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人就是好地方,樂山樂水樂的是人。
眾山被承受,一些人在那里居住,眾水的泉源行駛在夢境之中,人們不知道逃往到什么地方去了。
現(xiàn)在沒有山也沒有水,只有一座風雨如晦的大城。風雨飄搖,顏色蒼灰,好像是灰塵粘起來的,吹一口氣或者被一只長尾的巨獸的尾巴掃到一丁點,甚至披著戰(zhàn)甲的神人的一聲嘶吼都會讓這座城坍塌下來,灰塵濃煙一樣撲向虛虛的塵土。
傳說中的未成城是最后的決戰(zhàn)之地,就算是天開了人們也看不到這個地方,決不允許千宮萬殿云霞金碧卻圍繞著一個廢墟這種情況出現(xiàn),所有的生靈在有知之年沒有例外地都在準備著這場戰(zhàn)爭。
不同的是有些生靈知道,有些生靈不知道,不管知道不知道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沒有人可以遠走高飛。
知道的只是少數(shù),不知道的是全部減去少數(shù)的大多數(shù)。
人類這個物種也被計算了進去,人類參與其中的力量就是他們的死亡。
有多少人死亡多少人,這是用時間來分割的。如若一百年不夠那就二百年五千年,現(xiàn)在活著的人五千年之后大約全都死掉了,新生的充斥在現(xiàn)在的時代,新生的五千年之后又換了新生的,如果把這個時間延長,或者是用某些星系的調(diào)整造成一種閉區(qū),萬萬億兆的成長年限年輪,收集起來的死亡就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死亡有力量在于他們的靈魂,靈魂上有記號,終其一生是怎么活著的,這被做了標記,這時候不用哄搶了,該去哪里去哪里,進入不同的陣營。
哄搶是在生前,不同的觀念信仰和態(tài)度都說我是最好的,你要這么活你要那么活,不在于你想怎么活這幾乎沒有什么參考分量而在于你究竟是怎么樣的活法,我種了莊稼卻都被蟲子咬了,這使我很傷心,我不想種莊稼了,我后悔我種了莊稼。
每一個莊稼,不管高粱大豆葡萄楊樹,我都有一粒種子種在你生命的開始,以為你們可以覺醒這粒種子,那才是我的莊稼,但你們卻成了別人的莊稼。
什么叫飲鴆止渴和為禍欲烈,那就是我,你最早的先念在我這里,種了千世萬世,我想讓你成長為我喜歡的模樣,但沒有一次成功,這讓我無比的憤怒。
大戰(zhàn)在即的時候,當世人的人覺醒,不在當世的是最接近當世的那一生覺醒,我種了你千百世,那不能覺醒的九百九十九世和九十九世成了灰,要命的是這灰,是灰組成了劫和僵,成了對立陣營不可不重視的力量。
我期望你的覺醒,我也有大能讓你唯一的一次覺醒可以覺醒起九百九十九世和九十九世的光和明的力量來,可以對抗無數(shù)倍無數(shù)倍的劫和僵。
但總是得不償失,流動到我這一方的力量總是太少太少。
傷心之余我立了一個榜樣,豎起了一個標桿,算是取巧吧開通了簡易的覺醒之道,然而腥風血雨泥濘蹉跎來到我身邊的人還是不多。
一則是有法無渡一則是有渡無法,渡和法不能珠聯(lián)璧合。我給了你法你卻不想覺醒,或者是想覺醒的找不到法,其實渡和法都在你的身邊,我化身百億就住在你的心里,我甚至是那一粒種子。
我是你的種子,我是你的光。
光可以燃燒。
貴雷妝順手一揮,七座頂天立地的門一字排開,門挨著門,中間八個不同的門柱相連,有的木有的石有的滾著黑煙有的藍瑩瑩有的光閃閃,還有一個是活著的生靈,不知道是怎么極度的變形擠了進去變得又高又細。
這是敵方的必經(jīng)之地。
潮水般的魔軍陰軍天軍冥軍人軍混雜在一起形成七道黑鎖鏈,瘋狂著吶喊著沖進七門,在門的邊緣,巫師助陣,不停地打出一道又一道污光和荒光,去污染和擴大門戶。
嘟嘟嘟,怪異的號角聲讓生靈血脈賁發(fā),從后方傳來。
天技族從長在胸口的皮口袋里不停地掏出手機似的鏡子拋到門里面,冥木族門上開窗,一扇一扇不同形狀的窗戶鑲嵌在門上,敵方的天地人魔冥紛紛穿窗跳戶奮勇向前。
一扇門是拉,把進入門內(nèi)的敵軍拉長拉細,像是繩子一樣,根本無法同時看到頭和腳,一條胳膊就有幾公里長。一扇門善于縮,把敵人化形為芝麻一樣大小,就好像突然一臉盆芝麻從門里面傾灑了出來。一扇門在于復(fù),門內(nèi)還有門,門內(nèi)還有門,無窮無盡?;蛘唛T后是血池或者門后是幻境,某一個場景一場又一場上演,沒有止息。其中一個是光明門,似乎所有的太陽都來到了這里,吵吵嚷嚷,進了門先是眼黑后是腦袋嗡嗡叫。
魔王第七把刀站在平常門后面,作為留手,魔王第七護法化身為他腦后的一根白發(fā)目不轉(zhuǎn)瞬的守護著他。魔王第七把刀也讓七護法把戒指戴在了手上,雖然持有不同,但發(fā)揮出來的威力還是一樣的大,沒有隔沒有閡就是最快速的到達。
