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心里壓著事,不想回府中被大哥和父親再旁敲側(cè)擊自己和君離亭的事情;也不知道回宮里要怎么去面對君鴻鈺,只好縮頭烏龜似的躲進遠望亭來。
藺蘭蘭今日還沒從孟小夭的事情上回過神來,又煩悶自己突然間多了個未婚夫,于是也打算同秦惜一起在外面散散心再回家。
回到遠望亭的時候,門口停了一頂小轎。那小轎做工精巧,是皇家之物。
“可能是七皇子他們來了吧?!碧A蘭蘭進門。卻在看到長廊里那個身影時生生頓住腳步。
“怎么了?”秦惜疑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整個人也怔住了。
君鴻鈺早在她們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她倆了,見她二人那副表情,只好自己推著輪椅過來,笑問:“我有那么嚇人嗎?”
秦惜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是沒想到你會來,嚇了我們一大跳?!?p> 藺蘭蘭方才的失態(tài)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上的淡然之色,也跟著和君鴻鈺說了兩句話,不痛不癢的,沒有半分逾矩。
君鴻鈺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痛意,再抬起頭來,依舊是那個看淡生死處變不驚的翩翩公子:“我身邊沒人,就只能麻煩你倆推我進屋了。”
秦惜神色不對,藺蘭蘭想了想,起身走到君鴻鈺的身后,慢慢推起他往前走。
這個距離的她們,從未有過。藺蘭蘭微微仰起頭,強壓住險些奪眶而出的淚水。
“可能有些重,藺姑娘推得動嗎?”
“推得動的?!?p> “那就好?!?p> “嗯?!?p> 秦惜慢慢跟在他們身后。那一刻的她們,竟有著別人插不進去的默契和融合。
三人落座,君鴻鈺知道她們心情不好的原因,只是孟家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只當不知,轉(zhuǎn)而說起其他事情來轉(zhuǎn)移兩人的注意力:“我今日和小七一同出來游湖,知道你在遠望亭,順便過來看看?!?p> “我就是想出來散散心,等過兩日就回宮了?!彼桓一貙m的原因便是沒臉面對他,沒想到他先來了。
“你呀?!本欌暫攘艘豢诓?,有些詫異:“這茶倒是不像水墨丹青泡出來的。”秦惜自己不怎么喜歡喝茶,也不常喝這般清淡的茶。
“確實不是她倆,是蘭蘭的丫鬟沏的茶。還可以嗎?我記得你也喜歡喝淡一點的?!鼻叵Ыo他添茶:“這茶是貢品,我上次在你的宮里喝過一次,覺得用來待客極好,便從阿姐那兒要了點?!?p> 君鴻鈺輕笑:“確實是好茶?!彼D(zhuǎn)而去看藺蘭蘭:“藺姑娘也喜歡這茶?”
“還行?!碧A蘭蘭放下手里的杯子,那白皙的指腹被茶杯燙得通紅,君鴻鈺垂下眼簾。
屋內(nèi)的氣氛有些詭異,君鴻鈺的失控讓秦惜心驚,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一圈,剛想轉(zhuǎn)移話題,便見藺蘭蘭直直倒下去。
“蘭蘭.....”
“藺姑娘。”
那嘴角源源不斷涌出的血染紅了君鴻鈺白的衣,一片觸目驚心。
“藺蘭蘭你醒醒,別嚇我......藺蘭蘭?!?p> ........
“藺姑娘是中毒了。”蕭行止輕輕收回把脈的手:“鳳尾毒是慢性毒,只不過今天藺姑娘剛好喝了茶,徹底激發(fā)了毒性,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有老夫在,不會讓她有危險的?!?p> 小丫鬟跪在床前哭:“我家小姐這幾日都在家里,怎么會沾染上這種毒?”
“有毒的鳳尾草現(xiàn)在很少見,大多生長的野外?!笔捫兄固嵝?。
秦惜抬頭:“是九鹿山,蘭蘭那次下崖采人參的時候,手上被野草劃破過?!敝徊贿^那時候鳳尾草毒性還沒顯現(xiàn)出來,大家只以為那是尋常野草割傷的。
蕭行止點頭:“那就是了,九鹿山上確實有鳳尾草?!?p> 這幾日蕭行止住在孟府,這樣一來一回路程不算遠,確定了藺蘭蘭沒有大礙,蕭行止又開了藥方讓人去抓藥才離開。
秦惜為藺蘭蘭掖好被角,轉(zhuǎn)頭瞧見略顯狼狽坐在椅子上的君鴻鈺。他身上的白衣沾著斑駁血跡,整齊的服飾也在方才的混亂中被揉得皺巴巴的。
藺蘭蘭昏倒的時候,他從輪椅上跌下來去扶她的。那個對誰都彬彬有禮從不逾矩半分的天之驕子,不要驕傲不要體面,爬著到藺蘭蘭的面前。
秦惜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君鴻鈺的目光從藺蘭蘭的身上收回,對她淺笑:“惜兒,我們聊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