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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東宮

第二十七章、傳花

鳳儀東宮 蜚夜 2165 2020-02-28 14:02:23

  華園左側(cè)有一處桃園,此刻桃花雖然未開,但嫩芽已爬滿枝頭,綠油油的瞧著很有春意。

  司鳳儀尋了根干燥的樹干半倚半靠,有點無聊的摳著指甲,卻聽佟寶兒問林若惜,“你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人?若有機會,我們倒是可以登門拜訪?!?p>  “承蒙佟姐姐關(guān)心,若惜家住河陽郡的魏城,父親乃是當(dāng)?shù)氐柠}運使。

  “哦?那可是從三品的官職,還真看不出來啊,”佟寶兒的玩笑讓林若惜微微紅了臉說,“姐姐說笑了,父親雖然官職不低,但我外祖家卻早已敗落,故而母親身為正妻,在家中的日子卻并不好過,倘若我不能嫁入高官大戶,只怕……?!?p>  聽她語聲有些哽咽,佟寶兒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只得轉(zhuǎn)向司鳳儀問,“鳳儀你呢?你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人?”

  “我?我那個家不值一提,我的養(yǎng)父只是區(qū)區(qū)七品縣令罷了?!彼绝P儀答得輕描淡寫,眼神坦蕩無波,卻讓佟寶兒和林若惜都愣在當(dāng)場。

  “怎么會?鳳儀你看起來無論氣度還是風(fēng)華,還有你這身穿著,哪點也不像是縣令之女吧?”佟寶兒的快人快語逗笑了司鳳儀,她低頭瞧了眼身上的衣衫,這些倒是五皇子替她準(zhǔn)備的,說白了也是希望她能夠進入“鳳理閣”才舍得花這個血本,倒與她的七品縣令父親沒什么關(guān)系。

  然而,她并不想讓自己的事被太多人知曉,所以笑了笑便轉(zhuǎn)移話題,“寶兒你呢?”

  佟寶兒和林若惜倒沒有介意她雖然年齡最小,卻不愿稱她們一聲“姐姐”,均想她大概天生性情如此,何必計較。

  “我?我父親只是個商人,替我外祖家打理生意,但我舅舅卻是江南柳州的前鋒校,乃是個六品的武將,不值一提?!辟殐赫f話時眼神躲閃,眼底飛快掠過的遲疑引起了司鳳儀的懷疑,她想了想,走過去問,“你可是天生習(xí)武?”

  “嗯,我從小就在外祖家長大,我外祖乃是江湖人,所以……,”佟寶兒頓了頓,臉上流露出不愿再提的神情。

  司鳳儀雖擅長察顏觀色,但愿不愿意善解人意卻得看她的心情。

  相對而言,她對佟寶兒的好感遠(yuǎn)超林若惜,畢竟她倆性情更加相投,但緣份這種東西十分玄妙,都說“前世五百次的凝眸只能換來今生一次的擦肩”,所以能夠在這場比賽中結(jié)交兩位姐妹,她內(nèi)心其實并不抗拒。

  正因為這份珍惜她沒再多說,三人各有各的心思,相對沉默了片刻才聽見華園深處傳來的鐘聲,彼此對望后,并肩又朝那處建著人工碧湖的園子里趕。

  文試的最后一場乃是“傳花令”,正如林若惜所說,在場的佳麗將幾塊刻好主題的木牌隨意傳送,傳到誰就必須由誰根據(jù)“主題”現(xiàn)場作詩,時間只為一盞茶,逾期淘汰。

  “聽說今日的文試完成后,最多只留五百人,所以這場比賽沒有限期,一直比到達成目標(biāo)為止,你們可要做好準(zhǔn)備哦?!辟殐旱脑捵屃秩粝樕?,司鳳儀倒是無所謂的摸了摸鼻尖。

  一聲清脆的鐘聲響起,三人立刻正襟危坐,聽完苗考官講述的比賽規(guī)則后,幾塊竹牌開始在滿場傳遞,司鳳儀感覺離自己作詩還比較長遠(yuǎn),干脆以手撐腮,雙眼微瞇,曬著暖洋洋的太陽聆聽佳麗們念詩,結(jié)果聽來聽去全是風(fēng)花雪月,逐漸有些頭昏腦脹,竟淺眠過去。

  司鳳儀蘇醒的時候,是被佟寶兒用力踩中腳尖兒給疼醒的,睜眼時大腦還有些昏沉,目光定格在桌面上的竹牌后,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

  她緩緩坐正身軀,目光掃過正朝她這邊疾步走來的苗考官,察覺她眼底醞釀的洶涌怒氣,連忙看了眼竹牌上的“竹”字,腦子一閃便脫口而出,“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p>  詩剛念完,她便瞧見佟寶兒悄悄朝她伸出了大拇指,司鳳儀不知她是在贊這首詩還是欣賞自己的反應(yīng)如此快,心中仍然涌起幾分得意。

  苗考官的腳步頓了頓,終究沒有對她發(fā)飆,而是朝她身后的林若惜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司鳳儀吁了口氣,將竹牌遞到后面,頓時再無睡意。

  所幸林若惜早有準(zhǔn)備,并沒有因為這件突發(fā)事件而受到影響,聽她順利過關(guān)時,司鳳儀和佟寶兒相視而笑,全都心滿意足。

  可惜坐在林若惜后面的佳麗就沒有如此幸運,面紅耳赤的憋了半天還是念了句與前面重復(fù)的詩句,于是當(dāng)場淘汰,哭的是梨花帶雨,十分不甘。

  司鳳儀暗想,“幸虧這個時代不是她那個上下五千年,否則這場文試她也難以過關(guān)啊?!?p>  三個小時后,在場的佳麗已經(jīng)淘汰了一百多人,看著那些空蕩蕩的桌椅,司鳳儀抬頭望了眼逐漸西沉的落日,心想今日這場酷刑總算快要結(jié)束了。

  大約華燈初上的時分,比賽終于結(jié)束,莫說司鳳儀感覺有些疲憊,其實在場的所有佳麗都有種劫后余生的錯覺,臉色都蒼白得可怕。

  眾人畢竟都消耗了近六個小時的精力,無論心理還是腦力的壓榨都瀕臨崩潰邊緣,再比下去恐怕現(xiàn)場會昏倒的人數(shù)更多。

  “太可怕了,這一下午就昏迷了十六人,真殘酷啊?!辟殐旱狞c評逗笑了司鳳儀,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目光掃過從她們身旁匆匆走過的佳麗們,幾乎個個都失去了比賽前的神采飛揚,個個面容倦怠,眼圈發(fā)青,還真是一場酷刑。

  三人并肩走出華園時,林若惜的眼圈有些泛紅道,“今日一別,我們不知何日能夠再見,你們?nèi)羰堑每眨瑒?wù)必要來河陽魏城找我啊。”

  “當(dāng)然,我們肯定會再見的?!辟殐号呐乃募绨?,安慰她道。

  司鳳儀只好跟著點點頭,心中想的卻是:“天下如此之大,想要重逢恐怕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只能隨緣了?!?p>  未料她如此更改的林若惜只好依依不舍的與她們分別,等她走后佟寶兒才問,“鳳儀,你住在哪家客棧,要不我搬過去與你同住吧?”

  “也好,咱們可以結(jié)個伴,我就住在城東的四??蜅?,我先幫你問問有沒有多余的房間,你收拾下行李再來找我?!?p>  “行,那你一定要等我用晚飯哦,咱們不見不散。”佟寶兒笑著應(yīng)了聲,兩人這才分開而行,直到兩個小時后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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