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說嗎!我一個成天舞刀弄槍,一看書就頭疼的人,祖母竟要我去族學(xué),這不是逼我死嗎?”祁婉兒不滿的大聲說,“況且祖母明知我是個什么樣的,卻還是要將我送去人間地獄,我看倒不如將我千刀萬剮的好……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還找罪受沒天理……”
她說著,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落下。
“誒,你別哭啊!”
沐鄞晨有點慌了,這怎么說掉淚就掉淚。
她趕緊掏出帕子來給她。
“嗚嗚能不哭嗎,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去了也是無用,指不定被笑話!我不想去,可祖母硬逼著我。說什么女子還是要有文采的好,免得日后被人欺負(fù)還還不了口……”
“可是被人欺負(fù)了我打回去就可以,為什么一定要還口?明知還不了口為何還要去與那人爭辯?爭辯不過打一頓就對了,誰還敢欺負(fù)?”祁婉兒說著直接趴在沐鄞晨的腿上哭了起來,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難得畫的精致妝容,哭花太可惜了?!便遨闯枯p聲的安慰她,“我想你祖母也只是希望你能多學(xué)幾分,增長見識,畢竟也沒什么壞處,何況將來你能用上也說不定啊?!?p> “再者,你不可能一言不合就開打,那會像什么話?豈不是失了身份?旁人便會覺得將軍府的三小姐是個爭辯不過就打人、意氣用事的主,以后見著你就會繞道而行,如此你想交朋友就難上加難,那你這小姐的顏面何存?”
抽泣聲漸漸停止。
“而且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如此,等將來老去,頭發(fā)漸白,你還能有力氣去與那人一斗到底嗎?何況現(xiàn)在年輕,你能確保對方能被你打趴下從此不再來犯嗎?”
沐鄞晨沒再說話,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那我就叫上一群人再打過去,直到他不再來犯……”祁婉兒小聲對她講。
沐鄞晨:“……”
“不過你放心,我會聽你的去族學(xué),但不是現(xiàn)在,因為我還沒準(zhǔn)備好,嘿嘿,所以鄞晨你還是替我去吧!”
沐鄞晨:“……”
“不怕識破?”
“不打緊,我上的那間學(xué)堂都是些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這是我讓祖母給我安排的。而且面紗我也準(zhǔn)備好了,你就放心吧。”
說這話時,祁婉兒挺起胸膛拍了拍,一陣自豪。
沐鄞晨扯了扯嘴角。
竟然都安排好了……
馬車很快抵達了族學(xué),不過卻是在后門停了下來。
容貌脫俗的少女一下馬車,馬車很快就往反方向跑了,塵土飛揚。
沐鄞晨咋舌。
她輕嘆一口氣,這才看向門處,若有所思。
祁家的族學(xué)不僅面向本族子弟,也向那些沒錢供孩子讀書的普通百姓人家開放,可以說將軍府的這個做法值得稱贊。
祁家子弟上學(xué)堂走的是正門,而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能走后門。當(dāng)然這并不是族學(xué)的規(guī)定,只是因為他們怕沖撞了貴人,為避免惹是生非,這才選擇從后門入學(xué),久而久之就行成了一種習(xí)慣。
她拿出面紗給自己的臉遮上,這才上前拍了拍門。
等了一會,那扇磚紅而又古樸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位老先生從門內(nèi)出來對她行一禮后,領(lǐng)她進了門。
一路上,老先生與她說明這里的情況,她這才知道原來這里在前不久建了一堵圍墻,與前院祁家子弟讀書的地方隔開了。
很快她便在老先生的帶領(lǐng)下進了一間人滿為患的學(xué)堂。
沐鄞晨望去,盡是些十二三歲的男孩女孩,其中也有十五六歲的,甚者還有的才六七歲。
他們見到沐鄞晨,紛紛停下了動作,隨后小聲與周圍的人討論著前面粉衣又戴面紗的少女是誰。
沐鄞晨見著男女混合不說,年紀(jì)也相差甚遠(yuǎn),不免有些蹙眉。
老先生見狀,嘆了一口氣,“不瞞三小姐,自從這院墻被圍起來之后,這里的教書先生是一個接著一個被挖去了前院,有的則是……直接被嚇跑了,只我一人留了下來?!?p> “那你可有與老夫人——哦不,與我祖母說?”
“唉,想過。不過老夫人年紀(jì)也大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去叨嘮她老人家休息,也就沒去告訴,好在這些孩子也不多,我一人也可以應(yīng)付?!?p> 沐鄞晨眉間微蹙。
一個教書先生顯然是不夠用的。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后也要與我們一同念書嗎?”
穿著緗色衣裙的六七歲的小女孩怯怯的用肉嘟嘟的小手扯了扯她的裙擺。
沐鄞晨一頓,笑著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姐姐叫祁婉兒,今后會與你們一同上學(xué)堂?!?p> 話一出口,學(xué)堂寂靜。
他們有點沒想明白祁家為何要要讓自家小姐來后院念書,畢竟來這里的都是些貧苦人家的孩子。
莫不是前院那些人演的又一出把戲?
畢竟前院那些人每每都會來這里趾高氣揚一番,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們這些平常人家的孩子,每次來都是惡語相向,他們這些人可是受盡了冷嘲熱諷。
他們的先生就是被前院的那些人叫人來挖走氣走的,害得他們沒有先生教書,只剩老先生一人苦撐。
一時之間,所有人面露不善。
小姑娘也弱弱的退開了她身邊。
老先生嘆氣,想要開口說些什么被沐鄞晨阻止了。
“我因為才回來不久,與前院的都不大熟悉,所以特地讓祖母給我安排來后院與你們一同念書,也好適應(yīng)。請大家多指教?!?p> 說著她便朝大家鞠了一躬。
如此大禮,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老先生。
畢竟向來都是他們向別人行禮,斷沒有人向他們行禮一說,大家都有點摸不著頭腦,有的甚至開始了動搖。
“你與前院的會不熟悉?莫不是在騙我們?!?p> “倒也沒必要騙你們,確實不熟悉,畢竟也沒好處?!便遨闯孔呱锨敖忉尩?,“我先前都在外逍遙灑脫,因著祖母重病才被叫回來,本想著祖母好了繼續(xù)云游,但無奈被祖母扣住,沒收了銀錢不說還逼著我來學(xué)堂,若是不從便不再接濟我繼續(xù)去云游。”
“是啊,三小姐是最近才回來的。人家畢竟是小姐,你們這樣未免太過失禮,還不快給三小姐道歉?!?p> “沒事的先生,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大事。說到底也是祁家做錯了,理應(yīng)是我道歉才是?!?p> 沐鄞晨搖搖頭,畢竟確實是祁家做的不對。
雖然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著他們的態(tài)度,到底也能猜個一二。
前院那些都是祁家子弟,身份高貴,后院又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身份普通,想必是遭到了欺負(fù),但又礙于身份不敢出言頂撞,只能憋著悶氣暗自恨著。
突然她覺得祁婉兒定是有先見之明,開溜不說還丟給她這么一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