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暗探珠胎佳偶銷怨，明言妙計同盟得盼
長丹苦著臉笑了笑，解開上衣蓋在了公主身上。“所謂七月流火，八月添衣，這都冬月馬上到冬節(jié)了，你就別光穿自己的殼子了。越往慕海風越大，我先點了爐子，暖和會兒咱再辦正事兒吧?！?p> 長丹起身將幾個窗口的簾子都拉得嚴絲合縫，屋子里瞬間就跟夜里一樣，只剩下爐子里的炭火還在閃著微弱的光。
“這金輦還有后面的車隊都是我國舊時王族的，防探子偷聽、偷看特別好用。現(xiàn)在歸了兵部、戶部使用了，咱們才有機會坐坐。我跟你說，你上車時我可是眼睜睜看著守宮大人被擋掉的，真想一腳踩在她尾巴上……”長丹費盡力氣“沒話找話”，可公主就是一動不動地閉著眼，像沒聽見似的。
“連你都這么想我，真不知該高興還是改傷心了。算了，保住兩國人的性命要緊，其他的都是小事兒?！?p> 公主偷眼看了一眼赤膊的長丹，竟正撞上了對方頗為失落的目光，嚇得趕緊又閉上了眼睛。
“再待會兒，現(xiàn)在還是有些涼。我要是說我真沒有害你、害明蚌一族你肯定不信。就先給你說個慕海的特產(chǎn)解解悶吧，反正你們已經(jīng)算是慕海人了。
還記不記得上次乞巧宮宴上我給陛下說的參娃？其實我當時幾乎一句假話都沒有說。只不過，我對你們所有人隱瞞了一件事兒：參娃壓根和人參精沒關(guān)系，兩者只不過有些特性相似罷了。
參娃與其說是一種妖還不如說是一種現(xiàn)象。當一只妖的血統(tǒng)匯集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蠃鱗毛羽昆五蟲、卵胎濕化仙五生各族，且沒有一種血脈超過一半，這只妖出生就會成為參娃。
但是，由于混血妖父母每次提供的血脈比例都不完全相同，我和哥哥姐姐還是孿生的呢，誰都不一樣。所以哪怕有夫婦生了參娃，其他孩子也不一定是，因而參娃的數(shù)量極少，如今世上只有10個左右吧?！?p> 長丹漸漸靠近公主，聲音也隱隱地充滿了誘惑的意味?！皡⑼抟蚋髯逯槿诤隙?，也因情力而生子。成年后，心動則生葉，欲起則結(jié)蕾，若能如愿與兩情相悅之人歡好則開花。情愈深花色越深，花色類紅便能有子……”
長丹有些無賴地枕在公主身邊，將公主的頭發(fā)一點點理好：“我就是參娃。我爹給我起這個破名，破字就是希望我天天開花，別和大多數(shù)參娃一樣單身到成仙?！?p> 看公主沒反應，長丹湊近了公主的耳朵：“不過這名字還挺有用的，呈給陛下的花就是你我洞房花燭夜開出來的。”
公主驚得一下子睜了眼，長丹則壞笑著起了身，一把撤了蓋在公主身上的衣服：“差不多了咱們開始辦正事吧?！?p> 公主嚇得又閉上了眼，長丹這回卻像個真正的登徒子一樣，慢悠悠地蜷起公主的腿，解開公主的裙子，又把底下的褲子整理好，將球一樣的整個肚子露了出來。
公主的眼睛擠得死死的，腦袋快縮到枕頭下面了?？催@情景，長丹一下子笑了出來：“老夫老妻你怕個什么。”說完，竟坐回了床頭，將公主攬在懷里，兩只手從后面緊緊地扣著公主的十指。
“我還記得你那天教我的夫妻間共享法術(shù)的咒語呢。你知道的，我海豚的血統(tǒng)較強，可以隔著皮肉大致感受到里面的東西。記好咒語，不許外傳哦。我?guī)憧纯茨氵@肚子里的珠子究竟什么樣。”
公主本來想說不，卻被剛剛立的血誓控制著念了咒。手也順著長丹輕輕地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你能‘看見’嗎？感覺到什么了？”
“能有什么，里面無非是一個巨大的珠子，正在擠壓著我肚子里的其他東西呢?！?p> “很好，”長丹在公主耳邊低語道，“那珠子里面是什么樣的呢？”
“里面？里面能……”公主愣住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想看進自己的肚皮一樣。
長丹得意地笑了：“國主大人覺得這感覺是什么？”
“……是水？”
“我記得有位明蚌國主親口跟我說過，珠子是死的不可能有水，有水的只能是……”
“是卵……”眼淚瞬間汩汩地涌出了公主的眼眶。
“不太算，你看是有臍帶的，咱家明逍遙該算是胎生的?！?p> 此時的公主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長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再往深看看，你大概能看見孩子已經(jīng)會游泳了?！?p> “我感覺到了，他好像是人形。”
“這孩子挺能折騰啊，早上我看還在右邊呢。”
“可是我怎么會……”公主紅著眼睛猛地轉(zhuǎn)向長丹，卻又突然紅了臉，雙手把一張臉緊緊地捂住了，“我怎么可能會沒有呢！哎呀，我又不是陰身的時候了，就咱倆之前的日子……我不要見人了?！?p> “沒辦法，聽說你們明蚌幾百年沒有胎生的了。你和你丞相媽媽甚至連那陛下都不會往這方面想。不過，倒也安全，算是萬幸吧?！遍L丹一邊幫公主拉好衣服一邊念叨著。
“其實……本來不想讓你在奉圣有孩子的。我發(fā)誓我真的當天就扯了花。但是……已經(jīng)晚了。不過也好，省得陛下問咱要海泣珠，咱沒辦法騙過去。
