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劉伯溫慧眼識人 沙凈煙扶保朱棣

　　沙凈煙的內(nèi)室里保存著一封信，那是幾年前劉伯溫臨終之前給他的，其實那是寫給燕王朱棣的。信的內(nèi)容是推薦沙凈煙扶保朱棣，其實說“推薦”并不準確，因為在那之前朱棣曾主動提出來讓劉伯溫說服沙凈煙跟隨他，所以這算是一封“答復”朱棣的信，劉伯溫在信中表明自己非常贊同朱棣的想法，認為沙凈煙扶保朱棣是明智之舉，但當時朱棣歲數(shù)還小，雖然被封為燕王但并沒有親臨北平，就對朱棣說再過幾年，等朱棣親臨北平之時再讓沙凈煙過去，朱棣也就同意了?，F(xiàn)在，劉伯溫已經(jīng)去世了，朱棣已經(jīng)去北平當他的燕王去了，而沙凈還依然留在應天府，沙凈煙知道現(xiàn)在到了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同樣的“推薦”信金巧蓮手里也有一封。雖然燕王朱棣當年并沒又提出讓金巧蓮跟隨他，但劉伯溫知道憑金巧蓮在江湖上的名望朱棣肯定也是求之不得的，更主要的是劉伯溫還有一個愿望，就是希望沙凈煙和金巧蓮二人早結(jié)連理，沙凈煙的原配妻子柳春花在老家沙板莊遇害身亡，而金巧蓮則一直沒有結(jié)婚，劉伯溫知道金巧蓮一直在等待沙凈煙，而沙凈煙也喜歡金巧蓮，二人結(jié)為夫妻本是眾望所歸，但劉伯溫去世好幾年了二人還都是孤身一人，而且沒有一點兒談婚論嫁的意思。

　　沙凈煙喜歡金巧蓮，他也知道柳春花去世幾年后把金巧蓮娶過來誰也說不出他什么，但是有一件事讓他靜不下心來，那就是殺害老爹沙行舟和妻子柳春花的真兇手還沒有抓到！開始，眾人都以為是遇羅琦和遇羅棉兄妹倆，但后來一分析，應該是另有其人，但這人到底是誰呢？根據(jù)后娘穆荷香提供的線索兇手很可能是她的表姐穆小霞（遇羅小霞），幾年來沙凈煙一直在追查這個穆小霞，但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穆小霞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找不到穆小霞沙凈煙就不想考慮續(xù)弦之事。

　　此外，雖然她很喜歡金巧蓮，他也知道金巧蓮很喜歡他，婚姻之事只要他提出來金巧蓮肯定愿意，但他沒有提，也不想提，他覺得維持現(xiàn)狀就很好，至少現(xiàn)在他不想娶金巧蓮！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想，也許是出于對柳春花的愧疚以此懲罰自己？他也說不清楚。

　　金巧蓮心里也不平靜，因為時至今日還沒有查出來是誰殺害了老爹（金鵬海）和二哥（金虎）以及金府的教習金世利，是誰傷害了大哥（金龍）！

　　開始，眾人都想到了駙馬韓金虎，金鵬海當年拒絕幫助韓金虎尋找大元宰相撒墩藏在大都的珠寶，因而把韓金虎得罪了，但韓金虎是否就因此痛下殺手？眾人無法確定。當然，眾人也想到了蓮花派和江南毒藥幫的總掌門人慕容云達，鐵木清當年在塞外的石頭峪大峽谷“飛身出手救沙（行舟）柳（洪磊）”，把江南毒藥幫的六名高手刺落馬下，這些人不得已自行了斷，剩下慕容云達一個人負傷而逃，此仇此恨慕容云達肯定要報，雖然眾人都認為很可能是慕容云達所為，但并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說明此事就一定是慕容云達所為！

　　所以，金巧蓮也靜不下心來。盡管如此，如果沙凈煙能主動向金巧蓮表白，說自己要娶她為妻，金巧蓮肯定也會同意的，但沙凈煙閉口不提，金巧蓮也就不好張口了，盡管金巧蓮是個巾幗女杰，但畢竟她也是個女人，而且她看出來沙凈煙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既然如此，金巧蓮就不會主動提及此事。

　　二人依然交情至厚，但那是英雄相敬之情，并非男女之情。

　　。。。。。。

　　劉伯溫的人生最后幾年是沙凈煙陪伴了他。沙凈煙了解到這位被人們稱為“劉神仙”的人其實也是一個普通人，和大家一樣，七情六欲一樣不少，晚年的生活不僅不幸福，甚至可以說是很凄慘的。

　　在當時的民間，老百姓稱劉伯溫為“劉神仙”，很多人家的門上都貼著劉伯溫的畫像，把他畫得像“八仙過?！敝械膹埞?，倒騎毛驢，騰云駕霧。在將領們的心中劉伯溫是智慧的化身，劉先生已經(jīng)不僅僅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了，應該算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的大賢，所有人都認為自古以來能和他相提并論的只有三國時期的蜀漢丞相諸葛亮，但也有人認為他不如諸葛亮，說這話的人正是劉伯溫自己。

