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蟲
林月這次特別懂事,晚上住在學校宿舍,而沒有回家,林父也沒有接林月。林父躺在床上溫柔地說:“湘秀,我真怕你一去不回?!绷帜感χf:“說什么呢?我這不回來了。這輩子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也休想甩掉我。”“那就讓我們……”林父沒說完,就抱住林母。正所謂老夫老妻也適用小別勝新婚。林母這次回來,兩人感情瞬間升溫,沒想到兩人變的更親近。林母頭枕著林父胳膊,說:“你猜我遇見了誰?”林父說:“誰?”林母說:“你猜猜?”林父說:“猜不著!”林母說:“你猜都沒猜,你這人太沒勁兒了?!绷指敢詾榱帜冈谒l(xiāng)遇故知,就隨便說了幾個同學的名字。林母看林父猜到下輩子也猜不著,說:“我遇見了杰哥!”林父身體一抖說:“歐陽志杰?”林母輕輕地說:“對!”林父一提起歐陽志杰心里就吃味,不知道為什么他怎么也喜歡不起來那個人。林父把胳膊抽走,說:“怪不得,這次我的右眼皮一直跳,預(yù)兆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兒?!绷帜父杏X林父酸酸地,說:“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林父上身坐起來從床頭柜上的煙盒里拿出一支煙,點上吸了幾口,吐出兩三道煙霧后,看著林母說:“你心里還有他吧?”林母沒想到林父到現(xiàn)在還糾結(jié)這件事兒,說:“你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绷指赣殖榱藥卓跓煟f“你不說我也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趕不上他?!绷帜赶袷强床欢指?,一時覺得他很陌生,讓她捉摸不透。林母盯著林父看,林父知道林母在看他,吐出云霧,說:“怎么我說的不對嗎?你心里一直都有他。如果你心里還有他還想和他在一起,我主動退出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丑話說到前頭,我可做不到祝你兩幸福。”林母用腳一踹,狠狠一踹,把林父“撲通”踹到地上,說:“你一個人過吧!胡說什么?我要是心里還有他,還回來見你嗎?還會和你這樣嗎?也不知道腦袋里整天想什么?!绷指笡]想到林母一下發(fā)這么大火,坐在地上,苦笑道:“你也用不著謀殺親夫啊,我給你騰地。我看你就是成心的,這時候還叫什么杰哥,叫的那親熱,惡心地我想吐,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绷帜感械枚俗谜?,也不解釋,直接說:“神經(jīng)病,我回來不是和你吵架的!”說完,就轉(zhuǎn)過身去給林父一個后背。林父本來不生氣,就是因為那一聲杰哥,讓他聽了很不舒服,她是他的媳婦,她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這樣稱呼過自己。林父知道林母和歐陽志杰沒什么,可他就是不允許兩人有任何瓜葛,就連稱呼也不行。林父不是什么大男子主義,可不知為什么在這件小事上耿耿于懷?;蛟S男人占有欲作祟??闪指刚嫘牟挥X得自己有多大占有欲,只是他不喜歡自己媳婦叫自己情敵什么哥。林父站起來鉆進被窩,側(cè)身對著林母說:“那可不一定,萬一你是給我最后一次溫柔,用這樣方式和我告別呢!”
林母被林父說的哭笑不得,但又不想低頭,說:“懶得和你說話!”
“湘秀!”
林母閉著眼睛裝睡不說話。林父知道自己錯怪林母,但又不想因為這件小事兒道歉。
“湘秀,蘇梅她……”林父差點脫口說出蘇梅是我們的大女兒。他恨死自己了。從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林母的事唯獨這一件。
“蘇梅怎么了?”林母一聽林父說蘇梅說到一半不說了,便扭過頭看林父,等著林父說下半句。
“蘇梅是個好孩子,能幫你實現(xiàn)你的鋼琴夢。”
林母若有所思,不說話。
“你怎么不說話了?”
“歐陽志杰說他以為蘇梅是我的女兒,當他知道不是我的女兒后,一臉不相信,像是我故意騙他似的?!?p> “蘇梅不就是我們的女兒嗎?“”
“他說的親生的。”
“他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指點你的生活。”林父做賊心虛起來,只好拿歐陽志杰當出氣筒。
“你這人還講不講理,能不能好好說一句話,怎么好賴話聽不出來。你管他怎么指點,他也不是惡意。你別說是他,就連我看著都像你,不過她彈鋼琴時的神韻確實和我有點像。我相信他也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也沒必要騙我。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們那件事兒。”
“天下之大,相似的人多的去了,你總不能說見一個人相似,就說是一家人吧!”
