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急道:“留著他們有用,別全殺了?!?p> 殷蘢根本不聽他的話,接連幾掌揮出,了結了四個大漢的性命。最后一個漢子跌倒在地,無意中摸到金蛇棍,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掄起來朝殷蘢心口砸去。
身為玉芷宮分舵的弟子,此人深知金蛇棍的厲害,只盼這一下打的殷蘢粉身碎骨。
可他情急之中忽略了一點,上等兵器有自己的意識,金蛇棍知道它由別人操控著去傷害主人,迅速爆發(fā)出一股相反的力道,往回反擊,打的那個漢子肋骨齊斷口吐鮮血。
殷蘢不依不饒,順勢補上一掌,大漢鐵塔般的身子飛了出去,撞在茶室的門上,又被結界彈到了地上,身體痙攣片刻,便氣絕身亡了。
黑臉殷蘢驚呼道:“壞了。”
蕭崇不解,問道:“什么壞了?”
黑臉殷蘢道:“我補上那一掌拍到了金蛇棍,兵器遇到主人威力會發(fā)揮到極致,僅憑余威就能震碎結界。”
蕭崇道:“碎了不是更好?”
他話音剛落,木門上忽然出現(xiàn)一道水晶墻狀的半透明結界。只是那結界上裂了幾道縫隙,伴隨著刺耳至極的“咔咔咔”聲,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廣。
金蛇棍適才被殷蘢觸摸過,帶著一個將死未死之人撞上結界,誤以為這就是主人的目的,一擊不成,不肯罷休,自發(fā)豎立起來,挑起大漢的尸身扔了過去。
這一下可不得了,那道結界墻將碎未碎,搖搖欲墜,一陣風就能吹散,哪里還能承受住猛烈一擊。連同木門被撞了個稀里嘩啦,大漢的尸身余勁不衰,在廳中飛出兩丈遠才掉落在地。
廳中幾十個小伙計,幾百名顧客,齊刷刷嚇了一大跳,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白臉殷蘢已大步躍進廳中,踢椅子,砸柜臺,砰砰乓乓叮叮當當好不熱鬧。
人群中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呼救聲,躲的躲,逃的逃。但能躲能逃的都是年輕人和中年人,不少年老之人腿腳酸痛躲避不及,在這場飛來橫禍中倒了大霉。
有的被殷蘢掌風掃到,有的直接被她揍了一拳,有的被她一腳掀翻,老胳膊老腿承受不住,頭破血流筋斷骨碎的不在少數(shù),嗚呼哀嚎之聲不絕于耳。
阿霞本已和一群小伙計逃出了東來堂,聽到慘兮兮的哭聲,打了自己一巴掌,迅速返了回去。
剛剛躍進大廳,正好看到殷蘢揚起手掌拍向一位老人的天靈蓋。
阿霞心頭狂跳,摸出錢袋砸向殷蘢的臉。
殷蘢及時調轉手掌的方向,將錢袋拍飛。阿霞整個人撲了上去,抱住殷蘢的腰滾到地上,喝道:“哪來的臭流氓,趕緊給我停下。”
殷蘢面無表情,卯足力氣去推她。
那阿霞從前在鄉(xiāng)下常和男孩子打架,也是個膽氣壯、力氣大、經(jīng)驗豐富、怒火上頭不管不顧的姑娘,見殷蘢沒有停手的意思,兇巴巴地爆了句粗口,一拳捶在她臉上。
殷蘢立即回手反擊,阿霞抓住她兩條胳膊,對準手腕子狠狠咬了一口。
咬完了才發(fā)現(xiàn)殷蘢不像個活人,似乎沒有痛覺,不皺眉頭,也不吭聲。
殷蘢在她愣神的剎那,伸手使勁一推,阿霞撞到壁柜之上,又是稀里嘩啦一陣響,瓶瓶罐罐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蕭崇聽著亂成一團的聲音,急道:“停下停下,你這是怎么了?別鬧出人命?!?p> 殷蘢急的熱汗直流,道:“一時解釋不清。”
蕭崇向雞腿男道:“大哥,快摸把斷刀割斷我們的繩索?!?p> 雞腿男回過神來,道:“是是是?!?p> 可他全身無力,心中驚懼,手抖的厲害,好不容易摸到一把斷刀,哆嗦著朝蕭崇爬了過去。
費了好大的力氣,終于把繩索割斷。
蕭崇顧不上后腦處的傷口,將卡在窗戶上的幾具尸體拽下來,爬到窗外找到阿青,摸出解藥吃了一顆,隨即返回茶室,給殷蘢和雞腿男一人分了一顆。
這時,表演變形術的男子躍進大廳,看到又可氣又好笑的一幕。
一群老人鼻青臉腫痛哭流涕,阿霞和一少年毫無形象地扭打在一起,頭發(fā)亂了,鼻孔竄著血,少年看起來拳腳功夫不弱,一招一式還算像模像樣。阿霞卻是潑婦打架豁出命的氣勢,捶、踢、拍、踹、撓、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少年竟被她亂七八糟的打法打的漸漸無還手之力。
待他看清少年衣襟上的白芷花,心里一動,暗道:“殷家的人?殷旭?年紀對不上啊。”
門外迅速聚攏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變形男眉頭一皺,揮出一股靈力將大門關上。又把老人們一一拖到翻倒的柜臺后面,一一喂了治傷靈藥,再次回頭觀戰(zhàn)。
恰好蕭崇和殷蘢一身靈力盡數(shù)恢復,跑到茶室門口,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情景。
阿霞已經(jīng)死死地壓住了白臉殷蘢,雙手扯著他的頭發(fā),口中嗚哇大叫:“呀呀呀,啊啊啊,打死你個臭流氓!”
