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總是溫暖的,這是一種流行。
是因為不必說,這是最早的鏤刻。失家的人才更會念家,而你的這個念,只是因為失去。
人到這個世界上來,都會有家,襁褓的意思就是養(yǎng)護了你的成長。
而說到家的時候,如果不特別標明,就是有父有母的家。
小家也慢慢成為家,你為了人父或者人母。
大家這個說法,不僅僅是面對眾人,指的是群體,也會從一村一鎮(zhèn)一市一省而到一國,也是家和家鄉(xiāng)。到一球一宇,也多有人有這種胸懷。而宇外,不得悉什么情況,總是希望那里有我們關注的和關注我們的,不鐵定了有,但也不能說沒有。
意識總能過界進行有益的探尋,說那里如何如何。
但也保不準,界外的都在界內(nèi),它們已經(jīng)存在在我們周圍的時空中,距離它們也許只有百步,一千五百米或者三年,七個月。
就像小海哥差連城去的寄生國,那是歷史上必有的國。不完全是廢墟了,海底了,漂浮了,只是人眼所不能見。
但一定會留下線索,讓有心者去探索。那時才驚奇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被看見的珍獸和滅絕的花草,都在那里好好地活著,是最后的根苗。
也許這個地方就在我們的意識之內(nèi)。
落落腳和說走就走,老家慢慢破舊,新家也充滿了危機。只是我們不再在意,自己搬著一塊石頭,也讓家人搬著。更古老的家,不值得念舊,一把鐮刀想也沒想的就割斷了。
也割了我們自己。
剩下我們自己。
只顧眼前。
雖然有過爭吵有過埋怨和憤怒,但總是會想起家,到最后愛比恨多,笑也比哭多。家是一個長期的存在,一遍一遍演出愛的真諦。家就是這樣了,分解為看起來的重復。兩個人組合成一個家庭,新家雨后春筍,很多的家庭也正在消失。
家不是最小的,最小的是個體,然后是孤獨,然后是徘徊之后的那個想,然后是能量,然后是智慧,然后是光。
記憶原先鋪散在魄上,但在魂上也有一個記憶空間,這好像不能固定。
只是到了最后,你走了,記憶還在,卻是記憶被封存了起來。
任何一個人的記憶都可以演化為一個世界,這好像也是種子,種子分善和不善,正是對善的多種解釋,才光怪陸離,山水為歌。
為了解釋一種善,林林總總的惡相繼出爐。
為了解釋一種惡,趨之若鶩的善如過江之鯽。
你聽說過你看到過,正是為你而演的,為了讓你明白善惡之道,死海里千帆相競。
七把刀做過一個一秒鐘的夢,就是閉眼開眼,那是在吉祥路六號的一個夜晚。
終于因為愛寫點東西,雖然是偷偷摸摸,現(xiàn)實中的他被辭退了,從某酒店回家后再找了一份保安工作,名字聽著挺好,吉祥路六號。
沒有想睡著,還是睡著了,剛閉眼知道,緊接著醒來也知道,像一個眨眼。是躺著的,手要放在身側(cè)攤開,還沒有完成這個動作,夢開始得快結(jié)束得也快,短了一下路。
或者,我們的人生是一條彎曲的線,接口是生與死,并沒有閉合。大凡做夢,就是閉合了一次,圍成一個圈。這個圈把現(xiàn)實和非現(xiàn)實召集到了一起,對生命進行了一次試探。
那是一個黑黑的短頭發(fā),身材魁偉,背后插著五條黑色旗子的男人,正迎面走來。那是一個廊道,七把刀就在廊道最里面在邊上,可能是和經(jīng)過廊道進入走廊融為一體的。
夢太短,走廊的兩側(cè)可能開滿了房間。
這個人的目光似乎緊盯著自己,也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他只是經(jīng)過這里。
