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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途I安解玉連環(huán)

第四章 傷情怨:鋒芒初露

虹途I安解玉連環(huán) 三余小生 6340 2020-04-29 16:21:36

  街上一墻之隔,菜館搖搖欲倒,只見雞飛狗跳杯盤狼藉,里面慘叫聲震天響。不過才一盞茶功夫,沖到樓上的一眾東門仆役便三三兩兩姿態(tài)各異歪著眼睛吐著舌頭飛了出來,哐哐墜地,摔得七葷八素。

  路羽身旁老者微一沉吟,用眼神吩咐身邊一名仆役,那人領意跑開,手握路家令牌悄無聲息淡出眾人視線,不覺隱沒在遠方夜色里。

  亥時末,夜色已深。

  菜館二樓,一片慘淡光景。對手太弱,打得不過癮,雨哥哥又忽然消失,江雪心里著急,拍拍雙手就要下樓去尋。

  凌征匆忙把她叫?。骸敖!?p>  “嗯?”江雪站在原地,扭頭看著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清晰冷靜。

  凌征欣慰,繼而說道:“等會兒不要叫我名字?!?p>  江雪淡淡道:“好?!闭f著已經(jīng)走到墻邊,一腳抬起踩在桌上,后腳就要發(fā)力跳出去。

  “還有一件事……”凌征忙上前一步拉住她手,猶豫一下,貼在她耳畔細語一番……聲音低得旁人聽不見。松開她手,認真道:“記住,能拖就拖,師兄一定有他的考慮?!焙鋈挥謱λ恍?,說:“你雨哥哥很強的!”

  江雪就像一瞬間長大十歲,再不跟他胡鬧,只回他說:“知道了!”就輕輕一躍,跳下樓去。轉瞬落在街心,抬起目光只身向眾人走去。

  路羽兩顆眼珠子直勾勾戳在江雪身上,眼中早就沒了旁人,獰笑道:“小賤蹄子,不枉我找了你這么久,多在北門耽擱這么長時間,原來是躲在這里!”伸手向身邊老人一指,道:“這回兒少爺我特地叫上鐘鳴長老,看你還能跑到哪兒去!”

  江雪冷哼一聲,目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對他說道:“原來如此,我說怎么那么巧?!苯又终f:“據(jù)傳自當年南門老祖南宮云燕與西門軍師神侯諸葛明相約七戰(zhàn)以來,羽界子民在面對爭端時便有‘文斗、武斗’兩種解決方式。武斗粗野,連我一介女流也視之如鄙,想來路公子也是看不上眼的,今日我們不如就來一場文斗如何?也好商定出解決之策,徹底了了我們之間這點恩怨?!?p>  老人略有些意外,自當日聞知路羽受辱后他便令人大加搜捕,據(jù)抓來的那名船夫所說,此女分明是界外之人,根本不懂羽界行事規(guī)矩,怎么竟然知道“文斗”一事?莫非有人在暗中為她出策?

  路羽卻順遂如意,心想不妨聽她一說,隨即笑道:“好啊,你說要如何解決?”

  江雪便順坡下驢,開口緩緩說道:“我們單打獨斗,不用兵刃,點到為止?!碧种钢鴮γ娌损^,“小女子樓上還有一位友人,年方十五,想來我二人聯(lián)手也不是你們所有人對手,不如路公子就挑選十名手下與我二人輪番交戰(zhàn),直到一方認輸或者全員戰(zhàn)敗為之?!泵蜃煲恍?,自帶風情道:“每戰(zhàn)之后再留一字功夫調(diào)息,如此,小女子便不會覺得公子是憑人多欺負我。”

  一番話說得正中路羽下懷,不覺心中喜悅:自己身后這幫近身扈從可不是方才那群廢物能比的。忙對江雪笑道:“此計正合我意,不然豈不是讓我白等這么久?!?p>  江雪見魚已入網(wǎng),更不著急,依舊緩緩說道:“如若我勝了此番較量,還請路公子原諒小女子那日失心之舉,不要再為難糾纏任何人?!?p>  路羽冷笑一聲,說道:“這倒容易,如若你贏,就連那名破落漁翁我也讓人放了,不過……”雙眼又在江雪身上上下滾了幾滾,語氣陰邪道:“若你敗了,又當如何?”