　　劉備稱帝后，諸葛亮是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劉備死后，劉禪繼位，諸葛亮不僅是丞相，而且被尊為“相父”，依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地位更為重要和顯赫。唐朝大詩人杜甫的“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說得很明白，劉備是放下架子三顧茅廬請孔明，煩勞孔明給出“天下計”，這說明劉備對諸葛亮的尊重和信任，諸葛亮成為劉備和劉禪兩個朝代的丞相則表明了諸葛亮在兩位皇帝心中不可撼動的地位。

　　劉伯溫就完全不同了，混亂年代，劉伯溫是朱元璋的引路人，戰(zhàn)爭年代，朱元璋依賴劉伯溫。但朱元璋登基后，被人們譽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的大賢劉伯溫只不過受到了三流或準二流功臣的待遇，不但比不了第一武將徐達和第一文臣李善長以及大將常遇春，就連資歷比他淺、功勞比他小得多的湯和、郭英也比不了，甚至比不了他的晚輩沐英，后者被封為云南王，屬于封疆大吏，地位也十分顯赫。

　　劉伯溫知道，真正讓他自愧不如的是兩位古人。一位是春秋時期越王勾踐的謀士范蠡，一位是楚漢相爭時期劉邦的謀士張良。

　　范蠡幫助越王勾踐一舉打敗了不可一世的吳王夫差，逼得夫差自盡身亡。獲勝之后，范蠡立刻帶著那位美女西施離開了勾踐，走的時候他還沒忘記叫上自己的好友、大夫文種，但文種沒有聽從，卻留了下來，結(jié)果被越王勾踐賜死。

　　另一位就是劉邦的那位大謀士張良，此人更非一般人可比。劉邦取得了天下，當了皇帝，張良立刻離開了帝都，隱居鄉(xiāng)下。而那位“大漢第一武將”韓信則遠不如張良，他沒有走，還在等待富貴的到來，結(jié)果他等到的是皇帝陛下賜他自盡的一道圣旨。

　　無論是范蠡還是張良，他們都明白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那就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所以他們都避開了殺身之禍，過上了自己的逍遙日子。

　　當然，也有一個“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例子，那就是春秋時期晉國的公子重耳，他在外流浪了十九年，后來回國當了晉文公，手下的大臣基本都封了官、享了福（除了那個“割股奉君”的介子推），但那是一個太過久遠的故事。

　　朱元璋稱帝后，劉伯溫沒有得到所期盼的封賞，心中十分不悅。在一次朝會上，劉伯溫借口歲數(shù)大了，向朱元璋申請告老還鄉(xiāng)，本以為朱元璋會挽留他，沒想到朱元璋就坡下驢地同意了，劉伯溫收拾家當去了應天的鄉(xiāng)下，暫時住在一個友人的空閑院子里，住了一段時間后心灰意冷的劉伯溫就回到了浙東的老家。

　　但是幾年后劉伯溫又回到了應天，仍住在原來的老宅子里，至于劉伯溫重返應天是朱元璋的邀請還是他自己主動回來的沒人能說得清楚。劉伯溫回來后不久就患了重病，臥床不起，宰相胡惟庸派御醫(yī)給他診治，但仍不見好轉(zhuǎn)，而且越來越嚴重，眼看就來日無多了，沙凈煙和金巧蓮都很著急，二人幾乎每天都前往劉伯溫的住處去看他。

　　這一天晚上，沙凈煙和金巧蓮再次前往劉伯溫的住處，因為前一天他們來探望時劉伯溫說要給每人“留下”一封信，但當時尚未完成，讓他們兩人今晚來取，可能還有話對他們說。

　　他們走進劉伯溫的內(nèi)室，二人感到意外的是劉伯溫并沒有躺在病榻上，而是坐在八仙桌旁喝茶，慘白的臉上微微現(xiàn)出一點血色，見沙凈煙和金巧蓮進來，微微一笑，示意二人坐在他的旁邊，看來先生今天的精神不錯。

　　劉伯溫說：“我的日子可能不多了，你們不必管我，要以大事為重。你們兩家的都發(fā)生了不幸的事情，沙老員外，柳大娘子，巧蓮的父親‘老灑海’，二哥金虎還有金府中的一個教習（金世利）都不幸遇難，巧蓮的大哥金龍也受了傷，我深感震驚，我也一直在琢磨這兩件事，按說我應該幫你們搞清楚究竟是誰干的，為你們兩家報仇，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這個精力了（沙凈煙和金巧蓮二人連連點頭，表示理解）?！?p>　　劉伯溫拿出兩封信遞給二人，說道：“這是兩封推薦信，是寫給燕王朱棣的，一封推薦的是沙凈煙，另一封推薦的是金巧蓮。這兩封信你們回去再看吧，但我建議你們不要馬上投奔燕王。其一，應天的形勢依然很亂，急需沙凈煙這樣的武功高強之人平定應天城內(nèi)的大元余孽和吳王張士誠的余黨，這個時候辭去副將之職不合適。其二，朱棣還沒有正式坐鎮(zhèn)北平，大部分時間還在應天。我的意思是再過幾年，等朱棣長期坐鎮(zhèn)北平后你們再過去。其實，沒有我的推薦信朱棣也會接納你們，而且會特別歡迎你們，因為朱棣的師爺鹿鼎臣和穆信不只一次找過我，希望沙凈煙能輔佐朱棣，我答復他們說沙凈煙會在適當?shù)臅r候扶保燕王的?！?p>　　劉伯溫接著說：“原來我只打算將沙凈煙推薦給朱棣，但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巧蓮姑娘，相同的遭遇把你們二人連接在了一起，我想這是件好事，沙凈煙有巧蓮姑娘相伴可以說是如虎添翼。巧蓮姑娘受天池俠女的真?zhèn)鳎涔Ω邚?，早已是名動江湖的大俠，為人又俠肝義膽，朱棣肯定是求之不得的。況且你二人自幼就在一起，互相了解對方的脾氣秉性，一定能配合得很好。此外，到了朱棣手下，接觸的人多了，也有助于追查你們兩家的仇人，可以說是一舉多得?！?p>　　劉伯溫咳嗽了兩聲，然后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京城很亂，陛下立長子為太子是對的，自古以來，廢長立幼必定天下大亂。但太子生性懦弱，身體孱弱，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登基，眾藩王肯定不服，到那時必然有一場大亂。我觀察陛下這么多兒子，最有出息的就是四皇子朱棣，此人文武全才，胸懷大志，不甘居人下，將來必有一番作為。我已是將死之人了，說話也不避諱了，干脆直截了當?shù)卣f，省去那些虛假的稱謂，我認為朱元璋去世之后，將來大明朝的天下必歸朱棣所有。所以，我希望你們兩人都扶保燕王朱棣。”

