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謝湃沒有說謊,姑娘挺信任他的。
剛剛還在尖叫的姑娘,被他安慰了幾句,怯生生站了起來,跟著溫少游到長桌前,也配合的挽起了袖子。
崔甯等人自覺不應(yīng)該在旁圍觀姑娘看病,打完招呼就先回洞天樓了。
走到樓下,正好碰上小廝們送完菜出來?!暗?,剛好趕上晚飯。我還真的餓了?!睏畹t嘴角一勾,推門進去了。
張靈夕像太后一樣坐在長桌前,蕭潯正在給她布菜。
“你看看你。使喚人上癮了是吧?”楊祎一臉嫌棄坐下了。
張靈夕胳膊撐在桌子上,雙手捧著臉,睡眼朦朧地看了一眼蕭潯,馬上抬起下巴指了指崔甯,“說我?你看你還不是等著人家給你擺碗筷。我這元氣大傷又剛起床,楊公子是怎么了?我家崔哥哥就這么供你使喚?”
楊祎許是心虛,耳根一下就紅了,連忙端起茶壺給大家倒水,“我這不是忙著給大家道茶喝嘛……”
張靈夕不客氣地端起一杯熱茶抿了一口,“你們那邊怎么樣了?出去了一整個下午,肯定是有所收獲吧?!?p> “我們假借看病,把中毒的六十余人粗略接觸了一下。”崔甯端正地坐好,并將下擺整理妥當(dāng),才優(yōu)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情況很不樂觀,五十幾個人有武功底子的,近四十個是有靈力修為的。十幾個內(nèi)功醇厚。但這都是正常把脈和從旁觀察的初步猜測。內(nèi)力醇厚的判斷也只是基于脈搏比較有力,到底醇厚到什么程度是無法判斷的,也可能只是平日練功比較勤懇而已?!?p> “這么個莊子原來臥虎藏龍嘛?!睆堨`夕調(diào)侃道。
蕭潯精心挑選了精肉和蒸蛋擺在張靈夕面前,連吃的順序都是從里到外布好的,做好這一切,他才淡淡地問了一句,“謝湃應(yīng)該也不知道他這兒連打雜的都這么有本事吧?”
楊祎輕哼了一聲,說:“他應(yīng)該也挺震撼的,那里人多,我們還沒細聊,反正臉色挺精彩的。”
蕭潯終于開始給自己布菜了,“溫少游呢?怎么沒有一起回來?還有特別的病人要看嗎?”
楊祎已經(jīng)吃得抬不起頭了,“嗯,臨走了遇到一個受傷的姑娘,也中了毒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有過來喝解藥。還好少游發(fā)現(xiàn)了她,不然這么遺漏了一個人沒解毒,后果可不堪設(shè)想?!?p> “你呢?”崔甯瞥了一眼張靈夕,“一個下午都在睡覺嗎?退熱了嗎?”
張靈夕哽了一下,垂著眸子一邊吃肉肉一邊小聲回答:“嗯,一直有敷冷毛巾。睡得也不錯?,F(xiàn)在感覺好多了。晚上可還有正事要辦?!?p> 楊祎偷偷瞟了一眼蕭潯,對方一臉云淡風(fēng)輕,他一陣牙酸,心道:“可憐的靈夕妹妹,剛逼走一個王公子,又來一個蕭公子,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少年啊,還各有各的手段。可惜她一個也不能吃。估計內(nèi)心也挺苦悶的?!?p> “下午靈夕醒來后,我們有討論了一下這個曼陀羅靈蠱?!笔挐」硬焕⑹鞘臍q就掌管四王之首的長沙王府的人,大小場面都難不住他,毫無痕跡就把節(jié)奏帶到了正軌上,大家被牽著走也沒覺得有啥不對勁,“這個靈蠱必須化在酒水中,要喝下才能中蠱,所以,肯定是活人種蠱,再殺死制作成威力驚人的蠱尸。”
張靈夕點點頭,“這蠱和傳統(tǒng)的苗疆靈蠱不同,也和西域的詛咒巫術(shù)不太相同。發(fā)明之人應(yīng)該是結(jié)合了兩者的長處。而且還是個用毒的行家。因為,這蠱在酒水里無色無味,喝下去初期的感受只是單純的催情作用,這也是數(shù)百人喝了蠱酒,卻無人發(fā)現(xiàn)有問題。因為在那樣酒池肉林的環(huán)境下,人人左擁右抱的,無論是自己還是看的旁人,都不會覺得內(nèi)心情動是一件奇怪的事兒。而且有效時間并不長。雖然迷情效果很是強烈,能讓人失去意識……”
“你說什么玩意兒?會失去意識?”楊祎聽到這可就抬起了頭,聲調(diào)都不自覺提高了。
張靈夕垂下眸子看著盤子里的食物,心里琢磨著怎么給他解釋,就聽蕭潯用及其溫柔的聲音說:“可不是嗎?被我摁在水里都不知道掙扎,你說她能有什么意識?!?p> “咳咳……”張靈夕覺得自己耳朵很熱,趕忙端起茶杯猛喝了兩口,“我是真的不太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恢復(fù)意識時,睜眼就之看見水……他可是一點都沒客氣地抓著我的衣領(lǐng)把我摁在水里啊?!?p> 楊祎當(dāng)時雖然從屏風(fēng)后巨大的水波動靜也能猜測一二,但他想得是姑娘可能做出了點失控的行為,蕭潯為了制止她所以才……沒想到,對喪失意識的妹子,他也能下得去手,那還是他喜歡的不得了的妹子啊,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些許欣賞是怎么回事。他自問,如果是他,可能下不去手。
蕭潯可不知道楊公子此刻的心里活動,只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從戲虐變得帶了關(guān)愛。
當(dāng)然,楊祎也不會知道蕭公子當(dāng)時的心情,他如果不狠下心來把姑娘弄醒,他真的不能保證自己還能當(dāng)柳下惠。
那畫面……他大概得記很久……
崔甯看楊祎和蕭潯突然都噤了聲,抬起眉毛道:“所以,這曼陀羅靈蠱,用在活人身上只是普通媚藥?一切可怖效果都得把中蠱的人殺死才行?”
張靈夕認真道:“我覺得不是。這才是這靈蠱的玄妙之處。它中上活人身后,應(yīng)該出了初期的催情,就不會有明顯效果了,你會完全忽視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一遭。如果沒有解毒的話,兩三個月后,蠱蟲在身體里逐漸集結(jié),讓中蠱之人慢慢尸化。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p>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只要在身體有蠱蟲的情況被殺死,幾乎都會尸變。就是像那些焦尸一樣,先是反復(fù)起尸,所傷之人都會中毒,毒性像疫病一樣會傳染。而后會慢慢瘋狂,變成殺人機器。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有什么控制那些焦尸的方式,不然一群瘋尸可以用來干嘛?只是為了增加社會恐慌嗎?”
“他們廢這么大功夫,肯定是有什么很明確的目的?!贝掊阜畔驴曜?,沉思片刻,問:“你檢查那些焦尸時,可有發(fā)現(xiàn)控尸的跡象?”
張靈夕搖搖頭,“表面上看不出,頭發(fā)都燒沒了,一眼就能瞧見有沒有凝魂釘,他們應(yīng)該不會用這么明顯的手法了。而且凝魂釘需要近距離操控,我直覺覺得,主謀已經(jīng)不在這兒了。他應(yīng)該將收集好的魂魄帶去了特定的地方?!?p> “對哦?;昶谴_確實實被人收走了?!睏畹t也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