼

三月桐子花 蔡垣 4541 2020-03-14 16:41:38

  在耳房里,老何可忙得不行,他先到地里去摘了兩個人頭大小,稍長一點的早熟南瓜,永秋不明白他的用意,她就問:‘何大哥,你今天要吃南瓜吔?’。

  老何也不回答,他用刀,把南瓜帶把的一頭切開。

  他問永秋:‘昨天我們走過的山坳,妳現(xiàn)在敢不敢一個人去呀!’。永秋說:‘我不敢’。老何又問她:‘跟著我去呢!’。永秋苦笑著,她小聲地說:‘我還是不敢,不過,讓我拽著你的衣襟角,我就敢了’。

  老何用匕首,在南瓜的另一端掏了一個小洞,用一根打了結(jié)的棕繩從南瓜里穿過去,老何提著南瓜問永秋:‘妳看這個像不像一顆人頭呀!’。

  永秋看了,沒鼻子沒眼的南瓜,怎么會像是人頭呢?。永秋回答說:‘不像’。老何從灶孔里,找了一顆黑炭,畫上眼睛、眉毛,鼻子和嘴。然后又問永秋:‘妳看像不像啊!’。

  永秋回答說:‘還是不像’。老何又找來了棕片,用手拽開,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他嘴里還自言自語的嘟囔著:‘要是有鐵梳子就好了,梳成棕絲’。他把這些棕絲條,系在南瓜上面的繩子上,他說:‘這是頭發(fā),鬼是紅頭發(fā)’。

  ‘??!’,永秋叫了一聲,她明白了老何的用意;老何在南瓜里塞了一些草,然后把雞血倒在南瓜里,下邊的口子用破布堵上,他提著看了看,基本滿意。

  第二個就簡單了,用一根竹竿,頂著南瓜,下面再綁一根肩寬的小棍、做成十字架,再穿上長衫,南瓜上也畫上眉毛,眼睛、鼻子和嘴。

  這是個吊死鬼,老何自言自語地說:‘吊死鬼的舌頭應(yīng)該伸出來’,他就把棕片剪成長條,用匕首硬塞進(jìn)吊死鬼的嘴嘴里。

  老何問永秋:‘如果你在山坳林子里,見到這兩個,你害不害怕呀?’。永秋笑了笑,她不說,心里想:‘就是不碰到這個,走那條路也是使人擔(dān)驚受怕的’。

  老何把兩個南瓜和長衫放進(jìn)背篼里,拿著竹竿和打狗棍就走,永秋說:‘我也去’。老何一邊走,一邊說道:‘我騎馬走!’。永秋說:‘馬背那么長,兩人騎也可以’。老何也不回頭,就說了一句:‘那就快點兒’。

  出了后門,老何在前面走,他的步子大,走得快,永秋在后面緊跟著,兩人在河邊騎上馬,就到山坳那邊去。

  在山坳的林子里,永秋緊拽著老何的衣襟,她還是感到恐怖,他們把那顆還滴著血的人頭拴在樹上,在昏暗的林子里,確實可怕,永秋緊拽著老何的衣襟,一步也不敢離開。

  老何又把吊死鬼兒穿上衣服,藏在路邊,兩人就騎著馬回來了。

  馬通人性呢!,牠知道主人的心思,一會兒就跑到了家。

  三爺和幺爺今天喝得高興,折騰了一下午,已是酒足飯飽。老幺最后把酒瓶拿在手中、晃了晃說:‘沒有了’。

  老何和永秋騎馬回來,把馬拴在馬棚,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雷聲,天空也暗下來了。

  在堂屋里,老幺轉(zhuǎn)過身來對三爺說:‘天黑得厲害,剛才我好像還聽到了雷聲,怕是要下雨喲!’。

  三爺看了看外面,黑壓壓的,云很低,他說:‘是要下雨了,不行,就住這里吧!’。

  老幺笑道:‘這個地方窮,有褲子穿就不錯了,哪有多余的鋪蓋呢?’。說到這里,他興奮起來,他去拉開那扇半掩著的門,他說:‘你看、三爺、你看’。他用手指著馬棚,興奮地說:‘有馬呢!’。