戰(zhàn)爭開始魔王第七把刀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小人物,就好像蕓蕓紅塵中的一個組成,大多數(shù)情況下并不重要,有時非常重要,看著委實渺小,但又連接著天地之心。斷去了外也切斷了內(nèi),把不重要的重要,把重要的不重要,好像與別人并無區(qū)別,但這個區(qū)別卻非常之大。
一句話的交代也是交代,他在那場戰(zhàn)爭中英勇就義,或者看著他一路走來,艱難跋涉,但在眾多的同盟戰(zhàn)友中戰(zhàn)力卻非常低微,氣血和不是氣血根本是兩碼事。一個人的身后可以有繁雜無計的壯闊波瀾,但在一場戰(zhàn)爭中,每個人都只是很微小的一個小點,有什么作用和發(fā)揮了什么作用。
戰(zhàn)爭始伊,我們都知道的,一是天不開,未成城的戰(zhàn)爭不是地面可以窺測得到的,地面也有地面的戰(zhàn)爭;一是火約,突然就進入了冷兵器時代,天上如是,地下也如是。地上的戰(zhàn)爭儲備非常火爆,岌岌可危,但只是一個儲備,在未來的某一天它們將全部化為烏有,一點威力也發(fā)揮不出來;一是刻記,沒有人沒有生靈可以左右逢源,蓋棺論定提前到來,依據(jù)著某些標準,你是哪邊的就是哪邊的,涇渭分明。
為了什么做比做更重要,做重要是在知道為何做的前提下。我生養(yǎng)兒女,我勤勉工作,我要為這個社會做出貢獻。貢獻是我拿得出來的東西,有時這很樸素,我種植和收獲莊稼,我教育孩兒們懂得做人的道理,我力圖使她們知道磨難真的必不可少。
貢獻的不一定是力量,我們的力量都是賒來的,不能從東家那里賒欠了東西再拿到東家面前前恭后倨,看,這是我的土產(chǎn),看,這是我的群羊。
而是心意,我們有的也只是這心意。
一旦進入戰(zhàn)場,在沒有冷靜思考的前提下,戰(zhàn)爭中的生靈使用的都是本能。就是賒欠來的東西,這時候不過是近乎完美地抵還回去,另一方面也不排除某些技能。這些技能,殺的技巧,是進入身體記憶之中的,在動念之間就水泄而出,從念頭到身體又到了念頭,念頭的天空一片晴朗。
這和言出法隨還有些區(qū)別,只有在使用一種語言的時候,并且任何環(huán)境和生靈也都知悉和生活在這種語言下,絕對的謙卑和柔順,言出法隨才有用武之地。
此刻魔王第七把刀正在使用本能,人已經(jīng)感覺不存在了,人進入了刀光的空間,在刀光中消除投影和意外,維護空間的清平和和平。
我的任務(wù)就是殺死攔下抵擋進入這一道門的生靈,我微乎其微,但我在盡力盡心盡意。諸天諸世界都是一個平衡,戰(zhàn)爭就是要破除這個平衡,我每殺掉攔截住一個,都是在破除了穩(wěn)固的某些平衡,使之向有力的方向發(fā)展和過渡。
殺得興起,魔王第七把刀的火鳳凰出現(xiàn),人和鳳凰融為一體,人在鳳凰里,鳳凰在人里。大小修羅刀也噴涌出火光,锃亮的刀面變得無比的艷紅,火紅的刀光配合著鳳凰的鳴唳,一團火光倏來倏去,和幾個戰(zhàn)友一起把平常門圍堵得像雨天郁化不開的心事。
雙方各有傷亡,敵方源源不斷,自己這方面人數(shù)逐漸減少,一時之間險象環(huán)生。
或者幾人圍攻一個,或者一對一殊死拼搏,或者前赴后繼,或者隊與隊之間混戰(zhàn),根本來不及救護也無從救護。這就像人的一生,死才是歇息,不愿意或沒有閑暇來療傷和修養(yǎng)自己,走到這一世的盡頭。
一名冥軍服飾的中年人門后出現(xiàn),七把刀首當其中。
中年人使用火,直接手揮口吐,烈焰洶洶重創(chuàng)了七把刀。
“不好理解?是我。”
這是冥王帝釋天的聲音。“鳳凰之火不是真火,也敢拿出來現(xiàn)眼?說到火,除了光明之火、人間煙火,我這無明之火算是排名較靠前了,還在魔火、執(zhí)火之上,遇到我算是你倒霉的日子到了,哪里來還是回到哪里去吧。”
不容分說,帝釋天飛起頭下腳上,雙掌無名之火組成一道火墻當頭壓下,火墻在迅速移動中又變成一個火圈,把七把刀套牢。
“小心!”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七把刀似乎看到接山何也山長還有夢淺正騰空而起使出招數(shù)擊向帝釋天,帝釋天身后魔王第七護法驟然出現(xiàn),一枚戒指發(fā)出神秘的藍光,如一段小樹枝,帶著三五片樹葉,掃向帝釋天的后腦,還有一團乳白色的光球驀然出現(xiàn),攻向帝釋天脅下的空門。
火鳳凰抬頭長唳,聲音像是一種呼喚,片片羽毛變得破爛,與自己同體的魔王第七把刀已經(jīng)變成了影子的影子,他心里說,“我要回到那里去了。”繼而灰飛煙滅,平靜得猶如溫暖。
乳白色的光球、夢淺、何也、七護法阻得一阻,但帝釋天實力何等強大,鳳凰也瀕臨死亡的邊緣,一頭栽下,往天空之下沉重的鉛球一樣落下,失去了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