我告訴你啊，杜大夫說了，你蚌氣太盛，這胎結(jié)得跟卵差不多。除了有我這種天賦的，現(xiàn)在這月份就算是御醫(yī)來也看不出這是胎，安全極了。”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啊?！惫髀裨沟?。
“我的親祖宗，這倆月咱們有說句悄悄話的機會嗎？”長丹滿臉的哭笑不得。
公主嘟起了嘴：“那你也可以……”
“你那丞相媽媽心里擱不住和你有關(guān)的事兒，我哪里敢和她說啊。再說，你不是連咱倆成婚都沒告訴她嗎？搞得我這位丈母娘大人回回防我還跟防什么似的?！?p> 公主扁扁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了起來，正色道：“那你給我族人喝的倒底是什么？”
長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沒看見那天大國師的眼神嗎？她比你和甄丞相能藏事兒。”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那所謂的身契湯無非是些許補血的藥材加了幾片參娃葉。我怕日后露餡兒，剩下的我都讓兵士交還給我了。不都在你腳邊嘛?！遍L丹隨手攝來一個千杯壺，打開蓋子喝了幾口。
“還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熱點，應該跟你之前喝的參茶味道差不多，現(xiàn)在喝也對癥。”
“可那人為什么喝完這湯便倒地不起了？”
“參娃葉確是治傷的靈藥，但骨肉重生的痛苦是參娃葉不能免的。為了不讓陛下疑心，我和杜大夫可一點麻藥都沒敢放。昨天還特別讓兵丁挑選了剛產(chǎn)完珠體內(nèi)傷重未愈的人，內(nèi)傷愈合自然不會太輕松?！?p> “可是那蝦？”
“這是因為湯里面的確有禁制類的符?！?p> 公主瞇著眼將長丹推開，卻發(fā)現(xiàn)長丹笑得更得意了：“符水的限制很簡單：嚴禁違反慕海律例。入國守法不過分吧?！?p> “那和蝦子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大了，慕海法律里有規(guī)定只要得了靈就是同等國民，所以吃靈蝦是肯定不許的。要不我現(xiàn)在弄只剛才的蝦回來，下令讓人吃。我敢保證，喝了符水的人絕不會碰那蝦一下。”
“哼，那你們慕海的治安一定好?！惫鞣藗€白眼，整個人也終于松下來了。
長丹趁機將公主緊緊地抱在了懷里：“是咱們慕海。如今我和明蚌一族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孩子出生以后，如果沒有你們幫忙結(jié)陣遲早會露餡兒，你我的孩子就是咱兩國串通最好的證據(jù)。那時候，別說我了，奉圣那老龍連慕海也滅得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哼?！?p> “還生氣？哎，對了，剛才的誓言你有沒有什么想改的啊？反正我覺得關(guān)于我的福利的那部分還是很誘人的?！?p> 剛剛平靜下來的公主一下子又慌了，臉紅得像蘋果一樣，一把抓過被子躲了進去：“哎呀，改改改，肯定都得改，討厭！”
“這么久有守宮礙著眼，咱倆躺都躺得提心吊膽的?？瓤?，杜大夫可是告訴過我沒問題的，不如……”長丹笑著將馬靴扔在了墻角。
寬大的被子起了浪，整個金輦也有些不穩(wěn)，須臾公主就被捉了出來?！氨飷瀴牧税?，第一次這么逗你真有意思。你也不想想，你這兩天大喜大悲的我哪里還敢動你，我是那種人嗎？
就有勞國主大人陪我補個覺吧，我都好幾天沒睡好了。還有差不多一個月，你一定好好吃飯、好好喝那壺里的茶。孩子的事兒可誰也不能說，只要回到了慕海就都好辦了，改誓約啊、找大夫接生啊……就是這一路上，你可千萬別出岔子……”
長丹摟著公主絮叨著合了眼，濃稠的靈力從他體內(nèi)釋放了出來。像睡袋一樣一點點將公主往里裹，公主淚眼汪汪地看了身邊的長丹半天，終于也睡了個好覺。
公主顯然是極其小心的，每天下車透氣都只是緩緩地在鑾車邊散散步。經(jīng)過立誓的事兒，明蚌子民對于這位國主心中都有些感動和惋惜。每當看到公主，都是默默地抹把眼淚或是偷偷點頭請安。
遇到自己的國民如此，公主卻永遠像看破紅塵似的，對什么都不作回應。為了方便照顧，長丹干脆連馬也不騎了日日待在公主的車里，時時與妻兒形影不離。
無奈別人眼里事情可不是這樣的，不知內(nèi)情的甄丞相幾次想提刀沖進去救出公主，都被大國師攔了下來。公主知道后，以死相逼甄丞相才作罷，可隔著車窗兩人心里各自的愧疚都久久散不去。
安撫好了甄丞相，兩人長出了一口氣，只是仍不敢放松，因為兩名監(jiān)察還是每日像蒼蠅一樣陰魂不散地在公主身邊轉(zhuǎn)悠?？吹焦鲹蔚糜行┩该鬟B衣服都罩不住的肚子，兩人總會升起略帶欣慰的嘲笑。
為了保護明蚌一族平安到慕海，公主和長丹每次都假裝沒看到一樣忍了?？烧l也不知道，長丹袖子里的拳頭一次比一次攥得更緊了。
漸漸地，公主下車都困難了，在焦慮中車隊終于過了奉圣的關(guān)口。剛交換完文牒，杜大夫便面色凝重地進了鑾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