  三爺伸長了脖子,看那正在低頭吃草料的赤兔馬,他忙對老幺說:‘事不宜遲,要走就趕緊走,我騎馬,叫他們把馬拉過來’。

  老幺就扯起嗓子、對著站在院壩里的老何喊:‘我們?nèi)隣斠吡?,快把馬牽過來’。

  老何顯得很順從,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既然你上了鉤,就順?biāo)浦?。老何就把馬牽到門口,老幺說:‘我們要用一下這馬’。

  他說這話,就像在用自家的馬一樣,沒有商量的意思。老何火從心起,永秋看出來了,她忙扯老何的衣服,她小聲地說:‘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三爺出了門,看牽來的馬沒有馬鞍,就對著老幺罵道:‘龜兒子,沒有馬鞍怎么騎?,你想摔死我??!’。老幺這才想起,有了馬還要有鞍,他忙喝令老何:‘快把馬鞍安上’。

  老何沒有動,他像沒有聽見,永秋忙拉了他的衣服,她小聲說:‘他們吃苦在后邊呢!’。老何這才不情愿地、進(jìn)屋去拿馬鞍來安上。

  三爺出了門,摸了摸馬脖子,順著毛抹了兩把,就腳踩著馬鐙,老幺在后面搊著,他就一躍而上騎到馬上。他說:‘快走吧!,我有點兒頭暈,酒勁兒上來了,看這天,是要下雨了!’。

  老幺牽著馬要走,老何問:‘你們什么時候把馬送來呀?’。老幺橫蠻地說:‘明天你進(jìn)城去牽!’。

  走出了老何家外面的林子,老幺牽著馬要走梯子巖,三爺吼道:‘你個龜兒子,你是從梯子巖上來的,那是羊腸小道,你看這馬能走嗎?,走這邊,走后山、從山坳那里下去’。老幺眨了眨他那小三角眼,拉著馬就朝后山走去。

  早先曠家老太太上山,都是三爺陪著,滑竿兒要一直抬到山門外,老太太才下來,三爺是知道怎么走的。

  老何和永秋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后面,等三爺他們拐進(jìn)了山坳,他們才大步流星地跟上去,遠(yuǎn)處又隱隱約約聽到了雷聲,天更暗了,往林子里走,光線越走越暗淡,老何他們就跟得越來越近。

  到了放吊死鬼兒的地方,老何迅速將吊死鬼兒的頭安上。他舉著吊死鬼站在路上,永秋緊拉著老何的衣襟,跟在后面。

  前面的老幺牽著馬、慢慢的走著,突然他停住了前進(jìn)的步子,這時,兩聲貓頭鷹的叫聲,打破了沉寂,‘呱、呱’,只見一只鳥的影子從前面的林子掠過,幺爺和三爺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三爺,你看’。老幺指著前面樹上掛著的那顆人頭、小聲地說:‘還滴著血呢!’。三爺睜大了醉眼看,這人還睜著眼睛,死不瞑目,是想找替死鬼啊!真的、還滴著血呢!,地上還有一大灘的血。

  這一下,三爺?shù)木菩蚜?,他打了一個冷戰(zhàn),接著身上嚇出了一身冷汗,老幺連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回走。

  走了一會,他又站住了,前面好像有人,哎呀!七八尺高,吐出長長的紅舌頭,脖子上系了一條白帶子,是一個吊死鬼;他晃晃悠悠,甩著袖子,飄然而來。‘鬼’,老幺尖叫著。

  三爺嚇得渾身發(fā)抖,吊死鬼越飄越近,嚇得老幺連忙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

  老何把吊死鬼交給永秋舉著,他拿著打狗棍,往前竄了幾步,用棍子往馬屁股上戳去,馬受驚了,先是用后蹄子往后猛踢,馬屁股突然翹起來,三爺猝不及防,一個筋斗,就搊下馬來,摔得鼻青臉腫。

