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窮秀才借古喻今 韓金虎網(wǎng)羅死黨
當(dāng)年朱元璋擊敗元軍的層層防守,率軍打到南京(此時叫集慶路)的南門外時,他并沒有馬上下令進城,他坐在他那匹全身上下棗紅色只有四蹄雪白的“踏雪無痕千里追風(fēng)獸”上,仰望著高大的城樓,登時熱血沸騰,感慨萬千。
小時候他是一個放牛娃,臘月寒冬穿著一件衣不蔽體的小破夾襖和一條補丁落補丁的褲子,為了填飽肚子起早貪黑給財主馬老四放牛,有一次放牛時狂風(fēng)大作,費了半天勁才把牛群趕回來,但回去一查仍有一頭老牛走失,要不是眾長工幫著他把牛找回來,那馬老四就會要了他的小命,在馬老四眼里他的命沒有一頭牛值錢。但時過境遷,后來那馬老四成了他的岳父老泰山,而馬老四的女兒馬大姑娘則成了他朱元璋的發(fā)妻,也就是后來的馬皇后。
為了活命他出家當(dāng)了和尚,他曾在嵩山少林寺拜方丈遠(yuǎn)空大師學(xué)習(xí)少林拳法,主要目的其實并不是為了學(xué)習(xí)少林武功,而實在是因為他走投無路,既沒有地方住也沒人給他飯吃,而少林寺好歹給了他一個棲身之地。在少林寺他結(jié)識了一個影響了他一輩子的人,那人就是他后來的軍師劉伯溫。劉伯溫不是和尚而是個道士,陰錯陽差,他和師兄一清道長來到了少林寺,遇見了朱元璋,二人情投意合,劉伯溫為他指了一條明路,從那以后,他不再當(dāng)和尚了,他的名字也不再是父母給他起的朱重八而是朱元璋了,這個名字他將永遠(yuǎn)使用下去。
后來他和胡大海、常遇春等六人結(jié)拜為異性兄弟,發(fā)誓要推翻元朝,但京城大都的校軍場比武讓差點兒讓他死于非命,辛虧江湖義士頂力相助,他才逃離京城大都,但半路上饑寒交迫餓昏在一個破廟里,又虧得兩個好心的叫花子給他灌了一碗爛菜湯把他救了,他問那兩個乞丐這是什么湯,答曰:“珍珠翡翠白玉湯。”
往事不堪回首,但今日的朱元璋卻躊躇滿志,兩眼放光,天空似乎變低了,朵朵浮云似乎觸手可及,那高大巍峨的城樓也變得十分矮小?!敖捷喠髯袢盏街旒?。”朱元璋這樣想著,同時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身后的大軍揮揮手,高聲喊道:“各位,現(xiàn)在可以進城了!”
后來,朱元璋率領(lǐng)大軍南征北戰(zhàn)、馳騁疆場,擊敗了亂世梟雄、南漢王陳友諒,擒獲了奸詐狡猾的吳王張士誠,把大元的最后一個皇帝(元順帝)攆到了遙遠(yuǎn)的北方。然后,他再次進入南京城(此時已改為應(yīng)天府),面南背北,登基坐殿,建立了屬于他自己的大明朝,年號洪武,他的發(fā)妻馬大腳也就是當(dāng)年的財主馬老四的女兒馬姑娘被封為正宮皇后。
后來,各位皇子也都有了封地,四皇子朱棣被封為燕王,鎮(zhèn)守北平,朱棣赴任后當(dāng)?shù)孛耖g傳來一首《念奴嬌·燕趙之風(fēng)》,相傳為一窮秀才所作,詞曰;
大浪淘沙,蕩沉渣,是非后人評判。
古道周邊,眾人論,舊時燕人之地。
草莽英雄,民風(fēng)彪悍,豪氣卷殘云。
江山多彩,盛世盡出英杰。
遙想燕太子丹,授命荊軻了,重任在肩。
易水河畔,壯行酒,秦王庭前斷腕。
壯志未酬,釀千古一恨,后世流傳。
人生如夢,燕趙之風(fēng)尚存?