時間只是一個背景,這個走來的動作超出了背景,很短的時間卻很凸顯,一個按部就班一個橫生枝節(jié),時間有兩個運轉(zhuǎn),我們的世界是笑里藏著的刀,而刀光映澈著棉絮一樣的時間本體。
五條旗子是黑色的,他的衣服也是黑色,款式就像唱京劇的那樣。
總有什么要加入我們的生活,一段連著另一段,從來沒有直接貫穿的。有能一脈相承的存在,我們在時間的枝杈路口上走了幾步,卻無法再回頭,失去了路徑,看不到身后。
只能這樣,你們都是我們的子女。母親和父親含笑看著我們。
沒有關于責任的研討,是父母的是五弟他自己的,是他的這些哥哥們和姐姐妹妹。在揪心的五弟面前,再沒有誰可以裝清高吧。
七護法也融入到現(xiàn)實里,他和七把刀擠在一起,互相擠到對方的身體里面,他們現(xiàn)在是一個人,看著多么是劉振奎。
但七護法的思緒還一時留在他的想頭里,像是遠方。
我是你的映照,過度在我們中間的是你對我開辟的路,我雖然很想到你那里去,但這需要你的允許,最好得到你的邀請,騰出一塊地方讓我居住。
這一點也不難,很簡單,就是你想起我想到我,這時候,我們在一起。什么都想了,什么也沒想。我是你至誠的仆人,你只管安靜,什么都可以交給我,我去奔勞,我還可以分出一身來,和你幽幽的會。
映照是你具備了一個什么自身,我透過你的自身實現(xiàn)或虛現(xiàn)我自己,愚智惡善,萍水碧天,要知道你怎么,我才會怎么。
我從來有路,不必擔心我,我比靠譜還要靠譜,譜子都是寫我的和我寫的。你只要有路,我就是通達,你只要有心,我就會顯現(xiàn)。
你只要有路,我的路就會完成。
前進一步,境界大不相同,翻越過了很多東西,一朵大花如一個世界旋轉(zhuǎn)著栩栩盛開。
融為一體,七護法感覺自己或者是七把刀身上心上漏洞百出破綻百出,或有藍光金光青光從外往內(nèi)進和從內(nèi)往外出,并且相遇?;蛘吲懦粢恍╇缗H,或吸收一些美好,不甘寂寞。好像有很多角落,好像有很多殿堂,夢境是碎片拼湊起來的,生活產(chǎn)生了很多方向,一微塵里有世界,天空中有巨人行走,闊別的山峰如一桿黑色的三角旗,一些蠕動的蟲子飛落在肥美的山崗上。
生有時死有地說的是時空,時空一直活著,現(xiàn)在沖撞更加頻繁,如一棵茂盛大樹中的影子,七十個時空一同雜糅在一起,仿佛有一柄利劍的尖石突然伸到面前,帶動其他時空顫抖,落下一些碎石來。
都是影子,影子折疊和彎曲,在目光中瘋狂生長。是陳舊的一道目光,來到這里的目光已經(jīng)沒有眼睛,只有光,那叫看,似乎什么都是看,所有的顯現(xiàn)都是眼睛的內(nèi)容。
一切的存在和虛妄都不過是一看。
正是因為看才確定了物質(zhì)的意義,非物質(zhì)也遵守這個規(guī)定,像沒有到達和已經(jīng)過去了的看。
有物質(zhì)是一場精美的醉心,很幸福的感覺,比起非物質(zhì)是多少億分之幾,非物質(zhì)大到多到可以忽略不計,只注目在物質(zhì)身上,沒有物質(zhì)就沒有永恒。
然而物質(zhì)也是非物質(zhì)的傷,即便有時候是花朵和果實,這算是兩件事情,本源于哪里。
我算是看開了看透了,看中看守看不起,看是多么的重要。覺察覺知是看,心情也是看,世界和太空莫不是看。
看是到,到心里來,到靈里來。
看可以配上眼睛,身心靈三眼或者外眼虛眼止眼,也叫艮眼。這個止眼來自于世界之中,并不在世界之外,從產(chǎn)生就與現(xiàn)實息息相關。
它與這個世界同生共長,世界自它而出,世界是它的內(nèi)容。它是活的,一直活著,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只是它的一個部分,見證著所有。