　　沙經(jīng)煙和金巧蓮聽劉伯溫把本應該說的“陛下百年之后”說成“朱元璋去世之后”都不覺一驚，但很快意識到先生是把自己當作最親近的人，說的都是貼心話，不由地感到一陣溫暖。

　　劉伯溫繼續(xù)說：“我作了一首小詩，算是對朱棣這個人的評價吧：

　　跟隨徐達上戰(zhàn)場，

　　大都城內(nèi)血流淌。

　　從小拜師學兵法，

　　讀過一些古文章。

　　交友不計好與賴，

　　手下能人一大幫。

　　風流倜儻諸皇子，

　　唯有老四敢擔當?！?p>　　劉伯溫繼續(xù)說：“我觀察朱棣很久了，他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首先，他很能吃苦，很勇猛，不怕死，能和將士們同甘苦共患難，這點很像朱元璋。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跟著元帥徐達上了戰(zhàn)場，在攻打大都的時候他和將士們一起沖上城樓砍殺大元的兵士，混亂之中還居然砍倒了幾個大元的兵士，自己也受了重傷，差點丟了性命，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連我都感到驚訝。正因為這樣他的膽量也就練出來了，其他的皇子都比不了他?！?p>　　“而且，朱棣自幼習武，受過多位將軍尤其是元帥徐達和勇將常遇春的指點，自己又很刻苦，馬上步下都有功夫，一把大刀掛動風聲，雖比不上有名的上將，但也很驍勇，一般的泛泛之輩也贏不了他。此外，他善于帶兵，很有頭腦，算得上是一員能征善戰(zhàn)的武將?！?p>　　“再有，朱棣很善于結(jié)交朋友，他的朋友中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只要有用他都結(jié)交，哪怕是街頭的無賴、乞丐他也不嫌棄，這一點他很像朱元璋。他的狠勁兒也像朱元璋，一旦認為你威脅到他，他會不擇手段將你干掉，而且是六親不認，其狠毒勁甚至超過朱元璋，對于這一點我有些寒心，朱棣一旦得勢將如何對待手下的忠臣良將？到時候你們相機行事吧！但目前，你們別無選擇，只能跟著朱棣干?！?p>　　“還有最后一點，是朱棣和他父親不一樣的地方，朱元璋基本沒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他打天下靠的是實戰(zhàn)，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瘋勁兒，再加上多年積累的人生經(jīng)驗和眾多朋友的幫助，當然，還有機遇，這也很重要，這些都湊到一起才成就了他的大業(yè)。但他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尤其是那些古籍經(jīng)典基本不了解，朱棣不一樣，朱棣從小就有老師教他，讀過《孫子兵法》等前人的著作，而且他學以致用，他的很多想法和見解比他爹高明的多?！?p>　　劉伯溫是對的，后來朱棣登基后，啟用解縉等人編寫了震驚中外的《永樂大典》，在他的支持下鄭和的七下西洋成為前所未有的創(chuàng)舉，單憑這兩件事就足以證明朱棣不愧為大明朝最有成就的皇帝，應該說他的成就超過了他的父親朱元璋。

　　停了一下，劉伯溫繼續(xù)說：“朱棣今天又來看我，他希望今天能見到你（沙凈煙），我也希望你（沙凈煙）去和燕王談談，前一段他來看我時就提到了你，今天又提了出來，我告訴他今晚你會去他的府邸?！?p>　　劉伯溫感覺有點累，就上床躺了下來，沙凈煙說：“先生不必著急，您先歇息一下，然后再說?！?p>　　片刻之后，劉伯溫繼續(xù)說：“朱棣跟我學過《孫子兵法》，算是我的弟子，有事一般會和我商量，朱棣早就想讓你保他，但你們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一切都要做得巧妙，讓人感覺順理成章才是?！?p>　　劉伯溫接著說道：“巧蓮姑娘可以和你一起去，但不必現(xiàn)在就暴露身份。”