有人評論說這首詞的前半部沒問題,關(guān)鍵是后半部,請看“遙想燕太子丹,授命荊軻了,重任在肩。易水河畔,壯行酒,秦王庭前斷腕。壯志未酬,釀千古一恨,后世流傳。人生如夢,燕趙之風(fēng)尚存?”
這不是煽動人們學(xué)荊軻刺秦王的典故暗殺當(dāng)今圣上嗎?這還了得!純屬謀反呀!
開始,朱棣并不以為然,他甚至覺得這首詞寫的挺好,很有才氣,但師爺鹿鼎臣卻說:“這首詞似有煽動民情、反對朝廷之嫌,燕王千歲最好追查一下,免得皇上生疑,于千歲不利。”
朱棣這才大驚失色,立刻派出隨身的保鏢、武林高手遼東三虎和燕北三杰追查此人。
這時,應(yīng)天府那邊駙馬韓金虎也得到了消息,立刻上告大明皇帝朱元璋說在四皇子的封地出現(xiàn)了反詞,必須追查嚴(yán)辦,但朱元璋看了那首《念奴嬌·燕趙之風(fēng)》后卻不以為然。
朱元璋是放牛娃出身,從小受苦,飯都吃不飽哪里還有錢讀書,所以他沒上過私塾,更沒進過學(xué)堂,斗大的字不識幾個。后來出家當(dāng)了和尚,跟著遠(yuǎn)空方丈念過《金剛經(jīng)》,練過“羅漢拳”,喝過“珍珠翡翠白玉湯”,什么人間疾苦他都受過,又戎馬了大半輩子,一天到晚打打殺殺,刀光劍影,血染征袍,死人他見得多了,文人墨客他也見了不少,他是一個馬背上的皇帝,只信“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不信“之乎者也雪夜春花”,尤其是這類吟詩作賦、自命風(fēng)雅的酸臭文人,朱元璋是最看不起的,他覺得他們成不了大事,當(dāng)然,軍師劉伯溫除外(在朱元璋心目中劉伯溫是一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的大賢,并非普通的文人)。
此外,他覺得一首詞沒什么大不了的,一個窮秀才翻不了天,但既然韓金虎提出來了,就讓他查吧,抓住了殺掉也好,省得這幫文人胡言亂語、擾亂人心。
韓金虎派手下的得力干將郭龍飛帶人前去追查。郭龍飛是郭英的侄子,郭英是朱元璋的結(jié)拜兄弟,排行在七,是大明朝的開國元勛、元末明初的著名將領(lǐng),一把大刀所向無敵,馬上的功夫僅次于六哥常遇春,當(dāng)初朱元璋起事的時候郭英一家立下了汗馬功勞,郭英本人也是戰(zhàn)功無數(shù),朱元璋即位后郭英自然被封官晉爵,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位開國元勛的侄子竟然拜倒在為眾人所不齒的奸臣賊子韓金虎的膝下,為虎作倀,表面上無人敢說,背地里眾人都嗤之以鼻。
郭龍飛一行人捧著圣旨千里迢迢來到北平見燕王朱棣。
郭龍飛說:“小將奉皇上旨意,特來緝拿寫反詞之人,還望燕王派人助我?!?p> 朱棣說:“郭將軍,這首《念奴嬌·燕趙之風(fēng)》確實在民間有流傳,我們也都聽說了,但若說此人就藏匿在小王的地面上,恐怕也是空穴來風(fēng)。但皇上已下旨追查此事,駙馬也派你來了,我們定然全力配合郭將軍?!?p> 朱棣明命遼東三虎和燕北三杰全力配合郭龍飛,追查此事。
遼東三虎和燕北三杰陪著郭龍飛追查了幾個月,所有的山莊、廟宇、書院、大街小巷、窮家富戶都查遍了,并未找到此人,萬般無奈,郭龍飛只好悻悻然地帶人回去復(fù)命了。
后來,民間傳聞?wù)f這首《念奴嬌·燕趙之風(fēng)》的作者的確為一窮秀才。
