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若有所思的羅紀毅,說道:“砸開看看不就好了?”說罷,我們再次動手,這次我們沒管墻上的壁畫,石壁很脆,四十多分鐘之后,洞壁被我們砸穿,出現(xiàn)一個大洞,已經(jīng)夠人鉆進去了,但是為了防止它長得太快導致我們來不及鉆進去,又給它拓寬了二十厘米。
這里的石壁后面是空的,就像管道一樣,后面則是另一個管道,就好像相鄰的兩個房間共用的墻壁一樣,不知道這里有多少這樣的“管道”。我們一個接著一個爬進去,就到了另一個地方,這里的環(huán)境和剛剛的地方差不多,腳下仍然是簡陋的臺階,通向低處。但剛剛那個白衣服的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我們下到臺階的終點,這里也是一個跟剛才的洞差不多的地方,依然能聽到水聲,這里也沒有那個白衣服,更找不到我爸。事情再次回到原點。
我的想法是回去剛剛那個洞里,因為我們下來后把所有裝備都留在了那里,呆在這沒有補給,這么多人連吃飯睡覺都是個問題。但是總有一些激進派,非要把這找個遍,或者去洞壁上再砸一個洞,看到底有幾個這樣的地方。
最后通過投票,我們折了個中,先回去拿裝備,然會再過來,就是有點費體力,因為一來一回要再開一個洞。等我們回到剛剛砸洞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那個洞還在,并沒有愈合,整個洞直徑大概六十厘米,還是我們剛剛下來時的樣子,我不知道什么原因,當務之急是把裝備拿過來,所以我們并沒有在這耽擱功夫。
等我們鉆回去時,通道里竟然充滿了嗆人的濃煙,盡頭的洞里燃起火光,我心想壞了,急忙帶著人跑下去,我們的裝備全被點了。
一個伙計直接開始罵娘,我沖上去撲打,把身上帶的水全部潑上去,折騰了好一會兒,終于撲滅了火,又清點了一下剩余的東西,還有一些被烤糊的壓縮餅干,幾個睡袋都被燒出了大洞,背包也用不了了。那個之前抹牛眼淚的伙計說:“肯定是剛剛那個白衣服干的,媽的,真他媽陰險?!?p> 四叔把所有還能用的東西集合在一起,平均分配給大家,我讓那個小姑的伙計通知外面的人,從他之前進來的通道再送一些裝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我決定讓他們從那兒出去,留下我和羅紀毅去找我爸。
他們說,不找到老板他們也不出去,反正還有退路,不能放棄最后的希望。
我吼道:“我是他兒子,我比你們更擔心!”幾人看著我,我繼續(xù)說:“我不想再有人出事了,我待會兒打一張借條,你們出去之后找我小姑拿錢,然后就回去吧。方總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p> 他們幾個互相看了看,最終同意了我的想法,我讓他們把我四叔安全帶回去,他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
四叔說他不放心我在下面,不如讓我出去,我回絕了,我說沒關系,反正遲早都要面對的,長痛不如短痛。四叔有自己的人脈,出去之后和小姑一起找救援隊,我們活著的可能性才更大,我出去只能幫倒忙。
四叔看拗不過我,跟著那幾個伙計出去了。那個抹牛眼淚的伙計說,他會在五個小時內(nèi)把裝備送回來。
他們收拾妥當,把能用的東西都留給了我和羅紀毅,然后從那個低矮的洞口鉆了出去。
只剩下了我和羅紀毅,我問他現(xiàn)在怎么辦,他看著我說道:“先吃點東西?!苯又痖_壓縮餅干,邊拆邊說道:“不用擔心,老板不會有事的?!蔽覇査骸盀槭裁??這么有把握?”他反問我:“你知道那個白衣服什么來路嗎?”我搖搖頭,他繼續(xù)說:“那個人我之前見過,方總有個對頭,叫白彪九,這人是白彪九手底的高手,練過柔術和空手道,但跟我比還差點?!彼旖锹冻鲎孕诺奈⑿?,然后接著說:“白彪九是個生物公司的老總,原本和方家是合作關系,后來因為一些事情和咱們家鬧掰了,方總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事情,他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覺得老板十有八九在他們手上,白彪九不會把方總怎么樣的?!?p> 白彪九這個名字我之前聽我老爸提起過,但不知道他們這么有淵源。我問道:“你覺得他們現(xiàn)在在什么位置?”羅紀毅遞給我一塊壓縮餅干,說道:“那我們得先搞清楚這里的結構,他們肯定在一個更接近核心的地方,我們的位置在核心邊緣?!?p> 我沒懂他的意思,但看起來他十分有把握。
他咬下一塊餅干,看著我說:“其實你也可以出去,留下我就夠了。剛剛我看到那個白衣服的時候,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接下來就很好辦了?!蔽覔u搖頭,表示我是不會走的。他說接下來聽他的指揮,他會帶我找到我爸,然后把我們帶出去。
我問他道:“那我們吃完東西之后該怎么辦?”他說:“等裝備,不能急,我不知道還要在這呆多久,裝備不夠我們都出不去。小方總,你要沉住氣?!蔽覜]說話,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羅紀毅建議我利用這五個小時好好休息一下,他會在旁邊守著我,我確實有點累了,身上的衣服這會兒都快風干了,我們把那些被燒壞的東西又重新點燃,用來取暖,我靠在石壁上,準備睡一會兒。