　　接著就是一陣咳嗽，話就說不下去了，沙凈煙和金巧蓮就退了出來。

　　那一次，他們倆見到了朱棣和他的兩個師爺鹿鼎臣和穆信，金巧蓮女扮男裝，打扮得像沙凈煙的小隨從，沙凈煙沒有做介紹，朱棣也沒有問，他們交談是時金巧蓮就到旁邊的房間里喝茶去了。

　　沙凈煙將劉伯溫寫得那封信遞給朱棣。

　　信的內(nèi)容大致如下：老師我也一直希望沙凈煙能扶保燕王千歲，但元朝的余孽和張士誠的余黨依然囂張，沙凈煙作為應天府的副將負有保衛(wèi)大明皇帝陛下及應天府臣民的職責，此時讓沙大俠辭去應天府的副將實為不妥。此外，燕王千歲還沒有親臨北平坐鎮(zhèn)，老師我的意思是再過幾年，等時機成熟之后再讓沙大俠前去扶保往燕王。此外，信中還有對沙凈煙的評價等若干其他內(nèi)容。

　　信的結(jié)尾處有劉伯溫的親筆簽名，并蓋有劉伯溫個人的印章。

　　朱棣看完了劉伯溫的信，朗聲說道：“老師想的很周全，那就依老師之言，沙大俠暫時還留在應天，待小王坐鎮(zhèn)北平后再請沙大俠過去！”

　　朱棣在劉伯溫的推薦信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自己的印章，然后又還給了沙凈煙，朱棣笑著說道：“這封信還是由沙大俠保留吧，將來你帶著這封信來北平，在我的地界上就會暢通無阻，沒人敢攔擋你?！?p>　　。。。。。。

　　往事如煙，劉伯溫已經(jīng)去世好幾年了！沙凈煙和燕王朱棣也一別好幾年了。

　　這幾年間，沙凈煙一直在應天當他的巡城副將，而金巧蓮則江南塞北四處奔走，追查殺害自己父兄的兇手，她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漂泊在外但也得有個安身落腳之地，開始沙凈煙想讓她住在自己的府中，但金巧蓮婉言謝絕了，沙凈煙知道她是不愿意與人口舌，就給她在城內(nèi)買了個宅子，讓她自己單住。

　　幾年下來，二人的家仇雖然沒有徹底查清，但二人都覺得劉先生當年囑咐他們的那件事應該兌現(xiàn)了！

　　通過幾年的圍剿和清查，大元的余孽和吳王張士誠的余黨已經(jīng)基本肅清，應天城內(nèi)已經(jīng)相對穩(wěn)定下來（這里面有沙凈煙的很大功勞），韓金虎現(xiàn)在要做的是和朝廷上下的各派力量勾心斗角，暫時不會去關(guān)注沙凈煙這個小小的巡城副將了。朱棣已經(jīng)坐鎮(zhèn)北平，上次韓金虎派郭龍飛去燕京追查那首《念奴嬌·燕趙之風》時朱棣表現(xiàn)的非常安順和服從，郭龍飛回來后在韓金虎面前說了朱棣不少好話，雖然韓金虎時刻都想加害于朱棣，但朱棣畢竟是大明皇帝的親兒子，是個鎮(zhèn)守北平的燕王，沒有十足的把握韓金虎也不敢輕舉妄動。

　　經(jīng)常派人打探朝廷內(nèi)情的沙凈煙對這些都了如指掌！沙凈煙和金巧蓮都覺得現(xiàn)在是投奔朱棣的時候了，但是找一個什么合適的理由離開呢？

　　二人正在躊躇發(fā)愁的時候，機會卻突然來了。

　　因為朱棣奉旨來到了應天！當然，有來就有回，保護燕王回歸北平就是沙、金二人出走的最好理由！

　　其實，輔佐朱棣不僅僅是劉伯溫的想法，沙凈煙自己早就考慮過了，即使當年劉伯溫不寫這封信，沙凈煙也會投奔朱棣的，而且他相信朱棣會舉雙手歡迎他的，包括金巧蓮。

　　沙凈煙知道在眾多皇子中朱棣是最出色的一個，朱棣也曾有幾個能干的兄弟，但不幸都過早地夭亡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酒囊飯袋、紈绔子弟。

　　朱棣文武兼?zhèn)?，稱其為“上場能殺敵將，下筆能寫文章”并不為過，而且手下還聚集了一大批的能人。謀臣中有當時著名的“泰山居士”鹿鼎臣和“河東散人”穆信（此二人雖然是文人但都有武功在身，而且都是獨門絕技，鹿鼎臣善使一種怪異的兵器名叫三股飛天抓，舞將其來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堪稱一絕。而穆信則將一條鏈子流星錘舞動的呼呼作響，三丈之內(nèi)無人能近其身），手下的衛(wèi)士遼東三虎，燕北三杰以及羅家四兄弟（即“雁門羅氏”）都是名動一方的武林高手，個個身懷絕技，還有張玉、邱福等眾多能征善戰(zhàn)的武將，可以說是人才濟濟。朱棣性格豪爽，為人大度，做事不拘一格，交友不論黑與白，只論是否有才，即便在江湖綠林道上也有一批甘愿為他賣命的朋友。

