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夫婦做戲王府維新，伉儷情萌龍?zhí)断嘁?p> 貞兒被窗外的黃鶯兒吵醒，睜開眼，卻看見昨晚抱著被子去小塌地王爺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身邊。氣得剛要叫出聲，卻感到手背上一痛，王爺稍稍睜開眼，微不可見地示意自己別出聲。
果然，感到屋里有了動靜，不一會兒小廝就端著面盆進來了。
“奴才給王爺請安。小的見昨夜您將結(jié)界撤了，今早便來服侍王爺、柳美人。您看今天需要更衣嗎？早膳您是在正堂用還是依舊在您房中？”
王爺坐起身，回頭給了貞兒一個得意的眼神，轉(zhuǎn)回身威嚴地說：“嗯，不多睡了。來人，服侍我和美人更衣，洗漱。待會兒都去正堂用膳，本王有事情要說?！?p> “是，小的這就去通知其他幾位美人到正堂伺候?！?p> “去吧，讓管家他們也來。待會兒說兩件事兒，和全府都有關(guān)系所有人都一起去伺候吧。”
貞兒完全不清楚這王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只是想著早上確實是王爺想得更周到，對自己也確實是沒有做什么，換衣服也拉了屏風(fēng)回避著自己。心里安慰了一些，便由著丫鬟幫自己洗漱打扮好，順從地以美人的身份隨王爺來了正堂。
九位被打扮好的女子，在嬤嬤的“陪伴”下已經(jīng)在桌邊站好，王爺未入席自然誰也不敢坐。貞兒本想坐末座的，卻被王爺硬拉著坐到了自己身邊，其他美人也仿佛松了口氣，紛紛入席。
王爺坐在那里看著一桌子的人，他沒伸筷子，誰也不敢動。順著王爺?shù)哪抗猓憙阂矑吡艘蝗@九位美人：一個個眼神麻木、面帶死灰，似乎和自己一樣，也已經(jīng)是一心向死了。
“這個，吃飯錢先說四件事兒啊?！蓖鯛?shù)脑拠樀脙蓚€美人一激靈。
“第一，本王大難不死，確實有所頓悟，想著從前的日子真是有愧與陛下和朝廷的厚愛。管家，你跟底下人說，從明天開始，公文、抵報記得每日放到我的書房。除了本王的生辰、休沐、養(yǎng)病時，每日卯時正時叫我，不得有遲。聽明白了嗎？”
“老奴遵命?！甭犞鯛斖蝗晦D(zhuǎn)了性的命令，管家也是大吃一驚，半天才回過味來，心虛地答應(yīng)了下來。
王爺卻對管家的反應(yīng)相當(dāng)滿意，清了清嗓子繼續(xù)宣布：“這二呢，柳美人深得我心。雖然得了失心瘋，但畢竟與本王共同經(jīng)歷了生死，可見是上天給的緣分。本王決定了從今日起，抬柳美人為側(cè)妃，賜名柳貞兒。不管這失心瘋能不能好，望貞兒都能和本王好好過日子?！闭f完還沖身旁目瞪口呆的貞兒擠了擠眼睛。
貞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身旁的嬤嬤按倒，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王爺磕頭謝了恩。
身邊的王爺笑得更陰險了，揣著手壞笑著瞅著滿桌子的美人：“那咱們下面說一下侍寢的問題吧。大夫也與本王說了，以前那樣是不行的……”
王爺故意停了下來，用眼神緩緩地掃過桌子。像女學(xué)里不敢面對先生提問的孩子，王爺?shù)哪抗獾搅四睦?，哪里就會馬上低頭，甚至鄰座的人還會微微地顫抖起來。
貞兒意識到，就像女學(xué)里的先生，王爺似乎很滿意這種感覺。直到自己心里的鄙視已經(jīng)是肉眼可見了，才慌忙收斂了壞笑：“咳咳，這種內(nèi)院的事本王才懶得管呢。這樣吧，今天有人升了側(cè)妃，父王也還沒給本王聘正妃，以后就由柳側(cè)妃暫代正妃之職，管理內(nèi)院一干人等和所有事務(wù)吧。
柳美人之前的東西都打包入庫吧，按側(cè)妃規(guī)制選幾樣首飾、擺件，所有衣服和本王一起重做，重獲新生自然一切都要是新的。一會兒就讓她直接搬到本王那里一起住好了，在正妃入府之前，皆由貞兒陪伴本王，也省得來回折騰了?！?p> 聽到這里，一桌子的人松了口氣，貞兒這邊也尷尬地收獲了不少同情和愧疚的目光，搞的自己渾身不自在。而王爺則很欣賞這種誤會，一臉壞笑地舀了一勺子竹米放到了貞兒碗里。
“前面都是小事，最后說個正事吧?，F(xiàn)在咱們院子里人手太多了，如今連年征戰(zhàn)，父王上月都自請削減俸祿，咱們也不好用度太過。就拿剛剛說的做衣服的事情來說，本王和貞兒每人去成衣鋪子買兩套中等的回來現(xiàn)改便是。
本王和側(cè)妃都如此了，其他用度自然也要削減。以后守衛(wèi)只留庫房、賬房、前后門和本王住所幾處各兩班人。其余愿意走的，去賬房領(lǐng)三倍身價或工錢，拿了身契離開。不愿意走的，可以去莊子找活，反正這府上是養(yǎng)不起了?！?p> “王爺，”管家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各位小娘娘，還需要看管……嗯，保護，是不是……”
