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端坐的崔勤突然開口,“對,必須親自去看看。既然令主愿意幫忙,我們就一起走一趟吧。您什么時候可以出發(fā)?”
行軍打仗的大將軍就是不同凡響,果斷決絕。一時間驚得張靈夕愣在當(dāng)場,崔將軍接著問,“還是令主另有安排?”
“不是不是,我……隨時可以出發(fā)?!睆堨`夕又看了一眼崔甯,她只是本能覺得和長輩一起出行會比較受限制,而且還要查是否和苗疆靈蠱有關(guān),她還得好生籌謀一番怎么裝,于是小聲道來,“需要勞煩崔將軍親自去嗎?我們?nèi)齻€小輩去怎么樣?”
崔甯馬上開口道:“父親,要不我和靈夕還有楊祎三人先去看看吧。你和母親在家等我們的好消息?!?p> 崔勤和甯夫人對視一眼,道:“此事還牽涉到了王家,他們那邊也很是著急,想著錦運堂更有漕運經(jīng)驗,王宗主今日親自過來商討對策。所以,我想我自己去一趟是不是更好?!?p> 甯夫人看了看崔甯,接著道:“如果王宗主親自去,我們勢必得一起去。但其實以我之見,一方面只是漕運的事,尚未確定是天災(zāi)還是人禍,出動兩個世家宗主過去,有點太過。另一方面,如果真是上古神獸被人利用,當(dāng)家人過去怕是正中人下懷。一會我去王府拜訪一下,告知我們這邊的打算,看他們要不要也派小輩們一起過去?!?p> 聽到王家小輩,張靈夕心里一抽抽,好久沒見到王謹了,暗香樓一別,接著就是國喪,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樣。隨即她馬上給自己說,那天算是分手了吧。雖然她一直覺得兩人并沒有鄭重說在一起,好像也不用刻意的說分開。但也不能蒙蔽自己說只是朋友,親都親了,還能是什么普通朋友。
只是每次兩人剛有點苗頭,馬上就會發(fā)生驚天動地的事情,將兩人生生釘在原地。關(guān)系就一直曖昧不清的僵持在那?,F(xiàn)在雖然不用糾結(jié)什么細作問題了,但她親爹確認了就是皇帝,而且她那陛下老爹還反復(fù)問過她幾次“是不是喜歡王謹”,肯定沒那么簡單。
知道他兩有感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態(tài)度。她雖然不能認爹,也沒有公主身份的壓力,但在八字沒一撇的情況下,那位皇帝陛下表現(xiàn)得過于關(guān)心了。那態(tài)度就不會是冷淡的,要么很歡喜,要么就是強烈反對了。
可是,她實在找不到原因可以認為,陛下會特別喜歡她和王謹在一起。到是強烈反對更可能,畢竟王家是最有勢力的世家,被忌憚太久了。如果她嫁給王謹,國師恐怕又要重新審視她的破命是否到位了。她對當(dāng)皇后完全沒有興趣,甚至還非??咕???梢驗樗^的皇后命格落了別人口實,甚至牽扯出更嚴重的后果,那才真是無妄之災(zāi)。
如果說,在青城山算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她心動她沖動,都是基于單純的歡喜。如今當(dāng)上陰陽令主,回到京城,還已經(jīng)和親爹相認,考慮感情真就不能那么單純了。
別說在其位的皇帝擔(dān)心那個皇后命格,她自己都產(chǎn)生了巨大的心理負擔(dān),萬一她真有什么皇后命格,萬一那個破命沒用呢。她想到每次和王謹親一下,就會出大事,真不是什么好兆頭。而基于她肯定不能嫁是親兄弟的皇子的情況下,那她嫁誰,誰就……
“別。我不信。且,命格已破。我只是鄉(xiāng)野村婦張靈夕。就是這樣。我該干嘛干嘛?!辈荒茉俣嘞肓耍莶萁o自己下了結(jié)論,蓋上棺材蓋,釘了又釘。
“那就這樣說定,我這就去拜會王宗主,靈夕先回家收拾一下?不管怎樣,你都幫我們走這一趟好嗎?”甯夫人的聲音把張靈夕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和我還客氣什么。夫人在成都時不是就說了無數(shù)次,咱是自家人嘛。”張靈夕沖她調(diào)皮地眨眨眼睛。
“那我過去了。嗯。甯兒送一下靈夕?”甯夫人有一點遲疑,但還是很自然地說出了讓兒子送送。
崔甯難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心細如他怎么會不清楚母親的轉(zhuǎn)變是為什么,他看著靈夕說,“母親不吩咐,我也肯定會送她的?!?p> 甯夫人笑了笑,拉著崔將軍走了。
“那咱還去得月樓吃火鍋嗎?”兩位長輩走出偏廳后,楊祎說了第一句話。
“什么火鍋?”崔甯不解地看著他。
楊祎聳聳肩,“我們來找你,本來是叫你去吃火鍋的,沒想到你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p> 崔甯推著人往外走,“去吃吧。也要等母親那邊的消息,我們現(xiàn)在就去。而且我們出了金陵,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到得月樓了。今天一定讓咱們靈夕美美吃一頓?!?p> 張靈夕仰天一笑,“就知道崔甯哥哥最好了。咱們一個箭步就殺去得月樓,吃他媽的。反正我家就在得月樓旁邊,給門口的家將說一聲,如果一會甯夫人的人過來時我們還沒回,就讓他們直接去得月樓叫我們。我不用收拾什么,幾件衣服就出發(fā)了?!睆堨`夕頭發(fā)一甩,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門,隨即抬了抬左手道:“哦,其實現(xiàn)在就可以出發(fā),我的命根子從不離身,其他都無所謂。衣裳哪還不能買了,反正有人出錢。對吧,崔哥哥?”
“別。您還是回去拿上陰陽令牌和弄玉吧。我對你那誰都不能碰的玩意兒不放心。”楊祎側(cè)臉調(diào)侃了一句,先張靈夕一步出了偏廳。
馬車剛到南大街宅子門口,就見云武、云英和云杰都在門口,旁邊馬車上放著一塊用紅布遮著的匾額。
“哇。長沙王做事就是到位,這也太神速了吧。”張靈夕湊近匾額,用食指勾起了紅布,三個蒼勁的大字“凈虛行”。
三人中性子最活潑的老幺云杰搶著說:“大哥過去請示王爺,他一聽就叫人抬了這塊上好的楠木出來,當(dāng)即給提了字。然后送到街尾的陳工匠那里,人家也是二話不說放下手里的活,就馬上給您雕刻了。這不,剛拿回來,我們正準(zhǔn)備掛上去呢?!?p> “好!謝謝長沙王啦。那你們弄吧,我就是過來說一聲,一會崔府的人過來送消息,如果我還沒回來,讓他直接到得月樓找我們。走了。”
張靈夕說罷就拉著崔甯和楊祎往得月樓走去。留下云家兄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話最多的云杰說了一句,“黑色衣服那位是不是就是崔家的公子?”
云武點了點頭,“是的,他是崔將軍的獨子?!?p> 不過,也就感嘆了一句,很快三人便協(xié)作將牌匾掛了上去,還并肩站到街邊看了看。
這兩個月的相處,他們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張靈夕和世家主子不同的風(fēng)格,一切很隨意,人爽快,又不多事,和你說話讓你做事,都像是朋友一般,沒有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其他人不吱聲,但云杰說過一次,這種主子實在太好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