據(jù)說此人曾在山東濟南府一帶以教書為業(yè),名下弟子頗多,此人學(xué)識淵博,口才上佳,慕名前去求學(xué)的人甚多,在當(dāng)?shù)仡H有名望。但后來,據(jù)說此人得罪了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紳惡霸,學(xué)堂被毀,書教不成了,于是離開濟南府,騎著毛驢云游四海,吟詩作賦,著書立說,這一次來到燕趙之地,見景生情,興致大發(fā),于是借古喻今作了一首《念奴嬌·燕趙之風(fēng)》來抒發(fā)情感,不想?yún)s招來殺身之禍。得到朝廷要捉拿他的消息后此人立刻喬裝打扮,離開燕趙之地跑到別的地方藏了起來,有人說他跑到江浙一帶開辦了學(xué)堂,繼續(xù)教書,也有人說他已經(jīng)落發(fā)修行,出家當(dāng)了和尚,說法不一。
朱元璋沒有繼續(xù)追查此人,他覺得一個舞文弄墨的窮秀才成不了什么氣候。
但朱元璋沒有料到此人后來竟被朱棣請出來作了他的軍師,幫助朱棣打天下,將朱棣的侄子、朱元璋扶植的建文帝朱允文趕下了臺,朱棣自己當(dāng)了皇上,也就是明朝最有成就的永樂大帝。估計朱元璋若地下有知會把腸子都悔青了。
大明皇帝朱元璋有二十幾個兒子,朱棣是朱元璋的第四個兒子。
朱棣不是馬皇后生的,馬皇后沒有兒子,但她對待朱棣很好,視如己出,朱棣也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親娘一樣看待,朱棣一直認(rèn)為馬皇后是一個善良的女人,雖然后來她偏袒駙馬韓金虎、釀成大錯,但他依然和父親一樣認(rèn)為馬皇后是一個善良的人。
的確,馬皇后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當(dāng)年朱元璋給她爹馬老四打工時她就經(jīng)常偷著給朱元璋送夾著牛肉的大餅,給朱元璋縫補那件千瘡百孔的夾襖,每當(dāng)他爹為難朱元璋時她都站出來為朱元璋說好話,因為她比她爹馬老四富有同情心,她從這個放牛娃眉宇間流露出的英武之氣看出朱元璋的不一般,雖然她沒有想到這個放牛娃日后能當(dāng)皇上,但他相信放牛娃是有遠(yuǎn)大志向的,絕非一般的窮孩子可比,從這一點上看,她遠(yuǎn)比她爹馬老四有眼力。后來,朱元璋被馬老四趕走,流落江湖無著落,甚至出家當(dāng)了和尚,馬姑娘卻始終在惦記著他,再后來,胸懷大志的朱元璋走上了反抗大元朝的造反(起義)之路,他不忘馬姑娘的恩情,派人回去尋找,幸運的是二人最終走到了一起。
在激烈、殘酷的戰(zhàn)斗中,每當(dāng)朱元璋心灰意冷,她都給朱元璋帶去溫暖和鼓勵,每當(dāng)朱元璋懲罰手下的將領(lǐng)、要濫殺無辜時她都第一個站出來為將士們求情,因此馬皇后深得眾將領(lǐng)的愛戴。馬皇后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他一直認(rèn)為馬皇后是自己一生的貴人,朱元璋當(dāng)了皇帝之后,雖有三宮六院的妃子相陪,但沒人能比得了馬皇后。
但馬皇后也有失誤,其中最大的失誤就是寵信了禍國殃民的當(dāng)朝駙馬韓金虎。
馬皇后一生沒有生育。雖然朱元璋有不少兒子但沒有一個是她生的,為此她心中一直很不安,一方面她覺得自己沒有給朱元璋留后,愧對朱元璋,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沒有兒子就少了一份依賴,雖然朱元璋對她不錯,但這是一份不同的情感。
所以,后來朱元璋招了韓金虎為駙馬,馬皇后就把韓金虎當(dāng)親生兒子對待,那韓金虎開始比較收斂,后來一看馬皇后事事都聽他的,便有恃無恐,膽大妄為,經(jīng)常干出一些欺男霸女的事來,馬皇后知道后也多次表達過對韓金虎的不滿,每次韓金虎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表示一定痛改前非,但事后依然如故,馬皇后雖然心中不快,但并沒有認(rèn)真追查。后來,馬皇后發(fā)覺事情不妙了,韓金虎自認(rèn)為是皇親國戚可以為所欲為,竟被把矛頭經(jīng)對準(zhǔn)那些開國元勛,謀害了許多跟隨朱元璋多年的忠臣良將,手段之毒辣簡直令人發(fā)指,而且牽涉的人太多,打擊面太廣,馬皇后就坐不住了。