  那馬接著前腿騰空,站了起來,馬嘶叫著,發(fā)泄著無比的憤怒,在馬的前蹄快落地時,三爺往外一滾,才避開了馬的踩踏。他嚇得半死,心想:真是死里逃生?。?。這一驚、又是一身冷汗。

  馬蹄剛落地,馬嘶叫著、就轉(zhuǎn)身跑進(jìn)了林子里。這時、老幺也顧不得三爺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他拔腿就朝山下跑了。

  三爺爭扎著爬起來,扭頭一看,吊死鬼兒已飄然而至,正想跑,不想‘啪’的一聲響,后背挨了一棍子,只感覺一陣劇疼,他被打得趴在地上。

  他口里不住地喊,‘大爺饒命,大爺饒命’。他的酒是全醒了,他也顧不得疼痛,三十六計,跑為上計。他剛跑了兩步,又挨了一棍子。

  他心里明白,跑慢了命就沒有了。他不顧一切的往山下跑,一邊跑還一邊喊,我與你前世無冤,今日無仇,大路朝天,一人半邊,你不要害我。突然,喊聲沒有了,只聽得撲通一聲,他摔倒了。他是踩到了那顆人頭下的那灘血上,滑倒了。

  他爬起來就繼續(xù)往山下跑,又聽到他喊:‘大爺饒命’。

  過一會,呼喊聲逐漸變小了,他跑遠(yuǎn)了。

  老何把兩個南瓜和衣服,收拾好放在背篼里,叫永秋背上,永秋說:‘這南瓜臟兮兮的,把它丟了吧!’。老何沒有回答,他跨上了馬,叫永秋的腳踩在馬鐙上,他一把就把她拉上馬來,坐在馬鞍后面。

  這時老何才說:‘南瓜是給豬準(zhǔn)備的,沒有了、我怎么給豬大姐交代呀?,這牲畜通人性,你對牠好,牠記著呢!,你看這馬,聰明著呢!,牠的嗅覺發(fā)達(dá),牠知道我們跟在后面,那個三爺摔下來后,他就躲進(jìn)林子里,等他們跑了,他才回到我這兒來,像現(xiàn)在這個光線,我看不清牠,但牠的嗅覺特別靈敏,牠卻知道我在這里,有句話叫老馬識途,不用管牠,牠就把我們馱回家了’。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虎哥他們昨晚聊得晚了,晚上夢都沒有做一個,就一覺睡到大天亮,六點鐘起床,虎哥洗完臉出來,見秋香和秋菊坐在桌子那里吃早點,虎哥說:‘你們今天是不是起早了一點呀?’。秋菊說:‘你自己看看表,是你睡過了’。

  虎哥一看表,快六點半了,‘哦’,他抱歉地說:‘是我晚了,對不起!’。他草草地扒了幾口粥,拿了一根油條,就要走。秋香說:‘弄得一手都是油,怎么辦?’。

  秋菊插嘴說:‘看來是得有人來管管了’。虎哥笑著說:‘有人管,反正用不著妳操心’。到了樓下,虎哥把剩下的油條,塞到嘴里,秋香把紙巾遞過去。秋菊說:‘妳真管他?,妳看他那素質(zhì),和農(nóng)民工一個樣’。