　　朱棣到了北平后還專門訓練了一支幾千人的騎兵隊伍，號稱“燕云鐵騎”，兵員全部是北地人氏，絕大部分是蒙古人，性情彪悍又善于馬上作戰(zhàn)，每日都是死亡訓練，內(nèi)容極為殘酷，朱棣還要求每人都必須有一手絕技在身，一人頂十人或以上，因此，這支部隊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戰(zhàn)斗力極強，在當時的各藩王中朱棣的這支“燕云鐵騎”首屈一指，瓦剌和韃靼的軍隊一聽“燕云鐵騎”的名字腦仁兒都疼。

　　閑言少敘，話說當下。白天的時候，沙凈煙飛鏢傳信通知了朱棣府中的管家朱九自己晚上要過去。夜幕降臨之后沙凈煙和金巧蓮二人便直奔朱棣的宅子。

　　這個宅子是朱棣在應天的住處，朱棣從小就住在這里。沙凈煙和金巧蓮來到朱棣的宅子外面，沙凈煙說正門左近肯定有韓金虎的人，現(xiàn)在還不能讓韓金虎知道我們和燕王有來往，所以正門不能走，我們只能翻后院的高墻進去，金巧蓮點頭表示同意。

　　二人來到大院的后墻外，金巧蓮一看那院墻果然比較高，但難不住她和沙凈煙，二人環(huán)顧四周無人，各自施展“貍貓上樹”的功夫飛身上了院墻，然后又一個“燕子三抄水”輕輕落在院子里的地上，沙凈煙見有一個廂房亮著燈便過去輕輕敲了一下門，管家朱九開門出來，他知道沙凈煙不會從正門進來，聽見敲門聲就知道沙凈煙來了。

　　朱九說：“沙大俠，王爺和兩位師爺正在等您?！?p>　　朱九請他進屋，他沒想到沙凈煙的身后還站著一位。

　　沙凈煙說：“九哥，這是我的朋友，請稟報王爺，就說沙凈煙已經(jīng)到了，我還給王爺帶來了一位朋友?！?p>　　朱九說：“二位在此稍后，我去報知王爺?！?p>　　朱棣這次奉旨進京，隨行的有師爺鹿鼎臣、穆信和他的貼身衛(wèi)士羅家四兄弟。此時，朱棣正在屋中和師爺鹿鼎臣、穆信二人議事，管家朱九來報，說沙凈煙和一位朋友求見。

　　朱棣知道沙凈煙是來履行當年的那個“約定”的，就讓朱九把沙凈煙他們帶到自己的密室。

　　沙凈煙一進密室就拿出當年劉伯溫寫的那封“推薦信”遞給朱棣。

　　朱棣大手一擺，笑著說道：“沙大俠，不必了，這封信還是由你保存吧?！?p>　　朱棣曾見過沙凈煙一面，但并沒來得及細談，今天仔細一打量沙凈煙，不由暗自驚奇，心想這沙凈煙雖是一介武夫卻談吐斯文，全無半點粗魯之態(tài)。

　　朱棣說道：“今天沙大俠能來，小王真是再高興不過了?！?p>　　金巧蓮女扮男裝打扮得像個隨從，進屋后站在一邊一言不發(fā)，朱棣只顧向沙凈煙表示歡迎，卻沒顧上理金巧蓮，沙凈煙心想不好，這是我的錯，急忙將身向后一閃把金巧蓮讓了出來。

　　沙凈煙讓金巧蓮除掉面具，露出本來面目，然后對朱棣說：“這位是‘金蓮花’金巧蓮，我想王爺也早有耳聞?！?p>　　朱棣登時大驚，想不到這些年來名動江湖、令許多武林高手都為之懼怕的“天池妖女”金巧蓮竟如此美麗動人、風姿綽約，連忙說道：“原來是金大俠，小王久仰金大俠的大名，轟雷貫耳，皓月當空?！?p>　　朱棣請他們坐下，再次對二人說：“今天兩位大俠能來助我，小王我無憂矣?！?p>　　朱棣說：“我這次來京城，正好趕上父皇身體不適，多耽擱了幾天，父皇現(xiàn)在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已無大礙了，我也必須回去了。京城現(xiàn)在都被韓金虎管著，這家伙一直想對我下手，據(jù)我所知，他暗中請了很多江湖高手，為的就是對付我。你們也知道，我的宅院外面都有韓金虎的人，我在京城多呆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險。明天我進宮見父皇，就說北元擾我邊境，北地吃緊，父皇必然讓我火速北歸，韓金虎他們也就無可奈何了?！?p>　　鹿鼎臣對沙凈煙和金巧蓮說：“燕王千歲在應天的府邸里還有很多個人的財物，準備這次一并帶回，其中有很多貴重物品，車拉馬載的，必定十分引人注目。一路上要經(jīng)過太湖和山東、河北等地，這一帶山寨林立，強人甚多，雖然燕王貴為皇子，但這些人號稱‘天是王大，我是王二’，根本不把什么皇王子或王爺放在眼里，所以，這一路上很不安全，你二人來的正是時候，無疑是雪里送炭，王爺和我等都求之不得，尤其是沙大俠，山東河北一帶的寨主大部分和你有交情，有沙大俠在就好多了?！?p>　　朱棣卻說：“我不會和大車隊一起走的。鹿師爺，你帶領一撥人趕大車帶著這些物品走吧，我要帶幾個人另走一路。一是看看太湖和泰山的風景，二是要去岱廟上上香。此外，沿路結(jié)交一些英雄豪杰也是一件大好事嘛，我這人最喜歡結(jié)交綠林好漢，自古草莽出英雄嘛，太湖幫和泰山幫的人加起來有好幾萬吧，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呀！如果這些人將來都能為我所用，那我朱棣等于又增加了一支幾萬人的軍隊。各位，這筆賬你們算過嗎？”

