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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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這輩子第一次作為領導發(fā)表重要講話的林清作,似乎把握不好情緒,有些用力過猛,酒館里的幸存者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的福特警長會提這種古怪的要求,難道是遇到了“那個東西”的襲擊,精神不太正常了?
老杰克咳嗽兩聲打破僵硬的場面,他自管自的坐到吧臺上,給自己倒了杯啤酒,對林清作說:“從城里那些不中用的偵探身上學的?”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字眼,林清作在心中釋然一笑:
“總要試試?!?p> 頭發(fā)胡子花白的老杰克不置可否,但痛飲了一口啤酒后仍然開口道:“你想從哪里說起?啊……要從最開始說的話,還得從那個旅行馬戲團到村子那天講起。”老杰克說到馬戲團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著那位打扮很引人注目、一頭曲卷的黑色頭發(fā)的女性。她面色如常,她就坐在酒館最角落里,看見眾人的視線聚集過來,只是瑩瑩一笑,對著眾人舉了下酒杯。
不得不說,這身打扮很出格啊,在美國上街超短裙犯法的年代,這位出身旅行馬戲團的女性穿著露肩緊身皮衣和不到三十厘米的皮革短裙,胸前開著一個大大的深V,露出十分豐滿的深溝,背后則是用幾個細繩牽成的鏤空露背設計。但這只是這位女士獵奇打扮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該說是時代風氣嗎?這個年代的美國,流行各種各樣的畸形秀,以充滿視覺沖擊的人體形象作為賣點巡邏演出。眼前的女性雖然沒有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異樣構造,卻在全身上下都穿滿了孔,肩膀、腰部、肚臍、臉部、頭頂、大腿、腳上、鼻孔、眼窩……在她身上能見到的每一個地方,都掛滿了奇異的“飾品”,鐵環(huán),三角,釘型,符號……嘶,居然還沖我伸舌頭,額,在這種地方也有套環(huán)嗎?這身離經叛道的打扮,出了事鎮(zhèn)民們還沒把你綁起來火化只能說這地方民風真的相當淳樸了。
老杰克繼續(xù)喝著啤酒講下去:“他們的演出還算成功,可他們的團長不是個甘心靠到處流浪演出為生的人。他人聽說,礦山里有印第安人祖先留下的寶貝……古董,你知道那些東西的價錢,可是,從山里回來后,馬戲團的團員就一個接一個的,死在自己的房間里……“
“哦~哦——除了我?!澳俏慌窟m時提醒道。
“在陸續(xù)有馬戲團成員遇害后,羅曼找到了警局尋求幫助,但這致命的詛咒卻仍未停止,每天晚上都不斷有鎮(zhèn)民遇害,哦,我的上帝,那幾天小報上幾乎都能見到駭人聽聞的死亡事件,后來,連送報的尼婭也不出現(xiàn)了……鎮(zhèn)長決定去市里尋找?guī)椭?,?zhèn)民們卻爭著想要逃離這里,于是,幾乎整個鎮(zhèn)子的人都坐上了礦車前往市里。”
“十二天了,希望他們真的安全抵達?!崩辖芸嗽谛乜诋嬛?。
“他們也有認為褻瀆了印第安人祖先的馬戲團成員還沒得到懲罰,先靈怒火不能平息的。于是決議把我關在警察局里,自己逃到城里去了。”黑發(fā)女性補充道,“我嘛——你們知道的,偷竊一直是我們吉普賽人的真正主業(yè),你們牢房的鎖頭,就算只用肚臍我也能打開。”
“我們當中也有很多不愿意離開、或者沒有擠上礦車的人,但是,每天過去都會傳來不好的消息……只剩下我們了。幸好酒館很堅固,也足夠容納我們八人,輪流值夜看守,沒有再發(fā)生不幸的事情?!崩辖芸藢⒐适轮v完,把手中啤酒一飲而盡,他看著孫子湯姆,臉上是藏不住的惆悵。
原來如此,所以,福特警長才冒險突圍,但是遭遇了“那個東西”,從礦山里來的印第安人的詛咒?可是……到現(xiàn)在我還活著,是說明白天的“那個東西”并沒有那么可怕?或者有其它因素在里面……
“我明白了。”聽完老杰克的描述,福特警長,也就是林清作點了點頭。靈異事件啊……還真是我不擅長的類型。不過,無論如何,只要情況明朗了,就有我發(fā)揮的余地。
“老杰克,我們還有多少子彈?”林清作本來想問有沒有足夠的槍來保衛(wèi)酒館,可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酒館幸存者之一福特警長,就將嘴巴的話硬生生的咽回去,改成了詢問子彈。
“我的獵槍還有五枚,手槍還有十七枚子彈?!崩辖芸顺烈髌蹋鸬?,“你想做什么?”
林清作:“放心,老杰克,不會讓你出去跟怪物比槍法的。我想要去那幾個馬戲團的死亡現(xiàn)場調查,我可能還會出去一段時間,為了安全,你必須把獵槍帶在身邊,隨時準備?!?p> “我倒寧可你讓我出去找“那個東西”。”老杰克皺著眉頭,“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有多危險。”
“我已經到過最危險的地方了?!绷智遄髋e起左掌,殘缺的無名指清晰的顯露在眾人面前,“我能活著回來,就說明那東西不是不可戰(zhàn)勝的,只是我必須更加了解它。”
“福特警長——”一旁坐著的湯姆驚呼。
“你想要去馬戲團?”坐在角落里,仿佛眾人的話題跟她毫無關系的女性羅曼,聽到來林清作的話之后款款起身,那些刺穿肌膚、掛在身上的琳瑯飾品,也隨著她搖曳的身姿動著,有如活物的肌膚一般。
羅曼的腰肢也如同蛇一樣動著,當她向前走,往林清作身邊來的時候,也同蛇般蜿蜒,她站在林清作的面前,用充滿了蠱惑意味的眸子看著林清作,聲音里帶著吉普賽人特有的神秘感:“我也一起。”
“不行,留在這里?!绷智遄鞅贿@個身上纏著層層詭異的女人看得頭皮發(fā)麻,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幸存者,在這種情況下,林清作連保護自己都吃力,帶多一個人只會徒然增加危險。
“馬戲團的營地很復雜,我想警長會需要一個引.路.人的?!北涣智遄鞴麛嗑芙^,羅曼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也一點沒見少,仍然神秘莫測地說道。
“……跟上。”
林清作拿起牛仔帽,不顧酒館內其他人疑惑的眼神,往靜默無聲的小鎮(zhèn)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