韓金虎謀害忠良將的事件不勝枚舉,其中最著名的一次就是“火燒醉仙樓事件”。
一場大火燒死了眾多跟隨朱元璋出生入死的忠臣老將,馬皇后知道后痛哭失聲,心中十分難過、自責(zé)和恐懼,在這一事件中雖然主謀是韓金虎,但沒有馬皇后給他撐腰他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因此馬皇后是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的,當(dāng)時民間對他們二人有一種稱謂叫“韓馬亂黨”。
因此,很多當(dāng)年的老臣都漸漸疏遠(yuǎn)了馬皇后,等馬皇后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韓金虎已經(jīng)羽翼豐滿、成了氣候,馬皇后再想制止韓金虎的胡作非為也已是無能為力了。
韓金虎之所以能當(dāng)上駙馬是托他老爹的福。
韓金虎的爹長的特象朱元璋,當(dāng)年因為被陳友諒的軍隊圍困,韓金虎的父親自告奮勇假扮朱元璋把敵軍引誘到自己這一方來,而朱元璋乘機突圍逃走,解了朱元璋的圍,敵人得知被騙后惱羞成怒,將韓金虎的父親凌遲處死。為了報答韓金虎父親對自己的這份恩情,朱元璋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韓金虎,所以韓金虎便成了朱元璋的女婿、當(dāng)朝的駙馬。
韓金虎雖然是由于天父親的原因當(dāng)了駙馬,但此人并非無能之輩。
韓金虎武藝超群,勇猛善戰(zhàn),又熟讀兵書,通曉戰(zhàn)策,在成為駙馬之前也是朱元璋手下的一員驍將。當(dāng)然,他的知名度和常遇春、鄧愈、郭英等人沒法比,但此人的野心則要遠(yuǎn)遠(yuǎn)超過常遇春和郭英。
韓金虎出身貧寒,幼年時飽受欺侮和凌辱,所以深知貧賤為何物,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旦得勢就如同虎狼,對那些早年得罪過和傷害過他的人,報復(fù)起來兇狠無比。
據(jù)說韓金虎的父親、母親原來都是跑江湖的藝人,能歌善舞,笛子、二胡、大鼓等樂器都能演奏,也粗通一些拳腳、刀槍,經(jīng)常和一些窮武師、窮藝人四處流浪,街頭巷尾擺攤練武、賣藝,韓金虎從小就隨著父母流落江湖。韓金虎的父親長得極不好看或者說很丑,凹鼓臉,大奔頭,又瘦又高(很像朱元璋),韓金虎的母親長得還算標(biāo)志,但韓金虎一點兒不象他母親,緊隨他父親,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每次賣藝都有人起哄,說這父子一個比一個“精神”,“一朵鮮花插在老牛糞上”,“不知哪朵鮮花會插在小牛糞上”等等。
韓金虎五、六歲時,因為有人恥笑他們父子他和一群市井無賴打了起來,那時他歲數(shù)小又不會功夫,對方人多勢眾,他如何是人家的對手?被打得一個倒栽蔥跌倒在地上,頭破血流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但嘴依然很硬,就是不服輸,正好被一個云游此地衣著破爛的瘋癲道士撞見了,道士把韓金虎扶起來,轟走了無賴,化解了這場打斗,給韓金虎上了隨身帶的金槍藥。