“不和你說了,一和你說這件事兒,你總是把我?guī)?。我就奇怪了,為什么別人不和你長的像,就蘇梅和你長的像?!绷帜刚f完最后一句,一直看林父。林父大氣不敢出一下,只要一提到這件事兒,他就覺得自己直不起腰,無緣無故地矮一大截,背后直冒冷汗。
“不說,誰都不說了,管他誰是誰,愛是誰是誰,睡覺!”林父不敢再和林母說下去,再說下去,真怕自己一時把持不住說出去。枕頭風可不是白吹的,能迷惑男人。
林母看著林父的樣子,感覺怪怪的。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再想也是瞎想,不由躺下睡了。
終于到了周末,蘇梅迫不及待地沖出教室,跑到校園門口時,只見林父正站在車門邊上。林父大老遠看見蘇梅便和蘇梅打招呼,蘇梅想要假裝看不見卻又無法躲避?!疤K梅你回家嗎?怎么回家?”林父抽完最后一口煙,把煙踩到地上。
“坐公交!小月她估計很快就出來了。”蘇梅說完低著頭就要往前走。
“蘇梅我送你回去,你別坐公交了。”
蘇梅一臉驚愕。她不敢和林父單獨在一起。她害怕他,天生就害怕他,也說不出害怕什么,讓她有一種恐懼,看見他就像逃跑。蘇梅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從來不像這樣。每次見了林父總感覺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蘇梅低著頭說:“不麻煩您了!我坐公交也很方便。”蘇梅說完就要往前走。
“蘇梅!”林父一把抓住蘇梅手臂。
蘇梅不敢動,一動也不敢動,心蹦的飛快,呼吸緊促,好像缺氧。林父輕輕攬過蘇梅肩膀,溫柔似水的看著蘇梅,蘇梅看著地面能感覺到林父火辣辣的眼光,一眼也不敢看林父。蘇梅感到自己的肩膀在顫抖,全身上下在發(fā)抖,就連她的每根汗毛似乎也豎立起來。蘇梅不知為什么穿那么厚的棉襖,仍能感受到被林父的手握住肩膀地方的熱度。
“爸!蘇梅!”林月一邊喊一邊向他兩跑來。
林父這才松開蘇梅肩膀,笑著說:“小月,我先送你回家,再送蘇梅回家,你愿意嗎?”林月沒有發(fā)現(xiàn)蘇梅異常,說:“可以啊,爸,你別送我了,我走著也能回去,就當鍛煉身體。你送蘇梅回家吧!”
蘇梅始終低著頭不敢看林月,更不敢看林父,說:“小月不用了,我坐公交很快就到了。”林父笑著說:“小月,蘇梅不讓送,怎么辦?”林月就把蘇梅推到副駕駛門的位置,打開門把她推進去,說:“爸,你送蘇梅回去,我自己走回去。爸,上車吧!路上注意安全?!?p> 林父沒想到林月竟然會讓自己先送蘇梅回去,他不明白林月突然轉(zhuǎn)這么大彎,但他很欣慰也很高興看到這個畫面?!靶≡?,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別忘給你媽說我送蘇梅回家?!绷衷抡f:“知道了,爸!”
林父打開駕駛門,坐上駕駛的位置,看了一眼蘇梅,沖著蘇梅俯身過來,剛伸手嚇得蘇梅,說:“干什么?”如果不是有車頂,蘇梅估計會跳起來,或者閃到一邊。林父沒想到蘇梅這么膽小,給蘇梅系好安全帶后說:“給你系上安全帶,才能開車?!绷指缸螅纸o自己系上安全帶后,擰了一下車鑰匙開車走了。
蘇梅坐在車上,感覺車速好慢,她恨不得林父開到最大速度。“你在想什么?蘇梅!”林父突然打破平靜開口問。
“沒什么!”蘇梅感覺車里溫度過高,臉上燒的慌,渾身都熱,手心里攥的都是汗。
“蘇梅,你跟我說實話,你對我什么印象?”
蘇梅不解林父為什么會這么問,一時沒找到合適詞語回答這個問題。“蘇梅,你怎么不說話?”林父說:“這個問題對你來說不難回答吧!”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說?”蘇梅實話實答。如果換任何一個人,她可能都能說,可這個人是林父,她不知道怎么說。她想說她很怕他,但又擔心他問她怕他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他什么。有時候,也不僅僅只是害怕,還有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總之,她對林母就沒這種感覺?;蛟S,林父和林母本身就不一樣。林父看上去很嚴肅,很難說話,甚至很威嚴。蘇梅突然腦海里蹦出一個詞,深沉。對,有時,林父很深沉,深沉地像大海,只能看到表面風平浪靜,卻看不到海底下的東西。或許,蘇梅就是害怕他喜怒不形于色吧。
“該怎么說就怎么說?這有什么難回答?”林父看了看蘇梅,又看向車前方。
“非要回答嗎?”
