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此時,太陽快落山了。
余陽映照下來,將眼前女子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謝慕白抬眼看了看微紅的天,又看了看眼前目光真誠的女子,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仍是久久難以平復(fù)方才的震撼。
謝慕白:“你是……重生?”
衛(wèi)安然:“是?!?p> 謝慕白:“所以涼州那次根本不是什么情報探知,而是上一世真真切切發(fā)生的事情?”
衛(wèi)安然:“是?!?p> 謝慕白:“上一世你嫁給了太子沒有嫁給林珺,而這一世你嫁給了林珺,就是因為上一世的你發(fā)現(xiàn)太子只是在利用你?”
衛(wèi)安然:“……可以這么說吧?!?p> 謝慕白:“上一世林瀟的腿傷不是我治好的,是我?guī)熋弥魏玫摹!?p> 衛(wèi)安然:“是?!?p> 謝慕白:“所以你懷疑上一世可能沒有我?”
衛(wèi)安然:“……只是懷疑。”
不得不說,謝慕白總結(jié)的真好。
因為她已經(jīng)活過了一世,所以她提前預(yù)知了很多事情,但同時也正是因為這樣,導(dǎo)致很多事情開始出現(xiàn)了偏差。
例如林瀟腿傷一事,在上一世的劇情里,是過了好幾年林家找到了醫(yī)仙,從而順利的治好了林瀟,而在這一世,因為她的提前介入,雖說提前好幾年找到了醫(yī)仙,但是醫(yī)仙卻說不會醫(yī)治,幸好他們意外遇到了醫(yī)仙的師兄謝慕白。
但是關(guān)于謝慕白這人,衛(wèi)安然在上一世卻是從未聽說過。
有時候她甚至在懷疑,會不會上一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謝慕白這個人,而是因為這一世她的提前介入,從而多了這個人出來。
換言之,治愈林瀟腿傷這個結(jié)果是既定的,但是過程卻發(fā)生了變化。
本該由醫(yī)仙來治愈的,這一世卻變成了醫(yī)仙的師兄。
而且又是因為謝慕白的出現(xiàn),才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林瀟體內(nèi)的胭脂紅之毒,由于上一世的衛(wèi)安然不曾知曉這般隱秘之事,所以她也無法判斷,是這一世的林瀟中了胭脂紅之毒,還是兩世的林瀟都身中胭脂紅之毒。
再例如拿涼州一事來說,按照上一世的劇情,涼州應(yīng)當爆發(fā)瘟疫,死傷無數(shù),尸橫遍野,雖說最后林珺九死一生的活了下來,待他回京述職的時候,陛下龍顏大怒,將罪于他,奪了他的虎符,削了他的軍權(quán),褫奪了他驃騎大將軍的封號,降了他的職位。
而這一世,由于衛(wèi)安然的介入,涼州平安逃過此劫,但是林珺仍是被將罪了,原是奪了他的虎符,削了他的軍權(quán),降了他的職位,讓他去兵部述職。而今又出來文臣彈劾于他,陛下更是暫停了他的職務(wù),那接下來的劇情走向,會不會同上一世一樣?
根據(jù)以上種種,衛(wèi)安然有種不好的想法。
盡管她提前知曉了很多事情,盡管她改變了很多事情,但是原本的劇情走向,又會以另一種模式重新再發(fā)生一遍。
那這……是否意味著,哪怕重活一世,她也改變不了所有人的結(jié)局?
“你在干什么?”
就在衛(wèi)安然愣神的時候,對面的謝慕白拿過她的手,在那細細的把脈,細細的打量著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就像是那種拿來實驗的小白鼠一樣。
“我決定不走了。”
謝慕白看著女子,眼里滿是探究,“我要留下來,好好研究你,怎么會有人重活一世呢?”說著,謝慕白把包袱推向女子,“讓秦風去給我準備間廂房,我就在你們這住下了,方便我近距離的研究你。”
衛(wèi)安然手托著下巴,“雖說我蠻希望你能留下來,但如今曉得你是因為這個緣由留下來的,我這心情真不知是什么滋味?!?p> “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p> 謝慕白抿了口茶,“你看你成功阻止了涼州瘟疫的爆發(fā),解決了萬千百姓的性命,此乃無量功德,再往近了說,林瀟的腿傷能夠提前這么多年治愈,也正是因為你的緣故,所以你何故這般杞人憂天,自顧惆悵?!?p> “你說我是庸人自擾?”
“你覺得呢?”
謝慕白這番話,讓衛(wèi)安然深深的開始反思自己。
是了,她為何要這般杞人憂天,庸人自擾呢。就像謝慕白方才所說的那般,重生一世,是何其的慶幸,正是因為重活一次,讓她可以再一次有機會守護自己的家人,又何苦為了那些尚未發(fā)生的事情滋生煩惱呢!
衛(wèi)安然幡然醒悟。
是她陷入這個魔癥了。
謝慕白見女子的表情不斷的變化,到最后眼里一片澄澈,他便知曉,她想通了些。于是乎,謝慕白拍拍手起身,說道:“瞧著天色也晚了,你得趕緊同秦風去說一聲,把我的廂房安排好,另外晚飯我想吃條清蒸魚?!?p> “好好?!毙l(wèi)安然起身,“我這就給謝大夫您安排。”
“另外你這有嚴君珩釀制的杜康酒嗎?”
“有,想喝多少都有?!?p> “那就好?!?p> “正好你留了下來,我這還有些藥膳的方子得勞煩你再看看?!?p> “我又想改變主意離開了?!?p> “謝慕白,晚了?!?p> 兩人漸行漸遠。
然后誰也沒有察覺到,在院落里的另一個方向的拐角處閃過一片玄色的衣角。
------
晚間,衛(wèi)安然在主臥里沉思。
先前彈劾林珺的那個文臣是諫議大夫楊路光,巧得很,衛(wèi)安然在上一世有聽過此人,這楊路光雖說名面上是三皇子的人,但實則卻是太子安插在三皇子身邊的眼線,那也就是說,這一次是太子想搞垮林珺。
衛(wèi)安然有些想不明白,那時蕭溫綸還想著與護國將軍府聯(lián)手呢。
且不論蕭溫綸在打什么算盤,就拿眼前的局面來看,太子與三皇子相爭,日后總有一勝一敗,那就看是誰能笑的了最后了。
“夫人。”
初雪敲門后再得到許可之后方才進來,她走到珠簾后,匯報道:“已經(jīng)按照之前送禮的名單逐一備好了杜康酒作為回禮,三皇子那也按照夫人您的意思,多備了一壇杯莫停新釀制的蘭芷酒?!?p> “好?!?p> 衛(wèi)安然頜首,“明日你同秦風一起送。”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