瘋癲道士對韓金虎的父親說:“這孩子天資不錯,性格剛強,是個練武的料,你如果愿意就讓他跟著我吧,有朝一日,這孩子會有出息的?!?p> 韓金虎的爹自然求之不得,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吃飯的嘴,夫妻倆自顧自都很難更何況再帶一個能吃的兒子。所以,夫妻倆覺得讓老道把兒子帶走學(xué)藝也是一件好事。
韓金虎的爹說:“既蒙道長看得上我這犬子,那就全拜托道長了,這孩子生性刁頑,道長您就多費心了?!?p> 瘋癲道士把韓金虎夾在胳肢窩底下帶走了,來到了數(shù)千里之外的東海三仙島上。
老道對他說:“小子,你想當(dāng)將軍還是當(dāng)大俠?想當(dāng)將軍就要能駕馭烈馬,兩臂一晃有千斤之力,強弓硬弩無所不開,十八般武藝無所不精,兵書戰(zhàn)策無所不曉,排兵布陣無所不會。想當(dāng)大俠就要學(xué)習(xí)武功,刀槍棍棒,斧鉞錘抓,毒鏢暗器,八卦梅花,陸地翻騰,水上浮漂,追星趕月,走壁飛檐,無所不精,無所不會。無論當(dāng)將軍還是當(dāng)大俠都沒有一個是容易的,山洞三年,水滴石穿,山頂三年,風(fēng)餐露宿,山下四年,鐵骨鋼筋,不許喝酒,不許碰女人,你可想好了?!?p> 韓金虎說:“我什么苦都能吃,酒可以不喝,女人也可以不碰,只想將來沒人敢欺侮我和我老爹就行。至于學(xué)什么嘛!我既想當(dāng)將軍指揮千軍萬馬,也想當(dāng)飛檐走壁、追星趕月的江湖俠客?!?p> 老道帶著他去看兵器架子上的一把形狀怪異、大的出了號的刀。
老道說:“你就練這把刀吧!但你現(xiàn)在拿不動,給你三年的功夫,把這大刀練起來?!?p> 老道說這把刀的大名叫“鋸齒飛鐮荷葉板門刀”,小名叫“板門刀”,至少有五百年的歷史了,據(jù)說從古至今沒有幾個人能使得動的,老道算一個,還有一個據(jù)說是宋朝元帥穆桂英的“非正式婆婆”大刀王懷女,此人也叫王蘭英,想當(dāng)年,穆桂英大破遼國元帥韓昌韓元壽的天門陣,王蘭英也是破陣的戰(zhàn)將之一,王蘭英大破天門陣時就是用的鋸齒飛鐮荷葉板門刀。
韓金虎最終使動了這把刀,他僅用了一年半的功夫。
刀光劍影,春去秋來。十幾年后,丑小孩韓金虎長大成人了。長大后的韓金虎身高過丈,腰闊十圍,瘦瘦的一張馬臉,面如青蟹蓋,兩臂一晃有千斤之力,他練就了一身驚人的鋸齒飛鐮荷葉板門刀的刀法,,一把鋸齒飛鐮荷葉板門刀舞動起來,數(shù)百人奈何不了他,但追星趕月、走壁飛檐的功夫他沒有學(xué)成,那是因為他的身材過于過高大魁梧不適合于學(xué)習(xí)輕功,但老道也傳授了他棍棒、刀劍和拳腳功夫,所以他馬上步下都有獨到的功夫,老道說憑你的本領(lǐng)足以浪跡江湖了,你可以回去了。
韓金虎沒有浪跡江湖,他回到中原后先是打聽了一下他的師姐王天霞(三仙島大島主長發(fā)仙姑的徒弟)的去向,但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就立即投奔了朱元璋,因為此時他的父親已經(jīng)在朱元璋的手下謀事了。
韓金虎讓他老爹帶著他見朱元璋。
韓金虎對朱元璋說:“小侄想領(lǐng)教一下常(遇春)將軍的槍法,請大王準(zhǔn)許?!?p> 韓金虎一來就要挑戰(zhàn)常遇春,朱元璋不免有點吃驚,因為常遇春是朱元璋手下第一號戰(zhàn)將,大小戰(zhàn)斗上百次從未敗過,人稱“常勝將軍”。另外,常遇春還有一個外號叫“打虎將”,想當(dāng)年,常遇春在深山老林里單人追打一只白額吊睛斑斕猛虎,一直傳為美談。
