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飯,老何送老趙進城,老趙騎在馬上,老何牽著馬,還沒有走出院壩,龍生追出來說:‘我送你們’。老何說:‘不必了!去那么多人干啥?’。
龍生說:‘你騎騾子去,回來、還可帶點東西回來’。龍生就到小河邊去找騾子,老何和老趙只好等著他。
龍生把騾子牽回來了,他到屋里,找來包小孩的小被子,鋪在騾子的背上,老何就和老趙騎著馬走了。
到了城里,陳玉珍還沒有做晚飯,她看老何來了,就說:‘大哥來了,你今天不回去了?,有什么事兒?。 ?。老何忙說:‘也沒有什么事兒,永秋叫我接玉琳回去’。
這時、正好玉琳回來了,一進門她就喊:‘我餓了!’。她問姑父:‘昨天才走,今天又來了,有什么事兒??!’。姑父說:‘妳姑媽叫我來接妳上山去!’。
玉琳說:‘我就知道’。姑父問她:‘你知道什么呀?’。玉琳說:‘姑媽想叫我回重慶去,我才不回去呢!’。姑父說:‘來了七年,就一點也不想爹媽呀?’。
玉琳大聲地回答說:‘不想’。說完了、她又小聲地說:‘唉、我還真有點想爺爺,奶奶呢!’。
姑父說:‘弟弟現(xiàn)在也放假了,妳回去看看,玩一個月再回來嘛!’。
玉琳斬釘截鐵地說:‘不回去!’。她抱著陳玉珍說:‘我就跟伯媽一起,哪個地方也不去’。
老何對陳玉珍說:‘你們一家,也應該回漢口去看看老趙父母,孫子都這么大了,還沒有見過爺爺奶奶呢!’。
陳玉珍說:‘是要回去看看,他先回去吧!,抗戰(zhàn)八年、離家都快二十年了,看看房子還在不在?,家里老人可好?,我倒是想去,只是這兩年得了哮喘,一動就喘不過氣來,我就怕在路上,一口氣上不來就過去了’。
老何說:‘那就好好養(yǎng)著吧!,看看郎中,等病好了再說。我現(xiàn)在脫不了身,也想請老趙先回去看看’。
老何知道,大姐通情達理,沒有阻攔老趙意思;老趙看事情有了轉(zhuǎn)機,他就趁熱打鐵,他說:‘那我就帶一個崽崽走吧!’。
陳玉珍瞥了他一眼,她就勸他說:‘你腿不好,又是第一次回去,就不要帶了,我真怕你弄丟了’。老何也勸道:‘就不帶了,帶上是個包袱’。
吃了晚飯,老何和老趙就去找車,找到了城邊,看有一輛鋼炭車停在那里,就去找司機,聽說司機吃飯去了,只好等著。
等了一會兒,司機來了;老何先遞上一支煙,問他到不到遵義,司機也不回答,瞥了他一眼,他看出來了,這農(nóng)夫想搭車,他點著了火,長長地吐了一口煙,才點點頭。
司機的傲氣十足,老何問:‘駕駛室、能不能騰個位子呀?,我們到遵義’。司機用眼瞟了老何一眼,他說:‘有位子,一千塊!’。
老何嚇了一跳,他心想:‘再加點兒錢,我要買輛車了’。司機接著補充說:‘法幣’。老何問:‘合大洋幾塊?’司機說:‘才兩塊,另外中午還要請吃飯!’。
老何顯得很無奈,他說:‘那明天我們就搭你的車吧!什么時候走呢?’。司機說:‘這是鋼炭車,不是燒汽油的,走得慢,天一亮就開,天黑就到了’。
老何問:‘我們還要到重慶呢!,遵義好不好找車呀!’。司機說:‘好找!在豐樂橋、丁字口那里,有好多是到重慶的車子,搭車的少,人家有錢的都坐客車了’。
司機抽了口煙,他接著說:‘到丁字口那里去,晚上找好車子,天一亮人家就走了;那邊路平順一點,到重慶遠一些,一天也到了’。
在回來的路上,老趙說:‘兩塊大洋,也便宜了一點’。老何說:‘便宜什么?,人家是拉貨的,搭他的車是賺的外快,不少了!,還要請他吃飯’。
晚上準備行李,陳玉珍一邊清理衣物,一邊兒擦眼淚,老何說:‘又不是不回來了,去漢口、也就是個把月’。
陳玉珍說:‘倒不是怕他不回來,他走了、我們娘兒仨,還利索點,我是怕他…’。
她嘆了一口氣說:‘多少年不出門了,腿又不好…’。老趙接過話來說:‘你還沒看到我、在戰(zhàn)場上殺進殺出的呢!’。陳大姐說:‘你還當你年輕呀!,頭上都有白頭發(fā)了’。