“不必了。”王爺冰冷地掃過周邊的人，“都是些被族人犧牲的棋子，就算是死在我這院子里也不會有什么麻煩。再說了，能活著坐在這桌子上的都是厲害的妖族，即便有歹人闖進屋子，也足以自保，或者至少撐到輪休的保衛(wèi)過來救命，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闭f罷，便拿起筷子看向貞兒。
貞兒心領(lǐng)神會，卻也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管家若是擔(dān)心其他的，更不用再多說了。讓她們幾個在咱們長逸王府里做出什么不當(dāng)?shù)氖虑椋ㄈ欢际遣桓业?。畢竟，唉，咱們王爺?shù)那闆r明擺著，時間久了很容易露馬腳?！必憙杭傺b心痛地拍著王爺?shù)耐?，一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無奈，順利地收獲了王爺?shù)膽嵟?p> 貞兒洋洋得意地吃了一口飯，繼續(xù)扮演著悍婦：“若是逃遁，哼，一群沒機會進王爺房間的美人，少一個府上省一分米錢。您說是不是啊，王爺?！倍Y尚往來，貞兒也盛了一個鴿子蛋直接送進了王爺嘴里。
王爺欣喜地吃了下去：“嗯，都聽咱們貞兒的?！?p> “那這些照顧美人的嬤嬤們？”
“嗯，貞兒提醒的對。確實都盡忠了，嬤嬤、丫鬟什么的都和護院一樣處理吧，愿意走的再多加一匹布。愛妃看可合心意？”
“王爺說什么就是什么。就是說嘛，美人都沒用了，還養(yǎng)著嬤嬤干什么？”
看著王爺被柳妃迷了心竅的樣子，剛剛丟了飯碗的下人們面面相覷，深深覺得不只是柳妃得了失心瘋，王爺?shù)幕陜阂膊畈欢鄟G了。
貞兒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卻是一陣冷笑，轉(zhuǎn)頭在王爺懷里撒嬌：“那新人進府的事兒……”
王爺心滿意足地摸著貞兒的頭：“也都聽愛妃的，你若搖頭我這長逸王府連只母蚊子都不許有。來來來，大家吃菜。以后就不用這么麻煩了，都在自己屋子吃就好，不然本王的貞兒看你們煩。
管家，你們也不必麻煩了，都下去處理本王安排的事情吧，安撫的事情不必為本王省銀子。我們自家人也關(guān)起門來最后吃一頓團圓飯?！?p> 仆人們想被雷劈了一樣，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反身關(guān)了門。
聽見仆人的腳步走遠，王爺下了結(jié)界開始了狼吞虎咽。貞兒也動了筷子，低聲道：“王爺能給你們做的已經(jīng)都做了，明事理的應(yīng)該知道王爺是什么意思。”
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貞兒也沒抬眼，只是努力吃著王爺盛到自己盤子里堆得高高的飯菜。
“原來族里如果沒有特別信得過的親戚、朋友，最好還是別回去了。既然都能被抬到王府送死，想必回去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國舅仗著貴妃得寵幾次興兵，又幾番賠民，戶籍什么的早就亂了。找個可靠的良民嫁了或者自己立個女戶，做點小買賣都不難，安家的銀子不是問題。但切記別被坑到附族、賤籍，說實在的有時候做不入流的自由民都比仰人鼻息強?！?p> 幾個附族出身重重點了頭，貞兒的話也軟了下來：“需要錢跟我說，只要不太過分我可以給你們弄到，衣食無憂還是能做到的?！?p> “可王爺，您這又是為什么呢？”坐得最遠的一個美人悄悄問道。
“死而復(fù)生，一心積德行善、勵精圖治不好嗎？”王爺笑著給自己盛了一碗湯，“難道還留你們在愛妃面前礙眼？”
“這……”顯然幾個美人都有些尷尬。
“別說了這些沒用的了，就本王在吃?？纯?，為了和你們說話，愛妃那里一盤子本王夾的菜全沒動。你們也快吃，若是真想留下來服侍本王，飯后跟柳妃排號。誒，這什么菜來著挺好吃啊?！?p> 一個富態(tài)的美人朗聲道：“回王爺，這是賤妾肖氏做的家中的小菜：鮮坎精脯和腐坎精脯。您多沾些辣子更好吃。”
果然，王爺夾了一大把肉蘸辣椒，還給自己分了不少。貞兒猶豫地嘗了一些，王爺則狼吞虎咽地“洗”了盤子，又去吃別的菜。
“肖美人，你家這菜確實好吃，好吃，愛妃到時候多照顧些啊。”
聽了這話，肖美人立時激動得滿面紅光：“謝王爺王妃恩典，這老鼠院子里多得是。王爺王妃如果不嫌棄小女的手藝，以后小女天天給您做?！?p> 貞兒和王爺?shù)目曜右幌伦佣颊×耍骸澳阏f什么？”
“回王爺，小女說天天給您做啊。”
“嗯……”王爺尷尬地指了指盤子，“這到底是什么？”
肖美人有些莫名其妙：“坎精脯啊?！?p> 王爺運了口氣，臉有些黑了：“那坎精和老鼠什么關(guān)系？”
肖美人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賤妾有罪，賤妾有罪，是賤妾沒說清楚。在我們族里老鼠是祭祀的菜，但直接稱呼不雅，便稱坎精?？簿褪抢鲜蟆⒗鲜缶褪强簿?p> 王爺有些恍惚，呆愣愣地起了身：“你們吃飽了就自己下去吧，本王和愛妃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