但朱元璋還是同意了韓金虎的請求,他讓人請來常遇春。兩人都身高過丈,魁梧異常,但此時的韓金虎年僅二十,常遇春已人到中年,殘酷的戰(zhàn)爭損害了他健康的身體,現(xiàn)在的常遇春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在深山老林里追打猛虎時的常遇春了,也不是武科場獨占鰲頭、威震天下英雄時的常遇春了,此時的常遇春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如從前了。
二人大戰(zhàn)五十回合未分勝負(fù)。
朱元璋及眾將均已看出論武藝二人不分伯仲,常遇春還略勝一籌,但五十回合過后常遇春額頭冒汗、臉色發(fā)白,明顯得氣力不足了,而韓金虎兩眼放光、哇哇亂叫,毫無疲倦之色,眾人十分著急,生怕常遇春有個意外有損一世英名。
正在此時,韓金虎忽然叫停,他掛上大刀,退出了圈外。
韓金虎雙手抱拳說道:“常老英雄果然名不虛傳,晚輩領(lǐng)教了?!?p> 韓金虎自認(rèn)不敵,結(jié)果這場比武就以常遇春獲勝而告結(jié)束了。
韓金虎明顯給常遇春留了面子,這個面子符合所有人的心愿,沒有一個人愿意看到“常勝將軍”遭到敗績。就此一戰(zhàn),朱元璋就對韓金虎有了好感,他覺得這小伙子不是一勇之夫,看來很明白事理。后來,韓金虎的父親替朱元璋而死,朱元璋就下定了把女兒許配給他的決心。
把女兒嫁給韓金虎首先是朱元璋的決定,而不是他老婆馬大腳(后來的馬皇后)的決定。
朱元璋當(dāng)了皇帝,他的女兒就是公主,韓金虎自然也就成了駙馬。
要說已經(jīng)成為當(dāng)朝駙馬,已經(jīng)有了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韓金虎也應(yīng)該知足了,但其實不然,韓金虎不是一般人,野心之大非一般人可比,他想得更遠(yuǎn),他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覬覦皇帝的寶座,他要把朱元璋干掉,自己登基坐殿當(dāng)皇上。
為了推翻朱元璋奪得皇位,韓金虎首先要對眾皇子下手,第一個目標(biāo)就是四皇子朱棣,韓金虎認(rèn)為斬除了朱棣就除去了自己的心頭大患,至于別的王子,或是酒囊飯袋,或是一勇之夫,都不在話下,唯獨朱棣不可小覷。
韓金虎四處網(wǎng)羅爪牙和武林高手。當(dāng)年陳友諒戰(zhàn)敗后,他的副軍師上官榮飛和兒子上官豹以及上官榮飛的的兩個師弟“神拳太?!瓣懺骑w和“通臂猿猴”魯英飛無處可去,流落在江浙一帶,隱身在天姥山中。韓金虎得知消息后花重金把父子二人和陸云飛、魯英飛請了出來,并任命上官榮飛為自己的軍師,上官豹為副將。
對于陸云飛、魯英飛,韓金虎許諾立功之后會有重金酬謝但沒有給他們封官,不是韓金虎不想用他們,而正是要用他們所以目前不能給他們封官,一旦給他們封了官成為官府的人就不好再用他們了,因為韓金虎不想落個刺殺朱棣的罪名,讓人給他們倆找了個僻靜之處練功,把他們養(yǎng)了起來。二人本就是喪家之犬,心中不滿但也只好如此了。
后來有消息說陳友諒原來的軍師歐陽逸鴻和他的幾個弟子(“君山四杰”和“九江三龍”)流落在南洋諸島,韓金虎便讓上官榮飛寫信派人帶了重禮去請,許諾給歐陽逸鴻更高的官職,但歐陽逸鴻謝絕了駙馬的一番好意,但說自己要有事要辦暫時不能回來,就先把自己的三個弟子也就是“九江三龍”派了回來,所謂“九江三龍”即“翻江龍”潘富,“混江龍”潘貴,“鬧江龍”潘強。這幾個人水上功夫極好,但陸地上的功夫也不錯。這三個人來了之后,住在另一個偏僻所在,既沒有沒有和上官榮飛父子在一起也沒有和上官榮飛的兩個師弟住在一起,和陸云飛、魯英飛一樣韓金虎沒有給他們封官,也是先把他們養(yǎng)了起來,許諾立功之后另有重金酬謝。
這一天,上官榮飛來見韓金虎。