  江雪終究被他激怒,目光一凜,慨然道:“任憑發(fā)落!”心中實在對不起那位老人,連“公子”二字也惡心得說不出口了。

  “好,取靈符!”路羽喊道。

  身后便有人將一張上面畫有古怪符箓的卷軸取來,就地打開,將二人方才言語悉數(shù)寫上,字跡工整雋美。

  此間,又有人上前對路羽說道:“少爺,她是甕中困獸,你不必答應她。”說著冷冷乜江雪一眼。

  路羽微微一笑,對這人說道:“此言差矣,若能令她心甘情愿順從于我,豈不美哉?”

  契約寫畢,路羽江雪分別按了手印。忽見一只虛靈從符中冒出,悠然懸浮于半空,徐徐飄向街邊,轉過身來正對眾人,目光朦朧幽瑩,一柄在鞘短刀橫在兩手手腕之上,十指居中掐訣,滿身湛藍星光,體態(tài)如神似鬼——正是此戰(zhàn)契約繩法之吾魁。

  既然路羽說話如此不避嫌,江雪也不再假意客氣。心甘情愿?聞聲唯有一聲冷笑,眼下契約已立,更是只說出一個字來:“好!”語罷,轉身便走,抬手拍了一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街心的凌征肩膀,一面說道:“看你的了?!庇指皆谒陷p聲囑托一句:“小心,不要勉強?!?p>  凌征雖然遮面蒙眼,卻也“看”得清楚,便對她說:“此乃吾魁,算是靈族所屬,但這只身上有些古怪,似乎是一只傀儡,等會兒若是發(fā)生變故,你也要當心?!?p>  江雪點頭,雙眼微微轉動,一面向后退開。

  凌征此刻頭上扎一條長巾,只露下半張嘴臉,左腳向前邁出一尺距離,腳尖點地,雙膝微微彎曲,重心下沉,兩掌也隨腳而行前后錯開,掌心翻轉向上,是一個東門信眾禮拜佛陀時雙手向上承托佛足模樣。

  空明十四式,相傳為東方佬所創(chuàng),后被東門九子之一——路家先祖?zhèn)鞒邢聛淼囊惶兹ǎ松砦逍屑由涎F九重,共計十四招。此時凌征所為,便是起手式:太一!

  “學藝不精,愿請指教。”凌征淡然說道,雙手掌心似有浩然氣凝聚回旋。

  說得大義凜然,其實已經(jīng)悄然開啟眉心三目。凌征心里早有打算:小時候為了修煉這只眼睛,他曾跟在師兄屁股后面練過一年空明前四式,東門學子在練習空明招數(shù)時從來就是蒙眼對敵,為的是掌握東門學子技“見微知著”,此番自己故弄玄虛,只要他們中套,相信必有優(yōu)勢。

  “他是誰?東門弟子?還是我路家的人?”路羽有些詫異,見此人竟敢班門弄斧,實在荒唐,怒道:“我路家強技,豈容他人羞辱?”于是隨意指著身邊一人,命道:“你,也蒙眼與他一戰(zhàn)?!?p>  那人便領命上前,用布胡亂纏了雙眼,奈何學藝不精,不得已下,目光微闔,眼角半露紅暈,終是留了條縫隙窺視凌征。

  凌征兩腳分開與肩同寬,側身對敵,悠閑抬起左臂,微微翻轉,五指伸直向前,鄰指間各不接觸,僅以手背面對第一名對手。

  那人怒喝一聲,雙腳踏地,忽的縱身前沖,一時變?nèi)瓰檎?、一時翻拳作爪、一時掌爪變換,路數(shù)倒也無跡可尋。凌征雖是以弱勢手對敵,卻輕松寫意,無非翻、疊、擋、折、拆……幾招小擒龍,盡管退了十余步,對手終究沒能進他一臂之內(nèi)。

  眼看這人技窮,又要將先前招數(shù)重使一遍,凌征忽然食指與中指并立,無名指小指同時內(nèi)扣手心,拇指向外撐開,虎口大張,在此人近他身時瞬間翻掌豎起,同時念道:“涅二!”大拇指猛點在他胸前肋骨根部,兩指如箭簇刺進此人中腹,——點鳩尾;再屈指向前以指節(jié)發(fā)力,——撞巨闕。

