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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矯轉(zhuǎn)空碧

第四十章 總要有人背鍋

夭矯轉(zhuǎn)空碧 江左泠泠風(fēng) 2009 2020-02-26 09:30:00

  珠璣苑里變了樣子,較之從前的清雅,多了不少貴氣。我滿腦子惡意地想著,要不要狐假虎威地找紫英、許嬤嬤的麻煩?找點(diǎn)什么麻煩?呵呵,誰叫她們當(dāng)日拋下阿錚和我的,而阿錚碰巧又撞大運(yùn)翻了身!呵呵,有機(jī)會(huì)翻身報(bào)仇好呀,總比沒機(jī)會(huì)報(bào)仇的強(qiáng)。

  紫英垂頭端了茶上來,一舉一動(dòng)規(guī)矩得不能再規(guī)矩,沒有半分差池。

  看來,紫英也知道阿錚和我回來后,要找她的麻煩。我想了一下,打算先給阿錚奉茶,以示自己珠璣院第一婢女的身份,以及對(duì)世子的恭謹(jǐn)之意,再找個(gè)由頭給紫英點(diǎn)顏色瞧瞧。

  阿錚接過茶,忽然吩咐:“你們幾個(gè),先服侍夭夭沐浴更衣去?!?p>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不男不女、灰頭土臉的裝束,深感給世子阿錚丟臉,趕緊彎腰稱是。

  沐浴后,紫英給我換上漂亮的絲質(zhì)衣裙,又給我在頭上比劃戴珠花還是嵌寶銀簪。我喝了一口玫瑰薄荷茶,咬著茉莉香糕,看著鏡子里清麗雅致如大家閨秀般的自己,滿意到不好意思找紫英的茬,便問:“許嬤嬤呢?”

  紫英手上一顫,道:“死了?!?p>  我忍不住笑起來,“少誆我!她身體壯著呢,我在珠璣苑幾年,可從沒見她病過?!?p>  紫英臉色變白,小聲道:“真的死了。”

  她的樣子不像玩笑,我驚奇道:“怎么回事?”

  紫英抹淚跪下,“暴民圍城,她故意拋下七郎君,自己逃跑。背主的人按家規(guī),自然是棒殺?!?p>  怎么會(huì)這樣?愕然后,我冷笑道:“就她一人么?那天我醒來一看,滿院子就剩我和七郎君?!?p>  紫英驚恐磕頭,“奴婢,奴婢雖然一向嘴不好,但絕沒有害人的膽子。夭夭姐姐,你仔細(xì)想想,那日你屋里的柜子,是不是吃食都還在?”

  我點(diǎn)頭,“阿錚給我買的,自然收在我的柜子里?!辈粚?duì),難道她的意思……

  紫英焦急道:“夭夭姐姐,你再想想,院子里是不是有一匹錦緞,紅色的,可以換不少米糧呢!”

  主人的命令,做下人的哪有膽子不照辦,模棱兩可地幫一把已是很厚道了。我扶起紫英,心頭黯然,道:“那天急著逃命,哪里還顧得上拿什么錦緞、財(cái)物……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我會(huì)記著的,那幾塊點(diǎn)心,讓我和阿錚支撐了兩天?!?p>  紫英似乎松了口氣,但神情疲憊。

  “篤篤篤?!庇腥饲瞄T。隔著一道門,傳來阿錚的聲音:“夭夭,好了沒?收拾好了,就和我去慶熙堂?!?p>  慶熙堂里大概從沒這么熱鬧過,不僅難得一見的上官備父子都在,連同上官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人都在。我瞧著多半眼生,每個(gè)人臉上又都掛著諂媚的笑,心里不喜,便想和阿錚找個(gè)沒人注意的地方待著。

  “世子,哎呀,是世子到了?!币活^戴芍藥花的婦人笑道。她這么一聲叫喚,瞬間把眾人目光吸引了過來。我則瞬間頭皮發(fā)麻。

  呼啦啦,阿錚和我迅速被這些上官家、李家的族人們包圍,他們拱手打招呼,熱情洋溢的表情和親切的話語源源不絕,仿佛從阿錚一出生,他們每個(gè)人就是這樣喜歡他、愛護(hù)他、關(guān)心他、尊重他似的。——我瞠目。

  人都是虛偽的,趨利避害的,但我自問我做不到這份上,至少現(xiàn)在做不到。

  我滿心別扭,但阿錚神情從容,他穿了一身我從前做的白色錦袍,身姿灑脫,在一群諂媚的人中佼佼不群。

  阿錚環(huán)視四周,先不慌不忙地向長(zhǎng)輩問候,再抱拳向平輩打招呼,向晚輩含笑點(diǎn)頭;然后徑直向老夫人和上官備夫妻走去,行禮問安。

  老夫人和從前一樣,沒什么話。一家之主上官備也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和素日一樣,叫人看不出喜怒。不過,阿錚做了世子,而不是上官釗,我猜他心里一定是不高興的。

  夫人目露慈愛憐惜之色,道:“世子這番受苦啦!瞧著人也清減了不少?!闭f到這里,她伸手用帕子按按眼角,抽泣兩聲,哽咽道:“都是我的錯(cuò),沒有好好照料世子?!?p>  毒藥、糖球……憤恨鄙夷在我的心里翻滾個(gè)不停,眼睛盯著地面的青磚,我努力按下呸她、對(duì)她翻白眼的沖動(dòng)。

  屋子里響起一個(gè)婦人生氣的嘹亮嗓音:“都是那些下作的奴婢!”

  我詫異地抬頭,看見義憤填膺的還是那位芍藥花婦人。此刻她湊到李夫人身邊,同情地拉住夫人的一只手,說:“夫人仁慈,倒叫那些奴婢只顧自己,忘了主人。”

  這人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真是會(huì)捧臭腳。氣悶!悶氣!我覺得還是待在布政坊的草棚子里舒暢。

  一屋子的親戚紛紛跟著附和:“是啊,夫人慈和,倒叫那些奴婢無法無天了?!薄鞍?,家大業(yè)大,難免有個(gè)把刁仆惡奴,夫人太自責(zé)啦。”……

  我覺得呼吸不暢,看了阿錚一眼,他卻是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佩服!佩服!

  “奴婢?哼!”龍姨娘站起來,尖聲道:“奴婢還不得聽主人的。再說了,要不是夭夭這等忠心的奴婢,世子怕是吃的苦頭更多!”

  我縮了縮脖子,但滿屋子的人還是逐漸知道我就是龍姨娘口中的忠心奴婢夭夭,紛紛把目光射向我,我感到自己就像是個(gè)插滿箭羽的靶子。目光變成審視,似乎要透過我的皮囊將我看個(gè)明白,我假裝鎮(zhèn)定,后背燥熱難受。

  龍姨娘向我露出意味深長(zhǎng)的微笑,久久不散。我讀懂她的意思:我?guī)湍阏f話,你必須領(lǐng)情,咱們?nèi)缃袷峭?,你可別犯傻吆。燥熱瞬間變作冷汗,她給我好處多半是另有圖謀。我把目光從龍姨娘臉上撤下,偷偷瞄了眼阿錚,他面上依舊寂靜無波,厲害!

  “世子平安無事,就別再拿這些說事了。今日是和眾位親族相聚的家宴,你們都少說兩句?!鄙瞎賯淠樕弦彩且慌蓪庫o,如金明池水,連一絲波瀾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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