上官榮飛對韓金虎說:“還有一個人應(yīng)該也可以利用,此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暗器及下毒的功夫都是天下一絕,這人就是當(dāng)年我們在九江結(jié)識的‘鐵笛仙’馬明。此人的暗器就是從笛子里吹出的飛針,那飛針有時涂以毒粉,進入人的體內(nèi)瞬間讓你七竅流血而亡,厲害的邪乎!在廬山打斗時,眼看戰(zhàn)斗難解難分,而且我方眼看要抵擋不住了,那馬明出手幫了我們一把,用飛針將沙氏父子打到,因當(dāng)時針上沒毒,只是刺中了他們的穴位使其昏倒,然后將他們擒住。他本來是劉伯溫一方的人,但突然反水,幫我方的人制服了劉伯溫和沙氏父子,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他這樣做肯定有其原因,不管怎樣他應(yīng)該算是自己人”。
大概想起了死去的三個兒子,上官榮飛的音調(diào)有點變。
上官榮飛繼續(xù)說:“雖然我的三個兒子死在他的毒針之下但我并不怪他,馬明本來是用毒針去打沙凈渺的,不想沙凈渺這小子武功厲害的邪乎,竟然采用一手獨門絕技叫什么‘移花接木’,不知他是跟哪位高人學(xué)的,你用暗器打他,他卻能將暗器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真乃怪事。當(dāng)時,這些毒針都深深地插入我三個兒子的體內(nèi),導(dǎo)致三人七竅流血而亡。”
說到往事,上官云飛不由地氣往上撞,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捉拿沙凈渺為兒子報仇,現(xiàn)在沙凈緲不在跟前,殺了沙凈煙也是好事。
上官榮飛接著說:“還有就是江南毒藥幫和蓮花教的這幫人,現(xiàn)在兩個幫派已經(jīng)合并,都?xì)w大蓮花慕容云達統(tǒng)領(lǐng),此人武功高強,金光針、毒氣功以及棉紗掌都是他的獨門絕技,已經(jīng)使用的爐火純青,一般人想戰(zhàn)勝他絕非易事?!?p> 上官榮飛又想起一個人,便又接著說道:“此外慕容云達還有個好友兼師父也非常了得,此人是個來自西域的帶發(fā)頭陀,名叫普渡真人,人送綽號‘西域牦?!?,他的這個所謂‘普渡’并非‘普渡眾生’的普渡,而是用來形容他的絕世武功,此人善使‘大力推拿手’及‘隔山打?!?,所謂‘大力推拿手’通常用于近身搏斗,由于他內(nèi)功深湛,兩臂一晃有幾千斤的力量,如果你被他拿住,他左右手同時推動,把你擠來擠去,玩弄于手掌之間,你必死無疑。此外,他號稱可以‘隔山打?!嚯x很遠(yuǎn)發(fā)功就可以將人斃命,其武功之高實為罕見,此人還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一般的暗器也傷不了他,因此,這位普渡真人攻防具佳。雖然傳說未必都可信,但此人絕對是個一流的武功高手,如把他請來,沙凈煙和金巧蓮這些人就都不在話下了。”
上官榮飛又說:“老朽可以寫一封信,讓我手下這幾個人拿著信去尋找馬明和慕容云達,憑老朽和駙馬您的威望他們一定會出手相幫的。最近,山東、河北一帶打斗頻繁,有很多人死于莫名其妙的暗器,估計和這兩個人有關(guān),所以找到他們并不難。”
上官榮飛的這一席話說得韓金虎心花怒放,韓金虎一直想把朱棣干掉,但他知道朱棣手下有眾多高手保護,輕易不能近身,所以韓金虎遍請武林高手為己所用,就是要他們幫著自己對付朱棣和他手下的那些高手,上官榮飛如果真能把這些高手都請來,尤其是那位“西域牦牛”普渡真人,除掉朱棣看來就真的不在話下了。
只聽上官榮飛又說:“我可以派我兒子上官豹跟蹤朱棣等人,掌握他們的行蹤,駙馬您這邊可以派人以官方的名義在各關(guān)卡盯住他們,至于我嘛,我必須單獨行動,暗中配合。”