　　大家一聽都覺得朱棣說的有理，但穆信和鹿鼎臣還是覺得風險太大。

　　沙凈煙說：“兩位師爺，王爺說得極是，大家一起走，目標太大，風險更大，不如七、八個人組成一個小車隊，化裝成去北地做生意的商人，可能更安全，我覺得可以按照王爺說得去做?！?p>　　眾人覺得沙凈煙說得很有道理，也就都同意了。

　　第二天，朱棣進宮見到了朱元璋，告訴這位躺在病榻上的皇帝說北元的大軍陳兵北疆，北疆告急，朱元璋一聽立即傳旨命朱棣火速趕回北平。

　　朱棣回到府邸時天已黑了下來，眾人都在庭院里等他的消息，一看朱棣的表情眾人就知道事情成功了，緊張的心情也就一下子松弛下來，便開始商量明天的行動。

　　眾人剛剛坐定，突然朱棣府中的管事朱九說有人飛鏢傳信，信中自稱他們是沙壯士（沙凈煙）的兩個兄弟沙凈波、沙凈浩，說有要事求見，他們在西墻外面不遠處等候，信是寫在布條上的，布條掛在金鏢上，有人用飛鏢擊中院內(nèi)樹上的掛鐘發(fā)出了聲響，被府中的家人發(fā)現(xiàn)的。

　　沙凈煙的四弟沙凈渺幾年前去了南海的金光島跟著金光大師司馬良學藝，原來說呆上兩年就回來，但時至今日也沒有回來。金光島每年都有僧人到中原來，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到應天府來見沙凈煙，向沙凈煙報個平安，但今年已經(jīng)到日子了，不知為什么金光島的僧人還沒有來，沙凈煙心中十分不安。沙凈煙雖然很想念自己的兒子沙破天，但他并不擔心，兒子跟著暹羅國的國師“長發(fā)僧”摩智大師學習武功，雖是俗家弟子，但住在臥佛寺（菩提寺）里，周圍都是佛法高深的僧人，不與世俗來往。再說摩智大師乃是暹羅國的國師，在暹羅國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他的弟子誰人敢算計？但四弟就不同了，四弟雖然武功高強但心高氣躁、目中無人，且又兇狂斗狠、輕易樹敵，那南海（南洋）一帶高人甚多，且有很多邪教之人，個個都擅長左道旁門之術(shù)，武林正派人士往往受其暗算，所以沙凈煙非常擔心四弟的安危。

　　半個月前他讓二弟沙凈波、三弟沙凈浩去廬山見靜廬真人澹臺淡泊，看看靜廬真人那里是否有四弟的的消息，靜廬真人是金光大師司馬良以及法弘大師的大師兄，三個人關(guān)系至厚，金光島的僧人每年都要上廬山看望靜廬真人。沙凈煙對兩個弟弟說如果靜廬真人那里也沒有四弟的消息你們就到南海走一趟。

　　但是二人走后的第二天南海金光島上的老僧人法空和他的徒侄玉朦（金光島八大金剛中的老大）就來了。

　　老僧人法空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又是一年塵世過，我佛依舊續(xù)前緣！沙施主別來無恙乎！貧僧臨時改變主意，去了一趟暹羅國的臥佛寺（菩提寺），所以貧僧今年來遲了一步，貴公子沙破天在臥佛寺（菩提寺）每天跟著摩智大師練功（暹羅掌及暹羅內(nèi)氣功），武功大有長進。金光大師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沙凈渺沙四俠每天跟著金光大師練功（金光拳及金光內(nèi)氣功）。二人一切安好，請沙施主放心?！?p>　　聽老僧人法空這么一說沙凈煙一顆懸著的心就算放了下來。沙凈煙送走了兩位金光島的僧人，立刻叫來兩個老家人沙龍、沙虎，讓他們前去追趕沙凈波、沙凈浩兄弟，就說四弟和侄子一切安好，他們倆就不用去廬山，更不用去南海了。

　　幾天后，沙龍、沙虎回來了，他們說在廬山見到了沙凈波和沙凈浩兄弟二人，他們告訴兄弟二人四弟和侄子一切安好，但他們還是去了南海。

　　沙凈波和沙凈浩兄弟二人已經(jīng)走了二十幾天了，沙凈煙也一直在等這兄弟二人的消息，不想這個時候回來了。

　　沙凈煙說：“王爺，各位，抱歉，你們先籌劃著，我出去看一下，馬上回來?！?p>　　又對金巧蓮說：“你留在這里，一定要保護王爺?shù)陌踩??！?p>　　說罷，沙凈煙來到院子里，一個“貍貓上樹”竄上房頂，來到院子西邊的房頂上。