全方位,沒有任何遺漏,身體的外在身體的內(nèi)表,心的式樣思維的軌跡,情感和意志,靈的飛翔和迂緩,都在眼中??粗闼械暮涂吹臅r候的看,和你一體,但又是獨立的外體,明明吸看了一切,它自己卻又和你在一起。
走進門的時候,劉振奎往西邊封住的向陽門那里“掃看”了一眼,他知道在門的上邊有一盞石燈,就像是無情的眼睛。
孩子們,你們都要好好著要努力著。
是一直在努力著的,父母的話很對。選擇從生身開始,這不是宿命,從生身開始就充滿了變數(shù),父母有無窮的變數(shù)自己有無窮的變數(shù)周圍也有無窮的變數(shù),最后是使自己是自己,但這也充滿了變數(shù)。
一定要有變數(shù),這個基本就是生命,生命還在任何時候都有變的可能。
劉振奎如果對著五弟說,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這么說是不對的。
如果五弟說,是啊,別人都能行,我為什么不行呢,這么說還是不對的。
區(qū)別的意義在于不同,從根子上是來區(qū)別者的不同,從來沒有類同,都是后來的說法,劃分了類。
那家的孩子爭了一口氣,你的孩子也想爭一口氣,但那家的孩子永遠不是你家的孩子,他們的不同是一定要不同的。爭一口氣不錯,但每一個孩子都是唯一的,一個模仿另一個,一家模仿另一家,但有的成功有的失敗。
你有你的路走,我的意思是不管別人怎么樣和怎么看你,你要竭盡所能,你身上充滿了變數(shù),這么說才有點對。
我也想來著,但我拖著疝氣的病體,哪里能鼓起心氣。
聚,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說是打了幾天消炎針。
最怕五弟的電話了,他自己寸步不行,讓哥哥姐姐妹妹們圍繞著他轉(zhuǎn)。怎么教育孩子的,好不容易繳了學費,孩子勉強上了幾天竟然輟學了,高一就結(jié)束了。
高二馬上開學,想想還是上學吧。
聚。感謝協(xié)助辦了貧困生相關待遇的人,感謝保留了學籍的校方的人,還要為孩子上學需要與會者協(xié)助一些資金。
今年劉振奎又有一次免費體檢,他把名額轉(zhuǎn)到五弟的頭上,五弟硬是不去,不要這個名額和機會。
這不是為住院治療打一個前站嗎,為什么不去,可是沒有下文。
農(nóng)村餓不死人的,至少還有點地,可以種莊稼,只要不太懶惰。
可是地已經(jīng)租給村人蓋了養(yǎng)雞的大棚了,聽說一租就是十年。
這難道是要餓死人的前奏?
吃飯有了困難,孩子還怎么安心上得下去學?
快兩年了,不曾打工或者做勞務,而比他大兩歲的哥哥還去干過公路和綠化。
他姐姐,你在村里不管大小還算是一個干部,實話實說,你交涉給他辦個低保吧,興許有點飯吃,但姐姐正忙著入組織,已經(jīng)培訓過填表預備了,這話還真不好提起。
人窮志氣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五弟除了疝氣,逐漸郁結(jié)出病來了。
他不說這是郁悶,只說是想念那亡去的愛妻才致病,完全不說日日酗酒的事情。
孩子輟學在家,每次進門就帶一箱方便面。
孩子練武,也由他去吧,至少這是一種發(fā)泄。
勸說的時候不說練武的事情,只說該上學,既然不向世俗妥協(xié),必然要走別人走過的和正在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