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楊小小和廖宛一般大,個頭也差不多,不只廖將軍認(rèn)錯,就連李副將有時候也會認(rèn)錯。
之前廖宛還在的時候,便跟在李副將身后走,還會趴在灶臺旁邊看。
“小姐,來嘗…”
李副將剛做了菜,下意識的扭頭,話卻卡在嘴里,身邊空落落的,哪還有什么小姐。半響,頭又垂了下去,不知是霧氣太重,還是鼻子一酸,眼前的東西漸漸模糊。
一滴淚,毫無預(yù)料的掉在菜里,很大的啪嗒一聲,把周圍的寂靜打破。
“小姐”
硬咽一聲,一個大男人哭的比女子還要嬌弱幾分,雙手不停的擦著淚花,小姐,小姐,小姐是他看大的啊,他守在小姐身邊十年,卻只守了十年,小姐怎么就不在了呢。
越想越不甘,李副將刪了自己一巴掌,力氣之大,他那經(jīng)歷風(fēng)霜的臉紅了一圈,若是那晚他睡得沒那么沉,便什么事都不會有,小姐才十歲!那群人怎么狠心。
“李叔”
聲音從李副將身后傳來,讓他一陣恍惚,也不知是不是每個小團子的聲音都一樣,他總是能認(rèn)錯。
“李叔”
“誒誒,小小有什么事?”
用袖子在臉上隨意一擦,李副將轉(zhuǎn)過身子,咧嘴勉強勾起一笑,再怎么難受,也不能把情緒帶給孩子才是。
“李叔怎么哭了?”
一雙嫩手在他眼角擦拭了一下,鼻尖又是一酸,李副將面露激動的握住那雙手,又是哭又是笑,狼狽極了。
“沒沒事,小小過來是要拿什么?”
良久,直到李副將蹲的腿麻了才回過神,緩緩站起身子,不自覺皺了下眉,他年紀(jì)也算大了四十好幾,大半生都拿來跟隨廖將軍。
從年輕的時候就不注意身子,到現(xiàn)在也是小毛病多多,走個路都有些麻煩。
“中午吃什么?”
“小小想吃什么?”
“…隨便”
話到嘴邊,便又咽了下去,她想吃桂花糕了,李副將做的桂花糕香香甜甜的,但在得知廖小姐死的消息,便再沒做過。
“好好”
李副將隨意的捶了下腰,便轉(zhuǎn)身又要去忙活,廖宛不急著走,而是找了根凳子就這么坐著看,不知何時,李副將的背有些陀了,身子怎么也站不直。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太陽慢慢往正中心移,李副將每炒好一道菜,都習(xí)慣的往旁邊看一眼,又都愣了一下,又乖乖垂下頭。
習(xí)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廖宛暗自握緊了拳頭,天知道,她是怎么樣才能忍住不跑過去站著看的。
她在折磨所有親近之人,也在折磨她自己,時間能淡化一切的,這種不輕不重的情感,又能經(jīng)得起時間的幾次打磨,10年?20年?等后來再看,恐怕連她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吧。
在廖家滅亡和她自己死,廖宛選擇了后者,一向如此,她會以另一個身份活的好好的,活的比誰都好,然后就又換一個身份。
她要代替廖家出現(xiàn)在皇后的局里,徹底代替廖家才行,廖家早就經(jīng)不起這么多挫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