  身前兩大穴位忽遭重擊,這人當即就要昏死過去,多虧凌征手下留情,尚有一分神智,卻也終究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

  “我來!”前者尚未倒地,第二人已欺身壓上。

  “晴空高照云入水,煎茶煮水水如云……”凌征馬步拉開,身體前傾下沉,兩臂高抬,在身前隨意舞動。竟然隔空取物,將菜館二樓一口茶壺引來,在凌征駕馭之下茶水咕咕沸騰,茶壺容載不能,砰然破碎,霧氣騰空。

  水沸騰凝霧而成云。

  “云水三千!”凌征兀自念道。

  江雪看凌征是在學自己,竟從御神道一戰(zhàn)中悟出這么多花樣,心里略有點驕傲,仰嘴夸道:“呦~學得有模有樣。”

  路羽冷哼一聲:“花里胡哨。云水三便是云水三,何來什么云水三千?”又對身旁一人使了個眼色。

  “我去助他。”第三人悄然跟上。

  對戰(zhàn)中心,二人身形隱沒在一團霧氣中,偶然能看到雙方交手迎擊,打得有來有往。忽見又有一人腳步鬼魅踏進場地,竟敢以多欺少以大欺??!江雪憤憤不快,在旁為凌征吶喊助威:“下作!——臭小子,打他!”

  凌征五指分成三爪,凌空一躍騰身而起,沖出霧氣轉而向下出手,猶如鷹擊長空,同時口中喊道:“四象——老鷹!”

  當年師兄教他“空明四象”的時候對他說這招有笨牛、蠢驢、小雞和老鷹,問他想學哪個。這還用想?只聽兩聲悶哼,四招連干三人。

  凌征左手提起兩人先后向街邊甩去,右手端著一團越發(fā)明亮的浩然正氣,轉頭對江雪一笑,就像少年郎摘下天上明月只為博佳人歡心:“好嘞!”

  霧散,滿地青磚碎。

  不用多說,立時又有一人頂上。

  路羽表情難看,瞥眼問鐘鳴道:“前輩,四象中曾有鷹形嗎?”

  空明十四式第四招:四象——鶴、虎、蛇、猴,所模仿的動物多有變化,并不限于四者,只是似乎還沒聽說過有鷹。

  老人心想東門學子打不出這么亂的拳法,一通無敵王八拳,竟然真能觸類旁通,別有幾分嚼味,但終是搖了搖頭,點評凌征道:“不倫不類。”說話同時,手指在空中一點,對面與凌征搏擊之人忽然雙眼充血,氣勢暴漲,竟然不避凌征的殺招,以命搏傷!

  凌征身形一滯,趕緊收了三指捏在一處的小雞啄蟲,不去戳他眼睛,回身來個笨牛撞肩,再接一招不太雅觀的蠢驢蹬腿,就勢雙手貼地,縮頭在地上一滾,再站起來看時,那人已經(jīng)被自己一腳踢出幾丈遠,倒在地上打著擺子神志不清。

  凌征右手依舊背在身后托著那輪月光,只是微微皺眉。

  接連四人輸?shù)萌绱死仟N,連一個區(qū)區(qū)十五歲大的少年都打不過,東門路家顏面何存?路羽怒極,轉身對街上看戲人流喊道:“不想死的人,都給我滾出這條街!”說完只一揮手,身后七八人同時沖上。

  “喂!”江雪怒吼,就要捋袖子沖上去幫臭小子。

  凌征忙對她喊道:“別沖動!吾魁不管他們,可不會不管我們?!?p>  江雪恨恨跺腳,“知道了?!彼︻^白對面一眼,“哼,反正都是廢物,來的再多也不怕!”

  凌征手托明月主動迎上,依舊是以四象對敵,牛是蠻勁、驢是倔勁、鷹是狠勁、雞是敏覺小心,倒也打出一副進退自如,一往無前的氣勢。只是對面畢竟人多,其中不乏好手,而且不知為何突然個個兇狠異常,不吝傷痛。雖有天眼三目相助,終究有些力不從心。

  路羽喃喃道:“十四式越是往后招式就越兇猛,威力越大,更難使用,東方廢物至今還在跟自家猴子學猴形。我能打到第六招。他究竟能使出幾招?”

