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那天跪著給人行大禮的時候嚇到了賢王,不由又想笑,彎著眉眼跟賢王打招呼:“見過王爺,秋分是個沒規(guī)矩的,若沖撞了您…”
“老師,秋分散漫慣了,我會看著她不會闖禍的?!倍绱驍辔业脑捀t王說道,又側頭瞪了我一眼。
“你自小便跟著我,我也沒怎么聽你說過你有這么特殊的一個妹妹?!辟t王看著我問二哥。
譚正青對賢王倒是非常坦誠半點不見隱瞞:“我年幼時便知道妹妹跟平常孩子不一樣,我也知道只有變強才能保護好妹妹,那會兒若跟您說我妹妹跟尋常孩子不同,那才真是沖撞到貴人了?!?p> 我聽得十分明白,這貴人規(guī)矩多,在這幫貴人面前要說句話說不定別人都會覺得晦氣,難伺候得很。
那會兒二哥跟著賢王倒曉得這么多的道理,真真是過得太辛苦了。
“不過好在現(xiàn)在還算聰明伶俐,就是有時候有些氣人?!弊T正青笑著說,咧開的嘴角像孩子似的。
賢王高看我一眼,很明顯沒看出來我對譚正青能有這么重要,指了指不遠處的林子:“既然這樣,那我要好好看看你這個妹妹有什么特別之處。”
二哥不以為意,賢王身邊的三個人也終于撤離,跟著賢王的人從三名士兵變成了譚正青,而其中兩名士兵被調(diào)派過來看著我。
雖是冬天,但是身臨其境的時候就可以聽到大自然的聲音,雖然沒有鳥兒叫,沒有蟲兒鬧,但就是有一種神奇的存在感,只要聽力夠敏銳就可以聽到遠處有動物走動的聲音,而我還屏氣凝神在聽的時候,只聽弓箭破風聲打斷我,跟著就聽到野獸嘶鳴的聲音。
讓我不滿的是,一個晚上獵到獵物最多的人竟然不是我二哥,而是賢王。
我大多時候都是用來傳遞信號的,跟在二哥身后的時候聽到動靜就默默指指旁邊的方向,幾次下來配合十分默契。
而我也終于瞧見了二哥拉弓時候的模樣。
細碎的陽光跑出來撒在譚正青臉上,額頭微微有些汗意,拉弓的時候全神貫注到世界上只剩下譚正青一個人。
賢王就省事很多,他獵的大多都是近處的動作,但是不得不說,賢王也足夠敏銳和機警,比我想象中的厲害得多。
我瞧了賢王好幾眼,但是賢王眼里只有獵物。我不是話多的人,所以在賢王將弓箭遞給二哥的時候我就知道打獵結束,而我臉上卻一點都不高心。
獵物自然是要交給我們這些下面的人來收拾的,二哥跟著賢王離開的時候我指了指旁邊的譚哲:“二哥,我跟著去數(shù)獵物,我肯定不亂跑。”
“可以,注意安全,跟緊譚哲?!倍鐕诟牢遥挚戳俗T哲一眼。
譚哲先是抱拳回應二哥,然后在旁邊興奮地跟我打招呼,很明顯,跟譚哲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倒不會覺得壓抑,反而越暴露天性越招人待見。
而已經(jīng)走前幾步的賢王卻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等等,她哪兒都不去,跟本王過來,本王有話問她?!?p> 譚哲頭都沒抬就順從接受,一臉嚴肅臉上不見笑意躬身,然后離開。
我站在原地眼睜睜瞧著譚哲離開連頭都沒回。這個家伙。
賢王喊我也是有原因的,在驛館的時候我跟郜嘉人說話被二哥他們聽了個正著,那我跟二哥說的所有的話肯定也會被賢王聽了去。
聽了去就聽了去,我本身也不在乎。但是在這么要緊這么高興的關頭影響我外出,這就不是很好玩了。
賢王繼續(xù)朝前走,二哥見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來哄我:“怎么,你還委屈了,早就想到了吧?”
“嗯?!蔽译S著二哥的步子遠遠跟著賢王:“本來我去就最合適了,譚哲怎么會知道到底獵了多少,我才是最清楚的。”
“少來了,譚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本事厲害著呢,看你是個小丫頭才步步讓你,怎么可能數(shù)不清有多少獵物?!倍玎僚c著我的額頭訓我:“一點都不謙虛。”
我自是知道的,卻將不謙虛貫徹到底:“哼?!?p> 回到了扎營的地方,我瞧見了一堆帳篷中間那個最顯眼的帳篷,那帳篷的規(guī)格一看就是最高級的,我有些不解:“二哥,不是說最近的鎮(zhèn)子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嗎,怎么還在這兒扎營?”
二哥沒說話,扯著我的手腕跟上賢王的腳步進了那個最敞亮的帳篷。
昨天晚上的帳篷我也是見過的,里面只是簡單的床鋪和一些行李,但是賢王專用帳篷沒有行李,還有待客用的桌子,一張王爺專用的低椅看起來也極為氣派,就連床鋪都是在幕簾后面。
我心里默默閃過勞民傷財四個字。
“坐?!辟t王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看著我指了指下位的墊子和矮桌。
我瞧了二哥一眼,二哥朝我點點頭,我看到對面的位置上也有一套桌椅,本想著賢王會讓二哥坐在對面的桌前,誰知我站在墊子后面的時候二哥卻依舊站在原地。
這哪兒行,我看了正喝茶的賢王,繞著位置又走到二哥面前,拱手說道:“兄長不坐,哪兒有后輩站著的道理,我跟我二哥一同站著吧,您有什么吩咐?”
我對賢王的不滿溢于言表,二哥輕輕撞了我一下表示不滿。
“好,那你們都坐?!辟t王點點頭,還朝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這可太不容意了。我也不是沒規(guī)矩的人,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才坐下。
“西涼要送來一位公主,正青可跟你說了?”賢王吩咐女官上了茶之后就譴人離開,這才低聲問我。
聲音實在太低了,低得不太像正常交流的聲音,我瞧了二哥一眼,也跟著低聲回應:“回王爺?shù)脑挘锓植恢牢鳑鲆蛠硪晃还鞯氖虑椤!?p> “據(jù)安插在西涼的密探來報,西涼皇帝雖然派人出使我朝,卻暗地派兵壓境只比我西線,若是你你可有什么良策?”賢王照例說話聲音很小。
而我沒想到賢王能隨口將這么重要的情報說給我聽,一時間瞪大了眼睛看向譚正青。
譚正青看起來也挺驚訝的,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賢王身上,再看我的時候卻沒有給我任何提示,轉而低頭看著自己桌面的茶杯。
“秋分不過是侯府的庶女,從小到大都未曾出過府,今日您坦誠相見秋分惶恐,只是秋分的小聰明實在上不得廳堂,就不獻丑了?!蔽夜蛑鄙碜诱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