韓金虎說:“先生您的行蹤我不過問,需要時直接找我或找郭龍飛即可。”
韓金虎掏出一個手牌遞給上官榮飛,說道:“這是皇帝授予我的密令牌,見此牌如見陛下,各關(guān)卡都必須聽你調(diào)遣?!?p> 韓金虎小人得勢,一身的野性不改,當(dāng)了駙馬之后,干了不少壞事,殘害了很多忠臣良將,尤其是“醉仙樓事件”,一把大火燒死了那么多開國老臣,京城上下,朝廷內(nèi)外,積怨很深,朱元璋雖然沒有明著指責(zé)他,但他也看得出來,皇上頗為不快,他知道皇上不希望那些老臣“功高震主”,希望能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但一旦把這些人都置于死地也是皇上不愿意見到的??磥恚约哼@一次太明目張膽,太過于暴露了,所有人都認(rèn)為自己過于殘忍,連皇上都有點撐不住了。此外,那次事件發(fā)生之后馬皇后痛哭失聲,明顯是在責(zé)備自己,公主也一直沒有好臉色,因此,韓金虎意識到自己做得太過了。
但事已至此,一切都無可挽回了,他只能將錯就錯,把惡人做到底!
雖然權(quán)傾朝野,自己又刀法純熟、勇猛過人,但他的內(nèi)心其實很脆弱,經(jīng)常夜半三更醒來,久久不能入睡。他很忌憚江湖俠客,尤其怕輕功和暗器高強之人,這些人飛檐走壁,背著一堆的暗器,什么“飛鏢”啦,“飛針”啦,“袖箭”啦,“低頭弩”啦,“五色飛蝗石”啦,被哪一種暗器擊中都受不了,而且這些人神出鬼沒,隨時可能出現(xiàn)在你的身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個道理他非常明白。
他手下的戰(zhàn)將不少,但武功高手不多,這是他的軟肋。雖然他經(jīng)常害別人,但是一旦想到會有輕功高手夜入他的府邸,可能會用金鏢或別的暗器把自己干掉他就心驚膽寒、坐立不安,非常的害怕。為此,韓金虎費盡心機用重金請來上官榮飛父子和他的兩個師弟,還有“九江三龍”,原因就在于此。
他這樣想并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知道應(yīng)天府內(nèi)就有這么一個人,是他非常忌憚的!
而且這個人跟自己走得完全不是一路,這個人原來是劉伯溫的人,劉伯溫死后這個人依然還在應(yīng)天府,表面上安分守己、恪盡職守,但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將來很可能投奔朱棣,成為朱棣的幫手??傊@個武功高強的人絕對不會為自己所用,所以這人對他的威脅很大。這個人不是別人,此人就是著名的江湖俠士、現(xiàn)在的巡城副將沙凈煙,江湖人稱“燕翅金雕”。
韓金虎看上去人高馬大,威風(fēng)八面,但實際內(nèi)心很脆弱,作為一個人他也怕死,對于那些馬上的武將,像常遇春和郭英,這些人雖然勇猛過人,但其實他并不太害怕,因為這些人都是明刀明槍,他們不會飛檐走壁、暗入他的府邸,使用某種暗器來突襲自己,所以他并不害怕。
他聽說最近沙凈煙辭去了巡城副將的職務(wù)回家養(yǎng)病,但有人說沙凈煙臉色紅潤,絕對不像有病的樣子,韓金虎就很擔(dān)心,生怕沙凈煙暗中投奔朱棣,為朱棣所用,這要真是那樣甭說干掉朱棣,自己也得小心一些為妙。本來韓金虎為此有些惴惴不安,現(xiàn)在聽上官榮飛這么一說,心想有這么多江湖高人可以利用心里就踏實了很多。
上官榮飛是他手里的一張大牌,他必須利用這張大牌保護自己,干掉朱棣和沙凈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