  便在此時,凌征左手五指指端自有金光閃耀,恰是土、木、火、金、水五行,驟然向前遞出,擊在一人腹部。

  “五極!”

  還沒等這人慘叫一聲飛出去,右手終于握拳,轉瞬跟上,一輪明月打在五行之中。

  “六玲瓏!”

  月碎整條街,琉璃浮散,眨眼成片湮滅,急匆匆消逝天地間。

  凌征好像一瞬間孩童心性,蹲坐在地,忽又跳起,笑哈哈避開眾人進攻,飛檐走壁,手握一條晾衣繩前后蕩悠,只一心去抓那些尚未消失在視野中的殘破月暈。

  路羽表情凝重。空明十四式自有其綱領:太一,是承載一手浩然氣;涅槃二,是將其碎而再煉,繞過陰陽融入五行;云水三,不論一名修士身屬五行中的哪一行,金、木、火、土可缺,體內(nèi)終究不會無水,便將那浩然之氣由此煉化,對應的便是五指中的小指,成形以后指端便有水暈瑩光;

  然后是第四式,四象:再從最近天地本性的飛禽走獸身上熬煉另外四行,一旦模仿進入化境,便能不受自身屬性束縛;如此方是五極,按照五行相生規(guī)律:“水——小指→水潤澤生木——食指→木干暖生火——中指→火焚木生土——大拇指→土藏礦生金——無名指”,五行齊聚五指,分而運之,只是終究難以長存,便要快速打出;

  這便是空明前六式中的最后一手,六玲瓏:將已經(jīng)分化成形的浩然氣再次聚五歸一,打爛成一團模糊朦朧之物,它們不在五行,不屬陰陽,是超脫五行所在又介于陰陽二氣之間一份難以言說的東西,只能短暫存在。

  哪怕挨了拳頭,又被兩腳踹翻在地,凌征似乎也不生氣一般,照樣彈跳起身,眼中只有那些不屬凡塵之物,仍舊顧自抓取,樂在其中。

  路羽暗中握拳,亮出所帶佩劍——白鞘三尺身,不曾想竟要他認真起來。此人先前所為全無章法,打出“云水三”時水倒是援引出來了,可也只是借用外物,并非自身所得,但在四象之后下一個竟然直接跳到了火,然后才是按照五行相生而來:“土——大拇指、金——無名指、木——食指”,前六招并不見得比自己厲害,只是他能否使出下一式?

  太一、涅二、云水三、四象、五極、六玲瓏。東門學子也就只學到這里,至于接下來的七意、八千身……越來越難,放眼整個無跡學院也少有人會。他究竟能使出幾式?

  凌征好似大夢初醒,眼神倏而明亮,氣勢渾然一變,一口氣退到江雪身前三丈,擺出一個拳架,并在口中念道:“七意!”

  眾人上前將他圍住,卻沒人敢貿(mào)然出手。

  路羽恍然,雙手握得越緊。七是門檻,前面六招一脈相承,到這里卻要前程摒棄,抓住稍縱即逝的那點空,煉為心明。太一是收,七意也是收,只不過太一是承接天地浩然氣,猶在體外;七意是虛內(nèi)心而收外明,融入自身。斷絕“喜、怒、哀、樂、貪、嗔、癡”七性,回歸赤子心,靠直覺來就本能。

  有些人單靠直覺無法避開敵人攻擊,便要將拳勢中斷,難以更進一步;而大多數(shù)人在重回赤子心后,甚至不知道本能會做出什么反應,便也心有瑕疵,不敢嘗試,只能在樓下仰望他人嘆息。這就像是西北兩門爭了幾百年正統(tǒng)的醉拳一樣,一個人酒量大小易知,酒品如何卻難把持,若是醉酒之后只想大夢一場,終究不是練這套拳的料子。

  而對面這人,其實已經(jīng)打完他那一套七意了……

  路羽怒道:“統(tǒng)統(tǒng)給我上!”

