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爭執(zhí)
女子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什么。
京城......的確是有過這樣的事情，那五皇子李承逸當(dāng)時一走了之，先帝一時氣急，便傳播消息道五皇子已經(jīng)病逝。雖說都心知肚明這是傳言而已，但當(dāng)時還是有人猜測五皇子是不是被先帝賜死。如今五皇子在這種時候回來，一朝得勢，傳言瞬間便消散了。
當(dāng)時傳言“下葬”的，如今看來也只是傳言而已。
只是......
“顏婳她殺害了生養(yǎng)自己的母親和新婚的夫君，原以為遭了報應(yīng)，如今竟還活在人世......可憐顏夫人沒能生出兒子，對她寵愛有加，那孫家公子自幼便與她相識，幾次親自上門求娶，竟是落得這般下場?！?p> 白錦見她情真意切，恨極了顏婳的模樣，不禁問道：“你之前是否與她相識？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女子啞然，半晌磕絆道：“倒......倒也不算熟識。家兄與顏家哥哥也，也算私交甚篤，見面還是有過幾次的。顏家......出了那樣大的事，就算是一般人也會有所耳聞，更別提我們兩家還算有些往來?！?p> “哦，私交甚篤。”白錦環(huán)胸靠在一邊的樹上，笑道，“女兒家到了這個年紀(jì)，果然是容易春心萌動。姑娘，你臉紅了?！?p> 見她有些害羞，白錦便適可而止，轉(zhuǎn)而問道：“經(jīng)此一事，也算有些緣分。敢問姑娘芳名？”
“葉如心?！?p> 她微紅著臉，低著頭小聲道。
“葉姑娘。此事還有些細(xì)節(jié)，之后興許還會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到時候還請看在今日的份上能幫一把?！?p> 白錦說著，已經(jīng)看向仍舊在昏迷中的顏婳。她唇角已經(jīng)有些干裂，臉頰蒼白毫無血色，鬢發(fā)散亂，胡亂地鋪在地上，看起來完全沒了大家小姐的姿態(tài)。
人間的混亂到底導(dǎo)致了多少人像她一樣脫離了原本的命格，還是個無法探知的謎團(tuán)。
白錦道了聲告辭，便把藏在一邊林子里的叮當(dāng)喚來，抱顏婳上去。
折淵睫毛低垂，藏住了眼中幾乎看不清楚的情緒，跟在白錦身后離開。
葉如心臉頰上的紅暈慢慢褪去，貝齒緊緊咬著嘴唇，眼睛里閃過淚花。
她攤開手心，是白錦遞給她的一張引路符和一張護(hù)身符。
半晌，她柔聲道：“不要哭了，跟著我走吧，這里還不算安全?！?p> 折淵默不作聲已經(jīng)是常態(tài)，白錦并沒有覺得有哪里不對。
她在地上鋪了兩塊榻上擺的軟墊，把顏婳放在上面，摸上她的手腕，想探探她如今情況如何。
就眼睛能看到的樣子來說，著實不像是還好。
只探了片刻，白錦便松開手，眉目間盡是凝重。
魅魔大概是比較喜歡她的肉身，附在她身上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長，這也導(dǎo)致肉身承受不住妖力，內(nèi)臟受損不說，陽氣也折損了不少。
就算是醒過來，應(yīng)該也是懨懨的。人缺了陽氣很難打起精神，嚴(yán)重點還會招來冤魂厲鬼搶奪肉身。以前倒還不擔(dān)心這個，如今京城什么都有，很難不為此感到擔(dān)憂。
白錦有些后悔沒問御聞落腳之地在何處，現(xiàn)在她和折淵根本沒辦法做完所有要做的事。
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來人想推門進(jìn)來，卻被禁制震開，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折淵拉開門，門外是那日氣急離開的慕情。
慕情由于心急一時莽撞，沒有探查周圍的禁制，受到白錦禁制的沖擊，受了些傷。
她抹去嘴角的血痕，眼神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野獸，驕傲不訓(xùn)。
先前她與......爭論了許久。
“她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不太正常，我自以為救了她，卻沒想到害了別人。此事的確錯在我身上?！?p> “情兒，人世間這樣多的錯誤，不是每個錯誤都要彌補的?！?p> “我......”
“此事不必糾結(jié)，我會傳音給那人，讓他盡快帶你回慕家。身為顏家家主，過分善良，優(yōu)柔寡斷，你可對得起你父親？可對得起顏家先祖？若是因為趟京城這趟渾水，受了傷甚至丟掉性命，我也難辭其咎?！?p> “阿姐，我......”
“別叫我阿姐！你的阿姐早就不在了，如今活著的，不過是一個樣貌相似的女子罷了?！?p> “可是阿姐，魅魔是經(jīng)了我的手為禍?zhǔn)篱g的！如今有這樣多的人被它所害，丟掉性命，我怎么能為了保全自己一走了之？阿姐，顏婳還活著，她與我都是生而為人，我們沒有什么不一樣，為什么不能......救救她？”
“魅魔？”
慕玉眉心微皺：“京城近來的確有幾戶人家的小姐莫名沒了音訊，若是魅魔的話，道也解釋得通。......不過，無論怎樣，有我在京城，你還是要回慕家。慕家?guī)孜焕先嗽偃鄤褡屇懔粝?，把我派來京城，你?dāng)真不懂其中含義？現(xiàn)在你也算是個大人了，裝作不懂那種小孩子的戲碼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玩下去了。慕情，你可明白？”
她連“情兒”這最后一點柔情都沒有留下，直接叫了她“慕情”。這其中的含義，已經(jīng)不必再說了。
“阿姐，對不起。我們慕家不過是修煉而已，沒什么了不起的，我的命是命，顏婳的命也是命，我既然已經(jīng)害了她的夫君和她的生母，就必須負(fù)下責(zé)任。陸家如今對慕家的尊重，江南的百姓們對慕家的尊重，不也是正因為先祖?zhèn)儼讶嗣旁谛睦锪藛?？?p> “作為慕家這一代的家主，我可不能把先祖的東西一并拋開。”
在慕玉幾乎消失殆盡的優(yōu)雅姿態(tài)中，慕情看出了她的怒火和錯楞。
不過......
慕情看向折淵，說話的聲音和語氣與之前有了很大差別，甚至可以說是祈求。
她祈求道：“可否讓我見那仙子一面？”
判若兩人。白錦有些好奇是什么能讓一個自以為是的慕家家主成了這副模樣。
她別開在顏婳身上停留的視線，笑道：“慕家主，今日看起來有些憔悴啊，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
慕情渾身一震。
她......好像也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