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米飯進(jìn)屋,瞧見林昆蜞呆滯的躺在床上,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
“怎么了?”我竊笑問道。
哈!這表情,覺得很委屈嗎?是不是給小何欺負(fù)啦?
他沒有回答我,懶得理你,我還有任務(wù),要貼喜紙。
“給你松綁,要乖?。 毙『瓮祥L了尾音,像姐姐對小弟弟說話。
她給昆蜞解開繩子后,坐到床邊笑吟吟的打量著他。
我貼了喜紙在門上,再走去墻邊貼,瞥了眼昆蜞。
他的動作像機(jī)器人一樣,生硬地坐起,嘴角抽搐了一下,像在傻笑。
我蹙眉納悶,有那么大沖擊嗎?都驚嚇過度精神失常了。
演戲就要演全套,裝傻要裝到底。
我貼好喜紙,走過去飯桌旁坐下,把剩下的喜紙放在桌上。
“罌姬,進(jìn)來了吧?!毙『螌χ翱诟呗暫暗?。
一陣狂風(fēng)掃過,吹開窗口邊的干草,一團(tuán)紅色的濃煙飄進(jìn)屋內(nèi),當(dāng)紅煙散開,出現(xiàn)一個外族女妖,鬼火咁靚。
聽到名字,我猜她是罌粟花精。
罌姬像印度混血兒,小麥色的皮膚,瓜子臉,五官棱角分明,眉心有紅痣,卷發(fā)用頭巾盤起,穿著鏤空領(lǐng)開叉旗袍,穿了黑皮高跟鞋,豐姿綽約,妖嬈性感。
“花仙好,我叫妮哈·炎罌姬?!彼男θ莺苊噪x,似要交好,又有些隱晦。
“妮哈是姓?還是姓炎?”我不懂印度人的姓名,但知道炎是中國姓。
“炎是我母親的姓,但我不是人?!崩浖У钠胀ㄔ捳f的很標(biāo)準(zhǔn)。
她扭頭望向墻角,抬起右手施法,從食指和中指發(fā)出紅光,照在地上。
瞬間變出一盆紅色罌粟花,就在之前看到的花盆印上。
“正如你所見,我是罌粟妖姬?!彼D(zhuǎn)頭朝我莞爾一笑。
我陪笑,直冒冷汗,心中祈禱:千萬不要迷惑昆蜞?。?p> 罌姬散發(fā)的隱形氣場,不用施法,一顰一笑,便能攝人心魄。
可我瞟見昆蜞早已被小何迷住了,呆在床上一動不動。
“是不是你放毒藥在小溪里?”我看著罌姬怯怯的問,忍不住了,再怕也要問清楚。
“是我下的毒,又不是要毒你。”小何說完,露出不屑的表情。
“那...你想要毒誰?”我堅持平靜的語氣,不讓自己憤懣發(fā)怒。
“等下吃完飯再告訴你?!毙『螒B(tài)度有所緩和。
“嗯?!蔽抑缓玫却?p> “小何,靈臺、祭品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罌姬向小何報告完,再對林昆蜞說“我?guī)闳??!?p> “謝謝,那我們先走。”小何從桌上拿起花圈套在身上,之后對我說“你跟我來?!?p> 我跟著小何從窗口爬出去,窗外是一處密集的竹林,經(jīng)過竹林來到后院的菜田里。
田埂小徑尾處,有兩個墳?zāi)?,罌姬和昆蜞早已站在靈臺前等候。
我和小何步履蹣跚地走上前,罌姬按了一下昆蜞的肩膀,讓他跪在地上。
小何把花圈逐一放在墓碑上,然后拿起早已點燃放在臺邊的香,跪在墳前,合掌碎碎念。
“爸,媽,我今天結(jié)婚,帶老公來見你們了...”小何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
小何低頭挨地磕了三下,側(cè)身抬頭瞥了罌姬一眼。
罌姬會意點頭,按著昆蜞頭部,讓他磕頭。
小何站起,把香插在墳頭上,從靈臺上拿起茶杯,倒了半杯茶在地上,然后拿起杯子灑酒。
靈臺上擺放了一只熟雞,一條大魚,一盤水果,還有餅干糖果。
“花表姐,你要祭拜嗎?”小何鄭重的問。
“哦!這...”我支支吾吾的說著,進(jìn)退兩難。
罌姬扶起昆蜞,一邊說“好啦!行了?!焙孟裨趲臀艺f話。
一陣風(fēng)吹過,墳?zāi)购竺娴纳缴?,樹上的葉子飄落到靈臺四周。
我仰望山頂,看見幾棵大樹上只有幾片枯葉。
夏天樹木應(yīng)該蓬勃生長,為何這幾棵大樹會枯萎?
“上面是什么地方?”我指著山頂問。
“是花田?!崩浖巾敚蠈嵔淮?。
“我要去看看?!蔽艺Z氣有點急。
花田?種的可能是罌粟花,所以才會讓大樹枯萎,這么嚴(yán)重的情況,我能不急嗎?
“小何,你在這里收拾東西,我?guī)ド巾??!崩浖Ш艿?,完全不怕我?zé)罰。
我和罌姬飛到花田,望眼一看,此情此景,嘆為觀止,但思緒萬千百感交集。
這里幽深僻靜,奇異隱蔽,周圍萎樹枯草,罌粟花海卻姹紫嫣紅。
花田大約一畝地,種著五彩斑斕的罌粟花,散毒,附近的植物消失殆盡。
我只能怨而不怒,她卻神色自若。
“你知我是花仙,一定要處理,帶我來,你就不怕?”我這好管閑事的性格,總會讓自己吃苦。
“你想怎樣處理這花田?”罌姬神色鎮(zhèn)定,還會反問我。
“不能讓罌粟花催毀這一帶的生靈,必需移植或燒毀。”我握緊拳頭,緩緩呼氣,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
我要心平氣和的處理此事,給出了兩個選擇讓她自己決定。
這森林一帶的生靈,包括動物昆蟲,如果沒有植物,動物昆蟲沒有食物,也會生態(tài)失衡。
罌姬從容不迫的走到一個透明膠罐前蹲下,不慌不忙地擰開蓋子,雙手拿起罐子,施法讓膠罐凌空自飛,膠罐傾斜,在花田各處倒下煤油。
罌姬不緊不慢地抬手,中指食指與母指摩擦出一朵小火焰,直接拋入花田,瞬間花海變成火海,濃煙彌漫森林,烏煙瘴氣。
我目定口呆,感慨萬千,很多想法接連不斷地涌出。
罌粟花可以移植??!因為有藥用價值。
“哈哈哈!”罌姬失神凝望火海,邪魅狂笑。
我望著火海嘆息道“你為何選擇這樣做?”
“唯有這樣我才心安理得?!崩浖р恢棺⌒β?,眼神哀傷而迷惘。
過了幾秒,她才緩緩開口:“我想回故鄉(xiāng)看看,可是...”
“你的故鄉(xiāng)在哪里?”我注視著她,低聲問。
“印度。”罌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我。
她轉(zhuǎn)望前方,捏了捏鼻子,收了收鼻息,悵然若失的樣子,不再像鬼魅一樣美艷風(fēng)騷,變得嫵媚動人。
我尷尬的問“你什么時候回去?”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女生也看入迷了。
“有家歸不得,何處為家?”罌姬嘆氣,眼眸泛淚。
“我能幫你嗎?”我想互相幫助,請她幫忙讓小何對昆蜞死心。
“互助互利吧?!崩浖那橛兴棉D(zhuǎn)。
“那是什么事?”我是諸事八卦的學(xué)生。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罌姬若有所思,回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