老何對陳玉珍說:‘晚上,給他縫了一條布腰袋,把錢都捆在腰里,兜里只放五塊大洋,紙錢也要帶一點’。他問老趙:‘你想帶多少錢呀?,帶多了,也不安全,帶少了也不夠用’。
老趙說:‘一百塊夠了’。
老何說:‘本來、永秋想叫你帶玉琳回去,她不回去就算了,不過、他家的地址你要帶上,到重慶可能要等船票,就住在她家等;漢口嘛!,我家的房子你是知道的,開藥鋪的、好打聽’。
八月十五、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中國人民經(jīng)過八年艱苦的努力,付出了巨大的犧牲,迎來了抗戰(zhàn)的勝利;人們一掃過去臉上的陰霾,終于露出了笑容,人們拖家?guī)Э凇幭瓤趾?、匆匆忙忙往東趕,要回那魂牽夢縈的故鄉(xiāng)。
八月十八這一天,天剛蒙蒙亮,趙青海就去趕汽車:他只顧大步走著,腿好像一點毛病也沒有了,后面跟著一群送行的人,老何領著玉琳,和云軍,老二趙云書沒有醒,陳玉珍就沒有來送。
找到那輛汽車,司機早就準備好了,駕駛室還有一個人,司機叫快上,老趙過去,把兩塊大洋遞給司機,司機用手指捏著吹了口氣,還貼在耳邊聽了聽,隨后大聲叫:‘快上!、快上!’。
老趙剛擠進駕駛室,汽車就啟動了,老趙趕忙關上車門。
汽車一路顛簸自不用說,那個漫喲!上坡時,比人走得還慢;老趙擠在駕駛室里,很不自在,司機吼了幾次:‘不要擠我,你擠我,怎么換擋呀!’。
兩個搭車客,只好蜷縮著身子往外靠,不一會,身子就有點麻了,老趙想:這就是急著走的代價,兩塊錢,還要管飯,比坐客車也便宜不了多少。
走了一陣兒,這車子,就像是人患有氣喘一樣,沒勁兒了,到了一個寬敞的地方,司機把車停下來,去掏爐子,老趙也跟著下車,去松動一下筋骨。
車子是炭火不行了,炭火已是淹淹一息,燒的不是鋼炭,那哪行,火力不濟,也燒不了多長時間;司機加了木炭,等火旺了,才開動車子,司機說:‘這木炭太差’,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只顧便宜了。
這車就像牛車一樣,慢吞吞的,費力地走著,到了天黑,才趕到湄潭,老趙還是滿意的,總比人走得快,不怕慢、就怕站,到遵義的路還有三分之一,離家又近了一點。
第二天下午,就趕到了遵義了;老趙從后車廂找出那根、老何臨走時給他的打狗棍,把包袱拴在棍子上,扛著棍子就往丁字口趕。
遵義比靖南繁華多了,熙熙攘攘,人流不斷,這時他感到,有人在動他的包袱,他估計這人就在自己后邊,他慢慢地把棍子晃到外側(cè),突然往內(nèi)側(cè)橫掃過來,好像打到了什么東西,他沒有回頭,裝不知道!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好不要和賊對臉。
到了丁字口,問了好幾輛車,才找到去重慶的車;司機是技術工人,跑長途好多不帶徒弟,搭便車是生財之道,有時外快比薪水還高呢;又走了兩天才趕到了重慶。
老趙向人打聽賣船票的地方,好多人不知道!人家看他是鄉(xiāng)巴佬,就說:‘在街上打聽個啥子?,街上能放下一條船?,你要問、就要到江邊去問,到朝天門碼頭去問’。
到了兩路口,坐纜車到河邊,真還看到了大輪船,江邊兒人山人海,都看著船發(fā)呆,都盼望能坐著船,回到魂牽夢縈的家鄉(xiāng)。
老趙找到賣船票的地方,只見門窗緊閉,外面也是站了一大群的人,老趙打聽船票,人家說:一個月內(nèi)的都賣完了,怎么辦?。老趙額頭上滲出了冷汗,這才想起永秋家,永秋說過:‘小弟人小鬼大,還真能辦事兒’。
他問到了沙坪壩,查門牌找黃老先生家,他看了一下手表,走了一個小時;這手表是走的時候,老何叫他帶上的,說在外邊趕車趕船,都是有鐘點的。
他走累了,真想歇歇腳,后面來了一條狗,追著他狂叫著,他心里憤憤不平,他在心里嘟囔著:‘欺生、欺負鄉(xiāng)下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老趙把棍子拿下來拄著,等狗近了,他用腳后跟、向后磕了一下,把棍子向后打去,正磕在狗嘴上,那狗便慘叫著跑了。