聽著周圍的水聲,我很快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香,說實話,我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累過了,靠下去幾分鐘就失去了意識,開始做夢了。
直到那個伙計帶著三個大登山包回來,羅紀毅才叫醒我,他一直坐在我旁邊看著我,這讓我很有安全感。
那個伙計用繩子把背包串起來綁在腰上,他說那個洞很長一段都需要匍匐前進,要爬很久,來回五個小時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我跟他道謝,他說哪有東家跟伙計道謝的,這毛病得改。我笑笑,沒有說話。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要開始下一步動作了。羅紀毅背起一個包,扔給我一個包,那個伙計執(zhí)意要留下來,我沒辦法,多一個人也不錯,就是希望不要再出事了。
羅紀毅在前面開路,我們回到了剛剛那個地方,從砸開的洞里鉆了過去。
那個地方剛剛已經(jīng)介紹過了,這里不做多贅述。羅紀毅猜想,這里的結構就像一個帶輪轂的車輪,很多這樣的通道圍成一圈,每個通道下面都有一個這樣的洞穴,其實我最好奇的是這里的水聲是怎么回事,羅紀毅說:“這些洞穴也圍成一個圈,圈的中間有地下河,應該是這樣,否則無法解釋為什么兩個洞都能聽見水聲?!?p> 我問他依據(jù)是什么,他告訴我,找到我爸就知道了。
我也不想多問,反正他說的不像是假的,就按照他的意思走吧。
他摸著面前的石壁,又把耳朵貼上去聽,鼓搗了半天,從包里掏出一把登山鎬,就開始對著石壁砸。我們上去幫忙,三個人叮叮當當砸了一個多小時,石壁已經(jīng)被砸出了一個水桶大的凹坑,但還沒砸穿。
我開始懷疑他的推測了,就問道:“這個墻后面真的有地下河嗎?石壁這么厚,水聲能傳過來?”
他不說話,問那個伙計:“包里有沒有炸藥?”
那個伙計點點頭,說帶了。
我心說這家伙要玩大的,我是不是要躲遠點?不等我走人,那伙計就把炸藥掏出來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他說老板有采礦許可證,能弄到雷管。
羅紀毅直接把炸藥塞到那個凹坑里,我一看媽的這小子確實要闖禍,趕緊戰(zhàn)術性后撤,還沒等我跑出多遠,羅紀毅就點燃了引線。
我也管不了什么丟人不丟人的了,我小時候連放個炮仗都害怕,這東西我肯定得躲的遠遠的。我撒丫子就跑,一直跑到那個挖出來的洞口,鉆到了另一個通道里,然后死死捂住耳朵。
羅紀毅和那個伙計沒有跟上來,不知道是他們膽子大還是真的不怕死,我捂住耳朵等了好久,卻沒有聽到爆炸聲,我把頭伸過那個洞口,喊道:“怎么回事?沒炸?”卻聽到羅紀毅說已經(jīng)炸完了。
我心說現(xiàn)在的炸藥技術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程度了嗎?一點聲音都沒有就炸完了?那個伙計解釋道:“這些炸藥都是經(jīng)過專業(yè)調(diào)配的,威力很小,一個不夠就再炸一個,安裝得當還能定向爆破?!?p> 我服了。
這一包炸藥威力明顯不夠,羅紀毅又放上去一包。這次我也不跑了,就躲在羅紀毅身后看著。
隨著引線燃盡,炸藥爆炸,那個洞壁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大洞,一陣強風夾雜著水霧從洞里灌進來,吹的我睜不開眼睛,巨大的水聲轟隆隆的響,一時間我連羅紀毅說話都聽不清。
羅紀毅是對的,他的推測在兩包炸藥爆炸之后得到了印證。
那洞壁之后是一道極其夸張的瀑布,我難以用語言描述,我走近打著手電觀察,那條水柱不知道從哪兒下來,在洞壁之后向下落去,下面不知道有多高,總之那水聲就像貴州的黃果樹瀑布一樣,簡直震耳欲聾。
羅紀毅將半個身子探出去觀察,告訴我們說:“這中間空間非常大,是個地下空腔,所以水聲傳播不出去,在這里形成回聲,才顯得很大,其實高度不怎么高,只有二十米?!?p> 我覺得他沒說人話,二十米已經(jīng)很高了,可以想象一下七層樓有多高。
我也探著身子看了一下,那瀑布確實壯觀,一條直徑十米的水柱從上面落下來,水柱周圍是一圈漆黑的洞壁,我不知道這種自然景觀算不算瀑布,畢竟在我們之前可能還沒人見過。
羅紀毅把繩子拴在一塊大石頭上,說:“我們要從這下去,老板和白彪九的人就在這下面?!?p> 說完,就把繩子綁在腰上,從炸開的洞口鉆了下去,大概十五分鐘之后,他的手電光照在洞口上,示意我們可以下去了。
那個伙計說他先下去探路,又過了二十分鐘,輪到我了。
我完全沒有攀巖的經(jīng)驗,而且這里的環(huán)境實在太過惡劣,洞壁上雖然有很多巖石的凸起,但全是水,有些地方還結了冰,非?;姨澪野牙K子綁的很緊,否則真有可能會掉下去。
羅紀毅和那個伙計一直打著手電照著我,就像舞臺上的聚光燈,搞的我好像在春晚舞臺上,不過也好,我要是騰出一只手自己打手電,憑我的手臂力量,肯定會吃不消。
我爬的很慢,半個小時后,我終于在轟鳴的水聲中安全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