  眾人齊聲吶喊,奮勇沖上。鐘鳴再伸出手在空中虛點幾下,場上幾人廝殺更猛。

  凌征嘴角微揚,他最擔心出亂子的時刻已經(jīng)過去了,雙臂張展畫圓,開口念道:“八卦——八千身!”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人生八苦,超越此身,便一念千化,入根、入莖、入葉,為春泥,御秋風、化歸鏡中菩提葉,頓悟空明。

  凌征以自身為中心畫一幅太極陰陽魚圖,打出一套連掌,手背、掌根、肩、臂、肘,剛柔并濟運轉自如,猶如蛟龍戲水鵬鳥飛青云,其技出神入化令人嘆為觀止。

  傳聞東方佬并未傳下全套空明十四式,此招是由路家先祖補全。有人笑言這是照葫蘆畫瓢,借鑒道家八卦掌法所創(chuàng),在路家門人心中始終是一根刺,眼下凌征一時興奮,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敵手雖多,但幾個人實力參差不齊,配合也漏洞百出,凌征故意和他們多糾纏半刻功夫,勉強又把一人擊倒,轉身再和最后一人來個對掌?!谷怀粤诵┨?,接連退后幾步,抬頭仔細端詳,只“見”那人長著一張長臉。

  “他真的看不見?”路羽抓著手中白鞘佩劍,眼角略有些抖動。

  鐘鳴也大感意外,一只手臂半端在胸前定下心來沉思。

  “換我!”江雪忙對凌征喊了一聲,這家伙進步居然這么大,自己恐怕已經(jīng)打不過他了。

  長臉心想此人雖然厲害,但終究有些力竭,便對凌征說道:“你有一字時間調(diào)息?!?p>  凌征也不在意,只對眼前這位看著不到三十的長臉男子說道:“你們已經(jīng)欠了我九個,不必客氣?!?p>  長臉就真的不跟他客氣:“還請小心?!?p>  話音未落已經(jīng)出手,竟然一口氣打得人眼花繚亂,掠過起手式,從涅槃二式,云水三轉四象,尚未完成又入五極,六玲瓏帶出七意,八千身剎那已追上凌征……凌征心中一驚,自然不敢大意。

  寒冰凜冽,炎流滾滾,有萬鬼哭嚎之聲自幽冥森羅而來,無盡小鬼,碎骨焚軀,死而又死,怨魂迷瘴不散。

  肌如銅鐵,手握啖血殘刀,亂發(fā)如老根虬結,口吐惡氣,耳含陰風,一條長舌狺狺狂吠,兩粒瞳眸碌碌碭回。

  二人身后皆有幻象,兩人同時出手。

  “九菩提——地獄!”

  “九菩提——阿修羅!”

  ……

  子時四刻,子正。

  “咚!——咚!咚!……咚!——咚!咚!……”鼓聲一慢二快,依舊悠悠傳來,時至三更天,夜半,雙方已經(jīng)打到第二日凌晨。

  一街磚瓦皆碎,門鋪毀損狼狽不堪。

  鐘鳴正眼端詳凌征。地獄法界,犯上品五逆十惡,受寒熱叫喚苦之最下境界;阿修羅法界,行下品十善得通力自在之非人境界?!暗鬲z”為九菩提第一重,終究還是比這小子差了些。

  又將目光落在己方長臉身上,但他如果不顧性命出手,方才二人對招時他不見得就要不了那小子半條命。鐘鳴忽然好奇,這人竟能越過他的“怒色”而使出七意,他是何人?他竟影響不了此人心性。

  街心二人總算來一個君子之交,既然勝負已分,便各自留手,點到為止。

  凌征苦笑一聲,原來對面這群無名小卒中也不是沒有高手,自己終究還是太托大了。在心中大罵自己一句,便對長臉說道:“若你方才就出手,我勝不了你們?!?p>  長臉豪爽一笑,搖頭道:“以多欺少,恃強凌弱,非正人君子所為。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風。鄙人東門褚洛,愿與少俠結交,不知能否告知身份?”

  凌征作揖,然后擺手,“萍水相逢,何必深交?!?p>  “也罷……”長臉抬起頭來,忽然用心聲與凌征說道:“只是少俠還需小心,路羽此人天賦上佳,只是生性頑劣,全力出手實力不在我之下。眼下又有鐘鳴長老倚仗,你們能忍則忍,千萬不要自討苦吃,不然一旦動起手來,你二人絕不是他們對手?!毖凵裾鎿矗骸扒胁豢擅ё病!?p>  凌征輕輕點頭,唇齒微張卻無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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