站在旁邊屋檐下的青年人笑了,他說:‘別人揚起棍子、也趕不走狗,你這招厲害,一磕后腳跟,就把牠趕跑了’。
老趙見有人搭話,趕忙過去問:‘請問你,黃清海黃老先生家住哪里呀?’。這人說:‘重慶是個大都市,叫這個名字的,何止一百,你沒有地址,是問不到的’。
老趙見他把自己當鄉(xiāng)巴佬了,他就說:‘當然有地址,我問的就是這附近,這個人你可認識?’。這人沒有回答,他反問道:‘你貴姓?是不是姓趙?’。老趙聽了,嚇了一跳,睜著眼睛看著他,說不出話來,老趙只點了點頭。
這人二十多歲,看來也不像壞人,只聽他朝屋里喊:‘爸!趙大哥來了’。屋里出來一個老頭,他笑著說:‘今天才接到永秋的信,一路辛苦!快進來,快進來’。
老趙連忙問候老人家:‘大叔大嬸可好?’。老人指著年青人說:‘這是永秋的弟弟黃永輝,哦!快三十了,小孩都能走了,還毛毛糙糙的’。
永輝說:‘你們等了半天也沒有見著人,我才站出來,人就來了;我走了,要不你還得管飯呢!’。
他說著就要走,永輝爸說:‘你就不聽聽你姐和玉琳的事兒?’。永輝說:‘信上都說了,還聽什么?我家的事兒、你也不想聽聽,都快揭不開鍋了’。
永輝說著就走了;永秋爸對老趙說:‘你看,三十了,還不正經(jīng)’。老趙只是笑笑。
老趙來了,永秋媽還多做了一個菜,吃飯的時候,老人家問起女兒家的情況,當聽說玉琳和老趙家一起生活,老兩口十分感謝。
老趙說:‘和永秋家,龍生家,算是在一起生活,生意是一起做,一家進貨,一家賣,龍生專門趕馬車,生意做得不費力’。
吃了飯,老趙才問起船票的事兒,老人說:‘你不早說,永輝走了,等會兒去他那里,叫他想辦法’。
聽了這話,老趙心里涼了半截兒,心里是叫苦不迭,現(xiàn)在才想辦法,少則三天、多則半月,真還不如走湖南呢!。
老趙從此、就沒有心腸再說話。老人家看出來了,只歇了一會兒,就和老趙去找永輝,叫永輝去想辦法。
永輝的媳婦甚是賢惠,待公公坐下,就泡了兩杯茶端來,永輝遞上了煙。老趙平時抽得少,今天心情不好,自然要抽,提提精神。永輝爸對永輝說:‘剛才忘了說,人家趙先生是到漢口去的,船票買不到,你來想法子’。
永輝說:‘我有什么辦法?。你想,勝利了,兩湖和江浙的人,成千上萬,都要急著回去,看父母、看妻兒、看兄弟…’。
永輝媳婦兒說:‘跟老人家說話、可不能這樣,外人聽了,說沒有家教呢!’。永輝爸說:‘你少跟我耍嘴皮子,要是有好處、你早就應承了’。
永輝問:‘趙大哥想什么時候走??!’。老趙說:‘當然是越早越好!’。永輝說:‘那就明早走吧!’。
永輝爸生氣了,他說:‘龜兒子,你少哄人,船票呢?’。永輝說:‘不要票’。聽到這不著邊兒際的話,永輝爸怒從心起,揚起手就要打永輝。
永輝忙說:‘不要動粗,你要我想辦法?,有了辦法你又不認可,真的!你聽我說,真的?。淮L認得的,是江文華的哥,我領上去、交給他不就行了’。
永輝爸問:‘有票?’。永輝說:‘說了半天,你還沒聽懂?,真是對…’他要說對牛彈琴,說了一半,又縮了回去,把話收住了;他說:‘真沒辦法,沒有票又怎么樣?,人家船長會安排的,有人問票,你就說是船長的姐夫,哪個舅子敢放個屁’。
永輝爸說:‘那就好!,送他兩條煙’。永輝說:‘好的還行,不如實惠點,十塊大洋’。
永輝爸急了,他大聲吼道:‘你個舅子,盡出餿主意,你當趙大哥是財主啊!,你當掙幾個錢容易么?’。
永輝說:‘首先說,票價是多少?,你給十塊錢并不吃虧;也許,今后還要坐他的船,以后好見面呢!另外、船上有后臺、人不吃虧,我們是知道趙大哥底系的,不知道的呢!,把他當鄉(xiāng)巴佬,欺生呢!,這樣,錢我來出,好吧!’。
老趙趕忙說:‘我出、我出,能走就行’。永輝爸說:‘越說越生份了,玉琳在你家,你就如同她父母,這個錢我來出’。
老趙說:‘不行,能走就阿彌陀佛了,豈敢叫你老破費’。
永輝爸說:‘那就這樣子,我們回去早點睡,明早永輝你早點過來叫,寧可去碼頭等,去晚了,船是不等人的!’。事情就這樣辦妥了。
