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身上除了一把長劍,還有一把名貴的匕首,一直藏在靴中,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就在白面皮閉眼扭頭的一瞬間,他摸出那把匕首,扎在白面皮的心口窩上。
白面皮抽搐了幾下,就倒在地上了,死狀極其駭人。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滿臉的鮮血皮肉,脖子上少了一大塊皮肉,心口處鮮血流個不停。
蕭崇的樣子更加駭人,嘴上下巴上血跡殷紅,滴滴答答流到衣襟之上。手中森寒雪亮的匕首也沾滿了鮮血,滴滴答答流到衣擺上,染紅了一大片。
阿青等人無一不露出活見鬼的神色,下意識地往后退去,到了墻邊,退無可退了,才停了下來。
雞腿男暗呼一聲:“我的天呀?!毙闹泻蠡诓坏?,從前只知道懼怕殷蘢,總覺得蕭崇脾氣好有禮貌,不知不覺中蹬鼻子上臉,萌生了輕視之意,也敢在臉上表露出來。
還是前人總結(jié)的經(jīng)驗對啊,老好人更招惹不得,惹急了,說下死手就下死手,不帶一絲猶豫的。
蕭崇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緊握著匕首,沉聲道:“誰敢過來,我送他下地獄?!?p> 阿青定了定神,指揮眾人:“都給我上,他這一折騰軟骨香之毒發(fā)作的更厲害,他已經(jīng)沒力氣了?!?p> 白面皮剛才就是聽了她的話,把一條小命搭了進(jìn)去,其他人哪有膽量強(qiáng)出頭,互相對望了幾眼,緊緊靠在一起。
“一群草包廢物,看我的?!卑⑶嗖焕⑹莻€硬骨頭,很快壓制住自己的恐懼之情,抓起兩個美人偶,扔出其中一個砸掉蕭崇手中的匕首,然后一躍上前,用另一個美人偶朝殷蘢的腦袋砸下去。
接下來的情形,按照阿青的預(yù)料進(jìn)展,蕭崇救人心切,不要命地?fù)溥^來,護(hù)住了殷蘢,那個美人偶,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他的后腦上。
在雞腿男的驚呼聲中,蕭崇倒在殷蘢身上,后腦傷口鮮血流出,一滴滴落在殷蘢的臉上。
阿青轉(zhuǎn)過頭,得意地瞄了眾人一眼,道:“一群笨蛋,看不出這小子對少主有情有義嗎?看不出他適才一直逞強(qiáng)斗狠嗎?”
眾人賠笑道:“阿青姐實在高明?!?p> 阿青咯咯嬌笑,撫摸著自己的秀發(fā),道:“不過是垂死掙扎,有什么好怕的?!?p> 蕭崇咳了幾聲,一只手緩緩移動片刻,緊緊抓住殷蘢的手。
阿青嘆道:“真是個癡情的小伙子,少主好福氣啊?!?p> 蕭崇身中軟骨香之毒,此時又大量失血,真的沒力氣掙扎了,歉然道:“對不起,我沒本事保護(hù)你。”
殷蘢在清醒的時候從不愿流淚,此時卻控制不住,眼睛又熱又酸,淚水滾滾落下,哽咽道:“是我對不起你,我們有機(jī)會逃出去,是我猶豫不決,害得你受傷?!?p> 阿青道:“我成全你們這對亡命鴛鴦,把他們捆在一起,送到莊主面前?!?p> 一聲令下,卻無人敢上前動手。
阿青罵了一句廢物,自己找出一條繩索,將蕭崇和殷蘢捆在一起。
殷蘢冷笑連連,道:“你以為軟骨香對我有作用嗎?”