  虎哥說:‘我真心感謝妳’。秋菊聽了感到莫名其妙,就問虎哥:‘感謝我什么?,紙巾又不是我給你的’。虎哥說:‘感謝妳抬舉我,我成了真正的工人階級’。

  到了四合院,已經(jīng)是七點了,小顧他們都吃完了早飯,小馬還沒到,虎哥說:‘等她來了一起走吧!,沒有小馬,去得早也沒有用,只帶住院的東西’。

  這時小馬推門進(jìn)來,‘哦,都來了’。小馬說:‘那就走吧!’。大家攙扶著顧大叔、顧大嬸就上了車。

  離上班時間還早呢!,可醫(yī)院早就熱鬧起來了,人來人往的,尤其是掛號那地方,人頭攢動,每個窗口外,都排了長長的隊,在大廳外邊的走廊,還有幾副擔(dān)架,病人蓋著被子,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現(xiàn)在才進(jìn)秋天,就蓋被子了。那肯定是病入膏肓,來自邊遠(yuǎn)地區(qū)的病人,為了一線希望,家里親屬總是不辭辛苦的,把最后的一點慰藉留給親人。

  大家在靠墻的座椅上坐下來。‘你們’、小馬分派說:‘就在這里等著吧!’。

  七點四十都過了,還沒有見到馬典清和趙彤彤的身影,小馬有些急了,火氣從胸口竄到臉上,只覺得臉上發(fā)燒,就在這時候,她哥和趙彤彤都來了,一個推著輪椅,一個推著有輪的擔(dān)架,馬秀婧這才消了氣,她想:‘肯定是去找輪椅去了’。

  小馬忙拉她哥來給大家介紹,她不說是她哥,她介紹說,這是馬主任,年輕吧!,他不但有兩把刷子,而且還有兩把刀子,哦,這是趙博士,他還多了一把刀子,是三把刀。

  虎哥站到前面去,他自我介紹說:‘我叫趙虎’,他對小馬說:‘小馬,以后可不要亂說,這二把刀,三把刀都帶有貶意,常言說:‘寧要好刀一把,不要爛刀一打’。

  小馬的臉紅了,她說:‘兩把刀,三把刀,刀多點不是更好嗎?’大家都笑了。秋香說:‘好刀,當(dāng)然是越多越好啰,小馬的意思,是說主任的本事大’。她想給小馬解圍呢!。

  ‘這是我兩個妹妹’,虎哥給馬主任和博士介紹說:‘這是秋香,這是秋菊’。他指著小顧說:‘這是我兩個妹妹的同事,顧穎,個子長得高,才十六呢!,這是她爸,這是她媽’。

  馬主任對顧大叔說,:‘大叔,大嬸放心,沒問題的’。大叔、大嬸兒要站起來,馬主任連忙把他們摁下,他說:‘怎么不早點來呀!,這病是拖不起的’。

  顧大叔說:‘我們那里醫(yī)院條件差一點,傷筋動骨開膛剖肚的,不敢貿(mào)然去做’。

  馬主任笑了:他說:‘大叔,這都是小手術(shù),現(xiàn)在一般都不用開膛剖肚了,都是微創(chuàng),只開幾個小口,用機械手去做,創(chuàng)口小,時間短,效果好,這是美國回來的博士,哦,手術(shù)做的好哇!;我們科沒床位呢!,先住在眼科吧!,還是我們管,等我們科里有床位就搬過去,前幾天都是檢查,住哪里都是一樣的’。

  把病人推到了眼科了,馬主任對馬秀婧說:‘妳領(lǐng)小顧去辦一下手續(xù),要交押金,辦飯卡,還挺麻煩的。

  安排好了,馬主任和博士,就推著輪椅就走了。小馬說:‘你們?nèi)齻€在走廊待一會兒,我和小顧去辦手續(xù),等會兒大家一塊走’?;⒏缣统隹▉韺π●R說:‘我這里有卡,要交押金吧!’。

  馬秀婧問:‘密碼呢?’。她心里想:我去還不如你自己去呢!。

  虎哥說:‘那還是我和小顧去吧!’。他說著就和小顧往外走,秀婧還想跟著去,她被秋香一把拉住,秋香說:‘讓他去鍛煉鍛煉’。秀婧對秋香說:‘虎哥什么場面沒見過,還需要鍛煉?’。秋香笑了笑,她沒有回答,就上衛(wèi)生間去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