在回家的路上,永輝爸問起生意來,老趙照實說:‘抗戰(zhàn)八年,報國無門,做了八年的生意;來重慶的貨,只有牛羊皮,其他藥材,重慶鄉(xiāng)下都有,賣不出價錢,桐油也是;回去的貨,都是對本的賺,毛線按尺賣,針是按根賣,布匹也可以’。
兩人邊說邊走,就到了家;老趙趕車子也辛苦了一天,倒下就睡著了;第二天,等敲門才起來,到了碼頭,人聲鼎沸,有乘船的,有送客的,趕船的人是川流不息。
到了碼頭棧橋,有人檢票,老趙心里直打鼓,沒有船票如何過得去呢?,他只好低著頭跟著永輝,永輝昂著頭,他對檢票的說:‘我們兩個找江船長’。檢票的很是利勢,看這兩人有來頭,不敢得罪,就放進去了。
二人找到船長室,江船長一眼就認出了永輝,忙過來招呼:‘黃老弟來干啥呀!,我們是第一次到漢口,莫非你要到那里去發(fā)財?’。
永輝說:‘我是有這個想法,不過,家父是堅決反對,他說:沾了公家的邊,你還要不要腦殼?,我想也是,沒收的敵產(chǎn),叫我們?nèi)ヌ幚?,賺到錢是他們的,出了事兒,少不得要找替罪羊;我和文華一商量,就‘帕時’了,現(xiàn)在正在籌劃倒軍品,抗戰(zhàn)勝利了,很多軍用物質(zhì)沒用了,準備倒騰這個’。
江船長說:‘哎呀!我家文華全仗你了’。永輝說:‘不敢當呢,哦!’,永輝把趙哥讓到前面來,他介紹說:‘這是我家親戚,到漢口去,買不到船票,怎么辦?’。江船長笑著說:‘怎么辦?,好辦’。
老趙馬上從兜里掏出準備好的十塊光洋遞了過去,江船長推脫說:‘永輝,這怎么行呢!,下次我怎么好意思見你爸呀!’。
說是說,他還是把大洋接了過來,他接著說:‘我找人帶你到船員艙去,臟一點,隨便睡,總比在散客艙舒服,和我們一起在廚房吃,隨去隨吃’。
永輝說:‘江船長,我就不麻煩你了’。江船長說:‘要走??!我送你!’。
三人走出船長室,正好過來一個船員,船長就叫船員,把老趙帶到船員艙去休息;老趙告別了永輝,就到船員艙去了。
船員艙,就是船員休息的地方,船員是輪流值班操作,不在班的人就在這里睡,密密麻麻擺滿了二層的雙人床,老趙不放心,又向船員問了一遍吃飯的事兒。
船員看了他一眼,心想:鄉(xiāng)巴佬,可能也是第一次坐船,他就說:‘到廚房去吃,隨時都可以吃’。
老趙還不放心,怕找不到地方,就請他帶去看一看;船員說:‘那你跟我走吧!’。他心想:反正是給船長辦事,耽誤了時間也沒關系。
找到了廚房,謝過了船員,老趙就回到船員艙去休息。
老趙躺在床上,開始還不覺得熱,后來汗出來了,他才知道熱;他查了查原因,哦!是板壁發(fā)熱,這才知道緊挨煙囪,忙去找那遠離煙囪的角落躺下,不行,還是熱,他就到處去轉(zhuǎn)悠找扇子,在一個上鋪、真找到了一把破蒲扇;他躺著,搖動著蒲扇。
早上出來沒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咕叫,挨到十二點,他就起來去廚房吃飯。
找到廚房,師傅見闖進來一個鄉(xiāng)巴佬,就吼他:‘你來干啥子’。老趙不比剛上船,是見過船長的,見他橫,也不生氣,就大大方方地說:‘江船長叫我到這里來吃飯’。
廚子不明就里,也不敢得罪,就拿了碗,給老趙盛了一大碗米飯,還用盤子給他打了一盤菜。
老趙看那盤里的菜,‘哎呦!’,還有肉呢!。廚子說:‘不夠再來,啊!’。老趙說:‘以后跑這邊兒的買賣,少不了麻煩’。
廚子笑著問:‘大哥是做生意的?,聽這口音,不像是四川人,有點兒像兩湖的呢!’。老趙從口袋里,拿出那壓扁的煙卷,理了理遞給廚子,兩人就擺了起來。
廚子問:‘大哥是和船長合著做生意咯?’,老趙說:‘我要能攀上船長,就要睡二等艙了,我是和他兄弟、文華合伙做點兒小生意’。廚子說:‘文華在船上呆了一陣兒,沒幾天就走了’。兩人扯了一會兒,老趙吃完飯,就告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