阿青道:“別妄想使花招,我不會上當(dāng)?shù)??!?p> 殷蘢呵呵兩聲,道:“真是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我現(xiàn)在這具身體,不過是個木偶,真正的我,在窗外站著呢。老老實實解開繩子,我還可以饒你們一命,否則我立即殺進(jìn)來,挨個扭斷你們的脖子?!?p> 阿青只當(dāng)她是?;ㄕ?,根本沒在意,有幾個漢子卻忍不住朝窗戶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一道黑色人影映在窗上。一起叫道:“真的有人?!?p> 阿青這才看了過去,見那黑影一動不動,只有一片發(fā)絲隨風(fēng)飛揚(yáng),甚是詭異。
大白天的,眾人只覺全身寒氣直冒。
殷蘢冷笑道:“給你們最后一個機(jī)會,打開窗戶恭迎少主,今日之事再不追究。不聽話,就等著扭脖子吧?!?p> 阿青鐵了心死磕到底,撿起斷刀沖窗外黑影喊道:“你有本事就進(jìn)來,老娘有的是辦法對付你?!?p> 殷蘢將目光移向一群軟骨頭,道:“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最后一次表明立場的機(jī)會不要了,你們的小命就全完了。”
蕭崇心里一動,仔細(xì)看向那兩扇窗戶。
原來每一扇窗上刻有半個結(jié)界符,也就是說,兩扇窗戶關(guān)上了,符文形成完整的一個,結(jié)界才有效用。
窗外那道黑影可能是殷蘢的下屬,沒有強(qiáng)大的靈力破開結(jié)界,殷蘢只能想辦法說服茶室里面的人打開窗戶。
蕭崇道:“你們還猶豫什么,殷少主寬仁大度,不計個人仇怨,等她耐心耗盡自己闖進(jìn)來,你們誰都別想活?!?p> 阿青喝道:“別聽他們……”
那一群軟骨頭只想保命,再也不聽阿青的話,爭先恐后跑到窗邊,把窗戶打開了。結(jié)界符一分為二,立即失去了作用。
看清了窗外之人,一群軟骨頭目瞪口呆,蕭崇更是驚訝,道:“真的是你。”
窗外站著的,真的是殷蘢。膚白若雪,肉乎乎的小包子臉。頭發(fā)簡單利落地扎成一個馬尾,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衫,衣襟上繡著細(xì)碎微小的白芷花。
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煥然一新的殷蘢本該有著不一樣的風(fēng)采。
但她整個人顯得很奇怪,如一具毫無生氣的行尸走肉。雙目無光,臉頰僵硬,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眾人或驚詫或愣神的時候,殷蘢突然翻身躍進(jìn)茶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出掌,打倒了十幾名大漢。
阿青大喝一聲,揮舞著斷刀一瘸一拐地?fù)淞诉^去,殷蘢面無表情的側(cè)過身,出手如電,掐住阿青的脖子。
蕭崇心中一喜,道:“把解藥扔過來?!?p> 殷蘢竟是聽而不聞,手上用力,“咔嚓”一聲,扭斷了阿青的脖子,扔破爛似的將她的尸身扔出窗外。
蕭崇愕然地看著這個白臉殷蘢。
她是怎么了?一怒之下徹底失去理智了?
一群軟骨頭趴在地上哀嚎痛哭,不停地求饒,殷蘢仍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一雙眼睛呆滯無神,揚(yáng)起手掌,打在一人的天靈蓋上。
那名大漢慘呼一聲,鮮血流了一臉,直挺挺栽在地上。
雞腿男用盡力氣爬到蕭崇身后,哭道:“她這是怎么了?”
蕭崇也不知她怎么了,無法作答。
殷蘢再次揚(yáng)起手掌之際,和蕭崇綁在一起的黑臉殷蘢道:“不想死的快把解藥取回來,我服了解藥就好了。”
眼看著又一名大漢被擊碎了天靈蓋,其余人鬼哭狼嚎著爬起來去拍門,大聲呼喊:“救命啊救命啊快開門?!?p> 可惜得很,求救根本無用。
門上的結(jié)界和窗戶上的不同,由藏于暗處的機(jī)關(guān)控制。這道機(jī)關(guān)的隱藏地點,只有阿青知道。
而且室內(nèi)墻壁上刻滿了隔音符,外面的聲音傳不進(jìn)來,里面的聲音傳不出去,大廳中幾百號人,根本不知茶室內(nèi)已是腥風(fēng)血雨。
殷蘢又是一掌揮出,要了一條大漢的性命,其余人四處亂竄,躲避殷蘢的追殺。
蕭崇暗罵一聲笨蛋,道:“跳窗戶逃,把解藥給我扔進(jìn)來。”
其中幾人反應(yīng)較快,爭先恐后去跳窗。但窗戶太小,人太多,幾個腦袋探了出去,身子卻卡住了。
殷蘢幾掌揮出,要了他們的性命。
一群軟骨頭還剩下五個,跳不了窗,出不了門,如五只魂飛天外的羔羊,嚇得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