　　沙凈煙見西墻外不遠處有幾個黑影晃動，環(huán)顧四處無人，便飛身跳下去一看，果然是兩個兄弟沙凈波、沙凈浩，還有兩個老家人沙龍、沙虎。

　　二弟沙凈波小聲說道：“我們剛剛回來，到家后發(fā)現(xiàn)你不在，兩位老哥哥（沙龍、沙虎）說您在燕王的宅子里，我們就讓兩位老哥哥帶著我們過來了。”

　　沙凈煙帶著他們又向西走了一段路，來到一片樹林之中，選擇一棵茂密的大樹，四顧無人后大家席地而坐，沙凈煙這才讓二弟沙凈波說明情況。

　　沙凈波說：“我們到了廬山飛來峰的靜廬山莊，見到了靜廬真人，真人說南海金光島今年還沒有來人，他也奇怪為什么他們今年來晚了，真人說如果我們不放心去一趟南海也好。我們向真人要了去南海的路線圖正準備去南海找四弟的時候沙龍、沙虎兩位老哥哥就來了，他們說您讓我們立刻回去，不要去南海找四弟了，四弟已經(jīng)有消息了，他在金光島跟著金光大師練金光拳和金光內(nèi)氣功，侄子跟著暹羅國師長發(fā)僧摩智大師練暹羅掌和暹羅內(nèi)氣功，二人一切安好。我們想了想，也覺得沒必要去了，我們就準備回來了?！?p>　　沙凈煙說：“但你們?yōu)槭裁礇]有回來？沙龍、沙虎兩位老哥哥回來后說你們哥倆還是去了南海?！?p>　　沙凈波說：“我們的確去了南海，后來我們想還是去一趟為好，我們哥倆已經(jīng)幾年沒見四弟了，我們都很想念他，雖然金光島的僧人帶來了四弟的消息，但是我們還是想見他一面，于是我們讓兩位老哥哥（沙龍，沙虎）先回來告知您一下，我們哥倆就去了南海。”

　　稍一停頓，沙凈波接著說：“我們拿著靜廬真人給的路線圖來到了南海岸邊，找到了那家‘天涯海角’客棧，客棧的掌柜馬三鹿接待了我們，安排我們住下，讓人去金光島把四弟接到客棧，四弟說法弘大師不希望外人上島，我們就沒上島。我們就在客棧里聊了一上午，了解了他在島上的情況，中午客棧的掌柜馬三鹿擺了一桌酒席請我們，吃完了飯四弟就回島了，他讓我們立刻返回中原，說南海畢竟和中原不一樣，不熟悉這里的風土人情會有麻煩。雖然他講的情況和金光大師信中所講的一樣，他也一再說他在島上一切安好，讓我們放心，讓大哥您放心，但我們發(fā)覺四弟的眼睛里閃射出一種異樣的光芒，當年大戰(zhàn)木雪泓時他就是這種眼神，后來九江城外大戰(zhàn)上官榮飛和歐陽逸鴻時他也是這種眼神，所以我們預感可能又有一場大戰(zhàn)來臨?！?p>　　沙凈煙說：“四弟沒說會有什么事發(fā)生嗎？”

　　沙凈波說：“四弟什么都沒說，馬掌柜也什么都沒說，但我們沒有馬上回來。那天下午我們對馬掌柜說要在客棧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風景，馬掌柜說不要走遠，當?shù)孛耧L彪悍，看你們是外人會欺生的?！?p>　　沙凈煙說：“你們看到了什么？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的事情嗎？”

　　沙凈波略一猶豫，然后說道：“其實嘛，其實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能是我們哥倆過于擔心了，四弟的眼神其實說明不了什么，我們在‘天涯海角’客棧附近的海灘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看海邊的風景，和幾個當?shù)厝肆牧肆模裁匆矝]發(fā)現(xiàn)，然后就回到馬掌柜的店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離開了‘天涯海角’客?；刂性瓉砹??！?p>　　沙凈煙知道二弟有話沒說出來，但沙凈煙沒有追問，對于沙凈煙來講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王爺北歸這件事，其他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說了。沙凈煙對沙龍和沙虎說：“兩位老哥哥先回沙板莊吧，老爹走后，一堆后事需要辦，小娘（指穆荷香）一人肯定忙不過來，你們倆回去幫助料理一下?！?p>　　沙凈煙又對沙凈波和沙凈浩說：“二弟、三弟，我明天護送燕王回北平，你們倆也一起來吧，但不要跟在我們后面，你們要給我們打前站。今天回去睡個好覺，明天一早就走，大致方向就是沿著太湖、泰山走，然后再去定州、良鄉(xiāng)、盧溝橋，從北平城的南門進去，發(fā)現(xiàn)情況或飛鴿（飛雁）傳信或快馬傳送?！?p>　　最后，沙凈煙囑咐他們四個，我和燕王的事情不許對和任何人提起，眾人一起點頭，各自領命散去。

　　其實，沙凈波有一件事沒有對大哥說，他怕擾亂大哥的心，畢竟目前沙凈煙正在為燕王返北做準備，但這件事又讓他擔心，所以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出來，下面這些話是沙凈波后來告訴他大哥的。

　　那天下午，他們的確在馬三鹿的“天涯海角”客棧附近轉(zhuǎn)悠，但不是為了看風景，而是為了尋找答案，他們想知道四弟的眼睛里為什么會閃射出異樣的光芒。

　　他們沿著海邊走時迎面過來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長得很像“天涯海角”客棧的掌柜馬三鹿。