“必須回答?!?p> “您是個好人!”
“好人?”林父看向蘇梅笑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笑,像是笑自己。好人這個詞怎么用在他身上,感覺這么諷刺。林父又自言自語道:“好人?”忽然林父笑起來,說:“我是好人?”
蘇梅不明白林父為什么突然笑了,難道她說錯了嗎,難道她說的很搞笑嗎。很搞笑嗎,為什么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反而覺得林父有些反常。蘇梅正想著,林父問:“你看我是好人?蘇梅。”蘇梅看著林父點了點頭。林父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一下又深沉起來,變成之前的樣子,問:“還有嗎?”
蘇梅搖了搖頭。
“蘇梅,你從來沒喊過我爸?我聽小月說你喊小月媽媽叫媽,但是你從來沒這樣稱呼過我。為什么?”
蘇梅以為林父看穿她心底最深的秘密,臉憋得通紅,頭埋的更低。
“怎么不說話了?你怕我會吃了你,大膽的說?!?p> 蘇梅猶豫片刻后,嘗試著發(fā)出“爸”這個字的拼音,卻失敗了。蘇梅小聲說出那個答案,說:“對不起!我做不到。”林父突然踩個急剎車,蘇梅差點撞到前面車窗處。林父轉(zhuǎn)過身來,看蘇梅好久,蘇梅大氣不看出,只是低著頭,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平靜。不知多久,林父突然長嘆一聲,說:“蘇梅……”蘇梅豎著耳朵聽,林父卻什么也沒說。
林父重新啟動車子,說:“蘇梅,周天下午兩點我去你家接你?!?p> “什么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蘇梅不知為什么,心里倒是期盼星期天早來。
“你有沒有特別想做卻無法做的事情?”
蘇梅想了想,搖搖頭。
林父說:“沒有最好,蘇梅,我希望你不要長大?!?p> “為什么?長大不好嗎?長大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環(huán)游世界,可以登山頂,可以去任何小時候不能去的地方,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還可以照顧自己想照顧的人?!?p> 林父聽完后笑了,看上去有些疲憊,說:“長大后會發(fā)現(xiàn),有很多身不由己。長大后你可以做任何一個人,唯獨做不了自己。”
“您現(xiàn)在做的不是自己嗎?”蘇梅沒有聽懂林父話里的意思。
“我在做一名父親。”
蘇梅更加不懂林父說的什么,只是不?;叵胫@句話。
“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大海草原沙漠XZ!”
“這些地方都很美,有時間我?guī)闳?,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p> “不帶小月和林老師嗎?”
“你說帶就帶,你說不帶就不帶。你想不想讓她們一起去?”
蘇梅沉默不說話了。
“其實等你真正長大,你就覺得一點也不好玩了。還沒小時候好玩,也沒小時候快樂。”
“為什么不快樂?”
“因為生活有很多不如意,不可能事事按照預(yù)想那樣,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它會往好發(fā)展,也會往壞發(fā)展?!?p> “您也有不如意的地方嗎?”
林父無奈的笑了,笑著說:“怎么會沒有呢?而且不是一件兩件,有很多。小月之前出生那會,我和小月媽媽生活很苦,經(jīng)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可是小月媽媽從來不說苦,從來沒有埋怨過我,也沒有責怪過我。但是我心里很不好受,暗自發(fā)誓,將來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后來,我就努力參加考試,考進了教育局。當時我們好多同事,都是直接兒子頂替父親職位。他們整天無所事事,我主動包下所有臟活累活,從來不說一個不字。幸好得領(lǐng)導賞識,我才慢慢走上正軌。剛沒多久,小月媽媽就懷孕了,沒想到第一個女兒……”
“我聽小月說她有個姐姐,剛出生沒多久就死了?!碧K梅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沒敢大聲說,而是小聲說出來的,擔心惹林父想起傷心事。
“不!她沒死!她一直活在我和她媽媽心中!我們都很想念她,一直都很想念她。雖然她媽媽從沒見過她,但她一直相信她還活在世上,我也相信她還活著。我們活一天,她就活一天,我們活多久,她就活多久。”
蘇梅不知道往下怎么接林父的話。她想說要不以后你們就把我當成她吧,可是她又有什么資格代替她們心中的那個女兒呢!何況她又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有名有姓,不能替代任何一個人,她不能忘了她的名字叫蘇梅,是蘇家長女。
“蘇梅,你怎么不說話了?”
