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跟著宋秋道走在一條陌生的走廊上,朝著一個從未去過的方向走去。
可以感覺到地面略微向下傾斜,平時偶爾可以聽見的水聲變得格外清晰,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腥臭的味道。
和以往的那些非常狹小的房間不同,這次出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個寬敞的圓形大廳,燈光還是一樣昏暗,只能看清門口的位置。
宋秋道朝里面擺了擺手,示意柳毅自己一個人進去。
剛一踏進大門,身后就傳出了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響,身后的門扉緊閉在一起,整個空曠的大廳里只有柳毅一人。
正抬起頭打量四周的柳毅,聽見了大廳深處的黑暗之中傳來了金屬摩擦發(fā)出的聲音。
緊接著地面開始震顫,空氣中彌漫著的腥味變得更重了。
隨著一聲低沉的吼聲,黑暗中探出一只白色的虎頭,緊接著龐大的白色身軀也全部展現(xiàn)在了柳毅的眼中。
白虎的腦袋高高抬起,深黑色的花紋覆蓋在巨大的身體上,一直延伸到了腹部,尾巴在地上掃了一掃。
突然宋秋道的聲音從不知設(shè)置在哪里的擴音器中傳來,回響在空曠大廳里。
“今天咱們也該進行一下實戰(zhàn)測試了,37號,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p> 柳毅還沒來得及有所回應(yīng),就聽見宋秋道又來了一句,“對了,它也是經(jīng)過精神力強化的,和你在動物園里看見的那些可完全不一樣。”
“?。縿游镆部梢杂X醒精神力?”柳毅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
“怎么不能,根據(jù)我的研究……”
已經(jīng)沒有精力繼續(xù)聽宋秋道分享他的研究成果了,怪不得覺得這只白虎的身軀格外龐大,原來是這個原因。
柳毅額頭滲出冷汗,往后退了幾步,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長劍。
白虎俯視著柳毅,無聲地走了過來,繞著他緩緩踱步,柳毅也一小步一小步地跟著兜起了圈子。
血紅色的眼眸中似乎露出了一絲嘲弄,白虎猛然發(fā)出一聲巨吼。
一人一獸之間的空氣頓時好似化為實質(zhì),向著柳毅壓迫而來,他的頭發(fā)被烈風(fēng)吹起,連呼吸幾乎都無法做到。
白虎前爪在地上略略一按,向著柳毅就撲了過來。
柳毅側(cè)身打了個滾,雙腿用力在地上一蹬,奔向了白虎的身后。
地面上磚石飛濺,白虎見一撲沒有撲到,也不轉(zhuǎn)身,前爪搭在地上一擰腰胯,后腿掃向柳毅。
急忙將劍豎立起來,劍刃朝外擋在身前,緊接著柳毅就覺得雙手發(fā)麻,身子向后滑行數(shù)米,雙腳在地上蹭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再一抬頭,虎爪已夾雜著勁風(fēng)呼嘯而至,爪尖閃爍著寒光,如果不能及時閃避開的話,就算沒有喪命也會失去行動能力。
電光火石之間,虎爪前突然出現(xiàn)一面鐵盾,盡管盾牌幾乎是一個照面就被打穿,化作光粒彌漫在空氣之中,不過仍然是為柳毅爭取了幾秒的時間,他彎下身子,一個滑鏟從四肢的空隙中溜到了白虎的身后,毫不猶豫地舉起劍劈向其后腰。
攻擊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雪白虎尾架住,兩者居然發(fā)出了金鐵交鳴之聲。
向后退了幾步,柳毅欺身再上,低頭閃過橫掃的尾巴,使出全身的力氣砍向白虎的后腿。
盡管長劍應(yīng)聲而斷,但這次攻擊仍然在白虎的身上造成了一道傷口。
白虎發(fā)出痛吼,轉(zhuǎn)身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柳毅,一人一虎交戰(zhàn)數(shù)個回合,柳毅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同樣鮮血淋漓的白虎兇性大發(fā),四肢用力奔向柳毅,巨大的身軀騰空而起。
柳毅緊緊握住長劍,同樣沖了過去,就在即將接觸的一瞬間趴在了地上,讓劍刃朝外豎在半空中,忽然感覺手臂一震,大片鮮紅便打濕了整個人。
站起身來,柳毅就看到白虎倒在地上,腹部被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染紅了地面,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扉也打開了,傳來了宋秋道的聲音:“表現(xiàn)還可以,出來吧?!?p> 被再一次套上頸環(huán)的柳毅一出門,就看到宋秋道和一個戴著墨鏡的光頭壯漢在談話。
“呂易南,你這次來是干嘛的?”
“明天就是撤離的最后一天了,組織讓我來協(xié)助你們,并且把新的身份送來。”
抬手接過光頭壯漢的遞來的檔案袋,宋秋道不耐煩地說,“就差嘗試明天最后一個項目了,再給我一天時間,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嗎?”
“可是……”
“就差一天有什么關(guān)系,協(xié)會的主力又不在,不是還有你嗎?”
眼見光頭壯漢無奈地點了頭,宋秋道對柳毅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我有點別的事?!?p> 回到了牢房,柳毅發(fā)現(xiàn)自己難得的居然比何洋回來的要早。
一直到了很晚,才看見何洋腳步虛浮地走了過來。
柳毅走過去想扶他一把,打趣道:“怎么了,今天你也被人放血了?”
但是何洋揮開了他的手,“沒什么,我沒事。”
看著何洋的低垂著頭,坐在床板上,柳毅覺得有些奇怪,“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何洋抬起頭看了一眼柳毅,“我們想辦法逃走吧?!?p> “我們不是一直都想要這么做嗎?”柳毅雙手抱胸,靠在鐵柵欄上,“你沒和他交過手可能不知道,就像我之前說過的,只要那個叫程連虎的還在這里,我們是逃不掉的,那個家伙的戰(zhàn)斗力和別人都不一樣?!?p> 柳毅走過來,把手放到了何洋的肩膀上,“所以我們要等待機會呀,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警察和協(xié)會肯定就快來救我們了?!?p> “……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p> “什么意思?”
“我今天無意中偷聽到程連虎和一個人說話,這些人兩天之內(nèi)就要逃跑了。”何洋抬起頭,眼眶發(fā)紅,“到時候我們肯定會被殺掉的!”
眼淚順著臉龐流了下來,何洋用手捂住臉,“我不想死啊,我想回家……”
柳毅愣住了,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安慰他,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即使說些空洞的話語來安慰何洋,又有什么意思呢?就算不被殺害,兩個人也難以逃離作為試驗品的命運,到底生路會在哪里?這些答案,柳毅也不知道,他能做的,也只是任由自己無力地跌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