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江天一色無纖塵,咬皎空中孤月輪。
明月,中天。
不知過了多久,李渾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營帳之中,自己躺在一張很硬卻繡著牡丹的床上。
李渾拍了拍腦袋只記得自己回家后遇刺,但不知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他起身坐在床上,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裳被別人換了,立刻急忙四處找尋。
一旁桌上,那烏黑的劍安靜地躺在桌子上面,下面壓著自己的衣服,但是隨身金銀不翼而飛,正奇怪,外面?zhèn)鱽砹斯狞c聲。
李渾畢竟年幼,有點好奇,便拿著自己的劍走出了帳外。
帳外熱鬧之極,燈火通明,他的帳正對戲臺,起身,走出賬外,發(fā)現(xiàn)外面有一女子在唱戲,那一女子在臺上扮作武生,身段敏捷,贏得了臺下觀眾一陣陣叫好。
那女子見李渾出來,只向這里一瞟,這一道瞟倒不要緊,卻正撞上了李渾目光。
一時間,四目相對。
李渾心中猛然一驚只覺全身燥熱。但畢竟李渾年幼,尚不通人事。不知燥熱為何。
但李渾身體上已見狂端倪,一時間面紅耳赤,臺上女武生正使身段,看見李渾這窘迫的樣子,撲嗤一笑,這一笑,又差點摔摔倒,引得觀眾倒彩連連。
那女子呻怪地瞪了李渾一眼,又開了嗓子,嗓音清爽不乏英氣,博得一片掌聲。李渾聽后,也不由得跟著叫好。
一時間,李渾竟短暫地忘了剛才的一切。
不知過多久,人少了,那女子也下了場,李渾回過神來,戲臺上空無一人,李渾有些失望。心也空了幾分。
這時李渾感覺有人在他身后,猛地一回頭,那一名女子正站在他身后,憑感覺他就猜出是剛才那位戲子,這女子又不同于那戲子卸了妝,英氣中又多了一些嫵媚,又在嫵媚中有絲絲靈動,一時間李渾竟不知應(yīng)說什么。
那女子競先開口:“昨日,我與師傅進城演戲,路過城外想討些水喝,但看見一戶人家,家門大開。我又看見那門外躺著幾個東廠太監(jiān),便有幾分奇怪,進屋后,看見你倒在地上,用手指一探,還有氣,就把找人你抬回來,給你服了幾味藥?!?p> 李渾這才想起剛的事,忙問“我父如何了!”
那女子歪頭一想,做沉思狀,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父親?屋中好像還確實有一老頭兒,死了。真是慘吶,手腳盡廢,七竅流血,已經(jīng)死了好會兒了?!?p> 李渾大驚,轉(zhuǎn)頭欲走,那女子叫住了他,“唉,怎么,救了你也不謝我,反倒要跑路?”李渾年急忙作輯:“不知思人尊姓大名?在下一定改日前來報恩,只是今日家父出此事故,我……”
“行了,不用你收尸了,我們離開后,就聽說魏么公大怒抄了某個老大人的家,幾個時辰間,幾個錦衣已經(jīng)封上了你家門,你父親應(yīng)該就是那個老大人,但你父親他是被幾個高麗人抬走了,不過照你這么說你父親是李舜,你是李昆侖?”
“不,我叫李渾,李昆侖何許人也?”李渾問道。李渾作揖沒有抬頭,也沒有注意,此時,應(yīng)紅眼底竟閃過一絲陰霾,但轉(zhuǎn)瞬即逝。
“我救了你,你不說謝找,只知道審我。我叫應(yīng)紅,但你要想知道更多,那咱們就得進屋聊?!睉?yīng)紅一沉臉,又是嬌態(tài)。
李渾這才看見此女的素衣并不厚,十分單薄,立刻作揖賠禮,讓應(yīng)紅姑娘帶路,跟在姑娘后面,李渾發(fā)現(xiàn)自己竟沒這姑娘高。
不一會,三繞兩繞,進了一個屋子,屋子里爐火正酣,淡香撲面,讓人感到十分的舒適,應(yīng)紅在整里床褥,背對李渾,李渾坐在屋中的秀墩上,看著那姑娘的背影,絲絲長發(fā),如同繞岸垂楊,深入李渾心中的湖中,攪起一片漣漪。
此刻,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李渾看著,看著,卻看癡了。應(yīng)紅這時竟恰好一回頭,有四目相對。
明月夜,
二人,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