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南宮宇都是從墓洞那唯一的缺口處吸收月光,以此來鞏固靈識。唯樂的一個不經(jīng)意之舉竟改變了他長久以來的現(xiàn)狀。
“以后……萬不可獨自下山狩獵?!?p> “但是,我必須下山,你知道……”
“我懂!我是說,不可獨自!”
唯樂望著身邊的人一臉疑惑。
“一同前往會更安全?!?p> “你……擔心我?”
“恩?!?p> 這一聲回答輕柔中帶著肯定。
唯樂心中一暖,只是忍住了想要擁抱的沖動。
“明日……”
“一起!”
終于達成了約定,南宮宇心中無比的愉悅。一來可以與他一同出入相伴左右,二來可以隨身的保護他,這樣就不會獨自待在墓洞里擔心他;或出現(xiàn)幾日不見的狀況,而患相思之苦。
這天約定的日子,暮色已降臨大地。山頂墓洞的石門悄然打開,從里走出兩位偏偏的少年。
南宮宇雖是千年之身,但那俊秀的容貌依如二十出頭,并未改變,附近那些蛇鼠蟲蟻的小妖都垂泄著他獨一的美色??倳瞿怪畷r便開始偷偷跟隨,但從不敢輕易的靠近,因為身邊的唯樂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好對付。
“又是你?”唯樂轉(zhuǎn)過頭沖大樹旁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露出邪魅一笑。
“這樣都能被你發(fā)現(xiàn)?!?p> 說話間,一只紅毛狐貍跳了出來,原地一轉(zhuǎn)竟出現(xiàn)一個身穿紫衣的妙齡少女,身后的尾巴輕輕的左右搖擺,好不愜意。
“唯公子,你這都能看見,難不成你一直在觀察我?!?p> 南宮宇用余光輕瞟唯樂,眉頭輕皺,一臉的嚴肅。
“哈,紫衣姑娘這是消遣我呢,您那尾巴這么耀眼,任誰都能看見吧。”
“我說唯公子,您這話我就當是贊揚了?!闭f話見,她臉上竟帶著羞澀。
“為什么一定要叫公子呢,我和古時候的書生還是不同吧!”
“那,公子是想要紫衣叫您什么呢?”
“比如唯先生,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還公子,小姐的!”唯樂說著咯咯直笑。
“是,紫衣學到了。那現(xiàn)在可以讓我與你們同行了嗎?”
還未等唯樂開口,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不能?!?p> “誒……”
唯樂本想詢問南宮宇為何不許,他卻目不斜視的向前走去,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
唯樂無奈的轉(zhuǎn)過身一臉的賠笑,“哎,沒辦法。你還是上別處去吧?!?p> 紫衣噘嘴一臉不悅,“宇公子怎么如此不盡人意,我也隨你們有一些時日,也相熟了,竟如此冷漠。唯先生是怕他吧?”
“誰說我怕他!我只是……”
“恩?只是什么?”
“只是不想和他鬧不愉快??!哎,算了算了,你上別處吧!”說著,他學著古人的模樣雙手作揖,隨后轉(zhuǎn)身跟上了南宮宇。
“怎么了宇?生氣了?”
“否。”
“你不喜歡她?”
“……”
“我覺得她挺好啊,活潑可愛的,長得也挺漂亮……誒誒,你別走啊,等等我!”
二人下山狩獵就像出門旅游,到了清晨又一同回到墓洞中休息,這樣的日子還算愜意??呻S著時間的改變,仙山的野獸開始減少,這件事引起了魔界的注意。
“調(diào)查清楚了嗎?”
“回魔尊,是一個叫唯樂的吸血鬼和……”
“和誰?”
“和南……南宮宇在人類的村莊外大肆的獵殺野獸,我們的人也差一點死于唯樂之手……”
手下顫抖的跪在大殿之下,當他膽怯的說出那個名字時,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什么!南宮宇!”
一聲怒吼,手下嚇得撲到在地,渾身顫抖不已,不敢作聲。
“這個唯樂……怎么從未聽過?”
“好……好像是剛成年的吸血鬼,無名小卒罷了,要不讓屬下去把他解決了?”
“不,這事還得從長計議。這南宮宇……哼,本尊定要讓他俯首稱臣!”
這天,唯樂忙完山下的事便隨南宮宇回到山頂。這晚的月光很亮,它穿透了云層灑向茂密的叢林,墓外的那塊大石也被這月光照得光亮。
“今天似乎很安靜?!?p> “恩?!蹦蠈m宇立于石邊望著星空默不作聲,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怎么了?在想什么?”
“今夜……有事發(fā)生。”
“管他什么事,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殺一雙?!贝藭r的唯樂已不同往日,滿滿的自信寫在臉上。
“不可莽撞。”
唯樂轉(zhuǎn)頭看向南宮宇,淺淺的笑漸上眉梢,雙眼如彎月般,笑得甜美。
南宮宇雙眼竟挪不開,心中自問,為何可以如此好看。
“宇,你這是第幾次關(guān)心我了?”