“對不起,我不小心惹您傷心了。我當時聽小月說時很震驚也很難過,沒想到林老師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如果她在天有靈,一定不想看到你們?yōu)樗齻碾y過,一定想看到你們快樂每一天。”
“蘇梅,你愿意當我們那個女兒嗎?”
“我……”蘇梅驚訝地看了林父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心想我夠格嗎。
“你愿意嗎?蘇梅?!?p> “雖然你們的心情我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我聽到后確實很難過??晌也幌氘斎魏稳说奶娲贰N沂俏?,她是她,如果她知道的話,一定也不愿意被人取代自己的位置?!?p> 林父看了蘇梅一眼,心里又高興又難過,心想傻孩子,你就是我們的那個大女兒。
蘇梅低著頭不說話。
林父最怕蘇梅沉默,蘇梅一沉默,他就不知道蘇梅小腦袋里想什么。蘇梅能帶給他意外驚喜,又能給他帶來無限的憂愁哀傷,又能讓他內(nèi)心得到片刻寧靜。這個女孩兒讓林父想要給她世上最好的,想要拼盡全力保護她,可是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喜悅。她總是透露出閃躲和不安,林父想要靠近卻又無法靠近。
到了村口,林父和蘇梅一起打開車門下車。蘇梅鼓起勇氣說:“您不到我家喝口水和我爸說說話?”林父苦笑道說:“不去了,我還有事。蘇梅別給你爸媽說我送你回來,我不去你們家,擔心她們多想,又會給她們添麻煩,我送你回來,就算完成任務(wù)。對了,別忘了我給你說的,周天下午兩點我來接你,你在這個地方等我。”
蘇梅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的時候,林父突然叫住蘇梅,說:“蘇梅我可以抱一下你嗎?”蘇梅不明所以的看著林父,以為林父說夢話。林父說:“如果我的那個女兒還活著,就像你這樣大了?!碧K梅聽明白了,在林父心中她還是那個女孩兒的替代品。蘇梅忽然覺得林父真?zhèn)ゴ螅钟X得林父很可憐,看上去無所不能,實際上卻很脆弱,經(jīng)歷不少挫折和磨難,卻是這個下場。如果林父不說這句話,蘇梅會接受這個請求。可聽林父意思把她當成那個女孩兒時,她就不樂意了,就拒絕了林父。按說起來她應(yīng)該同情林父,一個擁抱也沒什么,可是她就是不想這樣。蘇梅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感覺自己身體還住著另一個蘇梅,一個不認識的蘇梅,那個蘇梅告訴自己說不能答應(yīng)他,堅決不能答應(yīng)他。
林父看蘇梅不情愿,失落地說:“不愿意?”蘇梅沒有回答林父,而是看了林父一眼,這次是光明正大地看林父一眼。蘇梅沒想到堂堂的一個縣教育局局長也會有求于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蘇梅。其實,林父對蘇梅挺好的,雖然林父看上去很威嚴,但從來沒有為難過她一次。林父提出這個要求也不是很難完成,抱一下也不會死。林父誠懇地說:“你看小月不經(jīng)常這樣嗎?”蘇梅并不傻,說:“那不一樣,小月是您親生女兒?!碧K梅的言外之意已經(jīng)很明確地說:“我不是您親生女兒,不能像她那樣?!绷指钢皇遣煌|c頭,仿佛大夢初醒,微笑著說:“也對,一個姓蘇,一個姓林?!绷指负孟癖蝗擞脴尦乜诤莺蓍_了幾槍,讓他鮮血淋漓,心痛不已。就算蘇梅是他大女兒,他也成不了蘇梅光明正大的父親。他還有什么臉面做她父親。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話,一定會恨死自己,更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還和自己說話。他的女兒死了,早就死了,可他還抱有幻想,幻想她還活在世上,幻想蘇梅就是他的那個女兒。雖然他和蘇梅沒有做血緣關(guān)系鑒定,但他認為蘇梅就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救他來了,把他從良心不安中解救出來。林父在心里一遍一遍吶喊:“蘇梅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們是血濃于水的親生父女啊!”橫梗在父女面前的卻是兩個不同姓氏,八竿子打不著的姓氏。如果非說蘇梅是她女兒,誰會信?如果他告訴湘秀,這是他兩死去的那個女兒,湘秀也不會相信。不僅不會相信他說的話,還會說他說的是夢話胡話。就連他自己也不信,更不敢把這個驚天動地的秘密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