黑臉殷蘢險些暈過去,蕭崇慌忙扶住她,不可思議道:“你被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變形男飛身躍到茶室門口,看到里面尸橫遍地,臉上瞬間布滿煞氣,道:“誰殺的?”
黑臉殷蘢指向白臉殷蘢,道:“她殺的,她是殷念君?!?p> 變形男呆了一呆,道:“不可能,少主一身修為極高,怎么可能被阿霞打倒。”
黑臉殷蘢道:“信不信由你,反正就是她殺的?!?p> 變形男看到茶室內的金蛇棍,聯(lián)想到白臉殷蘢衣襟上的白芷花,信了七八分,當即亮出一條鋼鞭。
他動作快,殷蘢動作更快,出手摁住他肩頭,用上千斤墜的靈力。
變形男肩頭如壓住了千斤巨鼎,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蕭崇趁機用銀絲索捆住他。
再看廳中,白臉殷蘢和阿霞兀自打的不可開交,每人的臉上都挨了好幾拳,額頭臉頰又青又紫。
蕭崇想過去拽開二人,黑臉殷蘢伸手攔住,道:“再看看,我就不信了,我能輸給她?”
蕭崇漸漸看出一點端倪,在廳中打斗的殷蘢,毫無靈力,神智也不清醒,全憑拳腳功夫御敵。
如此看來,白臉殷蘢才是木偶,不久前在茶室內被黑臉殷蘢操控,用剛硬的掌法殺人。那十幾名漢子嚇破了膽,忘了用靈力抵御,才被她斃于掌下。
阿霞力氣超出常人,性情異常兇悍,打起架來不計后果。那個木偶雖然厲害,一時卻奈何她不得。
這樣想著,蕭崇不心疼也不著急了,優(yōu)哉游哉看上了好戲。
阿霞的鼻子上突然挨了一拳,兩道鼻血長流。只見她用袖子胡亂一抹,抄起一個殘缺不全的木椅當做武器,呼呼生風地掄起來。
白臉殷蘢劈手奪過了木椅,阿霞忽然矮下身子,一頭撞到她肚子上。
這一撞,是阿霞多年打架悟出來的絕技,頭部硬,肚腹軟,趁敵人不備用上此招,往往會反敗為勝。
白臉殷蘢就算清醒著也料不到會有人拿頭當武器直接撞肚子,蹬蹬瞪后退數(shù)步,一跤坐在了地上。
阿霞還想補上一腳,黑臉殷蘢大聲道:“腳下留情?!?p> 阿霞的腳踹到半途,硬生生地收住了,道:“怎么著?”
“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焙谀樢筇d過去摁住白臉殷蘢,道:“姐姐太厲害了,我認輸,我打了那么多年,自認為經(jīng)驗豐富,和你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嘛。”
蕭崇咋舌道:“女人打架真是……嘖嘖,一言難盡?!?p> 阿霞收回腳,“呸”了一聲,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道:“臭流氓敢來撒潑,我從小打架還沒輸過呢……嗯?怎么是你認輸?”
黑臉殷蘢微微一笑,眨眼之間變成尺許長的木偶,“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木偶中飄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影,與白臉殷蘢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