“我……”
他忽然愣住。他承認自己很關(guān)心唯樂,但一直以來,他一度認為自己很低調(diào)很隱忍。唯樂忽然這樣說,難道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嗎?他忽然莫名緊張了起來。
“宇……”
忽然黑壓壓一片從天邊快速的挪了過來,那無數(shù)翅膀的拍打聲音蓋過了唯樂的輕喚。
“來了……”
唯樂警覺的看向天空,那一團黑竟已到頭頂。
“這是……”
“小心!”
南宮宇側(cè)身擋在唯樂跟前,雙眼緊盯那黑色的飛鳥,雙手用力握拳,仿佛一有動作便會徒手撕了它。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虛無縹緲,遙不可及。
“南宮宇,明日戌時帶唯樂來見我?!?p> 話落,空中的黑鳥隨著聲音的消失也隨即消失了。
“誰?。渴且埼覀儐??親自來卻不露臉,這么囂張,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是重墨,魔界的主宰?!?p> “你們是舊識?”
“嗯……”
“那他邀請你我能理解,干嘛點名叫你帶上我?”
“自古魔界與吸血族一向交往甚密,你剛來,他定是想要認識你?!?p> “這樣啊?!?p> 南宮宇淺淺一笑,心中默許,“唯樂……不管發(fā)生什么,我定會護你?!?p> 重墨的神魔殿在仙山靠西邊的位置,也許是因為太陽在西方落下的原因,陽光并不充足,因此群山漆黑一片,偶爾得見的樹木也是光禿禿的,遠遠看去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靈一般。
“這里……怎么陰森森的,比你的墓洞還要恐怖……”
“墓洞很恐怖嗎?”輕柔的聲音帶著關(guān)切。
“其實也不是很恐怖,比這里好多了。”
他輕輕一笑,緊走了兩步靠近唯樂的身邊,“跟緊我?!?p> 走了大約十分鐘,終于來到了神魔殿。
兩扇高大的黑色鐵門從里緩緩開啟,二人緩步走進了正殿大廳。
“南宮宇真是貴客啊,我記得不錯,這一千年以來你是第二次來見我吧?!?p> 唯樂尋聲望去,大殿的寶座之上坐著一個面目兇狠的男人,一根手臂粗的鋼叉緊緊在握。此時他正居高臨下的望著殿堂里的兩個人,而南宮宇則雙眼低垂,默不作聲。
高座之上的君主沒有聽到回應倒也不急,嘆了口氣,再次緩緩開口道:“來,坐到我身邊來。”
說著,那人臉上竟有了笑意。
南宮宇站在原地沒有往前挪動半步,處于禮貌雙手作揖道,“魔尊不必客氣,今日請我們來是有何事?”
“南宮宇,一千年了,還如此固執(zhí)嗎?”
“南宮宇不懂魔尊的意思?!?p> “不懂???”
南宮宇的話似乎激怒了他,手中的鋼叉手起手落在地面發(fā)出一聲巨響。
唯樂哪見過這樣的場面,身體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南宮宇似乎感覺到了唯樂的異樣,一個閃身擋在了他的身前。
“南宮宇,不要在這里跟我裝蒜。我對你的心意你當真不清楚?”
唯樂終于聽明白了,這魔尊是看上了南宮宇,奈何他并不接受這份示好。
“哈,奇怪,我在高興什么!”
“魔尊,倘若沒有什么別的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離開嗎?好,只要你帶著的這個小朋友不再殘殺我族兇獸,不再與我們魔界為敵我便放了你們?!?p> “這……”
唯樂沒有想到魔尊竟會拿他做威脅。殺兇獸不外乎就是為了保護人類,可現(xiàn)在讓他不殺,這要如何做到。
“我可以不殺山里的,但靠近村莊的,庶難從命?!?p> “好大的膽子!一只小小吸血蝙蝠竟敢在本尊面前猖狂!你以為南宮宇護得住你?”
“唯樂……”
南宮宇及時打斷了想要爭辯的唯樂,他知道,重墨本在氣頭上,倘若硬來定不能全身而退。
“魔尊!唯樂自幼生活在山下的村莊,人類對他有救命及養(yǎng)育之恩,一日之恩定當涌泉相報這個道理我想魔尊比我更清楚?!?p> “笑話!人類這樣的低階生物有什么資格受到妖魔的袒護。養(yǎng)育之恩?哼,只能說他們?nèi)行夷苁震B(yǎng)吸血族,保了他們十幾年的清凈罷了!”
“你……!”
唯樂的怒火被重墨的話火上澆油,瘦小的拳頭捏出了聲響。
“唯樂,不可莽撞!”
南宮宇低聲提醒,可怒急攻心的唯樂哪里肯聽。
只見他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右手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向了重墨。
“唯樂!”
南宮宇沒想到唯樂會突然出手,當他反應過來,那瘦弱的身體已被重墨的掌風打飛了出去,還好南宮宇出手及時,那無力的身子才落入了他的懷中。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重墨大袖一揮,重新坐回了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