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做噩夢了嗎?”
林珺忙給女子倒了杯水,“來,喝點水緩緩。”
衛(wèi)安然的手都是抖的,連杯子都拿不穩(wěn),林珺便直接喂她喝水,邊喂邊寬慰道:“別怕,只是做夢,不是真的?!?p> “……嗯。”
衛(wèi)安然閉上眼,緩了緩心緒。
這時,林珺從懷里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女子額上的汗珠,手帕剛觸及女子的額頭,衛(wèi)安然猛地睜開眼,往后退了些。
林珺的手,停在半空。
衛(wèi)安然有些尷尬,“那個,我自己來吧?!彼龔牧脂B手里拿過手帕,“謝、謝謝啊……”說著,她擦了擦自己的額角。
擦到一半,她忽然憶起一件事。
她不是正同林珺冷戰(zhàn)嗎?不,是林珺正同自己在冷戰(zhàn),那現(xiàn)在算什么情況?看他方才這般關(guān)心自己的樣子,她還要同他繼續(xù)冷戰(zhàn)下去嗎?
氣氛忽然變得沉默又尷尬。
林珺似乎也回想起彼時發(fā)生的事情,隨后他的目光落在桌邊的盒子,這是他方才匆忙奔進來的時候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此刻他將這盒子朝著女子方向挪了過去。衛(wèi)安然瞥了一眼,就看見了玲瓏閣的圖案,頓時心里舒爽了兩分。
原來他還曉得買禮物來緩和彼此的氛圍,莫非,他今兒是來同自己道歉的?
想想,這本就是他的不是,他來道歉也在情理之中。
“安兒,這個……送你?!?p> “為何?”
衛(wèi)安然揣著明白裝糊涂。
林珺頓了頓,說道:“安兒,多謝你的好意,只不過我沒有納妾的打算,只怕是要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了。”
果然,是同自己來講和的。
衛(wèi)安然頓時表情緩和了許多,“嗯,好吧,那就先緩緩?!?p> “嗯?!?p> 林珺打開盒子,“看看,可還喜歡?”
“喜歡。”
衛(wèi)安然先是一喜,但很快她就想到了玲瓏閣的價格,頓時就肉疼了,“這很貴吧?你花這么多銀子買這個做什么,還能退回去嗎?”
“……不能?!?p> 林珺失笑,他怎么也沒想到女子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林珺拿過白玉鳳凰鐲,牽起女子的手,將玉鐲戴在女子的手腕上,柔聲道:“千金難買你喜歡,至于銀子,再賺便是了?!?p> “你……”
衛(wèi)安然狐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難以置信方才這話竟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這些話你是同誰學(xué)的?莫不是我那不靠譜的表哥吧?定是了,我同你說,少聽楚洄在那瞎叨叨,他的話,聽不得,信不得?!?p> “嗯。”
“雖說貴了些,但是確實好看?!?p> 衛(wèi)安然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上面還鐫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火鳳凰,不得不說,玲瓏閣的手藝真是精美絕倫。
“謝謝?!?p> 林珺含笑著接受女子的謝意。
他就曉得眼前女子心軟,果然還是自己這個法子好用。
他想起方才楚洄給他出的主意,楚洄說:“女人嘛,就是要刺一刺她,要我說,你先佯裝應(yīng)承了下來這納妾一事,隨后故意同別的女子親近幾分,說不準我那表妹就會吃味,到時候啊,自個就主動送上門來了?!?p> 然而這個主意,林珺覺得不靠譜。
若是真同楚洄所說那般,他這般擅長情事,又何至于到現(xiàn)在還未拿下陸離兒的芳心,故而林珺揣測,他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此刻林珺萬般慶幸,沒有聽楚洄的主意。
他那就是個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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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謝慕白來向衛(wèi)安然辭別。
彼時他到林府的時候,衛(wèi)安然正在自個院落里算賬,秦風就直接把謝慕白帶到了庭院里,謝慕白道明了來意。
衛(wèi)安然一頓,“你要走了?”
“嗯?!?p> “你不同離兒一起留在萬安堂?”
衛(wèi)安然原想,他應(yīng)該會留下來的。
謝慕白輕笑著搖頭,“不了,我還是想去云游天下,看看別處的風景,這長安,我呆了也些許日子了,也看夠了這里的風景?!?p> “那你準備何時走?”
“明日吧。”
衛(wèi)安然驚訝,“這么快?”
“快嗎?”
謝慕白望著天空,“我倒是覺得不快,原本我是打算不辭而別立馬就走的,后來想想,還是要同你們說一聲好?!?p> 衛(wèi)安然道:“那還真是多謝你的貼心了?!?p> 謝慕白低低一笑,“不客氣?!?p> “不過,你的診金我還沒付呢?!?p> 衛(wèi)安然想起之前的龍血竭已經(jīng)給了陸離兒,但謝慕白這一份她尚未支付,這段時日她也正愁著該去哪兒找類似龍血竭這般珍貴的藥草,她想著,像金銀珠寶這些庸俗的,他們醫(yī)者定是看不上的。
“龍血竭,不就是診金嗎?”
“這不是給了離兒嗎?”
“無妨?!敝x慕白笑著搖手,“給了師妹和給我都是一樣?!?p> “那還有胭脂紅的診金呢?”
“也罷,你若是真的過意不去,那就多給些金銀珠寶吧?!?p> “……好?!?p> 衛(wèi)安然還想著,像金銀珠寶這些庸俗的,他們醫(yī)者定是看不上的。
謝慕白像是知曉女子心思一般,說道:“救人性命,本就是我們醫(yī)者的使命,這次遇到你們,也算是天意吧,我原本是一直朝西走的……哎,有沒有診金其實都無妨,這不是看你實在過意不去,我便只得十分為難的收些庸俗的金銀了。”
“那真是多謝謝大夫善解人意了。”
“不客氣。”
“等等,你剛說什么?!”
“我說不客氣?!?p> “不是這句話,是上一句,你說你是一直朝西走的?”衛(wèi)安然猛地盯著眼前清秀的男子,“你的意思是,你本不打算來長安的?”
“是,我從未想過來長安?!?p> “什么?!”
一個念頭,猛地產(chǎn)生。
衛(wèi)安然只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顫著聲,問道:“那……你為何會來長安?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突然改變了你的行程,來到了長安?”
“所以我才說是天意嘛,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想來長安?!边@么多時日過去了,謝慕白早就忘了當初他來長安的起意,他想了想,說道:“許是偏僻的地方呆久了,想來看看長安的熱鬧吧?!?p> “你不知道……”
衛(wèi)安然喃喃自語,“你不知道為什么來,你不知道為什么來……”
謝慕白困惑的看著自言自語的女子,一直在重復(fù)著這句話,“安然,你為何要一直重復(fù)這句話?都這么久了,我也忘了呀?!?p> “不!”
衛(wèi)安然猛地搖頭。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茁壯成長。
而這個念頭,她曾想過,但是她總覺得是自己多慮了吧。
“你……怎么了?”
謝慕白瞧著眼前女子的臉色變得越發(fā)的蒼白,毫無血色,謝慕白趕忙上去搭脈,道:“安然,你可是不舒服……”
“不是。”
衛(wèi)安然扶開了他的手,“有件事,我想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