　　老者笑著說道：“兩位壯士是從中原來的吧！金光島上那個小伙子是你們的弟弟吧！”

　　二人一驚，沙凈波說：“老丈，何以見得呢？”

　　老者笑著說：“這還用問嗎？你們長得太像了?！?p>　　沙凈波說：“老丈，我冒昧問一句，最近這一帶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嗎？”

　　老者一笑，說道：“年輕人，你所說的大事指的是什么？”

　　沙凈波也一笑，說道：“老丈，我的意思是說最近這一帶是否會有比武、打擂甚至戰(zhàn)爭發(fā)生？”

　　老者一笑，說道：“年輕人，我沒聽說會有戰(zhàn)爭發(fā)生，但我知道有人擺了一個擂臺，最近會有很多武林人士要趕來南海參加擂臺賽?！?p>　　兄弟倆一聽急忙問道：“老丈，愿聞其詳。”

　　老者一笑，說道：“年輕人，天機不可泄露?！?p>　　兄弟倆一聽急了，沙凈波從行囊中取出二十兩紋銀放在老者手中，說道：“老丈，幫幫忙吧！”

　　老者將銀子推開，笑著說道：“銀子就不必了，今天晚上你們到我家來吧，我就住在后山上?！?p>　　老者用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小山，說道：“就是那座山，山上只有一個小院，我就住在那里?！?p>　　吃晚飯時，二人把馬三鹿灌得酩酊大醉，然后直奔后面的小山，來到山上的小院里，見到了白天那位老者，他們從老者的口中了解到一件大事。

　　老者說：“金光島南面有很多島嶼，其中最大的一個叫‘燃燈古島’，島主是南海的世外高人、‘千年燃燈古佛’落迦真人，古佛的弟子眾多，人稱‘燃燈派’。前幾年古佛仙逝了，他的徒弟白象真人成了島主，便改稱‘白象島’。白象真人手下有十二個徒弟，本領不同，其中一個輕功了得，有一手探囊取物的本領，堪稱是個神偷，人稱‘梁上君子南海逍遙客’，此人不久前來到暹羅國，在夜深人靜之時潛入暹羅國的王宮里偷走了一本書，震驚了整個暹羅國?！?p>　　“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書，這本書的名字叫《李俊兵書水軍篇》，相傳是梁山好漢李俊在暹羅國居住時所作，書中詳細描述了幾十種水軍的布陣方法以及各種船只、火器的構(gòu)造和使用方法，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張航海圖，海圖上清楚地標注了南海一帶大小島嶼、暗礁、航道的位置，有了這張圖在南海一帶航行就有了保障，而且這也是一張用于海上作戰(zhàn)的海圖，因此，這本書一直被暹羅國人視為國寶?！?p>　　“但這本書卻被白象真人的這位徒弟偷走了！對此，白象真人并不否認，暹羅國的的國王命國師摩智大師向白象真人索要這本書，白象真人答應把這本書還給暹羅國王，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他準備在白象島上擺一個擂臺，邀請摩智大師前去打擂。其實，如果僅僅是對陣白象真人和他手下的徒弟倒也無妨，關(guān)鍵是他還邀請了南海四仙島上的南海四仙，摩智大師覺得自己這一邊人手不夠，自然就想到了南海派的法弘大師歐陽祿和金光大師司馬良，還有法弘大師的哥哥歐陽伯，金光大師說自己身體欠佳，他推薦了云南八卦山的三位高人?！?p>　　“可是后來又有了變化，白象真人說南海派和燃燈派是同一個祖師爺，所以南海派的人不能出場，這樣一來，歐陽伯和法弘大師就不能出場了，云南八卦山的三位高人中有一位患病在身，因此也只能來兩位，加上摩智大師自己和他的師弟摩慧大師，暹羅這邊能出場的一流高手只有四人，白象真人說擂臺賽至少打五場，這樣一來還缺一人。”

　　“這時，摩智大師就想到了他的義弟也就是你們的弟弟沙凈渺，你弟弟剛來時曾經(jīng)輕松戰(zhàn)勝廟里的八大金剛，而且還幫助摩智大師戰(zhàn)勝了南海四仙中的兩位，令摩智大師十分震驚，摩智大師還不顧輩分的差異和你弟弟結(jié)拜為兄弟，你四弟雖然跟著金光大師學藝但并未正式拜師，所以他不能算是南海派的弟子，所以可以讓他上場?！?p>　　最后，白發(fā)老者說道：“你們大概會問我是誰？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這些？我叫馬二鴻，是馬三鹿的哥哥，我知道你弟弟囑咐過馬三鹿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兄弟二人，但我覺得還是讓你們知道為好，畢竟你們是他的親人。不過你二人也不必擔心，此次擂臺賽是白象真人做的一場游戲，不過就是和摩智大師賭氣而已，不會生死相搏的，再說有摩智大師在你們的弟弟一定會安然無恙的?！?p>　　。。。。。。

　　沙凈煙回到朱棣的府中，對朱棣說：“來者是我的兩個弟弟和兩個老家人，兩個弟弟剛從從南方回來，都是自己人，請王爺放心?！?p>　　朱棣說：“沙壯士的兄弟和家人，自然值得信任?！?p>　　眾人一直忙到深夜方睡，這一晚，沙凈煙和金巧蓮都住在朱棣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